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散人見這人醒了,放下心來,還是那句,柔聲說:“算是求你,商量商量!這丹藥能治我孫女的傷疤!”


    這人吃了虧,知道靜安散人厲害,再也不敢強硬,但又覺得憋屈,嘟囔道:“這算屁商量!”


    靜安散人笑道:“你用什麽藥材煉製的,我便賠你一份,你再說些其他要求。這樣成麽?”


    話一出口,風鈴兒攔不住了,忙遮掩道:“前輩,您想要我們用什麽換,盡管開口。這煉藥的材料,我們確實拿不出!”


    靜安散人錯愕道:“難麽?不過養顏而已,不至於珍貴吧?”


    這人聽靜安散人言語,知道是個外行,不由得撇嘴“切”了一聲,心裏有些嘲笑這個老道姑見識淺薄。


    風鈴兒知道師傅不關切這些事物,解釋說:“材料極難尋覓,不能應允這個。此丹叫十香散,醫書上記載,可以潤膚養顏。但是在道家服餌派那裏,卻認為此丹可以增長壽命。”


    靜安散人一下就聽明白了,這大概是道家以為的長生不老藥。她知道丹藥極其珍貴,更加抱歉自己搶奪的行徑。


    “那道士,你我同門同源,我也才知道此物珍貴,但它可醫治我的孫女,你便忍痛割愛吧!長生本就是虛妄的想法,你用它換我一個應允,其實是你賺了!”靜安散人知道,無論這人提什麽條件,自己都必須答應他了。


    這人氣得不知如何言語,嘲弄道:“虛妄?不是你不知曉,這世上便沒有!小朋友,我八十八歲了!你看得出來嗎?我為了配置這丹的藥材,奔走了三年!你竟然拿它給你孫女養顏!我沒見過你這樣的傻子!”


    他知道再也無法收回丹藥,索性折損靜安散人幾句,出口惡氣!


    靜安散人疑惑地看看這人,見他麵上皮膚光潔緊致,充其量四十多歲,便懷疑他沒那麽大歲數;又看看風鈴兒,也懷疑材料是否真的難以尋覓。


    風鈴兒知道她等回答,便說:“反正我是不知道煉製這丹的全部藥材出處,大概他也沒謊報年歲,古神書上有說過好多神仙,比他年歲還大,看起來便如孩子一般。這狀況蕭國也有!”


    靜安散人著實不敢相信,詢問說:“你這麽神奇,怎麽功力這般不濟!長我二十多歲,你的內息連我一半都不如!”


    這人見被看輕,心裏不服氣,解釋道:“你當我是修內丹術的麽,我是方仙道服餌一脈。我沒有你們那般修行功法,隻靠吃些草露辟穀修行,當然不如你們進境快!”


    靜安散人失笑道:“你年歲既大,修行反而不如我。那你如何敢言長生不死呢?我看這就是無稽之談,你怕是被師傅騙了。我也是道家,我的師傅強我百倍,也從沒說過道家有得永生的!所謂永生,隻是歸道罷了。”


    這人知道力弱,沒法證明,強自辯解道:“你把那丹讓我吃了,我便強了!不是師傅誆我,是這丹藥難煉。幾十年我才煉了五次,成功才三次,這次竟然被你搶了!”


    風鈴兒見他一心惦記丹藥,開口寬慰道:“前輩,您的年歲大概不是說謊,您的容貌也確實年輕。但您聽我說,這丹確實隻能潤膚養顏,增壽卻未必!我是蕭國人,略懂醫術,蕭國國史有記載,有位國君吃過此丹藥四次,五十歲時容顏還如青年一般,但他並未活過六十歲!”


    “古神書說有幾百歲的神仙,這個難辨真假!但蕭國國史總不會詛咒自己國君。請您信我,這丹隻能養顏,並不能使人長生!”


    這人見風鈴兒聞氣味便知丹藥,所有說辭都有依有據,而自己吃過這丹,隻是容貌不再衰老,內息卻無增益,便有些信了她。


    靜安散人見他神情失落,沉默著不再言語,知道風鈴兒的話確切無疑,直擊要害。她奪人珍貴之物,不忍他再傷心,便說:


    “道長,我信你比我大。此丹雖不能使人長生,於我卻有十分用處。承諾不變,你有何要求或是難解之事,盡管和我說,不限一次。我一並給你解決!”


    這人知道丹藥易主,再無奪回機會,又聽靜安散人滿口應喏,便追問道:“你說得可是真話?此丹關乎我的性命,你若作假,我可要一命嗚呼了!”


    靜安散人譏笑道:“都說了不能長生,你吃與不吃都與性命無關!我說了便做數。我是峨眉派掌門,你便和我回峨眉,不是差修行功法麽?我教你便可。”


    這人聞言大喜:“你是靜安真人?我說這般厲害!江湖上都傳說,你獨鬥三五十個上峨眉鬧事的勁匪。你若應允我,看來我還有救!”


    靜安散人聽他話鋒不是自己想象那般,問道:“你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這人感慨道:“說來話長!”


    靜安散人盤膝坐定,說:“你說詳細些,隻要不傷天害理,我都幫你!若是你傷天害理,我留你性命,但你隻能隨我去峨眉修行,永世不能下山啦!”


    眾人圍坐靜安散人身後,便等這人講他故事。


    “我叫薑奎,北方齊國人,師承方仙道服餌一脈。我來此地有些年了,為的便是學一門內丹術的修行功法。”


    “我年輕時在齊國行走,有緣遇到一位高道。他和我同時尋到一株瑤草,我讓給他了,他承我人情,便指點我一番。”說到這,他臉上略微泛紅,他不好意思說明。何其相似,那日瑤草也如今日一般,是自己無力爭奪罷了。


    “那高道知道我是服餌派,便指點我說,墨家冶金之術對服食有益,建議我去學了,將采集的藥材些微煉製再行服食,收益更甚。然而他又一再告誡,說隻得煉製露水瑤草與動物身上的奇珍,不可隨波逐流的添入金石等物,不然以我修為,還未見功,便會被毒死。”


    “我忙追問,那金石便是錯了麽?他卻說,世間萬物有靈,若得其法,皆可化為己用。有很多道士憑借金石之物,增益了修為。”


    “我便請教,何等境界可用金石。他說是體內大周天圓滿後方可。我問如何做到,他說簡單的是如我這般采集瑤草服食,但因珍奇難覓,進境卻慢。難一點可以找個道教入門,學那內丹術修行,然而我年齡偏大,又有師承,不易被人收容。他又告訴我個中等辦法,讓我尋找行氣派,與其互換功法。我追問這派在哪,他便說了南方巫族!”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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