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蒙蒙的天空就要步入黑夜,灰暗的光線中一道快速飛掠的黑影在大山中忽隱忽現。


    趁著微弱的光亮,一張憔悴不安的麵孔不時向身後張望。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在他的懷裏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黃色包裹。包裹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沉,但遮蓋得非常的嚴密,看不出裏麵是何物品。


    這名黑衣男子那雙尖銳的眼眸裏顯得心魂不定,他施展著絕世輕功,滿頭是汗的快速奔逃,像是後麵有什麽人正在追趕他。


    當那名黑衣男子剛剛鑽進前方的樹林,後方遠處的視野裏便出現了一紅一白兩道身影,隻是幾個呼吸間,這兩道身影就來到了樹林邊,但他們立刻止住了腳步,沒有貿然進入林中。


    “師兄,他好像進入了這片山林。”一名身穿紅色衣裙,頭戴鬥笠,麵遮白紗的女子輕聲說道,看其窈窕的身材和說話的聲音應該在二十歲左右。


    “師妹,天色已暗,此賊子又是隱藏在這片山林中,小心中了他的暗算。”一名身穿白色衣袍,麵目清秀的年輕男子注目著黑森森樹林非常謹慎的道。


    從白衣男子憤恨的語氣和懊惱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們沒少遭到躲進林中那黑衣男子的算計,使得他們處事非常的小心。


    “師兄,我們現在若不進去,萬一被那賊子跑掉了該如何是好?”紅衣女子望著眼前幾裏見方的樹林擔心的問道。


    “師妹不必擔心,你看這片樹林兩麵皆是萬丈懸崖,剩下的可逃出之地都在我們的視野中,我們隻要守株待兔即可。那賊子若是不敢出來,明日天亮之後,我們從兩麵包抄過去,令他插翅難逃。”白衣男子早就把四周的地形看在眼裏,十分有把握的說道。


    樹林深處,黑衣男子早就躍上了一棵茂密的大樹,貓著身子悄無聲息的隱匿起來,在他的一隻手中握著三隻蓄勢待發的飛鏢,另一隻手緊緊摟著那兩個黃色包裹。此時的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樹下,兩隻耳朵微微蠕動,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天色變得漆黑一片,樹林裏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除了陣陣的蟲鳴聲,便是風吹葉動的聲音。此時,黑衣男子漸漸放鬆下來,他緩緩坐在粗大的樹枝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多日的奔波令他已是疲憊不堪,不過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不敢合上一眼。


    突然,黑衣男子懷裏其中的一個包裹出現了微微的起伏,並傳出來咿咿呀呀的娃娃聲。


    黑衣男子趕忙將另一個包裹夾在腋下,將那蠕動的包裹打了開來。雖然天色漆黑如墨,可還是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在不停的眨動,一張可人的小臉映入黑衣男子的眼眸裏。


    黑衣男子看著懷中的娃娃開心而笑,他費力的從腰間取出一個牛皮水袋,將僅剩不多的白色乳汁滴在娃娃的口中。一張嫩紅的小嘴不停地吸吮著,當他吃完最後一滴乳汁,仍然張著小嘴巴等待著,似乎沒有吃飽呢。


    “沒有了,這是李叔喂你最後一次了。”黑衣男子輕輕搖動著懷中的娃娃,笑容滿麵,就像一位慈祥的母親。


    黑衣男子已經帶著這個不大的娃娃逃亡了近一個月,一路上經曆了無數次的血雨腥風,斬殺了數十名追殺的高手,他的身上已是傷痕累累。令黑衣男子欣慰的是,他懷中這名不大的娃娃從來沒有大聲哭鬧過,除了喝幾口奶,便是呼呼大睡。


    慢慢地,在黑衣男子的輕輕搖動下,這名可愛的小娃娃再次進入甜美的夢鄉。


    將包裹遮蓋好後,黑衣男子仰天長歎,一行熱淚滾落下來,這是他一個月來第一次落淚,也許是最後一次。他心裏清楚,追殺自己的那兩人身手都是不弱,速度和力量遠在自己之上,要不是他依仗手中的暗器逼迫對方無法近身,自己早就橫屍山野了。現在他隻剩下三隻飛天鏢,而且舊傷複發,渾身疼痛乏力,再想逃已是逃不遠了。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懷中的這個嬰兒,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使其受到傷害。


    看到天色漸漸泛白,黑衣男子忍著傷痛靈活的躍下大樹,他找到一片厚厚積堆的落葉,將其中的一個包裹埋在枯黃的葉中,黃色的包裹在金燦燦的葉子裏極難被發現,這裏是個不錯的偽裝之地。


    將附近所有的痕跡清除之後,黑衣男子飛身而起,隨即從他身上飄落的黃葉又將剛才腳下的痕跡覆蓋,仔細看去根本找不到半點兒有人踏足過這裏的痕跡。


    如靈猿一般的黑影從樹與樹間飛躍跳動,向著樹林邊緣奔去。


    樹林外,白衣男子和紅衣女子盤坐在空曠之地,一邊休息一邊注視著林邊的動靜。這二人都修有上乘武功,在夜間的視力和聽覺要比普通人強上許多,雖然今晚沒有星辰和月光,但整片樹林的出入都在他們的視線中,就是一隻野兔他們也能察覺的到。


    突然,一道黑影趁著夜色從樹林中飛掠而出,飛速向遠處逃去。


    模糊的黑影早就被等待在林外的那兩人察覺,他們二話不說飛身追去,其速度要比黑影快上了許多,要是以當前的速度對比,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可追上那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雖然舊傷複發,但他經過一夜的修整,體力恢複了不少,一個跳躍便可飛出十丈開外。可他發現身後那兩人已距離自己不過百丈,再有幾個呼吸,人家就有可能將自己堵截。


    看到距離前方的黑影越來越近,後麵的白衣男子冷哼一聲,嘴角微挑,露出鄙夷之色。而那名紅衣女子已將一隻手放到腰間,似是準備著隨時出手。


    黑衣男子又是一個跳躍,淩空之時他向後輕掃了一眼,發現那兩人距離自己隻剩下三十丈,已在他的飛天鏢射殺範圍內,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攻擊不會給對方造成任何的傷害,但能有效阻擋他們的追趕速度,這一路上他就是靠此方法逃脫了數次。


    嗖!嗖!


    隻見黑衣男子在空中微微抬起手臂,兩道寒芒在夜幕中帶起破空的氣流極速飛向身後的一男一女。


    寒芒如電,趁著夜色極難被發現,但後麵這兩位早就做好了防禦準備,對這突如其來的偷襲並未感到吃驚,反而把提著的神色緩了下來。


    兩道寒芒同時而至,已能聽到它們發出的風鳴聲。紅衣女子將腰間的手向外一揮,一道青光同樣穿透空氣,帶起風線迎著寒芒撞擊過去。這是一把尺許長的青色小劍,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青芒,在極速飛馳時拖帶起一條兩尺長的青色光尾,在夜間就像一條飛射的光線。


    當啷!


    一生脆響,空中迸射出雨點般的金色火花,飛天鏢隨著碰撞的力道翻滾了幾下便掉落在地,其尖刃處出現了一道豁口。而那青色小劍卻自動原路返回到紅衣女子的手中,可見這並不是一把普通的兵器。


    同時,手持利劍的白衣男子也將來襲的飛天鏢磕飛出去,看他凝目的神情似是還在等待其它暗器的到來。


    “師兄,他跑了!”紅衣女子嬌喝一聲,手握青色小劍再次躍動身形追了上去。


    白衣男子本是習慣性的準備應付多件暗器的進攻,可看到那黑影遠去,他才恍然大悟,已是想到黑衣男子定是手中的暗器不多了,開始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他冷然一笑,拔身追了上去。


    短暫的拖延,使得黑衣男子又與後者拉開了幾百丈的距離,可惜他手中的暗器已消耗殆盡,否則多種暗器齊發,定會將對方拖延更長的時間,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逃之夭夭。


    黑衣男子回頭,看到追殺自己的兩位跟了上來,他舒心的一笑,隨即又加快了步伐快速遠逃。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白衣男子和紅衣女子再次拉近了與黑衣男子的距離。


    呼!呼!


    兩個圓乎乎,比拳頭略顯小一些的紅色暗器從黑衣人手中射出。這兩個圓形暗器飛行的速度明顯比其它的暗器慢了許多,既沒有淩厲的風聲,也沒有咄咄逼人的寒氣,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即使如此,被暗器打怕了的兩位追殺者也不敢大意,同時使出了自己手中所依賴的兵器。


    小青劍與那圓形暗器發生碰撞,卻是無聲無息,一道青光毫不費力的便從其身體穿過,那暗器竟一分為二,“啪嗒”掉落在地,隱約能看到許多的汁液隨著風力飄落下來。


    紅衣女子有了上次的經驗,她在青色小劍脫手時,自己的身形並沒有停頓,當那圓形暗器被擊毀,她便召回小劍繼續追擊黑衣男子。


    而白衣男子揮劍砍落圓形暗器,卻有幾滴液體飛濺在他的臉上,他大吃一驚,以為是什麽劇毒,當他看清掉落地上的圓形暗器時,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原來,那圓形紅色暗器竟然是成熟的柿子。


    “師妹,剛才的暗器隻不過是成熟的柿子,那賊子已無暗器可施,咱們不必再躲躲閃閃。”見到紅衣女子已遠追而去,白衣男子在後麵又喜又惱的喊了兩句。


    黑衣男子聽到了夜幕中的聲音暗自一笑,沒想到自己在樹林中隨手采摘的柿子也會給對方造成這麽大的恐慌。


    “不好!”


    就在黑衣男子愣了一下時,他發現那紅衣女子已距離自己二十丈左右,一道三尺長的青芒正向自己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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