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殿?”


    秦廣王在遠處聽的一愣,心中暗道:“這‘森羅殿’是酆都的軍機要政之所,向來不對外開殿,平常鬼城的要案都是由我在‘鬼判殿’來審辯。如今陰天子要在‘森羅殿’備案賞罰,自打鬼城建都以來,這還是頭一遭……看來陰天子不是要挪‘小筆頭’,要動‘大手筆’!”


    想歸想,秦廣王嘴上不停,急應道:“得。”


    陰天子又朝眾陰兵叫道:“肯降的一律既往不咎,不降的一並綁了,上殿判罰!”


    一言既出,可想而知。眾陰兵紛紛臨陣倒戈,聲聲高喊陰天子萬壽,陣陣怒罵惡罰黑白無常!


    “哎呦……”


    打這空兒,阿仿陰帥暗道不妙,心想:“捅大了,這下可要出個窟窿,需快些將功補過才是!”想罷,它暗暗朝牛頭阿傍使了個眼色,示意它別動聲色,隨後朝“陰天子”急聲叫道:“稟天子!眼下‘日夜遊神’的駐兵之地正被‘黃蜂、豹尾、鳥嘴、魚鰓’四帥圍攻,我們二人不才,請命前去解圍!”


    未等陰天子開口,閻羅王天子包近前一步,一甩袖口,朝陰天子說道:“陰天子!待我引一眾陰兵與它們前去,提防有變!”


    “好!”


    陰天子一擺手道:“諸事小心!回來之時,將‘蜂豹鳥魚’它們四個一並押解至‘森羅殿’來!”


    “得。”


    閻羅王一應口,引著一眾陰兵,跟著“阿傍阿仿”兩位陰帥朝幽冥山後揮兵進發……


    單說眼下。


    這時,眾陰兵劃分為二,一部陰兵將黑白無常和數名不肯招降的陰兵,盡數押解到一處;另一部陰兵去修葺打掃“森羅殿”,忙得不可開交,“酆都大帝”陰天子帥眾鬼王向“德昭顯王”陳文玉道謝,簡短寒暄之後,陳文玉便引著“江天君”化作一道煙淩空遁去……


    白世寶見狀也有些心急,邁步走到崔玨身旁,拱手一抱拳,說道:“崔判命!眼下禍亂已定,我也該早點還陽去了……”


    崔判命問道:“為何急著要走?”


    白世寶回道:“陽間還有要事等著我……”


    崔判命攔阻道:“你別疑惑我的話,你的事兒恐怕還不算完,你要這麽糊塗地走著,我也不攔你……隻是,森羅開殿後,陰天子定要賞你好處,到時你不在場,隻怕還要命鬼差招你魂來!”


    “賞我?”


    白世寶一愣道:“我心思沒在這上麵,並非為了圖報!”


    “有災不除,如同‘有火不滅’,這個我知道!”崔判命解釋道:“功成身退自然好,隻是現在身不由你……陰天子正動火氣,你可別觸了這股火氣燒身!我看,莫不如你再耽擱幾時,等結案無事,我定當助你還陽!”


    “這……”


    這話像是一根繩子,一下子套住了白世寶的脖子。身子被逮住,把白世寶心思愣拉了回來,自言自語道:“也隻好如此……”


    崔判命轉麵笑道:“放心就是!”


    “……”


    正在這時,幾個陰兵“呼啦啦”地將殿門推開,殿內已經被簡單收拾妥當。待眾鬼王走進殿後,眾陰兵手持兵刃將“森羅殿”團團護住,裏外圍的好似鐵桶一般!


    唰唰唰……


    眾鬼王殿內入座!


    白世寶緊跟在崔判命身旁,隻見“酆都大帝”陰天子正座當中,麵前擺有一張黑檀大桌前,各鬼王分座左側,右側則是“六部功曹”及“地獄判”七十六司的大小鬼官!


    殿前,“黑白無常”被幾個陰兵押在地上,雙手被緊緊綁著。白世寶一瞧著這架勢,甭提多難受,好像進了墳場,心裏清楚,到這裏隻有“磕頭拜鬼”的份兒,恐怕一會無論說什麽難聽的,這二位的耳朵都要接著,無論動什麽苦刑,身子都要受著!


    啪!


    陰天子落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殿內鴉雀無聲!


    這時,隻見秦廣王在旁邊站起身來,接過身旁鬼差遞過一折子,一皺眉,盯著折上的內容念道:“今有謝必安與範無救二者發兵動亂前因後果據已查明燒毀殿府五座死傷陰兵三千有餘此事之重壞我酆都治兵之嚴損我酆都法製之正當即判剮陰間銷號六道除名滅魂未煙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一落!


    見有幾位陰兵抬著幾口大箱,走進殿內。白世寶凝神一瞧,箱蓋上用紅紙封著,紅紙上題著四個鬥金大字:天天進寶!


    幾位陰兵跟手一翻,“嘩啦啦”滿滿幾箱子明晃晃的紙銀散落一地,直閃眼睛!


    “各位可是看清楚了?”陰天子把臉一扭,朝眾位鬼王問道:“為了這些冥銀,它們竟然發兵造反,簡直目無法度,死不足惜!……你們覺得它們二人要如何處置?”


    此話一出,在場的鬼王沒一個敢應口。誰都明白,到了這節骨眼兒,說錯一句就解釋不清,莫不如裝傻充愣不出聲,不叫人看見才好。當下,瞥著眼睛,東瞅西看。要把陰天子這話往對方身上扔!


    於是,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上相互客氣,心裏卻想把別人往火裏死裏推……


    “呂官王!”


    這時,陰天子突然扭頭朝呂官王問道:“你覺得它們該如何處置?”


    呂官王暗叫倒黴,還未說話,卻聽白無常在殿前急叫道:“呂官王救我……”


    呂官王心頭一緊,心想這謝必安話多,若是再多說一陣,定把自己給賣了出去。隨後咬牙怒道:“多嘴!該割了你的舌頭!”


    剛這一句,白無常的臉色跟死人差不多。黑無常見狀,在一旁板著青巴臉叫道:“七爺,不管你怕不怕,呂官王說割咱就割!……別犯嘀咕,拿出膽子來,憑它們愛幹嘛幹嘛,沒什麽好怕的!”


    白無常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眼睜睜地見幾個陰兵端著刀上前,胳膊腿頓時被壓得死死的,“啪”地一聲,撬開嘴巴,一位陰兵握著刀子在白無常的嘴裏用力一旋,頓時一根血紅的舌頭就被割了下來,痛的白無常哭不出嚎不出,滿地打滾兒……


    陰天子又問道:“這範無救要如何處置呢?”


    呂官王咽了咽口水,咬牙叫道:“依我看,就留下它的一雙‘棗子’吧!”


    “好!”


    陰天子叫道:“就照呂官王的意思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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