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幾十米,他是哭著爬上去的。


    半年多了,餘秋沒跟他說過一句話,沒有表情,沒有互動,但是剛才……


    就在剛才,餘秋把氧氣瓶遞給他了……


    .


    腳下猛生力量,就是刀山火海也能上去!


    到了山頂,方景宇放下餘秋,回身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哭著說:“姐,你會好起來!你肯定會好起來的!”


    餘秋沒有說話,煞白的臉,缺氧厲害。


    “哎呀!”方景宇高興的忘乎所有了,趕緊把氧氣瓶放到她口邊,又從包裏拿出一個放在自己口邊。


    兩個人一起看雪山,方景宇哭一陣笑一陣,又脫下羽絨服,把餘秋緊緊的裹住。


    “姐,冷不冷?你臉凍紅了,真好看!讓我親一下,行不行?求你了……”


    餘秋的麵色一如往常,毫無表示。


    但方景宇笑容燦爛,如陽光四射,美飛了!


    姐姐剛才的舉動,無疑證明了她在好轉,她有感知、有思維,有希望。


    太好了!


    隻要自己繼續努力,總有一天,姐姐還會打開心扉,還會跟自己說話,還會對自己笑。


    暗沉沉的前路中,忽然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哈哈,有希望……


    .


    方景宇的心情很美麗,帶著餘秋看完雪山,在雲南的寨子裏住了一天,但餘秋明顯對人流很排斥,進了屋就不想再出去。


    方景宇順著她的心意,那就回去吧。


    但是他並沒有帶餘秋B市,而是坐飛機去了S市。


    方景宇看過病曆,餘秋的病一直是S市的郝醫生給治的,病曆寫得很詳細。那麽餘秋現在有了好轉,應該再找他複查一下,做做專業的心理疏導肯定有好處。


    就這樣,方景宇帶餘秋來到S市,直接入住了酒店。


    進入房間,方景宇放下背包行囊,帶餘秋到衛生間門口。


    “姐,你去洗洗手和臉,我打客服電話訂餐。”


    餘秋聽話,進了衛生間。


    方景宇去門邊,從背包裏掏出電話,又看到包裏的一袋雕梅(雲南特色小食,類似話梅幹)


    他一邊撥打電話,一邊進廚房,把雕梅倒進一個小盤裏。


    “……行,就這幾樣,送來吧!”


    訂完餐,掛斷電話,看到餐具欄裏有水果叉,他拿了一個放進盤子。


    .


    整個過程,打電話、裝雕梅、拿叉子,前後不到三分鍾。


    可當方景宇端著盤子走出廚房時,那一幕,當場嚇跪了。


    餘秋踩著沙發,爬到窗台上,一條腿已經跨出了窗外,下一秒就要從12層縱身而跳。


    “姐!”


    方景宇這一聲,聲嘶力竭,喊出的是極度驚恐。


    餘秋一半身子已在外麵,聽這一聲尖叫,她回過頭。


    陽光照在她瘦削的臉上,蒼白上泛著光暈。


    她的唇瓣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笑容,很溫婉,亦如當年她對他的溫柔。


    久違了,她太久太久沒笑過了,在此刻看來,卻是那麽可怕!


    .


    姐姐離他距離4米開外,他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她縱身一跳。


    餘秋看了他最後一眼,這個笑容就是最後訣別,下一秒她就要解脫了。


    方景宇站在原地,又喊了一聲:“姐,你看!”


    他抓起盤子裏的鋼叉,“嗤”速度之快,一瞬間劃開了左手的動脈,血噴射而出。


    他的眼中有恨,直直的盯著餘秋,把叉子交到左手,又去劃自己右手的動脈……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幾秒之內,餘秋臉上的笑容還在,卻凝住了,接著變成驚駭。


    她看著方景宇鮮血淋漓的左腕,看著他瘋了般的自殘。


    是心底的愛,本能的力量,讓她邁出去的一條腿又回來了。跳下窗台,急速撲過去阻止方景宇的自殘。


    .


    鬼門關裏走一遭。


    方景宇噴濺著鮮血的左手,一把抓住餘秋,死命的抓住她,仍然嚇得哆嗦。


    剛才那就是千鈞一發,如果他再晚出來幾秒,恐怕連餘秋的衣服影都看不著。


    方景宇瘋了,嚇瘋了,氣瘋了,徹底暴怒了。


    這兩天,他滿心歡喜,高高興興的帶著餘秋來看心理醫生。


    防不勝防啊!他剛才大意了,白天晚上的看著,誰能想到,隻是短短兩分鍾,一眼沒注意,她就跨上窗口。


    方景宇要氣死了:“餘秋,你幹什麽?幹什麽?你還要我怎麽樣?你說!你還要我怎麽樣?”


    “我一眼看不到,你就這樣!你要是跳下去了,你知道我會怎麽樣嗎???餘秋,我跟你說過,你要去哪,帶我一起去!”


    .


    方景宇發了大脾氣,10年,他總是嬉皮笑臉,就算任性生氣時,也從來沒對餘秋這般大吼大叫,雷霆震怒。


    “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不就想死嗎?好!我先死!我讓你看著我死,你滿意了吧?隻要你高興,隻要你笑一笑,我現在就死!!!”


    他手中還握著叉子,它雖不像刀那麽鋒利,但畢竟是金屬的,前麵是尖,如果用力再加速度,那也如刀刃一般,劃向自己的右腕。


    方景宇手上鮮血淋漓,臉上帶著絕殺的寒霜,這幅情況,讓餘秋害怕了。


    她驚慌的搖頭,之前是按壓方景宇左腕的血口,現在又去護著他的右腕,一直在拚命的搖頭。


    .


    餘秋還是疼他,自己的死活不在乎,卻在乎他,疼他在心裏,疼他在骨子裏,哪能看他自殘?


    方景宇哭了,“姐,你是恨我嗎?我知道你是恨我!你要是恨我,就來傷我,不要傷害你自己!”


    “姐,你來傷我!隻要你解氣!怎麽解恨都行!”


    他瘋了,突然抓住餘秋的手。


    餘秋的右手使不出力,什麽都握不住,可他把叉子狠狠塞進她手中,抓著她的手把鋼叉往自己左臂上紮。


    .


    S市比較熱,方景宇穿著半袖,叉子紮進去就出了血,再一劃,一道口子皮開肉綻。


    接著又劃一道,接著又劃一道……


    天呀!


    這一幕太極端了!太血腥了!太殘忍了!


    餘秋一直在掙紮,拉扯,可她的力氣怎麽能阻止瘋狂的方景宇呢?


    方景宇猩紅著眼眶,怒火中燒,今天真是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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