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是一件讓人感覺很舒服的事,身心沉浸在玄妙之中遨遊,往往一不注意就過去了幾個小時,一眨眼就過了數月怡然自得,全無時間流逝的感覺。仍然恍然覺得還是昨日剛來此地的自己。


    此時的周乾麵龐也多了些許棱角,模樣雖然沒怎麽改變,但身體卻是有長了些。另一個比較長的,能讓他追上清虛的方麵,就是頭發的長度了……


    山中蘊靈,周乾多了幾分清爽出塵,少了幾分世俗煙火氣,整個人的氣質都似乎變得出塵。


    但修道注定是有些枯燥且緩慢的,接下來的歲月裏,周乾專心修行,雖然境界不斷提升,但隻是穩穩當當的到了開光期。


    春去秋來,山不知時。


    沉浸劍道,數年一日。


    一轉眼,周乾上山已近兩年,也平平淡淡的度過了自己二十歲生日。


    他倒也沒什麽壓力,道家修行講究的就是順其自然嘛!


    然而,這本該繼續平淡修行的日子,卻隨著一通電話,而被暫時打破…


    這日午後,小院正屋的飛簷處,周乾在飛簷上保持著平衡,盤腿而坐,身形紋絲不動,又仿佛絲毫沒有著力。


    一縷縷真元在他身周盤旋。開光期,對真元初級的運用已是頗為成熟,也生了諸多變化。


    “這小子又上房頂!”


    周乾緩緩睜開眼來,兩道身影從山路緩緩而來,隱隱聽到了什麽,連忙閉上剛睜開的眼一副入定的模樣。


    “玉瑛,快下來,你家裏來電話了!”


    二師伯笑著朝周乾招招手喚他從房頂下來。


    “哦”


    “二師伯,清虛師伯!家裏找我有什麽事?”


    這兩年來,家中來的電話屈指可數,除了弟弟的滿月酒時,老父親高興給他打了個電話!其他時間兩為老人的心思恐怕都在弟弟身上。


    “你二姑家這一兩個月來聽說老是遇到邪事,聽說是什麽鬼上身,你父母害怕影響到你親弟弟,就想讓你去看看!……怎麽樣,想不想去一趟!”


    “想去自然是想去,我也想回去看一下我那弟弟,可清玖師伯,世上真的有鬼嗎?”


    周乾摸摸頭,有些不明所以,鬼這東西流傳了幾千年了,可真見過的又沒有幾個。


    清玖聲音輕緩的緩緩道來:


    “你也知道,修士其中一項修行便是開拓自身魂魄之力。但也並非修士獨有,不修行的凡人也是有的,隻是強弱不同罷了。”


    “這次你就同清虛師弟一同下山,先去做個法事,我這也有一道驅鬼秘法,你且記下,若此行真有鬼魂,驅之度化便是。”


    “是,”


    周乾低頭應了一聲,連忙跟在清玖的後麵盡量將秘法記下。


    不過好在這次是去做個法事、驅驅鬼,也不是什麽難事。有清虛師伯在,他純粹就是去打個醬油而已。可惜不能帶玉瓏小師叔一同下山實為一樁憾事。


    夜裏,周乾練劍歸來,找出了自己塵封一兩年的背包。將明天要穿的長褲長袖疊好放在床頭,將那身藏青色道袍放入背包中。


    把一切收拾妥當,枕著被子躺在床上,略微有些出神。


    驅鬼……


    “哎!”


    “終是玉瑛變正英!”


    周乾歎了口氣,注視著窗外有些出神。


    清晨……


    當班車上的氣慢慢開始斑駁渾濁,周乾已是到了人氣較多的地界。


    小城鎮之中的氣,其實還算好的,那些一線城市都跟有毒似的。當然這是清虛師伯坐在車上沒事閑談說的,最後他還告誡了周乾一句,修道,還是要躲到人煙罕至之地才行。


    “清虛師伯,咱們到了我二姑家先做什麽?”


    “做法事唄,還能做什麽,”


    清虛笑著回了句,


    “我開壇作法,你在各處轉轉,見到髒東西度化就完事了!”


    周乾點點頭,心底緊張地回憶著清玖師伯傳授的驅鬼秘法,生怕忘了點什麽。


    不過周乾一想到自己馬上要在家裏人的注視下,拿腔拿調、抑揚頓挫地將秘法念出來,心底那點僅剩羞恥感就不可避免的逆湧而上。


    十多分鍾後,車在一條沿河的水泥路上開了一陣,往一處環境清雅的小山上一拐,就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他二姑家。


    古香古色的門戶,刷著朱紅漆的門,裏麵還是一片仿古的林園,假山奇石、閑庭竹林,頂好的去處,到這地方,能明顯感覺真氣都純淨了不少。


    周乾背著自己的包,在庭院大門處朝清虛笑道:


    “清虛師伯,怎麽樣?我二姑家這地方還不錯吧?”


    “這可是請過一位高人看過風水後設計的吧,這兩三年才修好的。”


    也沒人出來引路,周乾背著手邊往前走邊喊道:“二姑,二姑夫!在家呢嘛!”


    清虛跟在周乾身旁交代道:


    “一會兒我起壇作法,你就在這庭院各處搜尋一番,如果有什麽鬼怪作崇,直接清了便是。”


    “嗯,好!”


    兩人邁入大開的門戶,院內正有幾人匆匆的趕向大門口,最前麵是個老大爺,後麵跟著幾個中年男女,還有兩個十多歲的少年少女。


    等離著近了,那位走在最前麵的那個頭發花白的大爺渾身亂顫,大喊著:


    “外甥!你可算來了!你可不知道,這段時間咱這家裏鬧了鬼了!你二姑父我都快被折滕的不是樣子了!幸好聽我這妹子說你去了武當山修道,這不就趕緊叫你回家來看看怎麽回事!”


    周乾差點笑出聲,剛醞釀起來的出塵氣質頓時被擊垮。尷尬的一笑,隻能向前應了句:


    “二姑父您先別急,我這不是趕回來了。”


    二姑夫精神頭有些不好,年輕時個頭挺高,現在老了,也高過了周乾長半頭。


    周乾不懂看風水,也沒研究過陰陽說,但他在附近數十米內,察覺到了一絲絲令人不舒服的詭異氣息。似乎是真有陰氣作祟。


    正當他想感受一下這氣息來自何方,二姑夫已經走到近前,滿臉帶笑的招呼著:


    “快進來,快進來,先別在這站著!到了自己家了還在外站著,像什麽話,啊,你身旁的這位就是清虛道長吧,早聽你媽說了,道長多有怠慢,快請進,快進,咳、咳。”


    清虛笑道:“居士客氣。”


    “不客氣!不辛苦!來,都往裏麵走!”


    二伯父高聲招呼著,但上了年紀,中氣不足,臉一紅又快要咳嗽。旁邊高高瘦瘦的表哥過來扶住了這位老爺子,口中勸著:


    “爸”您小點聲說話,嗓子不疼嗎?”


    老爺子拍拍胸口:


    “不這樣堂堂正正的,還真當我怕了那些髒東西!你表弟這不也來了!有什麽怕的!”


    清虛莞爾一笑,對這老爺子的印象倒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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