子夜時分,繁星點點,夜風輕撫,整個墨山城被黑夜籠罩。


    西街區的一處大院,橫行霸道的毛頭勞累了一天,正香香而睡,他翻動了一下身軀,臉上洋溢著壞壞的微笑。


    “啊……”


    突然,毛頭大叫一聲,他的臉龐變得猙獰可怖,根根血管青筋暴起,他抱著腦袋痛苦的在床上翻來滾去,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變紅,兩隻眼珠子瞪得溜圓,從眼眶中漸漸向外凸起。


    噗的一下,一股股鮮血從毛頭的七竅中噴湧而出,他大口吐著血水,停止了痛苦的喊叫,停止了最後的掙紮,停止了心髒的跳動,就這麽在睡夢中死去。


    而在西街區的另一處小院中,一名亭亭玉立的青衣女子站在星光下正輕輕撫奏著琵琶上的絲弦,但奇怪的是弦動而無聲。片刻,那靈動潔白的芊芊指尖輕輕抬起,絲弦漸漸停止了顫動。


    青衣女子將握著琵琶的玉手微微一晃,那琵琶瞬間化作一道金光沒入她腰間的香囊中。她抬起遮著麵紗的嬌美臉龐,一雙明亮的眼眸如彎月般微微一笑,秋波動人。


    “少主,您用天外之音殺死一個凡人,是不是……”恭候在旁邊的老者小心的想提醒什麽,卻又不敢那麽直白。


    “哼!一個凡人宵小之輩竟然當眾侮辱本少主,殺了他又有何妨,就算是墨山城守護的仙者來了又能把我怎樣呢。”青衣女子扭動了一下柔美的腰肢,傲然的說道,隨之她的眸光輕輕向著上空瞟了一眼,笑意更濃了。


    “柳少主,此話說得有點兒過啦!”


    突然,小院的上空閃現出兩道白光,緩緩飄落在青衣女子身前,竟是兩名踏著圓形光盤的白袍中年人。這兩人一高一矮,相貌平平,身上白袍隨風輕擺,仙風道骨的樣子。


    “仲叔,你且退後,兩位練氣十二層的修仙者沒必要令你那麽緊張。”


    那老者剛要上前護住青衣女子,卻被其出言製止了。


    身穿白袍的兩名修仙者聽著青衣女子輕蔑的話語,臉上陰晴不定。


    高個修仙者略顯尷尬的說道:“柳少主,雖然我們兄弟兩個沒有仲前輩修為深厚,但這裏是墨山城,是我們仙庭山守護之地,你這樣肆無忌憚的殺人,可是一點兒麵子也不給我們留啊。”


    “修仙界的規矩我們樂鴻殿也是遵守的,可那無恥的宵小凡人太過輕浮於我,我堂堂一個仙界少主怎可忍氣吞聲,殺了他也算是為墨山城除害罷了,兩位師兄就不必太過計較了。”青衣女子委婉的說道,眸波蕩漾,極為的撫媚動人。


    這位青衣女子名叫柳雲萱,年方二十一歲,是雄武國修仙派樂鴻殿的少門主,現已是練氣十一層的修仙者,在修仙者中資質平平。不過她仗著自己是少門主的身份,就是築基初期的修仙者也不會瞧在眼裏。當然,人家自大自是有自大的本錢,剛才她手中的琵琶便是一件初級法寶。法寶啊!這可是修仙界不多見的好東西,威力巨大,可秒殺築基期以下的任何修仙者。不過,要是對方也有法寶,那就另當別論了。所以,柳雲萱麵對兩名練氣十二層的修仙者根本無所畏懼,甚至是沒放在眼裏。


    “可……可萬一我家門主責問下來,我兄弟二人無法交代的。”低個修仙者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絕色美人,連說話都有些吞吞吐吐了。


    “這樣吧,我送給二位師兄十顆低級靈晶,就當作我違反仙規的懲罰,你們也好向你家門主有個交代,如何?”青衣女子示意身邊的老者將靈晶送上。


    看著仲姓老者捧著十顆五顏六色的低級靈晶呈現在麵前,兩名白衣修仙者眼前一亮,露出貪婪之色。


    “既然柳少主認識到了錯誤,我們兄弟二人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但希望柳少主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不要再惹出事端,若是驚動了宗門,就是你家門主也護不了的。”高個修仙者爽快的接過靈晶,笑容滿麵的提醒道。


    “兩位師兄請放心,那些凡夫俗子本少主看都懶得看一眼,我隻要看到福仙令的歸屬便會離開這裏。”青衣女子微然而笑,但笑意裏卻流露著絲絲不屑。


    “福仙令!原來柳少主來我們小小的墨山城也是為了那塊子虛烏有的令牌啊。”高個修仙者搖頭輕笑。


    “什麽?師兄的意思是那塊令牌已不在墨山城?”青衣女子眉頭微蹙的問道。


    “哦,嗬嗬,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兩位好睡,我們告辭了。”高個修仙者一笑而過,向著身邊的同伴點了一下頭,兩人各踏上白色的光碟升空而去,很快兩道白光消失在夜幕中。


    修仙者之間的交流對話或者仙法切磋,以及真正法鬥之時都會釋放隔絕法術,阻斷凡人的各種感知。若剛才有人闖入小院,他們是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的,就算被人偶然撞到,修仙者也會使用法術將其記憶抹除,所以從未有凡人目睹過仙人的存在。不過,江湖上還是流傳著不少的小法術,但大都是些低級的符籙,在凡人眼裏隻不過是些特殊的手段,根本稱不上仙法大道。


    兩名白袍修仙者離開小院後,不久便在墨山城一處偏僻之地飄落下來。


    “王師兄,門主讓我們兄弟兩個守護墨山城,現在城裏陸續來了這麽多修仙者,以我倆的修為如何能應付的過來,不如讓門主多派些師兄弟過來,到時候若有突發事件不至於手忙腳亂。”低個白袍修仙者擔憂的說道。


    高個修仙者不以為然的一笑,然後從腰間白色儲物袋中取出五顆低級靈晶,微微笑道:“齊師弟,咱兄弟倆在墨山城守護了這麽多年,除了門內的俸祿,何曾見過這麽多意外的收獲。這些各地的修仙者能來這座不起眼的小城,那可是百年不遇的,我們兩個正好趁機混水摸魚撈些好處,若真有什麽事發生,門主也不會責罰我們,畢竟來的都是些了不起的高人,就是把山上的長老們派來也隻能幹瞪眼,師弟你說是嗎?”


    王師兄喜滋滋的把手中的靈晶放到齊師弟的手中,言中之意自是說得很明白,有好處還是兩個人分的好。


    齊師弟毫不客氣的將靈晶收起來,連連稱是,這五顆低級靈晶可相當於他半個月的月俸。


    “王師兄,福仙令有著這麽大的誘惑力,咱家門主為何不早些弄到手呢?”那齊師弟收好靈晶後,想到這麽多修仙者來搶福仙令便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福仙令乃是福嵐宗宗主賜給呂家的,聽說當年福嵐宗宗主魏羽修煉時遇到瓶頸,差些走火入魔而隕亡,是呂家的祖人將他救下。為了感恩,魏羽特意煉製了福仙令,賜福呂家永世平安。自此,呂家親傳之人時時把令牌帶在身上,避免了不少的天災人禍,使得呂家興旺至今。這塊令牌蘊含法力,與福嵐宗建有聯係,曾有人試圖從呂家人身上將令牌搶走,結果都被威力巨大的天雷擊斃。你想,咱們門主怎麽會去送死呢?”王師兄便將關於福仙令的事情簡單的向身邊的齊師弟說了一下。


    論修為,這位王師兄和齊師弟差不多,論閱曆見識,他可比身邊的齊師弟懂得多。


    “王師兄,既然福仙令蘊含法力,為何呂家人會把它弄丟了呢?就算丟了,再去福嵐宗討一塊也行呀。”齊師弟似乎有很多疑惑,想趁著王師兄高興之時一股腦的問出來。


    “這福仙令上的法力隻有呂家家人遇到危險時才會觸發,平時很難覺察的到,對於它的丟失福嵐宗的修仙者應該還不知道。聽說福仙令就這麽一塊,是魏羽親自煉製,如今魏羽已閉關幾十年,不可能為了呂家強行出關,其他人就算會煉製也不敢擅作主張,呂家人若去了也隻能空手而歸。再說,那呂洪已病入膏肓,陽壽將近,他又沒有子嗣,留著福仙令也沒什麽用了。”王師兄娓娓道來,在齊師弟麵前大展自己的滿腹經綸。


    “不是呂家還有一位千金嗎?”齊師弟興趣大起,想來個刨根問底。


    “呂家的千金呂盈盈其實是抱養的,呂家瞞的很嚴,其他人不知道,可逃不脫我們仙庭山的耳目。”王師兄自得的笑道。


    “王師兄,莫非咱們仙庭山早就在呂家布置了靈符,所以對這一切如此的清楚。”齊師弟恍然大悟的道。


    “嗯。”王師兄輕輕點了點頭。


    “王師兄,那為什麽這麽多修仙者要來呂家尋找福仙令呢?”齊師弟繼續問道。


    “聽說福仙令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持有此令者可以到福嵐宗換取一枚天靈丹,這其實也是滿足呂家後人的另一個願望,服用此丹可延年益壽,比平常人能多活百年之久,但呂家為了子孫後代並沒有去換取。可到了呂洪這一代一直沒有子嗣,斷了呂家香火,聽說呂洪就是去福嵐宗的路上弄丟了福仙令,這也許就是他的命數。天靈丹對於修仙者的作用,我想齊師弟應該很清楚,我就不多說了。”當王師兄提到天靈丹時,皆是滿目的渴望。


    “天靈丹,我的乖乖!它可以讓我們順利築基的呀!”齊師弟驚得目瞪口呆。


    “行啦,齊師弟,咱們沒有那個福分,就是得到了福仙令,門主也會收走的,所以咱倆還是抓緊找點小便宜吧。過幾日呂家要為呂盈盈舉辦比武招親,到時候各路修仙者會齊聚一堂,也是我們兄弟倆撈取好處的大好時機,可不能錯過啊。”王師兄拍了拍齊師弟的肩頭,兩人駕起光盤消失在夜幕中。


    夜風輕拂,星辰燦燦,今晚發生的事,除了毛頭被確認為暴病而亡,其它的自是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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