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城幻音坊中,林蠻兒興致勃發,以金絲焦尾琴配鳳翅翎羽台,彈奏樂曲《鳳求凰》。由於其與生俱來的的琴藝天賦,《鳳求凰》在他的演奏下,讓人身臨其境。


    幻音坊的主人金雀花在房中靜靜等候,隻待林蠻兒彈奏完畢,她便帶著美酒與美食,前去商議如何才能歸還金絲焦尾琴與鳳翅翎羽台之事。


    另一邊,那位包下夕顏、飛燕、杏兒等三位花魁的貴客,在聽聞優美的琴聲後,決定一探究竟。然而,在他之前,林蠻兒所在的雅間門口已經站滿了人。


    貴客見後,顯得有些猶豫。畢竟他身份特殊,還真不好被外人看見。所幸,夕顏看出了貴客的心思,主動上前勸退圍觀的一眾客人。


    貴客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後提著酒壺,推門而入。


    雅間內,陳豹芝見外人闖入,擾他雅興,便以魂念發聲的方式,嗬斥道:“滾出去!”


    貴客收到陳豹芝的魂念傳音後,不僅沒有出去,反而徑直走想撫琴之人。然而,當他看到撫琴者竟然是林蠻兒時,整個人當即就愣住了。


    林蠻兒察覺外人靠近,便停止彈奏,緩緩睜眼看向對方。一看之下,似乎覺得有些眼熟,便發問道:“咱們認識嗎?”


    貴客驚醒過來,微微一笑道:“我認識你,但你卻不認識我。”


    林蠻兒搖了搖頭,一臉嫌棄道:“嘖嘖……認識俺的人多了,俺要都認識,那還不得煩死?”


    “有道理,阿諛奉承的人認識太多,確實是一樁煩心事。不過,我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的?”


    貴客慢慢悠悠地飲了一口酒,隨後瞟了一眼榻上的陳芝豹,意味深長道:“我並不會阿諛奉承!相反的,我是聽慣了阿諛奉承。”


    此話從側麵表明他尊貴的身份,但林蠻兒卻沒有聽出來。故而,仍舊一副嫌棄的神情道:“你招呼都不打便闖了進來,這可不是啥好習慣。”


    貴客笑了笑,故作姿態道:“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咋的?你覺得還是俺的問題嗎?”


    話音剛落,就見那位貴客輕輕一拍林蠻兒身前的鳳翅翎羽台,“沒錯,就是你的問題。”


    “啥?你還真好意思張嘴哦?”


    “嗬嗬,你讓我苦等月餘,難不成是我的問題嗎?”


    林蠻兒聽到這話,心中開始思索對方的身份。可惜,在他的記憶中,對方僅僅是麵熟,並不相識。


    與此同時,陳豹芝從對方言行舉止、穿著打扮,以及幻音坊的重視程度,大概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不過,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老國君東方清蘆剛剛隕落,皇室之人不去守喪,為何會出現在風月之地呢?


    另一邊,金雀花聽聞琴聲停止,便讓雲兒帶著美酒與美食來見陳豹芝與林蠻兒。雅間外的夕顏,便猜出其來意。故而,趕忙上前阻攔道:“姐姐止步!”


    金雀花愣了一聲,疑惑道:“你不去陪著客人,在這裏作甚?”


    夕顏神情嚴肅道:“客人聽聞琴聲後,便來到了這裏。而且,裏麵的情況似乎有些複雜,姐姐還是先等一等吧!”


    可惜,金雀花心裏惦記著金絲焦尾琴與鳳翅翎羽台,那還能多等呢!當下,不顧夕顏的阻攔,強行闖了進去。


    然而,當她進去的那一刻,整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緊隨而至的夕顏看到雅間內的情況後,趕忙喝止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東昊國君?”


    此話一出,倒把陳豹芝驚得不輕。雖說他猜到對方是皇室之人,但卻沒想到竟然是東昊的國君。當下,趕忙撤掉懸浮在東方雲杳頭頂的寶物,並裝出一副與己無關的神情。


    至於林蠻兒,那可就悲劇了。他現在正抓著東方雲杳的胳膊,一副拷問之姿。就算他現在撤手,恐怕也為時已晚了。


    好在,東方雲杳主動掙脫開來,活動著胳膊,打趣道:“你這小子,勁道還挺大。”


    林蠻兒反應過來,一臉憨笑道:“您別生氣,俺跟您鬧著玩呢!”


    東方雲杳聽後,一臉玩味地看著林蠻兒,微微點頭道:“哦,原來是鬧著玩呀!可是……寡人怎麽不覺得是玩呢?”


    林蠻兒心裏一緊,決定先下手為強。於是,他便嚴厲質問道:“哼,你身為東昊之國君,竟然在國喪期間來此風月之地。請問,你還有何顏麵麵對萬萬國民?又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此話一出,雅間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金雀花也是懊悔不已,她就不該闖進來,也便不會如此尷尬了。


    所幸,陳豹芝靈機一動,解圍道:“林兄說笑了,東昊國君又豈會如此不知禮數?顯然此人定是冒充者,意圖在這幻音坊得些便宜而已。”


    金雀花心有領會,趕忙附和道:“對對對,此人絕非東昊國君,定是下人眼拙,認錯了人。”


    夕顏同樣附和道:“姐姐教訓得對,是妹妹眼拙,認錯了人。”


    然而,東方雲杳並不領情。隻見其仰天大笑道:“你們這些人啊!真是太虛偽了。寡人今日喪父,按理說的確應該為父守靈。然而,寡人心中煩悶,更是厭倦了宮中的一切。故而,這才獨自出宮,來此解憂。”


    此言一出,金雀花也算是明白了東方雲杳為何會突然來此。當下,改口道:“奴家愚昧,不解陛下之意,特此致歉。”


    東方雲杳擺了擺手,示意其出去。金雀花無奈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金絲焦尾琴與鳳翅翎羽台,隻得讓雲兒放下酒菜,退出了房門。


    在其離開後,東方雲杳拍了拍林蠻兒肩膀,笑問道:“寡人聽聞你與琴兒關係匪淺,不知此事是否當真?”


    林蠻兒稍作猶豫後,否認道:“俺跟他不太熟,頂多也就是打了一架的交情。”


    東方雲杳聽後,大笑道:“哈哈,看來你跟琴兒的交情比寡人想象中的還要深一些。”


    林蠻兒剛要狡辯,就見東方雲杳抬手製止,並示意其坐下飲酒。林蠻兒歎了一聲,隻得照做。


    陳豹芝看到這一幕後,那可就顯得十分尷尬了。所幸,東方雲杳也請他入座。之後,三人一邊飲酒,一邊閑扯。


    大約半柱香後,東方雲杳突然發問道:“你有信心奪得驚蟄劍嗎?”


    林蠻兒先是一愣,隨後無比囂張道:“以俺現在的修為,七品下敢稱無敵!”


    然而,東方雲杳卻有些皺眉道:“光是七品下無敵,恐怕還不夠啊!”


    “額……其實吧!排在俺前麵的也沒想象中那麽厲害。而且,俺覺得真正麻煩的不是他們九個,而是另外兩個。”


    “哦,哪兩個,說來聽聽,沒準寡人可以幫你。”


    林蠻兒點了點頭,思索道:“第一個是一位魂修,好像叫啥林仲璞。第二個是一位法修,叫啥龍圖之類的。”


    東方雲杳捋著胡須,一臉凝重道:“前者寡人不太清楚,但後者恐怕是出自龍淵穀城。”


    林蠻兒還未表態,就見陳豹芝驚呼道:“莫非是傳說中五大龍穴之一的龍淵穀城?”


    “應該是的!否則,也不會如此厲害。”


    林蠻兒抬頭想了想,發問道:“龍淵穀城有很多龍嗎?”


    “既然號稱龍穴,那自然是龍族的聚集地。”


    林蠻兒應了一聲,再次問道:“您身為東昊國君,應該也有真龍吧?”


    東方雲杳聽之一愣,隨後端起酒杯,饒有興趣道:“即為國君,豈會沒有真龍的道理?”


    然而,尷尬的是,夜黎子毫無留情地拆穿了東方雲杳的謊言。隻聽其秘術傳音道:“禿子,你別聽他瞎扯,他根本就沒有真龍。否則,在剛才動手時,我不可能毫無察覺。”


    林蠻兒心裏一樂,但表麵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其實,每一任東昊國君都會獲得一條真龍。這是當年東方毅與龍淵穀城的龍族族長定下的約定。


    然而,當東方雲杳繼位時,龍淵穀城並未送上真龍幼崽。對此,東方雲杳也曾多次派人查問此事。可惜,均是有去無回。甚至,連老國君東方清蘆的真龍,也不是登位期間送上的,而是傳自於他的父親,也就是東方懷泉。


    之所如此,歸根結底還是“十龍九不育,十孕九不活”的詛咒。可以說,龍淵穀城也沒多少真龍了。否則,白蝠翼龍的父親也不會出生了。


    話說回來,東方雲杳與林蠻兒、陳豹芝又狂飲了半柱香的工夫。由於金雀花提供的美酒勁力太大,三人均露出了醉酒之態。


    林蠻兒估計也是喝大了,腦子一熱,發問道:“您打算把皇位交給哪個兒子啊?”


    東方雲杳聽著話,酒醒大半。隻見其微微眯眼道:“你覺得寡人該傳位於誰呢?”


    “這得看您的心思,不過俺見過那個長皇子,他似乎不太聰明。而且,柳世閑名聲很差,他竟然還招納了。這可不是聰明人該幹的事。”


    “嗬嗬,如此說來,寡人該從瑟兒與琴兒中選擇了?”


    此話一出,陳豹芝背後一寒,趕忙給林蠻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其莫要幹預皇儲之事。然而,林蠻兒卻直接忽視了他的提醒,並諫言道:“您先別著急,等俺見一見二皇子後再說。反正您正值鼎盛時期,還能當好多年的皇帝呢!”


    東方雲杳似笑非笑地應了一聲好。隨後,提了一杯酒,便轉身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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