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凝視深淵時時,深淵也會凝視你。黃衫女子自以為自己看透了一切,實則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就比如她認為林蠻兒被枯葉林下的怨鬼纏住,必將墜入深淵。然而,林蠻兒此刻卻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阻斷她所謂的光明之路。


    眼看女子因恐懼而全身發抖時,文婧雙手抱肩,一副冷漠地神情道:“哼,現在有好戲看了。”


    梅蘭竹菊四姐妹各自歎了一聲,也沒有為之求情的打算。四姐妹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黃衫女子也明白自己的處境,腦海中不斷思索應對之策。然而,無論她如何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到解決的方法。當下,唯有自報家門,希望林蠻兒能理智一點,放過她。


    “我複姓諸葛,單名一個瑾字。家父乃為月尾郡郡守,望林會長看在家祖的份上,平息怒火。”


    有趣的是,林蠻兒一把按住諸葛瑾的額頭,似笑非笑道:“乖女兒,你老子不就在你麵前嗎?”


    諸葛瑾心思一動,順著話茬回道:“義父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林蠻兒拍著諸葛瑾的臉頰,點頭道:“不錯,像你這般無恥的家夥,很符合我的胃口。要不,隨我回黃泉老家?”


    諸葛瑾尬笑一聲,婉拒道:“義父好意,女兒心領了。隻不過,女兒年齡稍小,暫時並無回老家的打算。還望義父體恤,準許女兒在玩幾年。”


    “玩幾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幫為父做一件事。”


    “義父請說,女兒定當竭力辦之。”


    “很好,你現在就抽為父兩耳光,一左一右,下手得狠。”林蠻兒說著,還真將臉湊了上去。


    諸葛瑾心中疑惑,思索林蠻兒此舉的用意。可惜,就算她長十顆腦袋,也想不到現在在她麵前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林蠻兒。然而,她想不到不代表白芷就想不到。


    隻見白芷怒氣衝衝地走到林蠻兒身前,威脅道:“你再要胡鬧,休怪我無情。”


    鶴懿冷哼一聲,鄙夷道:“哼,說的好像你很有情似的。這一次若非我插手,後果如何還不好說呢!”


    “那也與你無關,我勸你立刻離開林哥哥的身體。否則,你怕是回不去了。”


    “是嗎?就你現在的力量,拿什麽跟我抗衡?哼,若非有我的存在,你又豈能覺醒?”


    “光明永存,黑暗不滅,但黑暗之子卻是會消失的。”


    鶴懿接著林蠻兒的身子,撫摸著白芷的額頭,微笑道:“你我注定相生相隨,若我消失,你也將覆滅。所以,別成天頂著一副令我厭惡的慈悲相。還有,未來如何,你心裏清楚。時間終會證明一切,我將於黑淵凝視。”


    白芷重重歎了一聲,她不知道自己拖延覺醒的時間究竟是對還是錯。可無論如何,她都想陪著她的林哥哥,最起碼也要走完一生。


    其實,相比於白芷,鶴懿在得知自己的命運後,顯得從容許多。同時,她也願意接受自己的命運。因為她明白,這世上沒人願意幫她,即便是她塵世間的父母。如此,多留無意。


    最終,鶴懿還是選擇了離開。當然,離開之前送了白芷一耳光,就當是夫債妻償了。對此,白芷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副勝利者的口吻道:“小妹妹,恕不遠送!”


    之後,林蠻兒蘇醒過來,對著喪劍便是一頓蹂躪。並且,嚴厲訓斥道:“你這把破劍,老子給你施展的機會,你卻拉老子下水。再有下次,老子就把你埋進糞坑裏。”


    有趣的是,喪劍此刻的劍靈並非釋魂,而是侍魂。換言之,林蠻兒的怒火全讓無辜的侍魂承受了。其實,林蠻兒心裏也清楚這一點,隻不過就是憋火,想發泄而已。


    更有趣的是,白芷一旁勸誡道:“林哥哥,這劍魔性太重,不如扔了可好?”


    林蠻兒臉色一變,連忙收回喪劍,拒絕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喪劍跟了俺很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俺扔了它,多少沾點無情的味道。”


    “林哥哥說的是,那不如暫時將之封存,等日後能壓製時,再解封啟用如何?”


    “額……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是,俺現在要修煉魂劍,若是封存了喪劍,那俺不就沒劍用了嗎?”


    話說到這份,白芷哪還不明白林蠻兒的心思。沒辦法,都知道喪劍乃為四凶劍之一,有噬主的惡跡,可又有誰能拒絕喪劍提供的力量呢?


    正當白芷感慨時,毛蘭主動走了上去,手托墨蘭劍,誠懇道:“林會長若不嫌棄,這墨蘭劍便歸您了。”


    林蠻兒心裏一樂,接過墨蘭劍,把玩一番後,笑道:“劍倒是好劍,但並不是適合俺。你的好意俺心領了,這劍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毛蘭剛要接劍,就見林蠻兒突然收回,並以極快的速度插在下弦月的石台上。與此同時,諸葛瑾低著頭,一副做賊心虛的神情道:“我就想看一看,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林蠻兒不急不緩地走了過去,扯著諸葛瑾的小辮子說:“你覺得俺是傻子嗎?”


    諸葛瑾趕忙吹捧道:“您可是梅州第一修行天才,若您是傻子,那其他人不就成傻子中的傻子了嗎?”


    “嘖嘖……你這一張嘴啊!死人都能給你講活咯。”


    “肺腑之言,天地可鑒!”


    尷尬的是,林蠻兒並不吃這一套,扯著諸葛瑾的小辮子,將之扯下下弦月的石台。之後,自己站了上去,並緩緩抬起了右腿。


    諸葛瑾見後,立馬便意識到林蠻兒要做什麽。當下,不顧危險地撲了上去,意圖以身體擋住林蠻兒的踩踏之舉。所幸,林蠻兒及時收住,否則那一腳下去,諸葛瑾就是想活也沒機會咯。


    林蠻兒歎了一聲,蹲下身子,發問道:“你真就不怕俺踩死你嗎?”


    諸葛瑾如實回道:“當然怕呀!不過,相比於進入冬之川被凍死,我情願被您踩死。”


    “你不是很聰明嗎?難道就沒有把握闖過冬之川?”


    諸葛瑾撫摸著石台上的陣紋,感慨道:“按照之前的計劃,我本該在夏之沙時退出。但是,夏之沙的守關者隻會給我月輪石,並不能給我光係靈根。並且,以我查到的消息而言,就算得了月輪石,進入拜月宗也不見得能獲得光係靈根。


    退一步講,就算獲得了光係靈根,也是平庸之資,毫無進展的空間。因此,我便想著利用自己的才智,闖過秋之穀。屆時,就算締結契約,也不影響我修行。可如今,您這一腳下去,那便是斷絕我的希望啊!”


    林蠻兒點了點頭,跳下石台,對身後的人說:“你們若想離開,那就請便吧!”


    剩下二十幾人相互觀望,雖然有心離開,但還是懼怕林蠻兒。正在此時,石台陣法啟動,秋之穀的守關者現身了。


    林蠻兒打量著守關者,質問道:“你既然設下如此難的關卡,那為何還要封掉修為?”


    守關者無奈地笑了笑,回道:“秋之穀考驗的隻不過是來人的意誌。即,在麵對黑暗侵蝕時,堅守本心,堅守光明。若滿足這一點,光明自然會護佑眾人。然而,你仗著自身的念力,強行闖關,險先造成大禍啊!”


    “啥大禍?淨忽悠人。”


    守關者大袖一揮,枯葉地上的枯葉一掃而空,顯現出下方一具烏黑的骸骨。之後,指著骸骨,解釋道:“那便是大禍!一旦觸動,秋之穀內將遭受滅頂之災。縱使是我出手,也拿不下它。”


    此話一出,眾人皆為膽寒。然而,林蠻兒卻持懷疑態度。按照他的想法,若下方的烏黑骸骨真那麽厲害,那它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難不成就是為了對付他嗎?


    值得一提的是,林蠻兒還真就猜對了,那具骸骨就是為了對付他這種不守考驗規則的一類人。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作用。即,吸收死亡者的怨氣,並保持其生前的戰力。


    其實,從這方麵也能看出一點,即光明永存,黑暗不滅!這兩者本就是相生相克相爭,最初會處於一個平衡狀態。若平衡不幸被打破,災難便會來臨。由此而推,光明落凡塵,黑暗亦相隨。


    話說回來,秋之穀的守關者依據規定,給予眾人選擇機會。即,要麽進入下一關——冬之川;要麽進入傳送陣,並在獲得光係靈根後,接受新的考驗,並締結與光明之子的契約。


    然而,考慮到秋之穀的變故,守關者取消了新的考驗。換言之,若選擇第二條路,那隻需締結與光明之子的契約,並聽其差遣即可。


    對此,諸葛瑾卻顯得有些猶豫。或者說,她之前不相信光明之子會降臨凡塵,也就不用擔心會受製於人。可現在不一樣了,林蠻兒受黑暗之子的相助,脫離了黑淵。而光明之子極有可能就是她之前當作擋箭牌的那位。


    如此,若真的締結契約,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沒準她還會因此而喪命。然而,若選擇繼續闖關,她還是麵臨同樣的問題。隻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正當她左右為難時,林蠻兒替白芷做主,承諾道:“你放心,隻要你以後別那麽聰明,就不會受製於人。”


    諸葛瑾苦笑一聲,看向了白芷。白芷歎了一聲,點頭道:“既然林哥哥都原諒你了,那我也不會有意見。”


    諸葛瑾聽後,連忙拜謝兩人,並保證自己定會隨時候命,成為光明的守護者。之後,果斷選擇第二種。


    有人帶頭,自然也會有人跟隨。一時間,二十幾位幸運兒就剩梅蘭竹菊四姐妹、文婧、鳶兒以及一位美少年。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幸運兒中,除去林蠻兒,就剩兩位男子了。而這位美少年就是其中一位。


    林蠻兒打量著男子,總覺得長了一副欠揍的臉。當下,湊了過去,語氣冰冷道:“你不打算離開嗎?”


    男子恭敬一拜,謙和道:“在下願意一試。”


    “哦,你就不怕凍死在裏麵嗎?”


    “心有光明,亦受光明庇護。”


    林蠻兒聽後,一副街頭混混的神態道:“嘖嘖……俺覺得你恐怕受不到光明的庇護。你若不信,咱們可以打賭。”


    男子絲毫不懼道:“若我心光明而未受之庇護,那請問光明何意?”說完,看向了白芷。


    白芷嘴角一揚,略顯腹黑道:“光明認為你心藏黑暗!”


    男子躬身一拜,選擇了離開!這也為白芷埋下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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