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吃過早飯,平中玉將花母雞放在自己胸前的一個花布兜裏,這是他專門找人為方便攜帶花母雞而做的。


    花布兜是用上好的布料做成,顏色自然是選了耐髒的深灰色,為了不讓其顯得過於單調,在上麵繡上了幾朵綻放的荷花,非常的好看。在布兜的上方還縫製了結實的帶子,正好能套在平中玉的脖子上,袋子裏鋪上了柔軟的棉花,讓花母雞在裏麵待著更加的舒服。


    一切準備就緒,平中玉邁著大步興衝衝的走向府院大門。由於新年將近,小墩子早早的就被管家叫去幫著打掃府院去了,所以平中玉隻好獨自一人出門。沒有小墩子跟著,沒人在旁邊伺候,平中玉倒覺得自己真正有種獨立的感覺,像是一個成熟的大人。


    走出大門,平中玉仰頭望天,藍天白雲,看著跟家裏麵的沒什麽區別,左右看去,則是令他眼前一亮,喜上心頭,隻見整個富平街的家家戶戶門前皆是大紅燈籠高高掛,一眼望不到盡頭,喜慶的色彩非常濃厚。


    “要過年了,真好!”平中玉輕讚了一聲,便準備順著街道向外走走。


    “玉兒,這麽早,是要去哪裏呀?”


    這時,平中玉的身後傳來溫和熟悉的聲音,他趕忙轉過身恭敬的答道:“爹,我這兩天沒事,想去街上走走。”


    隻見身穿藍色錦袍的平員外帶著幾名護院從門內走了出來,他笑嗬嗬的來到平中玉身邊,看了看那隻掛在兒子脖子上的花母雞,微然笑道:“玉兒,還在養雞呢?”


    “爹,今後玉兒不會再去鬥雞了,我隻是養隻母雞解解悶。”平中玉怕父親斥責,心虛的老實回道。


    “養著吧,隻不過它長得有點兒難看而已。爹有事就先走了,快過年了,在街上要注意安全。”平員外微微笑了笑帶領幾名護院向街西而去。


    花母雞瞪了瞪轉身的老頭,很生氣的將身子縮進布兜中睡覺去了。


    平中玉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向著老父親追去,“爹!等等我!”


    平員外停下腳步,扭頭問道:“玉兒,有事嗎?”


    “爹,你看我過完年就十七歲了,也不小啦,我想跟您去街上的店鋪裏看看。”平中玉立在老父親身邊鄭重的說道。


    聽到從寶貝兒子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平員外一時激動得不知如何開口,“好!好!我兒長大了,爹心裏高興,就隨我一起去吧。”


    早就想讓平中玉接手家中事務的平員外一直擔心兒子歲數過小,不想給他增添壓力,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強迫平中玉跟著自己學做事情。可自己年紀確實大了,再不讓平中玉學點什麽,恐怕以後沒機會教他了。如今平中玉自己主動提出來,平員外豈能不高興,尤其最近半年平中玉巨大的轉變,讓這位老父親看到了平家的希望。


    平員外領著平中玉順著富平街走了很長一段路程才來到另外一條大街上,這條街非常的寬大,比起富平街足足寬出了四五倍,其街道兩旁都是店鋪酒樓,還有一些簡陋的攤位,不過這些攤位都集中在大街的西麵。


    “這裏就是央平街,咱們墨山城的商業聚集地,各家的門店基本上都在這條街上。”平員外邊走邊向平中玉介紹道。


    平中玉雖然是在墨山城長大,但他從來沒到過這條商業大街,一是父母不讓他來,怕有危險,畢竟這裏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二是平中玉沉迷鬥雞,根本無暇去其他地方閑逛。


    正值年根兒,央平街上早已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穿著各色衣服的人絡繹不絕,大都是出來置辦年貨的,這段時間也是各店鋪大賣的時期,一天能頂上平時半個月的銷量。


    “爹,咱家的店鋪快到了嗎?”看到這麽繁華熱鬧的地方,平中玉一下子興奮起來,目不暇接的看著潮水般的人群。


    “往前沒多遠便到了。咱們家在這條街上一共有兩間茶樓,一間米行,一間雜貨鋪,還有一間綢緞鋪。”平員外介紹道,但他的眼眸望到前方時,溫和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平中玉隻顧得瞅著街上看熱鬧,並沒有注意到平員外的表情變化。


    “員外,那些人又來咱們店前賴著了,真是可惡至極。”一名精幹的中年護院憤恨的小聲說道。


    “我看到了,一群陰魂不散的家夥。”平員外惱怒而又無可奈何的道。


    雖然聲音不大,但旁邊的平中玉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摸不著頭腦的問道:“爹,您說誰呢?”


    “公子,你沒看到在前麵那兩間茶樓還有雜貨鋪,以及旁邊的兩個店鋪的門前走動著的哪些人嗎?就是他們經常來我們店前阻撓客人來店裏購買物品。”精幹的護院未等平員外開口,他便伸手指向了前方。


    順著精幹護院手指的地方,平中玉看到一些身著破爛衣服的中年人和年輕人在一些店鋪門前轉來轉去,他們每個人的手裏拄著一根木棍,還拿著一個不小的麻袋。每當有人要進店鋪買東西時,這些人便圍上來伸出布袋索要著什麽,直到要買東西的人離開,這些人才善罷甘休。而被這些人騷擾的店鋪門前都掛著一個繡著“平”字的小黃旗,不用說這些店鋪都是平家的產業。


    看到這裏平中玉心中頓生怒火,怪不得家裏人常說最近生意不好,原來都是這幫龜孫鬧的。


    “爹,給他們點兒錢打發走不就完了。”平中玉強忍怒火的道,但他也知道買賣之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給了,可這些人拿到銀子後總是嫌少,我看就是故意來找事的,跟那黃家和陸家脫不了幹係。”平員外搖頭歎息道


    “爹,為什麽不報官把他們攆走呢?”平中玉此時已是火冒三丈。


    “唉!開始時報過幾次官,那些官差來了隻是代表性轟攆一下,等官差一走,這些人就會重新聚集在門前,後來那些官差幹脆也就不來了。”平員外唉聲連連的道。


    “那咱們把這些人趕走不就得了,實在不行把他們胖揍一頓,我就不信他們的皮能有多厚。”聽完平員外的話,平中玉的怒氣開始忍耐不住,隨時就要爆發。


    “這些人聽說是個幫派,叫破衣幫,都是一些地痞流氓,還混跡著一些江湖中人,在咱們墨山城有好幾百人呢,爹怕惹了他們咱家的生意更不好做了。”平員外無奈的說出這些人的來曆。


    “爹,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不狠狠教訓他們一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您先回咱家店鋪,我去會會他們。”平中玉說完話,大步向那些衣衫破舊之人走去。


    平員外張了張嘴,隨即向身邊的護院吩咐道:“你們都跟過去,務必保護好公子。”


    這句話被沒走多遠的平中玉聽到了,他回頭阻止道:“爹,不用他們跟著,我自己過去便是。”


    剛要邁步的幾名護院又停了下來,並看向平員外等待吩咐。


    “先等等看,見機行事。”平員外看著自信滿滿的平中玉,他也想看看自己這個寶貝疙瘩半年時間能鍛煉出何等手段。


    平中玉直瞪著雙眼搖搖擺擺的走向自家的一間茶樓,一副呆愣的樣子,表麵看著他很是冷靜,其實他的心裏跟打鼓似的跳個不停。雖然跟著二姐學了點功夫,但他沒有真正實戰過,不知用起來會怎麽樣,要是被人家打趴下了,這臉麵在墨山城可就丟盡了。上次鬥雞輸給了陸顯豪,半個東街區的人都知道了,可想自己的威名有多大。


    “哎呦!這位爺看您長得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定是心腸善良的大好人,您就行行好施舍小的們幾個小錢吧。”平中玉距離茶樓還有幾丈遠便被四五個衣衫破舊的人圍住了,他們一口一個“爺”的喊得很親熱,要不是平中玉清楚了事情的原尾,他很可能會心軟賞這幫孫子幾兩銀子。


    可現在,平中玉兩眼發直,當作什麽也沒看見,狠狠一腳踩在一名衣衫破舊之人的腳上。那被踩之人就感覺腳趾頭像被石頭砸了似的,頓時失去知覺,轉而疼得他坐在地上齜牙咧嘴。


    看到那人疼得抹眼淚,平中玉暗暗高興,心裏罵著“活該”,但他卻瞪著雙目,用手來回劃拉著,像是個失明的瞎子。


    “哎呀!對不起哈!本公子眼神不好,不知怎麽就踩到你了,請你原諒。”平中玉說著話又踩向另一個無賴。


    這個無賴本來想躲開的,可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平中玉狠狠踩在了腳麵上,他的傷勢比剛才那個還重,整個腳骨都碎裂了。


    “哎呀!又踩著誰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平中玉又開始琢磨下個目標。


    其他幾個破衣幫的人似乎看出了平中玉的用意,早就躲得遠遠的。


    “你!你小子是不是故意來找麻煩的,我們破衣幫可不是好惹的。”一名拄著棍子的中年人大怒道。


    “哎呀!大哥,我一個瞎子怎麽會找你們的麻煩呢,我隻是來這裏喝茶的,沒想到會踩到你們,不好意哈。”平中玉暗暗竊喜,他經過剛才的試探,心中有著十足的把握收拾這幫家夥。


    剛剛睡醒的花母雞探出腦袋瞅著平中玉怪異的表情,又低頭看看兩個痛不欲生的破衣人,它想了想,眯起小眼睛一笑,露著腦袋準備看一場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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