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一天以前,秦天佑就算腦子再多奇異想法,也絕不可能預測到在這短短一天的時間內自己會經曆的事情,人生本就是戲劇化的。


    秦舒騰空躍起數十丈,那四把利劍在要接觸到地麵的一瞬也突然翻轉上空,然後四散分開,呈四角狀包圍秦舒。


    吳青峰身上氣機流轉,朝著兩位少年瞬間出掌,喝道:“多有得罪!隻能出此下策。”


    隨著他掌風到達,兩人身邊竟然形成一股莫名風勢,在他們周圍形成一個圓形,然後這圓形屏障微微現出藍光,將二人包裹其中。


    大牛情急之下一拳打在那屏障上,痛的死去活來。


    楚春風驚愕道:“竟然能同時馭劍四柄,這該是怎樣驚人的修為!”


    這四柄劍形狀各異,一柄長,一柄短,一柄粗,一柄細,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銀色的劍柄,宛若四劍同出一爐。


    此刻空中的秦舒身上服飾隨著風蕩漾,手中的奪目劍也已經脫離劍鞘。


    奪目劍劍身急劇顫抖,劍身上血紅之氣噴發,這是一件靈兵,自帶器魂,隻有當麵對真正強大的敵人時,才會表現出如此的凶相。


    秦舒麵色淡然,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四柄就是劉嶽先生的遺作,四絕劍吧。”


    吳青峰笑道:“老爺果然好眼力,劉嶽一生鍛劍無數,卻隻有五把能稱得上極品,達到玄靈兵的品級,除去我這四把外,便是老爺手上那一把奪目。”


    秦舒點頭道:“不錯,能夠同時馭劍四把,還都是玄靈兵,你也應該是嬰華境圓滿了。”


    吳青峰說道:“老爺向來眼力驚人,我已經有些不忍動手了。”


    秦舒說道:“但你必須動手,因為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吳青峰笑道:“這場戰鬥無論生死,您都是我吳某敬佩之人。”


    秦舒笑道:“倘若能死在你的劍下,也不算丟臉,你是一個值得我尊重的人。”


    秦舒身體已呈下落之勢,凡是修行之人都應該明白,一個人在空中開始下落的時候,便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因為此時他的運動軌跡已經無法再做任何變化,除非秦舒能馭劍而行才能扭轉頹勢,但他手裏的劍卻必須來應付四絕劍的攻擊,自然不能離開。


    隻在瞬間,四絕劍竟然同時隨著秦舒下落,同時一柄接著一柄朝他攻去,秦舒反轉身軀一一格擋開來,數十招之下,已經滿頭大汗。


    換做平時,莫說四把玄靈兵,就算是十把,他又何曾懼怕過,隻不過這四把劍的攻勢實在是太過詭譎,你明明看見它從右方攻過來,卻隻一瞬,它又出現在你的左方,你明明以為它從下方攻來,又一瞬間,它卻出現在了你的上方。


    楚春風看著下落中的秦舒,忍不住感歎道:“不愧是三大劍客啊,就連這樣詭異的劍法都能一一彈開。”


    秦天佑罵道:“他媽的什麽時候了,還不想想辦法把這該死的屏障弄掉。”


    楚春風無奈道:“想要破解別人的陣法,隻有兩種辦法,第一種便是你知曉這陣法的解法,第二種便是你比布陣者修為更高,便可以用蠻力破開陣法,我們哪一種都不具備。”


    從小生活就不怎麽如意的少年早就習慣了接受命運的玩弄,麵對危險時也自然冷靜。


    秦天佑聽到這話往地上一攤,怔怔地望著他那相見還不足半日的老爹,然後又轉頭看向地麵正在馭劍的吳青峰,心神淩亂。


    這兩人都是他至親之人,換做哪一個死去,他都一定是會傷心的。


    他實在不明白,人為什麽一定要打來打去。


    空中的秦舒已經快要抵達地麵,吳青峰自知再不解決戰鬥,局勢便要被秦舒扭轉,他雙手翻轉,全身靈氣聚集掌中,然後再由雙掌向四絕劍隔空輸入。


    四絕劍本就快的出奇,現在吳青峰又堵上全身靈氣一搏,這四柄劍的劍身竟然湧出藍色光芒,在秦舒周身飛旋,竟然形成一道淡藍色圓形劍網,裏麵的身影哪裏還能看得到。


    這道劍網內部不斷傳出劍與劍碰撞之聲,但是速度實在太快,這一擊的聲音剛響起,馬上又傳出一陣碰撞之聲,一劍接著一劍,聽上去隻是一聲撞擊,卻已經包含了數十次劍與劍的交鋒,可想而知裏麵的情景該是多麽劇烈。


    圓形劍網已經抵達地麵,可仍然未減攻勢,吳青峰是個聰明人,他絕不允許自己因為大意而犯錯,況且對付像秦舒這樣的人,是絕不能出現任何失誤的。


    合神境的高手,放眼整片大陸,不過寥寥十數人而已,秦舒便是其中一個,誰也不可能在戰鬥時候看輕他的實力。


    “噗!”


    吳青峰一口鮮血噴出,但仍然不停靈氣運轉,他已做好同歸於盡的準備,看著麵前那道由四把劍組成的劍網,他抬手拭去嘴角鮮血。


    一道肉體劃破的聲音傳出,然後這道劍網便由藍轉紅,那是秦舒的鮮血。


    這道劍網外麵的鮮血越聚越多,可秦舒卻是連一聲都未發出。


    吳青峰叫道:“老爺,此刻放棄的話,便能少受一些痛苦,被一刀刀地剮去血肉,可不比淩遲要輕鬆。”


    劍網裏麵笑聲傳出,“哈哈,吳青峰,以為千刀萬剮就能夠唬住我嗎?對於你我這樣的人而言,生命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任何存在於你我腦中的情感,都要比生命重要太多。”


    吳青峰說道:“嘴上將生命看輕的人有很多,但能經受萬般痛苦還能說出這話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劍網上的紅色愈來愈烈,吳青峰本來緊皺著的眉頭終於鬆緊一分,但同時又覺得有些失望,像秦舒這樣的人,世界上應該多一些才好,可現在,卻因為自己的原因要讓他消失在這世上了。


    屏障中的大牛已經不再吼叫了,任何人都必須要經曆一些事情,才能明白在危難麵前,宣泄和抱怨就如屁一樣,隻能擾人心煩。


    他垂下頭,不忍心看到自己父親被千刀萬剮的慘烈模樣。


    楚春風突然驚道:“大牛你快看!”


    大牛道:“我怎麽忍心去看。”


    楚春風說道:“那不是你爹的血,是奪目劍的劍光!”


    劍網上的紅色已經完全將四絕劍的淡藍色劍光所覆蓋,吳青峰這時眉頭又粘在了一起,知道秦舒即將死去他很難過,可如今發現秦舒應該沒那麽容易死,他才發現自己更加難過。


    因為秦舒不死,便意味著死的是自己。


    隨著一聲爆裂之聲響起,劍網破開,四絕劍紛紛斷裂,碎片飛射。


    秦舒的身影慢慢顯現,他身上已中了數十刀,但每一刀都避開了要害,這便是由他驚人的敏銳度做到的。


    吳青峰殘留的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站立,撲通一聲癱倒在地,口中鮮血直冒。


    他含糊不清地笑道:“看來我還是小看了合神境高手的威力啊,竟然想以嬰華殺合神,簡直是癡心妄想。”


    秦舒一步步走到他身前,道:“你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


    吳青峰說道:“多說無益,殺了我吧,讓我去與二弟見麵。”


    秦舒舉起奪目劍,劍身上便亮起一陣紅光,吳青峰很識相地閉起了雙眼。


    但他終究沒有砍下這一劍。


    吳青峰睜開眼睛,道:“你這樣的人,可從不會心軟。”


    秦舒說道:“我不僅心軟,而且還很膽小,你可能不信,五年前外敵兵臨城下,我要出戰之時,在軍帳內,兩腿止不住的打顫。”


    他接著說道:“你二弟早已經死了,二十年前,我想大概是東覺政變的時候吧,那時我正在縣衙當差,如此說來,你二弟是個反賊。”


    吳青峰說道:“對,但他仍然是我二弟,我仍然要為他報仇。”


    秦舒說道:“你的思想真他媽的有問題,就算他是你的親人,可他畢竟做了錯事,為什麽在他犯錯之時你不出麵阻止,卻要等他死了後找我來報仇呢。”


    吳青峰無話。


    秦舒已不想再殺他,因為這人畢竟養了自己兒子接近二十年,這一份恩情是絕不能單單用金錢衡量的,盡管這份恩情是建立在仇恨的基礎上,他仍然狠不下心殺死吳青峰。


    吳青峰臉上的鮮血讓他看起來無比猙獰,他笑道:“好,你高風亮節,我自己動手!”


    他對著自己的麵門一掌拍下,頓時間腦漿四裂,身子一斜,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之中。


    有些人的執念是絕不會消除的,因為他們本就將這執念作為活下去的動力,倘若有旁人想要來解開這執念,他便受不住了。


    圍繞在楚春風與秦天佑周身的屏障也消散不見。


    秦天佑走到吳青峰的屍體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吳叔,謝謝您照顧我這麽些年。”


    秦舒將奪目劍插入劍鞘,走到自己兒子身旁,歎氣道:“可惜了,他本可以成就一番事業的。”


    秦天佑說道:“至少他死而無憾,對嗎?”


    秦舒說道:“對是對,可他要殺的畢竟是我,我畢竟是你老爹,死而無憾這個詞用出來,是不是稍微有那麽一些不妥。”


    楚春風從前總認為人的性格是後天形成的,此刻他卻突然覺得也有先天遺傳的部分,比如說這一對父子幾乎從未見過,但不分場地,不分時間都要開玩笑的性格簡直如出一轍。


    等到秦天佑整理好情緒,秦舒才說道:“你可知道他二弟埋在什麽地方?”


    大牛搖頭道:“不知道。”


    秦舒頭痛道:“這吳青峰真會給老子找事,既然那麽愛他二弟,就應該早早交待了後事,我也把他們葬在一起,為了這所謂的仇恨,結果倒使自己做了鬼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秦天佑點頭道:“冤仇是這世界上最沒必要存在的東西。”


    秦舒又說道:“以後我要是被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殺了,你千萬不要替我報仇。”


    秦天佑同意道:“我不會幫你報仇的,我殺了仇人,仇人的兒子又會來殺我,我的兒子又會去殺他的兒子,一來一往,毫無意義。”


    秦舒說道:“你把我的話理解的太複雜了一些,你老爹我隻是單純的認為,既然能夠殺死我的人,無論如何,殺死你應該是不難的。”


    秦天佑從前自己話多時從沒覺得話多是一件令人厭惡的事,如今他發現時不得不欽佩起楚春風來,心想要忍受別人不合時宜的玩笑是一項非常高深的技術。


    “爹,咱們找塊地方把吳叔安葬了吧。”


    秦舒點頭道:“這是當然,他修為雖然稱不上英雄,但品格卻已比太多江湖上的英雄要高大,不用你提醒,我也會好好安葬他。”


    他抬手一動,奪目劍便飛入吳青峰屍體下,再一抬手,這劍便已將吳青峰抬起。


    秦舒說道:“修為達到我這程度,很多事情你便不用費力去做了。”


    父子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向屋外走去,還有一具屍體漂浮著跟在他們身後。


    楚春風心中暗想要是他們碰不上其他村民還好,否者一定會嚇倒一群膽小的婦女老少。


    兩人剛走,大門前便闖進一個火急火燎的人影,楚春風隻聽腳步聲就知道了來者的身份,不是因為他聽力出眾,而是這腳步聲太過奇特,既有女子的柔弱,又有男子的莽撞。


    蔣秋一把抓住楚春風上看下看,道:“怎麽樣你沒事吧,身上哪裏傷著沒有?”


    楚春風說道:“我沒事,你的手能不能不要摸來摸去了,哎!放尊重一點,不要亂摸。”


    蔣秋俏臉一紅急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剛才空中那人影和那劍網是怎麽回事,快跟我講講。”


    楚春風道:“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秦天佑的爹原來是合神境的高人,來接他兒子去皇城的時候順便解決了一樁陳年舊賬而已。”


    蔣秋咯咯笑道:“你別吹牛了,你可知道合神境是怎樣的境界嗎,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


    楚春風道:“我雖然沒上過幾天學,書還是讀的不少,修行之路,八大境界,開眼,養基,形丹,再然後就是嬰華,入神,合神,最後大乘,渡劫。”


    蔣秋道:“看不出來你肚子裏的貨還不少,但可惜你就隻讀懂了一些字麵意識,否則是絕不會這麽冷靜的。”


    楚春風道:“不就是合神嗎,上麵還有大乘和渡劫呢。”


    蔣秋說道:“你可知道,曆史上從未有人達到過大乘和渡劫之境界,就連合神境的修行之人,普天之下也不過十來個人。”


    她又接著補充道:“當然,除了皇城那位謫仙以外。”


    楚春風愕然道:“你是說,大牛他爹就是這世上最厲害的那一批角色?”


    蔣秋點頭道:“姓秦的合神境高手,我想想,莫非他爹是秦舒?”


    楚春風點頭,他萬萬沒想到秦舒的名號這麽響。


    蔣秋好一會兒才讓自己從震驚的感受中擺脫出來。


    她說:“這真是一朝蛤蟆飛上天,往後注定非凡人哦,楚春風,你就不想跟著大牛去皇城,傍上這麽一個靠山,那可是一輩子什麽都不用愁了。”


    楚春風淡然道:“當一個人想著讓他人來拯救自己的時候,就已經無可救藥了。”


    蔣秋問道:“那你以後準備怎麽辦?該不會就在這渡村待一輩子吧。”


    楚春風兩手張開道:“渡村有什麽不好,有山,有水,有你,有大牛,關於楚春風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這裏發生的。”


    他接著說:“但我畢竟是一個人,隻要是人,總是想去外麵看看的,所以我要走到外麵去,我要去看看東覺城的桃花,皇城的護城河,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看一看那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謫仙到底是什麽樣子。”


    蔣秋望著楚春風那雙並不大卻格外清澈的眼睛開懷地笑了,她總是喜歡聽他說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言語,隻要是從楚春風口中說出來的,好像再離譜也是可以實現的。


    楚春風突然想起了什麽事,往門外走去。


    蔣秋問道:“你去哪裏?”


    楚春風道:“去找別人兌現十年前的承諾。”


    蔣秋問道:“那人是女生嗎?”


    楚春風道:“是男的。”


    蔣秋臉上露出無比好看的笑容。


    ......


    距離渡村十三裏的這個村莊早已經雜草叢生,就連老鼠和蟑螂也看不到幾個,連這些隻知道吃點東西湊合過日子的動物都留不住,又怎麽留的住人呢。


    楚春風根據模糊的記憶四處亂逛,終於找到了那扇大門。


    他抬手一拍,便有許多灰塵從門上掉落下來。


    他問道:“李譯叔叔,你在裏麵嗎?”


    沒人回話。


    他接著自言自語道:“也對,哪會有人待在這麽一個破地方還一待就是十年,換做我,十天恐怕都待不下去。”


    院內聲音傳來,“一個人才好,想喝酒就喝酒,想睡覺就睡覺,想在哪裏撒尿就在哪裏撒尿,想在哪裏拉屎就在哪裏拉屎。”


    楚春風聽到記憶中的聲音立馬笑道:“李叔,開門,我是渡村的楚春風,周田的徒弟。”


    等到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肚皮大如圓球,胡須亂如乞丐的男人,身上隻看得到脂肪,怎麽也得有二百來斤。


    楚春風試探道:“李叔,是你嗎?”


    李譯說道:“李叔?我可不姓李,我姓蒙,哦,我好像也不再是從前那個姓,那老道士問我的時候,我取的啥名來著?哦,想起來了,我叫李譯。”


    他轉過頭來看向楚春風,“你就是當初那個小屁孩?轉眼間都長這麽大了,這是過了多久了?”


    楚春風說道:“上次見你的時候我六歲,現在我十六歲,已經十年了。”


    李譯仰頭沉思,道:“原來已經過了那麽久了啊。”


    楚春風說道:“李叔,能讓我先進去嗎?”


    李譯轉身說道:“進來吧,隻是我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拜訪了,你別嫌棄寒酸便是。”


    楚春風邁入院門,卻看到這院子裏麵大大小小放了十幾個酒壇,各種不同品類的酒香混雜在一起竟然並不顯衝突,反而有一種特別的香味。


    這時他才終於知道李譯為什麽記不清時間了,一個人要是每天飲酒度日,的卻是很難辨認時間的,況且還是一個人生活,說不定李譯隻以為才過了數月也是有可能的。


    這屋裏的一切事物,除去生活必用的床鋪和餐桌是幹淨,好像所有東西都蒙上了灰塵。


    令楚春風感到意外的是,那張掛在牆上的畫卻是幹淨的,幹淨的有些可怕。


    李譯看著楚春風的神情說道:“你一定很好奇那畫上的人物吧。”


    楚春風點頭,他實在不喜歡說謊。


    李譯說道:“你先告訴我,這畫上的人美嗎?”


    楚春風說道:“美,至少我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見到她,都絕不能昧著良心說不美的。”


    李譯從一旁拿出一個布滿灰塵的凳子,用手拭去灰塵坐下,笑道:“的卻,你很誠實。”


    他接著說道:“她便是皇城裏麵的那位謫仙,曾憑一己之力引九天玄雷下凡,瞬間殺死準備圍攻他的五十位高手。”


    楚春風驚道:“你認識她?”


    李譯說道:“何止是認識,我想親自把她的頭顱割下來泡酒,隻可惜沒那個本事。”


    說到這裏時,李譯眼眸中似有火光閃現,隨後突然沉寂,他歎氣一生,從一旁掏出一柄木劍。


    這木劍造型格外奇特,劍身兩頭翹,中間低,就像一個被劈成兩半的竹筒,之所以能被稱作劍,是因為它至少還有劍柄存在。


    李譯將這木劍伸出窗外,伸進酒缸,然後再逆轉劍身,將劍尖對著自己的嘴巴仰起,美酒便順著這帶有凹陷的劍身滑入了他的喉嚨。


    原來這劍的用途是用來喝酒的。


    楚春風好奇道:“李叔,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李譯說道:“畢竟十年了,周邊連一個陪著說話的人都沒有,今天碰見了你,沒想到一股腦的把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我隻能祈禱你是一個嘴巴嚴實的人。”


    楚春風說道:“我嘴巴一向很嚴實。”


    李譯笑道:“我遇見的人,沒有一個說自己嘴巴不嚴實的。”


    楚春風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找你要那把劍,十年前你答應送給我朋友的那一把,你還記得嗎?”


    李譯道:“怎麽,你想自己獨吞了那劍?”


    楚春風道:“他馬上要走了,應該來不及專程過來拿劍了,我想跑一趟拿回去給他,就當是臨行前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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