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不空此刻表情猙獰,漲紅了臉。腳下開始緩緩朝著傷門之鬼的方向滑動,這一幕,就跟剛才我拽扯甘木身體的時候,遇到的一模一樣。當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秦不空用那種正在憋屎的費力的語氣對我說,快…!上去滅了它…!


    短短幾個字,他說得卻好像快要斷氣一樣。於是我立刻站起身來,抓著金剛橛就往傷門之鬼衝了過去,遠處的位置距離煤油燈已經很遠,光線非常微弱,加上傷門之鬼通體都是黑色,所以我即便衝到了跟前。也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散發著黑色煙霧的輪廓,倒是先前被我刺殺了一橛的大眼珠在黑暗裏還清晰可見。於是我由此判斷,那個地方就是這家夥的腦袋。


    我一個跳躍,就跨上了傷門之鬼的背上,那種滾燙的溫度從襠下傳來,感覺還挺舒服的,當然此刻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開始發瘋似的用力朝著它的頭上猛刺,此刻的我像極了一個殺人碎屍的變態狂,而我似乎也在借此機會,將別在身體裏很久的那種壓抑,毫無保留地一股腦全都宣泄了出來。


    連續刺殺了十多下,每一下都伴隨著傷門之鬼的慘叫,期間我並未遇到過什麽反抗,以至於殺到後來的時候,竟然越殺越是興起,我甚至開始跟著呐喊了起來。十餘下之後,傷門之鬼的慘叫聲也驟然停歇了。我襠下原本暖暖的溫度也迅速地冷卻了下來,接著我趕緊屁股底下一空,一股黑色煙霧在我麵前撲騰而起,鼻子裏聞到一股嗆人的臭雞蛋味後,我就一屁股跌落到了地上。


    慘叫聲在密室的通道裏回蕩了一陣後,漸漸變淡。繼而消失不見。而我麵前,隻留下了一段彎彎拐拐的木根。和死門的那個木根一樣,通體黝黑,但摸上去卻有一種微微的潮濕感,沒有斷麵,上邊也沒有長出嫩芽。我定了定神之後。將它拿在手上,然後走到煤油燈邊,接著光線開始尋找木根上的字。果然和之前找到的一樣,都有八個字在上麵,而這一根,寫著“不生不死,不垢不淨”。我猜測這是傷門所聚集的鬼魂狀態,於是暗暗記下這八個字後,我就地一把火,將它燒了個幹淨。確保傷門的陣已破之後,我才蹲在地上呼呼喘氣。


    也許是剛才奮力出擊的關係,原本就已經受傷的甘木,此刻更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連蛇頭都一直貼在地麵上,看上去非常虛弱。它尾巴上被我包紮的傷口看上去流血的情況緩和了一些,但是還是得再進一步救治一下,否則的話,它會因為傷口感染而死。而讓我奇怪的是。自打我見過秦不空和甘木之後,隻要他們兩個同時出現的時候,甘木除非是接到命令,否則蛇腦袋一定是時不時就要望向秦不空一眼,就好像一個隨時待命的士兵。然而此刻,它竟然一直望著我。甚至連我挪動身子,它也會輕輕把頭轉到我的方向來。


    危機已除,也該算算舊賬了。於是我走到秦不空身邊,他正在收拾自己手裏的鈴鐺,我伸出手一把推在他的肩膀上,大聲問道,你有沒有搞錯啊,剛才你為什麽不救甘木?秦不空先是一愣,然後望了一眼趴在一邊的甘木,然後反問我道,救?怎麽救?跟你一樣用力拔嗎?我那一刀,就是在救它。


    我一聽就來氣了。大聲問道,當時我在邊上看得明明白白,就算你不來一起幫著把甘木拉出來,你也可以做點別的,延緩或者阻止傷門之鬼拽扯它,可你什麽都沒做。你選了一個你覺得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砍斷它的尾巴,你想過沒有,它如果因此流血過多死掉了怎麽辦?


    我越說越激動,不斷把身子朝著秦不空湊了過去,差一點又想出手揍他。秦不空卻對我的話不以為然。他冷哼了一聲說,你怎麽回事啊?你為了一個畜生跟我吹鼻子瞪眼的,再說了,這好像是我的蛇吧,關你什麽事啊?瞎操心什麽呢?


    這下子就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但是秦不空說得的確是事實。甘木是他的蛇,我其實沒有理由因為這個而責怪他。但當時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不可理喻,於是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把他拉到我麵前對他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無情,別說我跟甘木沒什麽感情,它可是跟了你三十年,就算是塊石頭也焐熱了吧?還說蛇是冷血動物,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冷血動物,起碼剛才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甘木還衝上來幫了我一把!而你呢?你隻顧自己不顧別人,像你這樣的人。還好意思自稱什麽高人大師?


    秦不空不緊不慢地將鈴鐺放回身上,接著兩隻手一左一右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後一陣用力掰扯,就讓我鬆開了手。他雖然此刻麵無表情,但我感覺得出他其實還是有些生氣。在我鬆手之後,他扯了扯自己被我抓得有點皺巴巴的衣服,然後依舊用那種不可一世冷冰冰的口氣對我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我跟你說過,你再這樣對我動手動腳,我就送你去見閻王。今天念你滅了傷門之鬼,我再放你一馬,事不過三。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無言以對,他竟然就這樣毫無痕跡地回避了我的質問。接著秦不空朝著甘木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嘖嘖嘖”三下,甘木立起腦袋朝我望了一眼,然後就拖著被我包紮好的尾巴,就跟著秦不空往回走了。


    秦不空走的時候帶走了煤油燈,我心裏滿不是個滋味,但卻不知怎麽說好。又破一陣是值得高興的事,可甘木為此斷尾,秦不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過分之處,最可氣的,還是我竟然奈他不何。


    哎。我也隻能默默搖頭。


    第二十八章 .陳年往事


    隨著秦不空的離開,地道裏就變得沒有絲毫光亮。黑暗當中眼睛什麽也看不見,卻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頭頂傳來一陣微弱的汽車駛過的聲音。如此說來,我目前所在的位置如果正對到地麵上的話,應該就是一條附近的馬路或者距離馬路很近的地方。這麽多年來風風雨雨,此地始終未被發現,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


    我悻悻地原路離開,臨走之前,我特意回到傷門的那個門洞口上,伸手將掉在地上的半截斷尾用衣服包了起來,斷裂處的血已經凝固。原本濕滑的蛇鱗片,也變得幹枯起來。我沒有想過我撿起來到底是要幹什麽,也許是找個地方埋了吧,但我當時卻沒有思考那麽多,隻是不想讓甘木的尾巴在這裏而已。


    回到地麵上後,甘木已經爬到自己的木架子上去了,它還不斷用蛇信子舔著自己的斷尾,盡管我無法從蛇的表情中察覺到喜怒哀樂,但我知道,它此刻的疼痛絕不是我能夠想象的,幸好它並不具備人的七情六欲,否則自己的主人如此冷血地對待自己。隻怕是要傷心好長時間了。


    可當我走到我和師父睡覺的門廳的時候,卻看到師父有點愣愣的扶著床邊站著,而通往戶外的門卻是大大開著的。師父看到我以後,有些納悶地問我道,你剛才是跟秦不空又鬧矛盾了嗎?我哼了一聲說,怎麽了師父,那老家夥還跟你告狀呐?師父說那到沒有,就剛才隻見他氣呼呼地就開門離開了,我叫了他幾聲他都不理不睬,看上去很不高興,於是我猜測估計是你們在下麵,估計是吵了一架。


    於是我坐在床邊喝了杯水。然後就把剛才發生的一切盡可能細致地告訴了師父。說完我把用衣服包住的半段蛇尾放到床邊,讓師父看。師父也皺著眉頭,但是他自然清楚,以我和他的角度,自然是不應該在這件事上發表什麽看法的,尤其是師父。說與不說,都顯得尷尬。


    師父沉默良久後突然歎了口氣對我說,山兒啊,你知道為什麽秦不空的手藝,很多都跟蛇有關係嗎?我說難道不是因為他們苗人善於捕蛇?苗疆的定雞術定蛇術一向都是比較神奇的呀。


    師父搖搖頭,並伴隨著苦笑,那種笑容,就好像我剛才的話,非常幼稚滑稽一樣。於是我們師徒倆,就趁著秦不空此番不在家,就聊了起來。


    師父告訴我,我說的沒錯,中國的少數民族地區,的確至今還留存著許多難解和耐人尋味的秘術,而苗族作為中國少數民族的一個龐大族類,當中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例如自古以來,就有南派五仙教,其根子就是當地的黑苗為主,擅長下毒,精通施蠱,你知道什麽是蠱嗎?


    我點點頭說道,知道一些,了解不多。大概就是養毒蟲毒物。淬煉之後能夠殺人於無形。師父點頭,看樣子我的書也算沒白念,師父說,這蠱術博大精深,可以害人,也能夠救人。這取決於掌握這個本領的蠱師心性如何。而蠱也分靈性和非靈性的,原則來講,天地萬物講究相生相克,無論是樹木花草,還是飛禽走獸,都是可以入蠱的。舉個例子來說,公雞本身無害,但是公雞淬煉的蠱卻能夠致命殺人。蜈蚣的劇毒可以害人性命,但公雞淬煉的蠱,卻能夠與之互相抵消,這就是萬物相生相克之理。


    我說這些我都知道,您的意思是說。這個秦不空竟然也是個精通蠱術的人?師父說,雖然他自己沒有承認,而我們也沒有追問,但是從他之前跟我提到的一些情況,以及他操控大蛇的方式方法來說,很明顯能夠察覺出,他是一個蠱術高手。


    師父接著說,你還記不記得他操控那條看不見的大蛇的時候,一定是拇指上拴著一個鈴鐺對嗎?我說是的,我自己都親眼看到過好幾次了。師父說,那個鈴鐺,就稱之為“蠱鈴”。而你也知道,如果鈴鐺裏麵不放上東西的話,無論怎麽搖晃,鈴鐺也不會發出那種撞擊的叮鈴鈴的聲音的,這就是說,那蠱鈴裏是裝了一個相對硬度較高的東西,才能在鈴鐺內壁與之發生碰撞。發出聲音。


    師父說,那裏頭裝著的東西,應該就是蛇身體的一部分,因此他才能夠透過蛇蠱對大蛇進行操控。師父接著說,在很早之前那時候我剛剛見到秦不空,曾經有一次也問過他。是怎麽馴化甘木這樣的大蛇的,按理說這種蛇即便是在苗疆野外,這樣的體型也是極為罕見的,蛇本冷血,感情淡泊,要馴化更加難上加難。可是你猜秦不空是怎麽回答我的?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並用眼神提醒師父別賣關子,有話快說有屁快…師父說,秦不空當時告訴他,那是因為三十年前,苗寨裏在一個夏天裏鬧了水患,水退之後。就到處都是各種大小的蛇。苗人善於驅蛇,當下抓的抓殺的殺,但還是有很多逃走了,竄回了山裏,甘木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條。事後一段時間,那些逃走的蛇也很少再出現在寨子周圍。


    可是有一天,寨子裏一個苗民上山采藥,時間已經是冬天,山裏都開始下雪了。按照蛇的習性來說,這個季節蛇基本上都是在洞裏睡覺不會出來的,可是那個苗民卻偏偏被蛇給咬了一口,中了劇毒,但並不是立刻就會致命的那種毒,隻是回到寨子裏跟大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整個被咬到的那條腿,已經腫成了兩倍大小。


    在當時的社會環境裏,本來就在戰亂階段,出個門都有可能被流彈打死。更不要說進城裏去治療了,根本沒有時間。而苗人們都知道,蛇毒一旦蔓延到了胸口以上,此人必死無疑,當下能夠救他的唯一辦法,就是整個將那條被咬傷的腿給截斷,才能夠保證蛇毒不會順著血液蔓延全身,而且都還保證不了此人會不會因為劇痛,或是失血過多而死去。


    可好在寨子裏大家都知道有一個怪人,這個怪人懂得很多巫術,家族的祖宗,也都世代是寨子裏的祭司,去問問他,也許還有一線希望。那個怪人,就是秦不空。而當下秦不空就拍著胸脯說這件事他一定會盡心幫忙,說完當天就帶著竹簍上了山。


    幾個時辰之後,山上冒起了一陣黑煙,寨子裏的人還以為是出了山火,可黑煙很快就消散了,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秦不空就背著竹簍回到了寨子裏,那個被蛇咬傷的人,已經開始出現冒冷汗說胡話的症狀,如果再不處理。恐怕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了。


    而秦不空則蹲到那人跟前,把竹背簍放在地上。接著就慢慢揭開竹背簍的蓋子,從裏爬出來一條紅黑斑點的蛇,這樣的蛇往往都是身有劇毒。那個被咬傷的人已經意識模糊,周圍的人看到蛇以後,也都感到害怕,連連後退。秦不空說,今天咬傷這位苗民的蛇,正是眼前的這條,已經被我找了出來。說完就衝著竹背簍吹了幾下口哨,那條紅黑色的毒蛇就再次爬進了竹背簍裏,但很快又爬了出來,而這次爬出來的時候,蛇的嘴巴裏,還橫向銜著一株植物,它慢慢地爬到受傷的人邊上,將嘴裏的植物輕輕放在地上,接著就爬到秦不空跟前,盤成了一圈一圈的蚊香狀。


    雖然師父也是聽秦不空自己說的這些,但此刻轉述給我的時候,我還是驚訝得目瞪口呆。若不是早就見識過秦不空指揮蛇的本領的話,我恐怕真要當做一個神話故事來聽了。


    師父接著說,秦不空當時從地上撿起來那株植物。然後對周圍的村民們說,這棵草藥,就是這條蛇自己去叼來的解毒之藥。說完就將草藥放在嘴裏一陣咀嚼,很快就變成了一灘綠色的爛泥狀。秦不空將草藥敷在了苗民的傷口處,然後包紮好,接著取出砍刀。一下子就斬斷了那條紅黑色毒蛇的蛇頭。


    師父說,聽說就在砍斷蛇頭的一瞬間,那個村民一陣作嘔,吐出了很多黑色的嘔吐物來。而被砍斷的蛇脖子上,也不斷地往外湧出黑血,而那條毒蛇卻一點都沒有掙紮。就好像是認罪伏法一樣,直到蛇血流幹,它的身子才慢慢鬆開。而秦不空此刻竟然拿出一把粗鹽,均勻地灑在蛇的屍體上。


    我問道,這是做什麽呀,難道說他要醃蛇肉幹吃嗎?但師父瞪了我一眼,我也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於是就住嘴不說了。師父說,秦不空當時對村民們講,等明天早上,這條毒蛇化為一攤血水隻留下蛇皮和蛇骨,那被咬傷的那個人,就會好起來。


    大家本來找到秦不空都是無計可施之舉,一聽還要再等一夜,恐怕那人早就死了,於是大家也都不以為然,甚至有人開始商討著怎麽操辦後事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秦不空朝著自己的竹背簍又發出了幾聲口令,就從竹背簍裏,慢慢爬出來一條白黃相間的大蛇。


    不用問,那就是甘木。


    第二十九章 .赤煉大蛇


    果然師父說,猜到了吧,那就是裏邊那條大蛇。而根據秦不空自己說的,當時村民們看到山上冒起來的一陣黑煙,其實就是他在做法找蛇,找的就是那條傷人的毒蛇。


    於是我問師父,那為什麽會把甘木給找到,又不是它咬人的,而且竟然還有這麽厲害的法術,能夠在一座山裏精確地找到是哪條蛇咬了人,這太不可思議了。師父說是啊,當時他聽到的時候。也覺得難以置信。但是後來才知道,這位秦不空,除了身兼巫術和苗蠱之術之外,竟然還對道教民間的法派之術頗有造詣,而法術則是介乎於巫術和道術之間的東西,歸根溯源,都來自於上古的伏羲文化,可是一邊得到發揚光大,一邊卻選擇了在民間發展。對於民間來說,許多條條框框就沒有那麽重要,畢竟老百姓求法,求的隻是一個速見成效。這就形成了以許多不同名稱組成的法教門派,他們自稱為道教的分支,但實際上,許多隻是借了道教的名,但行的卻是法教之事。


    而秦不空所用之術,按他自己所言,實際上是出自咱們道教正一元皇派,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有道教的名,但卻更偏向於法術。而這套法術,稱之為“圍山法”,在江南地區因為方言的關係。又稱之為“箍山法”。


    師父說,所謂“箍”,字麵上的意思就是縮緊,捆綁的意思,在南方的方言裏,它還有“限製住令其不動”之意。秦不空當初就是以山為範圍。在這個範圍內,將法術施於山上,然後從四周圍朝著中心縮緊,感覺就好像擠牙膏一樣,把那些藏在山上,他想要抓捕的東西逼到自己跟前,然後臣服於他。


    然而秦不空當時在行圍山法的時候,整個法陣範圍內的蛇全部都聚攏到了他跟前,據他自己所說,當時隻怕有幾百條之多,而每一條都在他麵前盤著身子,腦袋貼地,呈屈服狀。可秦不空也不會濫殺無辜,他隻需要找到這次事件的源頭即可,其餘的,就各自放歸山林。當他發號施令,讓咬人之蛇留下,其餘各自散去的時候,竟然發現除了這條毒蛇留下了之外,竟然還有一條黃白相間的大蛇。


    師父說,當時的甘木,並沒有現在這麽大,而是小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一般來講,長得很粗大的蛇。會被當做是蟒。但實際上蟒和蚺一樣,都是蛇這個大類中的兩個小類,與蛇之間的最大區別除了前兩者體型非常巨大之外,還有就是蟒和蚺,都是無毒的蛇類,它們是靠身體巨大的力量。對獵物進行絞殺,而不是用毒液殺死對方。


    於是當下秦不空就不懂了,心想自己圍山圍的是那條害人的毒蛇,為什麽還留下了一條無毒的“蟒”?於是好奇之下,湊近一看,才發現甘木並不是蟒,而是一條蛇。隻不過體型巨大,跟蟒差不多大了而已。


    我問師父,那為什麽秦不空會這樣判斷?他是怎麽認出來的,萬一人家真的是蟒的話,還被當做蛇是一件多麽屈辱的事情。師父說,我看你最近跟甘木之間似乎融洽了很多。你難道都沒發現,甘木背上的花紋雖然淡,但能夠區分出黃白二色。但是從花紋的樣式,還有蛇頭的形狀來看,它顯然是一條劇毒的赤煉蛇。


    我大呼不信,因為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多少蛇,但是從一些書籍當中我得知,赤煉蛇的顏色是紅色和黑色間隔,或者黑色與栗色間隔,哪裏會有白色和黃色間隔的道理。師父說,這就是為什麽秦不空當時會認為它是蟒而不是蛇,但仔細一數,全身斑塊分為四十八段,而赤煉蛇的別名,就叫做“四十八節”。甘木啊,它很有可能是個體變異或者其他原因引起的變色,所以顏色才與同類與眾不同,個頭也巨大了許多。


    我這才相信。回想起早前無數次被甘木凶我,從那張大的嘴巴裏,雖然上下都有鋒利的獠牙,可是卻不是毒牙,而是在它蛇信子的兩邊,有兩個類似噴嘴一樣的東西。如此說來,它果真是赤煉蛇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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