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我家裏給我安排了一份工作,我……”


    孤獨的漁船,漂泊在廣袤的大海上,海麵是深藍色的,但在深藍之下好似有不見底的漆黑。


    年輕的水手,把著欄杆,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不是說過,你喜歡捕魚嗎。”老船長吐出一口煙氣,語氣沉重的說道。


    水手坐了下來,聲音低沉:“但是我們,是要吃飯的啊。”


    船長自嘲的笑了一聲。


    是啊,水手要吃飯,他也要吃飯。


    他們已經幾天沒有撈到正常的漁獲了,他應該給水手發的工資,也已經拖欠許久了。


    興許,這就是他們第一次出海了吧。


    有的時候,老船長偶爾還會想起,他年輕的時候,和一群年輕人出海,拿著啤酒,揚起風帆,破開海浪的模樣……


    正在老船長回憶過去的時候,天色變了,烏雲將天空遮蓋。


    船長問道:“是暴風雨要來了嗎?”


    大副看著海麵,海底像是天空一樣,也有黑色的東西聚集。


    “不,是比暴風雨還要可怕的東西。”


    無數畸形的怪物,從海底撲出,死死地盯著這一艘孤立無援的漁船。


    一個水手避之不及,被一隻扭曲的怪物咬在了脖子上。


    要完了,他們所有人都要完了!


    ‘來吧,不要急切的向前走,前方並不美妙,暫且停下來聽聽我們的歌吧,這大海上的一切,都是海神的旨意……”


    悠揚的哼唱傳來,海中的怪物紛紛停下,放過了這艘可悲的漁船。


    一束陽光破開烏雲,照在海麵上,海水中有一個半魚半人的美麗女子,就像是神話傳說中的海妖。


    海妖對著老船長招招手,然後向著遠方遊去,在她遊過的地方,怪物們自行退讓,讓出了一條道路。


    “跟上她,快,不想死就跟上她。”老船長大吼道。


    這艘漁船,跟著那海妖,航行了許久,早就邁過了異常管理局畫的安全線。


    最終他們在一個海島前停下,這個海島老船長知道。


    是鮫人島。


    不過和大海上的其他島嶼不同,鮫人島上有黃金色的沙灘,有一顆顆高大的椰子樹,島嶼上有小動物看著他們。


    海麵清澈湛藍,能直接看到海底珊瑚,和遊動的五彩魚兒。


    和其他地方相比,這裏就像是天堂一樣。


    海妖輕笑兩聲,爬上了漁船,船上的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然後她抓住了那個被咬死的船員,帶著那船員再度回到海中。


    之後,屍體消失了,海妖消失了,那些怪物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魚。


    無數的魚!


    看到這些魚,老船長一下子忘了恐懼,指揮著船員們下網撈魚。


    短短時間內,漁獲就將船上的所有空間填滿,每個人心中都升起了收獲的喜悅。


    對於海上討生活的人來說。


    這,就是神跡。


    船被堆滿之後,下方的魚群就快速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船長興奮的吼叫著:“返航,返航,這一次,我們滿載而歸!”


    最開始要辭職的那個水手,猶豫了一下,對老船長說道:


    “船長,這次的事情有些不對勁,應該和那些怪物有關,我們應該上報異常管理局。”


    老船長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胡說,這不是什麽怪物,這是海神的恩賜,你不要胡說八道。”


    水手鼓起勇氣:“船長,清醒一下,哪有什麽神啊,這一定是那些怪物的陰謀,賣掉這些魚,可能會害死大家的。”


    兩人越吵越凶,周圍的人都拉不住,他們兩個扭打起來。


    最終一個不小心,年輕的水手掉在了水中。


    “救我,救我……”


    水手不停的呼喊著,老船長也慌了神,他可不想殺人,急忙想下去救人。


    然後船上的人們,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掉在水裏的水手,忽然停止了掙紮,表情變得淡然,接著他的身體,就消失在了海水之中,就好像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下一秒,無數海魚,洶湧而來!


    船上的所有人,最開始表情都是恐懼,但很快他們就換了一副表情。


    那是貪婪,和莫名的虔誠。


    “原來,隻要獻祭一個人,就能獲得滿船的收獲啊……”


    於是,罪惡蔓延了下來。


    ……


    聽完船長講的故事,何善麵無表情。


    他們不隻是害死了自己,還害了整個青藤市的人。


    但是,這真的能怪他們嗎。


    麵對妖異的力量,麵對這片大海真正的主宰,他們的意誌就像是橡皮泥一樣,隻能任人揉捏。


    淪陷的不止是這一支漁船,還有青藤市近乎所有的船隊。


    這種獻祭,死人也一樣是可以的。


    而龐大的青藤市,每天都會因為各種原因,死去許多人。


    他們找到了購買屍體的渠道,並用這些屍體,每天都帶回滿載的漁獲,這些海鮮的數量之大,以至於替代了其他的主食。


    幸好陸地上交通不方便,海鮮這種東西,還不適合長途運輸。


    所以青藤市的海鮮,就隻供應青藤市人而已。


    這座城市,從船長的貪婪開始腐敗,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那麽有什麽能解救這座城市的辦法嗎?


    何善無能為力。


    那些人,是被奇怪的蟲子,從內部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這是一種身體上的徹底改造,即便驅逐了他們身體內的異常能量,也沒辦法讓已經扭曲的身體,再度恢複正常。


    不過有一件事,何善是可以做到的。


    殺了那個,扭曲了整座城市的罪魁禍首!


    ……


    劍龍升起,何善踩在龍頭上,朝著鮫人島前進。


    老船長等人剛剛從那裏回來,說不定那裏還在正常的運作著。


    雖然事已至此,即便殺了那東西也不能挽回什麽,但這是何善能為青藤市,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清澈的海麵上,美麗的女子,漂浮在水麵上。


    她是海妖,塞露。


    塞露始終搞不懂,為什麽其他海中怪物,喜歡把海洋搞的亂七八糟,喜歡那種陰暗腐敗的氛圍。


    她喜歡這座明亮的,透徹的小島,在那清澈的水中暢遊,仿佛能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汙穢。


    計劃已經成功了,她也該撤離了。


    但她因這座島嶼而生,不能也不想去汙穢的海底。


    所以她選擇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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