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兄弟越打越激烈,武修文矯捷輕靈,縱前躍後,不住的找隙進擊。武敦儒嚴守門戶,偶然還刺一劍,卻是招式狠辣,勁力沉雄。招式拆來拆去,都極熟悉對方的套路,輸贏實在難料。


    他們的招式確實有模有樣,外行能看個熱鬧,對於這裏的三個內行來說,實在是不夠看。楊過搖頭笑了一聲,其餘人不做理會處。唯有趙花婉一直伸長脖子瞧著,依照她往常的性子,光看熱鬧顯然是不夠的,能仗義管一管閑事才有趣。隻是,瞧了瞧這裏靜默的氣氛,全都在閉著眼養神,趙花婉扁了嘴。


    許是老天爺覺得還不夠熱鬧,忽地從路邊竄出來兩個慌張的女子,大小武正打的難分難解,不曾注意,此時正是武修文進招,一劍封了武敦儒的下三路,武敦儒疾步後退,長劍正要喂招,不妨被人從後麵踢了一腳,伴著一聲嬌斥聲“閃開。”


    武敦儒被絆的往前傾了過去,眼見著就要撞到武修文的劍上,大腿受傷在所難免,那女子踢一腳還不夠,見人還橫亙在麵前,也不知繞路,居然繡出雙刀就要砍去,武敦儒一時腹背受敵,冷汗津津。武修文也是收勢不住,剛才鬥的旗鼓相當時,尚還能拚著鬥個你死我活,可真要這樣傷了自己的哥哥,卻是萬萬不能的,一時急的大吼一聲。


    誰知,跟在揮刀女子身後的另外一名女子忽然出手隔開了武修文的長劍,一邊阻止揮刀女子:“表妹,不要傷害不相幹的人。”她的臉在月色下顯得僵硬如冰且其醜無比,聲音卻很溫柔沉靜,使用的武器竟然是一隻玉簫,剛才那一式,卻是相當高明。


    武修文見對方隻一招就撤了自己的劍勢,不由心驚不已,又見那個揮刀女子收了手,連忙將跌到的武敦儒扶到一邊,揮劍橫擋在兩人麵前,問道:“你是古墓派弟子,李莫愁是你甚麽人?”


    劍指之人正是陸無雙,她本就惱怒他們擋了路,因此冷臉譏誚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郭大俠的高徒,打不過我師姐,怎麽?要和我比試比試!”


    武修文一聽,黑了臉,那日在客棧他們兄弟二人加上芙妹竟然鬥不過古墓派一個女弟子,著實丟了大臉,此時又被揭了傷疤,不免羞惱交加,指著陸無雙你了半天,卻回不了話。


    陸無雙笑意盈盈的看著對方吃癟,待要再諷刺幾句,卻被另一位姑娘阻了,“表妹,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陸無雙這次惶然往身後望了望,跺腳道:“都是這兩個廝賊擋路。”口中咒罵不停,腳下卻不慢,正要沿著大路奔逃。


    “還想逃到哪裏去?”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來路傳來,聲止人已到了眼前,卻是手拿拂塵一臉寒霜的李莫愁,她身後還跟著滿眼焦急的洪淩波。


    陸無雙在剛聽到聲音時,就忍不住渾身顫抖,倒是另一名她喚作表姐的女子沉靜,已經拉著她退開一丈,並手執玉簫防範。


    李莫愁瞧見後,混不當一回事,笑意盈盈道:“還找了幫手,哼,賤人,把秘笈交出來。”


    陸無雙臉色慘白,自知今日遭到李莫愁手裏,再無生還的道理,隻是帶累了表姐。陸無雙悔不當初,當時候若聽表姐的,不偷這本五毒秘笈該多好。


    武修文本來還對陸無雙橫眉怒目,忽見李莫愁,這下子倒把陸無雙撇開了,拿劍喝道:“李莫愁,納命來。”挺劍向前刺去,武敦儒連忙從旁輔助一劍,倒是比之前兩人相鬥時要使的對法,有了幾分威力,逼得李莫愁不得不還手。


    隻是,李莫愁也倒確實沒把他們倆放在眼裏,到底忌憚郭靖和黃蓉,下手倒不至於狠辣,卻也被纏的沒耐煩。那邊陸無雙見有人擋著,拉著程英就要跑,李莫愁一見,拂塵瞬間張開如鋼絲,罩向武氏兄弟二人,左手一掌拍了過去,欺身踏腳踩在喂招已老的武修文肩上,往後一蹬,人已離開數丈,武修文一個踉蹌往前撲倒,口吐鮮血,倒地不起。武敦儒頓時一聲淒喊,慌忙去扶。


    李莫愁此時已經攔住了陸無雙和程英的去路,冷冷道:“這本秘籍,若不得我親傳,就算通篇背下來,你也學不到丁點用毒之道。老實交出來,今日就饒你小命。”


    不說陸無雙怎麽驚訝,她怎麽也沒想過今天能逃出生天。就算李然也是愕然,沒想到整日裏喊打喊殺的李莫愁,也有大發善心的時候。


    其實她們都誤會了,李莫愁不過是感覺坡上似乎隱有幾人,雖不知到底武功修為如何。但是她行走江湖凡事謹慎,又覺最近頗被武林人士尊稱一聲女俠,自是有點沾沾自喜。無論是誰,也都是願意老被人喚作魔頭,李莫愁亦然。因此,在江湖人麵前,李莫愁也想展示展示她的大度,總不能都被小龍女比下去才是。


    陸無雙心知今日不知撞了甚麽大運,她也甚是機靈,連忙扯出笑臉將秘籍雙手奉上,倒是也不好意思再賣乖,隻恭敬的道了一聲:“師傅,秘籍毫發無損。”


    李莫愁最不喜陸無雙的精乖靈巧,拂塵一掃將秘籍帶到手裏,冷笑道:“我可不當不起你的師傅”,掃了一眼陸無雙身邊的女子,然後又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想要報仇,我隨時奉陪,下次我可再不會顧念什麽師徒情分。”


    陸無雙在心中冷道,你又何曾顧念過什麽師徒情分,即使是師姐,隻怕那情分也很淺。陸無雙心中雖氣,但還是言笑晏晏裝糊塗,“我為什麽要找師傅尋仇?”


    李莫愁厲眼一掃,一張臉迅速冷了下來,一直站在一旁的洪淩波趕緊叱責一聲:“無雙,休要再說,趕緊走罷。”


    此時,一直掩護在陸無雙身邊的女子,扯了一把陸無雙的衣袖,帶頭朝大路走去,陸無雙頓了頓足,也迅疾跟了上去。


    誰知,武敦儒見武修文倒地不起,氣若遊絲,以為他將不活,頓時悲從心來,也不管打不得過李莫愁,淒聲一喊,揮劍猛的奔過來,要和李莫愁拚個你死我活。


    李然瞧著不對,暗忖再不現身,若是讓李莫愁知道自己一行一直旁觀終究不好,而且,李莫愁那脾氣,可經不起一再挑動。隻得飛身而下,攔了武敦儒一劍,溫聲道:“你弟弟隻是暈過去,內傷雖重,但是若有桃花島聖藥,卻也無礙,趕緊扶他回去療傷要緊。”


    武敦儒也不是個笨的,知道今日在李莫愁這裏討不了好,但他見小龍女也隻是瞧了一眼武修文,卻並未查探傷勢,隻以為是敷衍之意,不由冷道:“我弟已經氣若遊絲,你怎說他無事。”


    李然見他懷疑,不由歎口氣道:“我們古墓派的功夫,出手輕重與否,我一看便知,師姐已經對他手下留情,傷勢自然無礙,倒是你再拖下去恐怕不妥。”


    武敦儒暗道,這個小龍女平日裏的作為倒是坦蕩,不像李莫愁這種蛇蠍狠毒之人,師母也曾讚歎過,她的話應該可信,而且,她找的這個台階正好,武敦儒借坡下驢,扶起武修文朝襄陽城默默走遠。


    直到四下裏寂靜無聲,李莫愁才冷笑道:“倒讓你做了好人!”


    “這不是怕師姐抹不開臉麵麽,我可是幫著師姐的。”李然嗔了一眼,輕笑道。


    李莫愁牽了牽嘴角,似是有點無語,終究還是笑道:“不在城裏呆著參加慶功宴,倒跑到荒郊野外挨凍。”


    看著李莫愁那一副一定要口頭占便宜的模樣,李然笑歎著轉了話題,“怎麽張大俠一個人留在城裏了?”


    李莫愁臉色一紅,沒有說話。倒是洪淩波此時插話道:“師叔,張大俠的傷勢有點重,還留在客棧呢。”


    “誰說我傷重了?”一個聲音突兀道,眾人驚訝望去,不是張業是誰,隻見他一直手臂纏著繃帶,其餘倒真沒什麽大傷,沿著大路拐一個彎就到了眾人麵前。


    楊過幾人此時早已從坡上走了下來,看到張業也來了,楊過不由笑道:“這下,我們又聚齊了,張大哥不日就要投軍,今日我們倒要好好喝上一杯。”


    李莫愁冷冷道:“喝酒傷身,何況還受了傷。。。”見眾人都望了過來,李莫愁臉色火辣辣的紅了起來,轉臉一聲冷哼掩飾。


    張業望著她溫柔一笑,輕聲道:“不礙事的,幾杯酒而已。”儼然丈夫討好妻子的模樣,李莫愁嗔了他一眼,更顯嬌羞。


    其餘人等瞧著這兩人,都是要笑不笑,忍的相當辛苦。張業欣賞夠了李莫愁的羞澀,怕她惱了,忙轉移話題道:“月色正好,臨別在即,且痛飲幾杯。”


    眾人這才又轉回火堆邊,歐陽鋒一直就未動過半分,隻是快熄滅的火堆此時篝火正旺,顯見是不怕被打攪了。一時,推杯換盞,倒也愜意溶溶。李莫愁一張冷臉綻開了笑容,如暖春般溫柔和順,梁彥也是有了笑模樣,趙花婉一雙眼亮晶晶的瞧來瞧去,極興奮。楊過和張業拍著肩膀互相勸酒,好不豪爽,歐陽鋒則眯著小酒,靜靜的看著眾人,表情微暖。洪淩波一邊溫酒,一邊照顧兩個小輩,不時咯咯開心笑上幾聲。


    淒苦的不再淒苦,瘋癲的已經沉靜,每個人都轉入不同的人生軌道,李然大感知足,神雕的故事,本不該那樣淒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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