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四方鎮,嶽千山與江喚群在客房裏,因為逍遙浪子買琴的事,江喚群正在破口罵著:“我看那逍遙浪子就是個好色之徒,你看他那色眯眯的樣子,一把破琴就花了一萬兩銀子,還將那女子留在了身邊,卻忘了還有個兄弟急著要救。”


    嶽千山有些不耐煩道:“好了,見了美人,誰也會心動,你難道說此女子不美?”


    嶽千山見江喚群有些不樂意,便轉了話題,埋怨道:“這逍遙浪子也是,話真快,若不留此女子在身邊,又怕駁了他的麵子。畢竟,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收服他的,也隻好由他了。人有弱點是好事,何況,把那女子留在身邊也不是壞事。”


    嶽千山停頓了一下,轉而道:“好好的一座橋,經曆了這些年的風雨,恰巧在今日就被衝毀了,絕對有蹊蹺。”


    江喚群問道:“會不會與那女子有關呢,那女子來的太巧合了。”


    嶽千山想了想,囑咐道:“一切皆有可能,我們的背後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呢,一定要多加小心”轉而問道:“梅兒呢?”


    江喚衝回道:“應該在與那女子在一起,這下好了,又多一個女子,我們這不像是護送寶物,倒像是搬家了。”


    嶽千山道:“好了,別生氣了,你去找梅兒,悄悄囑咐她,仔細看著那女子的一舉一動。有什麽可疑之處,要及時向我回報。另外,多花些銀兩,讓人火速把橋修好。”


    江喚群答應了一聲,便起身去找楊梅兒,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麽事,轉身道:“對了,聽梅兒說,那日沒看到逍遙浪子把林香香的骨灰帶回來,會不會有什麽蹊蹺”。


    嶽千山道:“也許是他覺得帶著不方便,放在了某個隱秘的地方。畢竟這短短幾天,接二連三發生事,讓人難以預料。他怕一路上再有意外,也說不定。”


    嶽千山一擺手道:“你快去找梅兒吧,好好囑咐她一下”。


    江喚群點著頭便出了門。


    而嶽千山卻隻身坐在那裏,自言自語道:“我的好師弟呀,我知道你喜歡彈琴,但願,你的這個徒弟,能像你一樣,也彈得一手好琴,免得浪費了這一萬兩銀子。”


    而在另一間屋子裏,那孟小姐將淋濕的衣服換下,換上了一件綢緞料衣服——這衣服是楊梅兒的。


    等穿上以後,江靈靈一看,驚訝道:“孟姐姐,你真美!簡直美到極致,梅兒姐姐這衣服仿佛就是為你做的,你穿上它比梅姐姐還要好看,我看著都有些妒忌了”。


    江靈靈這麽說著,一邊的楊梅兒聽了有些嫉妒也有些生氣,但她很識大體,轉而笑了笑道:“妹妹真美,如仙女一般,這衣服就送你了,以後你就穿著吧。”


    孟小姐向楊梅兒道了聲謝,道:“姐姐才是天仙下凡。”


    這時,有敲門聲,楊梅兒打開門,見是江連文。


    江連文對楊梅兒道:“我爹找您有事”,一麵說著,眼睛卻不時的往裏麵偷看,楊梅兒見江連文那色眯眯的樣子,氣的出門去,反手關上門道:“看什麽看,走吧”。那江連文忙回了回神,有些掃興的與楊梅兒一起去見江喚群。


    而江靈靈歡快的拉著孟小姐道:“走,去讓秦大俠看看”。


    孟小姐沒有拒絕,隨江靈靈一起出了門,往逍遙浪子的住處走去。


    而此時,逍遙浪子沒有在客房中,他獨自站在客棧後院的走廊中,看著庭院那凋殘的芭蕉,一絲悲涼湧上心頭,他不禁歎了口氣,悵然的吟道:“雨打澀秋寒,芭蕉孤影殘。江湖無盡夢,回首已闌珊。”


    此時,江靈靈與孟小姐一同牽著手而來,她們剛好聽到了逍遙浪子吟的詩,邊走近逍遙浪子邊說道:“沒想到,一個武林大俠還文縐縐的,”說著便走到了他的跟前,道:“我們去你屋裏,沒見到你人,到處找你,沒想到,你在這裏,還這麽有情趣的吟詩”。


    逍遙浪子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方才觸景生情,隨便念叨了幾句。”轉而定眼一看那孟小姐,頓時被那孟小姐的美貌所吸引,愣愣有些發呆。


    孟小姐見道逍遙浪子呆呆的看著她,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逍遙浪子知道有些失禮,忙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歉意,江靈靈看到了逍遙浪子的神情,打趣道:“美吧?”。


    逍遙浪子窘迫的一笑,便轉而問道:“還沒請問,孟小姐的芳名”。


    那孟小姐柔柔道:“小女子,孟嬋娟”。


    逍遙浪子默念了一下那女子的名字,道:“嬋娟,好名字,但願人長久,天涯共嬋娟”


    孟嬋娟說道:“沒想到,大俠這麽有閑情雅致,不過,方才的詩有些傷感。”


    “哦?”逍遙浪子道:“原來,孟小姐也懂詩詞”。


    孟嬋娟道:“從小我爹便讓嬋娟讀一些書,隻是我生性愚笨,沒有學到精髓,略懂一些而已”。孟嬋娟轉而問道:“大俠如此傷感,難道心有苦悶之事嗎?不如說一說,一吐心中煩悶,豈不暢快一些?”


    “這……”逍遙浪子有些猶豫。


    “對呀,對呀,”江靈靈拍手道:“秦大俠您就說說吧,一路上我問了您很多,可是您總是板著個臉,說等有時間給我講。現在有時間了,您可不許再抵賴了吧。”


    逍遙浪子思忖一會,說道:“好吧,可是,不知該從何時講起啊”


    孟嬋娟道:“大俠不妨說一說,您為什麽來這裏,又要去那裏吧”。


    逍遙浪子想了想道:“嗯……好吧。”


    逍遙浪子說道:“九年前,我因厭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便想隱居山林。恰巧,在這山林之中,有戶人家,這戶人家夫妻二人,以打柴采藥為生,在他們四十多歲的時候,二人喜得一子。這夫妻很是歡喜,便給這孩子取名‘草兒’,他們希望這孩子像野草一樣,生命旺盛、無病無災。


    我偶遇到他們的時候,草兒已經六歲了。看著他們樸實無爭,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我十分向往,便懇求他們,與他們一起生活。他們心地善良,便爽快的答應了,於是,我便在他們的不遠處,搭建了兩間木房子,住了下來。”


    逍遙浪子眼神迷離,似乎回到了那段時光,繼續道:“我就是一個江湖浪子,那種家的溫暖,讓我無比愜意。這對老夫妻,雖然生活艱苦,卻無比恩愛。他們從不問我的來曆,我給他們銀子讓他們填補生活,他們卻堅決不收。草兒這個孩子十分可愛,雖然我比他大十多歲,但我們很投緣,我們一起玩耍,一起打鬧,很是親近。


    為了感謝這對老夫妻的相伴之情,我便想了個辦法,自己花了銀子,從縣城中尋到了一位學識淵博的老先生,來教我讀書,也順便教草兒識文斷字。這樣,為了草兒的將來,他們便沒有拒絕。”


    說著,逍遙浪子有些傷感,道:“好時光總是過的太快,轉眼過去了八年多,就在去年,那夫妻二人,在蕩崖采藥時,遭遇不幸,雙雙墜崖而亡……”逍遙浪子停頓了一會,江靈靈與孟嬋娟也麵帶傷感,入神的聽著。


    “對他們夫妻二人的死,我無比愧疚和自責,其實,我並不缺銀子,雖然他們不要我的銀子,但是,我卻可以強行給他們的,這樣他們就不會死。”


    孟嬋娟勸解寬慰道。“秦大俠,人各有命,你不要太自責了……”


    逍遙浪子道:“我也知道,人各有命,可是,萬萬沒想到,如今,我卻連他們唯一的孩子都沒照顧好”。


    逍遙浪子又自責道:“就在上個月,那草兒意外被毒蛇咬了,當我聽到他微弱的呼救時,蛇毒已擴散至他周身,雖然我疾速封住了他的穴道,可是,因他中毒已久,又沒功力抵禦,轉而陷入昏迷當中,再也沒有醒來。”


    此時,孟嬋娟輕問道:“這個季節,天已冷了下來,還會有蛇嗎?”


    逍遙浪子看了看她,道:“是啊,這個季節,蛇本應冬眠了。但世間之事,總有萬一,也許,是因為深山中比較暖和,或者是那毒蛇。進了草兒的屋子過冬,而他的土炕又比較暖和,便蘇醒過來,將他咬了。”


    “我如今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救活草兒,他是我相依為命的兄弟。”逍遙浪子堅定道:“無論什麽代價,但凡有一絲絲希望,我都要救他。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聽文師父說,‘傳言,江南無憂莊有一奇寶,可解百毒,能令人起死回生。’於是,我便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趕往無憂莊。”


    逍遙浪子看著孟嬋娟道:“至於接下來的事,靈靈小姐都知道,孟小姐若想聽,就問她吧,我現在心情有些傷感,不想再多說什麽,以後若有機會,再說吧”,說著,逍遙浪子對她點點頭,表示歉意,便告辭向客房走去。


    走著卻又一回頭,對孟嬋娟淡淡一笑,道:“您穿這衣服很美……”


    沒等孟嬋娟回答,逍遙浪子便大步向房間走去。


    孟嬋娟站在那裏,麵無表情,若有所思。


    而江靈靈見逍遙浪子走了,有些意猶未盡,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孟姐姐,我們回房間吧,閑來給你講講一路上我們遇到的事,可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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