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沒人知道這個組織的神秘主人是誰。


    而這個組織裏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有可能你身邊最無聊可笑的朋友,有可能是你最敬重的敵人,也可能是那個雲遊四方求道的道士,也可能是我心安時即如來的和尚,也可能是城東鐵匠鋪裏的那個滿臉灰塵夥計,或許可能是街攤賣肉的屠夫。


    正因為這些人就像是你看不見的影子,所以江湖中人稱他們為暗影刺客!


    人性黑暗,如影隨形!


    而此時風雅閣後院,大老板手裏拿著一份名單,正是昨日竹葉青給他的,名單裏有九個人的名字。


    俞青書。武當弟子,被逐出門牆後仍著道裝,佩劍,身長六尺八寸,黃體瘦,眉心有痣。


    胖頭陀。出身少林,頭陀打扮,身長八尺,擅伏虎羅漢神拳,天生神力。


    韋一笑。西北浪子,使刀,好殺人,身長六尺,終年著黑衣。為緬刀,可作腰帶。


    劍心。東瀛島,扶桑國浪人,所使逆刃刀,劍法高超。


    誌誌雄。劍心之弟,擅輕功暗器,扶桑忍者!


    花滿樓。本為關中豪門,敗盡家財,流浪江湖,好酒色,使劍。


    青蛇。機智善變,身長六尺三寸,


    老魁。年紀最長,絡腮胡子,好酒常醉,早年就是刺客,殺人無算,近年來卻常因貪杯誤事。


    李逵,九尺大漢,使大斧,粗魯健壯,性如烈火。


    可如今,這九人皆為暗影刺客!


    看完這九個人的名字,大老板才輕輕歎了口氣,轉頭問道:“你覺得如何?”


    他問的是垂手肅立在他對麵的一個人,這人年紀很輕,可是滿麵精悍之色。


    平時很少有人在大老板身邊看到他,當然也不會知道他在大老板心目中的地位日漸重要,所有人都叫他九五二七,他自己似乎也忘記了本來的名字。


    他一向很少說話,隻有在大老板問他的時侯才開口:“這幾個人,都是殺人的好手!”


    大老板問道:“他們殺的人都不少!”


    “是的。”九五二七說道。


    大老板又問:“你覺得他們如何?”


    九五二七明白大老板的意思,遲疑片刻後說道:“他們有九個人,李二隻有一雙手,他們殺的人也一定比李二多!”


    大老板微笑,將名單交給他:“明天一早就叫人分頭去接他們,隻要他們的人一到,就送到風雅閣裏麵去!”


    “是!”


    大老板繼續說道:“他們一定是分批來的,這樣九個人聚在一起,太引人注意。要殺人,就不能引人注意。”


    “是。”


    大老板微笑著,將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一次,“你一定要記住,要殺人,不能引人注意!”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就可!


    ………………………………………………………


    淩晨。早市已開,正是茶館最熱鬧的時候,茶館裏也正是大老板的小兄弟們最活躍的地方。


    那其中有些人甚至連大老板的麵都末見過,可是每個人都肯為大老板賣命。


    大老板能夠在這裏站得住腳,就因為有這些亡命的小夥子做他的基層部屬。


    當他們聽到有人問起大老板的時候,就全都跳了起來。


    問起大老板的這個人看來就像是一杆槍,腰上佩著的卻是一柄劍。


    他很高,很瘦,穿著緊身的黑色衣服,行動矯健而剽悍。


    他是騎快馬來的,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個人,看他們臉上的風塵之色,無疑趕過遠路。


    快馬一停,他的人就箭一般竄入,突兀鷹般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立刻問:“這裏有誰是大老板的兄弟!”


    聽見這句話,茶館裏至少有十來個人跳了起來。


    黑衣人看著跳起來的十幾個人,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依舊淡淡的說:“你們都是大老板得兄弟?”


    這附近一帶兄弟們的老大叫三毛,他立刻反問道:“你找我家主人是為何事?”


    黑衣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有點東西要賣給他。”


    三毛仔細打量這黑衣人,過了一會才說道:“什麽東西?”


    黑衣人淡淡說道:“三條人命,我們的人命。”


    一個人的性命,好像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一般,而此時他們的人命,更像是可以買賣的商品。


    三毛也不驚訝,畢竟每天都會有人來到這裏說出這樣的話,他們看重的是值不值得來人所說的價格。


    三毛沒有猶豫,直接了當的說道:“你和你的朋友,準備賣多少錢?”


    “十萬兩!”


    三毛笑了,隻見他緩緩坐下來,拿起一杯酒,對著黑衣人邊喝邊說道:“三條人命,十萬兩銀子,並不算貴。”


    黑衣人說道:“本來就不貴。”


    三毛一手托腮,一手搖晃著酒杯,看著杯子裏搖晃的酒,酒色呈紅色。


    黑衣人認得這種酒,或者說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都認得。


    人們喝不起釀造的美酒,隻能摘取果子自己釀造,而用的最多的就是葡萄,因此這酒也叫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但是黑衣人隻看出了一層意思,那就是三毛在問他們值不值得這十萬兩銀子!


    因為這酒還有一層意思就是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即客死他鄉,何必有此銀餉。


    當然有。


    黑衣人直接說道:“就憑我手中利劍!”


    “劍”字出口,劍已出鞘,隻聽“刷”的一聲,劍風破空,接著又是“叮”的一響,桌上已有三隻茶杯被劍鋒貫穿。


    長劍挑起了茶杯,茶杯居然沒有碎,這一劍的力量和速度,就是不會用劍的人也該看得出來。


    三毛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得蒼白無力。如果剛才是他,想必已經飲恨當場!


    黑衣人淡淡說道:“如何?”


    三毛呆立了好久,才喃喃說道:“好,…好快的劍…”


    黑衣人看著三毛的樣子,心生鄙夷,冷冷說道:“比那個所謂的李二如何?”


    聽到李二這兩個字,三毛立馬回過神來,好像是如同聽到什最恐怖的事一樣。


    他長長呼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李二他…”


    黑衣人卻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而是直接說道:“我聽說這裏有個叫李二的人,時常跟大老板過不去?”


    三毛幡然醒悟,不過還是吊起了心眼,試探性的問道:“你們就是來替大老板辦這件事的?”


    黑衣人點了點頭,卻是說道:“好貨總得賣給識貨的。”


    三毛聽到這話,鬆了口氣,陪笑道:“我保證大老板是個識貨的人。”


    這時,眾人隻聽一個人冷冷說道:“隻可惜這三位仁兄卻不是好貨。”


    三毛怔住,神色變得異常尷尬,這不是打臉嗎?


    他正欲發火時想到這句話他的兄弟們並不會說出來的。


    既然如此,說話的人就一定在黑衣人身後!


    三毛定睛望去,剛才黑衣人身後明明隻有兩個跟他一起來的夥伴,現在忽然已變成了三個。


    誰也沒看清楚多出來的這個人是幾時來的?


    是從那裏來的?


    這個人也穿著身黑衣服,身材卻比這黑衣人瘦小些,站在他兩個高大健壯的夥伴之間,就好像隨時郡可能被擠扁。


    可是他兩個高大的夥伴,卻偏偏連動也沒有動。


    他們本來並不是那種受了別人侮辱卻不敢出頭的人。


    他們都已跟隨這黑衣人多年,也曾出生入死,身經百戰。


    黑衣人聽見背後的人聲,還沒有回頭,人已經竄出,厲聲道:“拿下!”


    他的兩個夥伴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隻不過臉色變了,變得很奇怪,黑衣人回過頭,臉色也變了。


    他的兩個夥伴不但臉上的顏色變了,連五官的部位都已變了,變得醜惡而扭曲,然後鮮血就從他們的耳朵,眼睛,鼻子,和嘴裏同時流了出來。


    然而站在他們中間的這個瘦小的黑衣人,臉上卻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的臉很小,眼睛也很小,眼睛裏卻帶著種毒蛇般惡毒的笑意。


    毒蛇不會笑,可是如果毒蛇會笑,一定就是他這樣子。


    看見他這雙眼睛,黑衣人竟忍不住激靈打了個冷戰,厲聲問:“是你殺了他們?”


    這個有一雙毒蛇般惡眼的黑衣人冷冷道:“除了我,這裏還能有誰?你嗎?”


    說著,這個人還笑了起來,不過這笑聲在別人聽來卻是來自地府的幽靈一般滲人。


    黑衣人遲疑不定,隻得繼續詢問道:“你是誰?為何如此殘暴,我兄弟三人之前與你未曾交惡,如今你卻如此殘忍的殺害了他們!請閣下給我一個理由!”


    來人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過了很久,才停下,冷冷的看著黑衣人,陰測測的說道:“殺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理由嗎?!”黑衣人憤怒的說道。


    來人,看著黑衣人,就像是在看螻蟻一般,冷冷說道:“在我青蛇看來,殺人不需要理由,這個世界有生就有死,死一個不多的,就跟死了一隻螞蟻一樣,你會去在乎嗎?沒人會去在乎的。”


    說道這裏,這個叫自己青蛇的黑衣人,自嘲的笑了笑,好像在說,是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死一個名人偉人,整個天下無不動搖,可要是死個農民,死個乞丐,人家卻隻會嫌棄你死了屍體太臭,死的不是時候。


    然而黑衣卻沒有在乎此刻青蛇的想法,當他聽見了青蛇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更蒼白,顫顫巍巍的說道:“我姓張,名龍飛。”


    青蛇轉過頭,看向他問道:“黑心鬼張龍飛?”


    張龍飛點點頭,說道:“我們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你為何?”


    青蛇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冷冷說道:“那你們就不該到這裏來。”


    張龍飛疑惑的問道:“難道,這件事你們自己接了下來?”


    青蛇卻是反問道:“難道我們不能接,不可以接嗎?”


    張龍飛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隻要是暗影刺客接下來的事,就沒有人能插手。”


    青蛇冷冷說道:“你知道就好。”


    張龍飛繼續解釋說道:“抱歉,之前我們並不知道你們已經接下此事。是我們該死。”


    “哦!”回應他的依舊是冷冷的聲音,如同蛇的嘶鳴,毫無感情。


    張龍飛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死了兄弟,此刻的他毫無悲痛,相反還有點興奮,他對著青蛇拱拳說道:“冒昧問一下,你們的意思就是非殺人不可了?”


    青蛇點了點說道:“一定要殺!”


    “為什麽?”張龍飛很想知道。


    青蛇卻是意味深長的說道:“因為,我喜歡殺人,這個理由夠不夠?”


    他說的是真話,無論誰隻要看見他的眼睛,就應該看得出他喜歡殺人。


    張龍飛在看著他的眼睛,兩個人的瞳孔同時收縮,張龍飛的劍已刺出。


    這一劍的力量此剛才貫穿茶杯時更強,速度也更快,刺的是青蛇胸膛,不是咽喉,因胸膛的目標更大,更不易閃避。


    可是,青蛇閃開了。


    他的人一閃開,兩旁的大漢立刻迎麵向張龍飛倒了下來。


    張龍飛一驚抬手,青蛇已經到了他身下。


    沒有人看見青蛇出手,隻看見張龍飛的臉突然變了,就像是他那兩個夥伴一樣,不但臉色改變,眼鼻五官的位置也已改變,變得醜惡而扭曲,然後鮮血就從他七竅中同時流出。


    茶館中立刻散出一陣臭氣,兩個人紅著臉蹲下,褲襠已濕透。


    可是沒有人笑他們,因為每個人都已幾乎被嚇破了膽。


    殺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這種殺人的方式,對他來說,殺人已不僅是殺人,而是一種藝術,一種享受。


    直到張龍飛的身子完全冰冷,青蛇還緊貼在他腰間,享受著另一人逐漸死亡的滋味


    隻有身子逐漸冰冷僵硬時,你才會了解那是種什麽樣的滋味。


    絕對是無與倫比的美…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毛才能移動自己的腳。


    青蛇忽然捶頭,看著他,道:“現在你已知道我是誰!”


    三毛垂首說道:“知道!”


    他不敢麵對這個人,也的衣服已被冷汗濕透。


    青蛇走到三毛身前,一個手指抬起了三毛的下巴,一雙眼睛盯著三毛說道:“你怕我?”


    三毛不敢低頭,不能否認,也不敢否認。


    青蛇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也殺過人,為什麽要怕我?”


    三毛支支吾吾的說道:“因為…因為…”


    青蛇替他回答說道:“是因為我殺人的方法可怕,是因為我喜歡殺人吧!”


    三毛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他明白青蛇殺人是一種習慣,而他殺人隻是一種衝動的激情和快感!


    青蛇忽然問道:“你見過俞青書沒有?”


    三毛趕緊回答說道:“沒有!”


    青蛇說道:“你若能見到他殺人,才會明白要怎樣殺人才能真正算殺人。”


    難道青蛇口中的俞青書殺人還能比他更準確,更冷酷?


    三毛不敢去想。


    青蛇又問:“那你有沒有見過劍心和誌誌雄?”


    “沒有!”三毛說的是實話…


    青蛇好像喜歡以開玩笑的方式說著真相,隻聽他又對著三毛說道:“你若見到他們,才會明白要什樣的人才算喜歡殺人。”


    他淡淡的接著道:“我殺人至少還有原因,他們殺人卻不過是為了自己高興。”


    三毛忍不住問道:“隻要他們高興,隨時都會殺人?”


    青蛇點了點頭說道:“對的,隨時隨地,隨便什麽人!”


    張龍飛也已倒下。


    他倒下去後,大家才能看見他腰下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卻還是看不見青蛇的刀。


    隻有三毛看見刀光一閃,就入了衣袖。


    衣袖上也有血。


    青蛇忽又問道:“你知不知道血是什味道?”


    三毛立刻搖頭。


    青蛇伸出手,將衣袖送到他麵前:“你隻要嚐一嚐,就會知道了。”


    三毛又搖頭,不停的搖頭,隻覺得胃在翻騰,幾乎已忍不住要嘔吐。


    青蛇冷笑,不屑的說道:“難道大老板手下,都是你這種連血都不敢嚐的膿包!”


    “不是的!”


    說話的人本來在門外,忽然就到了他身後。


    青蛇霍然轉身,就看見了一個長身玉立的青衫少年,他本來年紀一定還很輕,但麵上已因苦難的磨練而有了皺紋,所以看起來遠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大得多。


    青蛇皺起眉頭,眼前這人給他很大的不詳感。


    他緩緩說道:“你也是大老板的手下?”


    這人點了點頭說道:“是得,我叫九五二七。”


    ……………………………………………………


    天上的星星高掛,月亮高懸,李二在夢裏夢著昔年。


    少小離家,直呼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心中有劍也可行。


    曾也醉裏挑燈看劍,曾也騮馬新跨白玉鞍。


    手中三尺木青蓮,可叫天下劍客皆稱仙!


    卻奈何,木劍折,折於風雷台上,卻也折於咫尺心間。


    那一年,天下最強的劍客,天下稱為青蓮劍仙的白夜,握起了天下最強的劍!


    卻,失了劍心…


    白天坐在床頭,看著因為夢中場景而流淚而痛苦的李二,喃喃說道:


    “我早就說過,劍客,不是一柄劍,不是一身衣服,決定未來的是最初的那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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