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華支脈九峰七崖十三澗,而曲華峰自然是九峰中的主峰了。東方清棠所在的迎鬆殿便是在曲華峰上,而所謂的護院大陣,其實應該再加一個字,即護院長大陣。


    雖是戲言,但也是很無奈的一件事。陣法是有範圍的,範圍越大,所需要的陣旗數量與品級都要相應提高。但問題是,提高後,安全性又會降低。


    故而,考慮到綜合因素,東方清棠才決定將護院大陣收縮至曲華主峰。一旦遇到危險,其餘八峰之眾可退居曲華主峰固守,以待變化。


    話說回來,石茂想稟告林蠻兒得知青龍內衛之事,有三條途徑:


    其一,直接趕到迎鬆殿當麵稟告。


    其二,趕到前嶺範圍,以長老腰牌傳音。之所以要趕到前嶺,一方麵是因為護院大陣的問題,另一方麵是擔心泄密。畢竟,距離太遠,很容易被別有用心之人截獲。甚至,某些妖王的特殊種族天賦也不得不防。


    其三,啟動戰時預警。石茂等人鎮守化妖澤,一旦真有妖王偷襲,那就必須第一時間傳遞戰況。故而,東方清棠便讓馮觀建立了一條特殊的傳音途徑。通俗一點,就是盡管砸錢,務必保證她能接收到預警。


    所以說,石茂是不可能因為林蠻兒就開啟戰時預警的。要不然,東方清棠定然先收拾他。


    原本石茂打算自己去,但想到林蠻兒特殊的身份,便決定讓宋禮堯去稟告,自己則留下來看護,以免發生意外。


    宋禮堯明白石茂的意思,同時,他也想去驗證一下林蠻兒是否真的殺掉了兩位五階妖王。


    當宋禮堯還未趕到林蠻兒所指的戰場時,便已然確定了林蠻兒沒有說慌,甚至還有些謙虛了。因為,他看到的不是戰場,應該是火葬場。


    宋禮堯重重歎了一聲,施法滅掉火焰。之後,他又飛下去尋找妖王的骸骨。按照林蠻兒的描述,他殺掉的是兩位羽王,分別是五階墨玉火鴉王與五階炎木雀王。


    然而,宋禮堯看到的卻不是兩具五階羽王的骸骨,而是六具。換言之,林蠻兒實在太謙虛了,這哪是七位五階妖王圍殺他,分明是他虐殺七位五階妖王。至於為何是六具骸骨,那是因為還活著一個。


    活著的不是百足蜈蚣,也不是玄甲三角獸,而是五階猴王。當然,這可不是說五階猴王多麽厲害,而是他運氣好,被那根黑木棒子保了一命。


    值得一說的是,五階猴王的黑木棒子並不是後嶺之物,而是它在化妖澤撿到的。換言之,五階猴王曾誤入化妖澤,且活著出來了。至於它能活著出來的原因,就兩個字——運氣。


    宋禮堯落到五階猴王身邊,嚴肅道:“我可以不殺你,甚至還可以救你一命,但你必須將你經曆的,一絲不漏地告訴我。”


    五階猴王想活命,自然就將林蠻兒大戰七位五階妖王之事完完整整地講了出來。


    事情還是要從白蝠翼龍毫無節製地掠奪資源開始講起。白蝠翼龍搶完五階妖王的地盤後,並沒有及時回去,而是將主意打在六階妖王身上。


    然而,林蠻兒為了給它爭取時間,一直拖著百足蜈蚣、玄甲三角獸、森蚺等妖王們。但當老窩被搶的事傳到四位妖王耳中後,猴王與森蚺立即停止戰鬥,一致對外。


    按理說,林蠻兒當時完全是可以逃走的,甚至在後麵趕來尋仇的三位五階妖王還未形成包圍圈時,林蠻兒依舊有機會逃走。


    但是,林蠻兒沒有見到白蝠翼龍回來,而且隻要他一逃,那白蝠翼龍可就死定了。故而,林蠻兒決定開啟五行領域,拖住七位五階妖王。


    可惜的是,行不通啊!七位五階妖王圍攻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林蠻兒的五行領域僅僅開啟了不到十個呼吸,便被五階猴王一棒子抽飛了。與此同時,另外六位五階妖王一同動手,對林蠻兒發動攻擊。這也是他身上之所以有那麽多傷口的原因。


    若非林蠻兒及時開啟,劍勢防禦、念力屏障、金剛訣、融體境的石甲再加上他本身的煉體境與愈合境,以及保命法寶等七層防禦,絕對不可能在七位五階妖王的圍殺下活命。


    不過,七層防禦對林蠻兒的消耗實在太大了。可以說,僅此一招便消耗了他近乎四分之一的魂意。再加上之前的戰鬥消耗,林蠻兒剩餘魂意不到一半。


    危急時刻,林蠻兒喚出炎姬,並與之合體。雖然在打完任無雙後,林蠻兒也與炎姬練習過幾次合體,但每一次都是炎姬占據主導權。


    沒辦法,炎姬嘴上說著妾身絕不反抗,但身體可就不老實了。對此,林蠻兒也是相當無奈,他總不可能以對付妖王的手段對付炎姬吧?先不說炎姬會不會因此而受傷,單就炎姬要死要活的性格,林蠻兒也不敢呀!


    搞不好炎姬又來個以死明誌,那他可就悲催了。畢竟,炎姬是真不怕死,大不了從頭再來而已。


    所以說,林蠻兒在合體之戰時,扮演的其實是參謀的角色。換言之,他就是一旁給點建議,比如先攻擊哪個目標,或者從哪個方向突圍等等。至於炎姬是否聽從,那得看心情。


    以此次對戰七位五階妖王的情況來看,炎姬並沒有聽從。要不然,以林蠻兒的性格,也不會謙虛到說自己僅殺了兩個。


    實際上,炎姬利用自己覺醒的種族天賦,並借助林蠻兒的力量,開啟了一個近乎六級的火之領域。


    按理說,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殺掉六位五階妖王。但是,炎姬二度覺醒了。而且,這一次覺醒的種族天賦非常可怕。即,火魅術。


    當然,需要說明的是,炎姬的火魅術可不是以美色誘惑,而是以其特殊的能力引動妖王體內的業火。


    何謂業火?答:罪孽之火。而且,業火嚴格來說,不是火,而是一種偏向於魂術的詭異力量。可以說,但凡罪孽深重者,都怕業火,且難以堤防。


    五階猴王之所以能活命,完全是那根黑木棒子擋住了炎姬的火魅術。而它之所以處於火葬場中,倒不是炎姬所為,而是被黑木棒子震傷了。


    宋禮堯聽後,重重歎了一聲,問道:“那根黑木棒子在你手裏嗎?”


    五階猴王搖頭道:“被搶走了。”


    宋禮堯點了點頭,又問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仙君大人明鑒,小王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好,既如此,那老夫便讓你解脫。”說完,一掌摧毀了五階猴王的元神。


    是的!宋禮堯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五階猴王活著。至於之前說的救其一命,那隻不過是為了套話而已。畢竟,隻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退一步講,妖族與人族,本就沒什麽情分可言。要不然,巫山戰場那些死去的仙君圖個什麽?


    宋禮堯殺掉五階猴王後,自然是取其妖丹了,畢竟五階妖王的妖丹還是很有價值的。至於另外六位五階妖王,除了兩位被林蠻兒奪取妖丹的羽王之外,剩餘四位的妖王丹自然也不能浪費了。


    最後,處理戰場,抹除痕跡,就好像一切隻是一場天災而已。


    ——————————


    曲華峰迎鬆殿內,東方清棠聽完宋禮堯的稟告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所思者,有三點:


    其一,林蠻兒為何沒有雪靈台。


    其二,炎姬為何會二度提升。


    其三,那根黑木棒子究竟是什麽來曆。


    宋禮堯不敢打斷,靜靜恭候著。至於林蠻兒所托之事,他還得看東方清棠的心情。若是心情不好,肯定不能問;反之,若心情好了,可以適當賣個人情。


    沒多久,東方清棠輕輕敲著桌案問:“那小子真的稱呼本座東方大姐?”


    宋禮堯還真沒想到東方清棠會有此問,當下,恭敬道:“屬下如實稟告,不敢妄言。”


    “很好,那你就回去好好款待一下本座這位可愛的弟弟。還有,記得提醒他,保守秘密。”東方清棠一臉笑意道。


    宋禮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東方清棠會因此而大發雷霆。可如今,這款待又是個什麽意思呢?


    正在他發呆時,東方清棠發問道:“還有事嗎?”


    宋禮堯驚醒過來,決定試一下,於是他將林蠻兒所托之事說了出來。


    東方清棠也愣了一下,之後輕笑道:“你回去先問問他,既然都是本座的弟弟了,那又豈能惦記著本座的徒兒?如此,不就差了輩分嗎?”


    宋禮堯雖然想不明白,但話已帶到,他此行也算圓滿了。


    在宋瑤離開後,東方清棠收起玩笑,神情嚴肅道:“這個林蠻兒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或許,還跟仙界有關呢?”


    “為何?”


    “沒有雪靈台,就代表著沒有壽元,這點放在凡人身上倒沒什麽。可若放在修行者身上,那豈不是……命不由天?”東方清棠說出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您還打算利用他整肅梅州嗎?”


    “當然,即便他身上真有秘密,那也不是我該擔心的事。更何況,我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如此,又豈能讓我改變。”東方清棠神情堅定道。


    然而,她的神寵卻突然提議道:“您或許可以借助他,離開祖星這座囚籠。”


    “怎麽?你怕死?”


    “您何必多此一問呢!屬下此言絕非怕死,而是說明一件事實而已。”


    “即便如此,那也要先處理完梅州的事。否則,就算有機會離開,我也不會離開。”


    神寵還想再勸一勸,就見東方清棠嗬斥道:“夠了,此事到此為止。”


    之後,東方清棠又開始思索自己的計劃。雖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那也要將所謀之事,盡可能完善!


    宋禮堯從迎鬆殿離開後,便飛速趕了回去,將東方清棠的命令一字不差地傳達給石茂。石茂聽後,一開始也不是特別能理解,直到宋禮堯又將五階猴王所說之事告知時,他明白了。


    當下,讓宋禮堯負責醫治白蝠翼龍之事,並促使其改口。換言之,就是讓白蝠翼龍不要將嚴刑逼供的事告訴林蠻兒。


    然而,白蝠翼龍可是個鬼靈精,盡管宋禮堯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被白蝠翼龍看出端倪。於是乎,白蝠翼龍貪婪的本性可就彰顯無遺了。揚言:不給它二十顆五階妖王丹,此事免談。


    宋禮堯聽到這個條件,心裏樂了。畢竟,他常年駐守此地,別的不說,妖王丹還有一些的。然而,白蝠翼龍所說的二十顆五階妖王丹,僅僅是談條件的基礎。它真要想要的,是之前在六階妖王的地盤上看到的天材地寶。


    宋禮堯聽後,一張臉陰沉地宛如發黴的南瓜。先不說白蝠翼龍之前看到了多少天材地寶,但就它看到這個秘密就該被滅口。而且,最關鍵的是,那些東西不歸他調配。


    換言之,他們七個無非就是個幌子,主要用來掩護青龍內衛,順便看守一下邊界線。所以說,這件事沒法辦。


    白蝠翼龍聽後那可就不依了,甚至連給它治傷都拒絕了。它就不信,宋禮堯還能拖下去。


    宋禮堯算是見識了什麽叫無賴了。當下,將此事告知石茂。有趣的是,石茂現在也是頭疼不已。東方清棠要他好好款待林蠻兒,可問題是,拿什麽款待?他們七人一不吃肉,二不喝酒,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行了,沒東西啊!


    正在此時,老六提議道:“大哥,款待也不一定用酒肉啊!咱們七人中,三哥好茶,四哥好棋,五哥好畫,七妹好琴。如此,可依據其愛好,相應款待嘛!”


    石茂聽後,歎氣道:“此事我也想到了,可那位小主也不像是愛好琴棋書畫的人呐。張口閉口就是老哥走一個,走什麽呢?那自然酒啊!”


    “可我們這裏沒酒啊!要不,大哥你先應付著,我去向那位借一壇?”老六試問道。


    “你覺得那位肯借嗎?他沒想著折騰咱們就燒高香咯。”


    “那要不我去抓一隻妖王,現烤?”


    “你會烤肉嗎?”石茂略顯驚訝道。


    老六想了一下,回道:“還行吧!以前在散人境時,也烤過一些,增補體質嘛。”


    “那行,你現在就去抓一隻五階……五階會不會太寒磣了些?他自己都能殺掉了六隻。要不,你跟老三老四一起抓一隻六階妖王?”


    “大哥,六階妖王也沒有那麽好抓呀!”


    “你們三個都抓不住一隻六階妖王嗎?”石茂簡直懷疑是他聽錯了。


    老六一臉無奈道:“大哥,今時不同往日,後嶺的六階妖王都被另一位小主禍害得差不多了。如今能剩下的,要麽是修為早已達到進階的條件,但害怕被學院處理掉,所以刻意壓製修為的六階妖王,但其真實的戰力已經達到了七階。要麽就是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六階妖王,根本抓不到。”


    石茂想了一下,突然發問道:“你覺得七妹長相如何?”


    “老哥的意思是……”


    “你別想歪了,我的意思是,七妹身為女子,由她出麵即便討不了好,也壞不了事。”


    “大哥果然老道,我現在就去請七妹出麵撫琴。”


    “等一下,讓老三也展示一下他的茶道吧!”


    “好!”老六說完便急匆匆離開了。


    石茂歎了一聲,又看向宋禮堯,吩咐道:“你告訴那個鬼靈精,若再敢得寸進尺,我們可以殺了它,再換一條翼龍。”


    宋禮堯一臉無奈道:“不行啊!我一開始也這麽說了,可那家夥根本不相信我們會換一條。”


    “為何?”


    “因為它所要的,遠遠比不上一條翼龍的價值。”


    “那你有沒有告訴它,有些事不是價值就能決定的。”


    “說了,可它認為咱們不是那種好麵之人,也就是說麵子抵不上價值。”宋禮堯說著自己都想笑。


    石茂揉著眉心,感慨道:“常言,人老成精,可這妖獸一旦成精了,比人更可怕。”


    “那現在該怎麽辦?”宋禮堯問。


    “還能怎麽辦,給它。”


    “可青龍內衛那邊,又該如何交待?”


    “先送走眼前的小主,之後,一推六二五。屆時,就算青龍內衛想追究,那也與咱們無關。”石茂一副老而成精的神態。


    宋禮堯搖了搖頭,歎氣道:“讓老四去吧!我現在一看到那小東西,就想一掌劈死它。”


    石茂聽後,同樣歎氣道:“修仙修到這份上,真夠可悲的。”


    ——————————


    善於撫琴的七妹名叫蕭恩憐,是一位魂法雙修。不過,她的魂術修為僅是五品,也就是魂河境。蕭恩憐聽到石茂讓她作陪時,心裏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不去。為此,她決定好好為林蠻兒彈奏一曲。


    至於擅長茶道的老三,名叫賀隱,是一位水、木兩係法修。當賀隱聽到石茂讓他展示茶道時,心裏很高興。這倒不是說賀隱想要以此獻媚,而是他通過螭龍的忠誠表現,想結識林蠻兒,與之交流茶道。


    然而,結識是沒什麽問題的,但交流茶道就有些尷尬了。畢竟,林蠻兒魚娃子一個,自身的修養遠不足他修為的十分之一。所以,交流喝酒林蠻兒還能說上幾句,但交流茶道,著實有些為難他了。


    好在,賀隱性子沉穩,且酷愛茶道,他並沒有因為林蠻兒的粗魯而心生不悅,反而非常耐心地教林蠻兒如何煮茶。


    林蠻兒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之人,他雖然不喜歡,但見賀隱如此認真地教他,也就耐著性子認真學。


    不得不說,林蠻兒要是認真去做一件事情,還是非常有天賦的。畢竟,修行者之間的茶道,茶為次,道為主。


    換言之,雖然表麵是探討如何種茶、選茶、沏茶、飲茶等一係列過程,但實際上是通過各個環節,探討何為之道。


    賀隱拋出的觀點是,道者,茶也。種茶意為道之始也;選茶意為道之路也;沏茶意為道之梯也;飲茶意為道之果也。


    林蠻兒聽後,想了很久,回道:“俺覺得,喝茶跟喝水也沒啥區別,不都是為了解渴嗎?至於那些複雜的種茶選茶之類的,根本沒必要,俺摘兩竹葉,泡一泡也能喝。”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啊!賀隱閉上雙目,良久,突然大笑道:“茶葉是茶,竹葉也是茶,即為解渴,何須茶乎?大道本為簡,修枝剪蔓求其真。”


    話音剛落,後嶺上空,祥雲漫天,道光降臨,賀隱竟然頓悟了。


    這一下,別說石茂、宋禮堯等人了,就連遠在迎鬆殿的東方清棠都驚動了。畢竟,以悟道的方式踏入金仙境,就連她都未曾見過。


    林蠻兒看著正在接受道光洗禮賀隱,一臉茫然道:“這就破鏡了嗎?”


    石茂空咽一口,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蠻兒,點頭道:“是啊!悟道本就是一念之間,可一念咫尺,一念天涯!”


    宋禮堯既然能排老二,那就說明他的修為僅次於石茂。而他卡在玄仙境的時間幾乎是賀隱的兩倍。如今,賀隱頓悟了,那他何時才能頓悟呢?退一步講,別說頓悟了,就是能平安渡劫,他做夢都會笑醒。


    沒多久,賀隱接受完畢,成功踏入金仙境。按理說,他此時應該進入龍梅池,並吸收青源,鞏固修為。但是,賀隱沒這麽做,而是靜下心,跟沒事人一樣繼續教林蠻兒如何沏茶。


    宋禮堯有些不解道:“三弟啊!你不是說,大道本為簡,修枝剪蔓求其真。既如此,那還泡什麽茶呀?”


    賀隱微笑道:“話雖如此,但茶還是得繼續泡啊!”


    “什麽意思?”宋禮堯追問道。


    “沒什麽意思啊!生活本無趣,喝口茶靜靜心,何其樂哉!”


    宋禮堯還要再問,就見石茂製止道:“行了,你問不明白,三弟他也講不明白。否則,悟道的就是你了。”


    “唉!千載苦修,還抵不上幾句閑言,真是無奈啊!”說完,突然看著林蠻兒,商量道,“小兄弟,我也有一手絕活,要不咱哥倆也聊一聊?”


    “啊?啥絕活?”林蠻兒摸著後腦勺,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態。


    宋禮堯還未回答,就見蕭恩憐抱著古琴進來了。原本,蕭恩憐是想收拾一下林蠻兒,可如今,哪還有那個心思,論琴才是正事。沒準,她也能頓悟呢。


    宋禮堯見七妹到了,也不再提絕活之事。畢竟,他的絕活著實有些不雅。


    蕭恩憐微鞠一躬,之後,彈奏了一曲《鳳求凰》。並請林蠻兒點評一二。


    林蠻兒對琴藝還是略懂一二,於是乎,他將蕭恩憐所犯的失誤,毫無掩飾地一一指出。其實,以蕭恩憐的造詣,根本不會犯這些低級的錯誤。但是,她心亂了。或者說,她在彈奏之時,並沒有全身心地投入,反而是將心思放在林蠻兒身上。


    如今,麵對林蠻兒指出的錯誤,蕭恩憐真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石茂雖然不太懂琴藝,但從蕭恩憐的神情也能看出,林蠻兒指出的全是她切實存在的問題。當下,輕咳一聲,緩和道:“恕我眼拙,竟然沒看出小兄弟也是好琴之人。”


    林蠻兒連連搖頭道:“俺不好琴,隻是湊合著學了幾天。俺其實更喜歡練劍,還有潛水。”


    這話說的,連石茂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了。心想:這小子怎麽就這麽憨呢,就算真的隻是學了幾天,那也要收斂一點,給別人一個台階下呀!


    蕭恩憐壓著怒火,咬牙道:“閣下既然技藝精湛,那不妨在此彈奏一曲。”


    林蠻兒擺手道:“算了吧!俺還得學習泡茶呢。”


    “妾身自知學藝不精,還請閣下不吝賜教。”最後兩個自蕭恩憐格外加重了語氣。


    林蠻兒一聽這娘們如此誠懇,那他就不吝賜教一下。於是,林蠻兒起身,走到了蕭恩憐身前,擰了擰嘴。蕭恩憐一時沒弄懂林蠻兒的,林蠻兒則幹脆一把將她扯開。之後,自己坐在蕭恩憐之前做的位置上,開始彈奏《鳳求凰》。


    《鳳求凰》的曲子,燕子語在八仙洞時也教過林蠻兒。而且,教得還很認真。至於燕子語為何教這一首曲子,那可就耐人尋味了。


    很快,林蠻兒一曲奏罷,返回賀隱身邊。


    眾人中懂琴的不多,不過,單從感覺上來判斷,也是林蠻兒更勝一籌。因為,他們能從林蠻兒的琴音中聽出“鳳求凰”之意。換言之,林蠻兒的琴音中帶著他內心的愛意,雖然不知道愛誰,但反正是有了。


    至於懂琴的蕭恩憐,那聽到的就更多了。比如,她聽到林蠻兒內心的渴求,些許的茫然,以及孤寂中得到的一絲溫暖。


    石茂見蕭恩憐久久未語,便打算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誰知,林蠻兒的琴音竟然還驚動了另外一位女子。


    林蠻兒彈奏一曲鳳求凰後,外邊出現一女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讚曰:


    鳳兮遨遊求其凰,誠可見兮心飛揚。


    心飛揚兮不知愁,不知愁兮遠四方。


    今時離別情斷腸,他時重逢又彷徨。


    怎奈世間多煩憂,鳳凰棲息淚兩行。


    眾人聞聲看去,見到的並非是一位綾羅羽群的仙子,而是身著鎧甲的女將軍。


    鎮守此地的七位長老中,也就石茂見過她一麵。同時,也知曉她的身份。當下,示意眾人隨他出去拜見。


    “在下石茂,拜見霓凰大人。”


    另外幾位長老聽後,心裏一驚,之後異口同聲道:“拜見霓凰大人。”


    唯獨林蠻兒,打量著眼前的女將軍,總覺得在哪裏見過。賀隱傳音道:“別胡鬧,趕緊行禮。”


    林蠻兒應了一聲,拱手道:“俺叫林蠻兒,拜見霓凰大人。”


    霓凰同樣打量著林蠻兒,好奇道:“剛才的鳳求凰是你彈奏的?”


    “嗯,是俺彈的。”


    霓凰點了點頭,再次問道:“敢問曲中波瀾,是技藝還是心境?”


    “啥意思啊?俺沒聽懂。”林蠻兒憨憨問道。


    霓凰聽之一愣,之後,爽朗笑道:“看來是後者了。”


    與此同時,蕭恩憐向林蠻兒傳音解釋道:“霓凰大人是在問你,你曲中表達的情感是你憑借高湛的琴技營造的,還是你真實經曆的。”


    林蠻兒有些尷尬地回道:“俺也學琴也沒幾天,琴藝也不咋的。你要問的,是俺親身經曆的。”


    蕭恩憐心裏苦啊!她真的不知道林蠻兒是不是故意要惡心她一下。關鍵是,她之前也沒得罪過林蠻兒呀,為何非要跟她不過去呢?


    霓凰似乎看出了蕭恩憐的心思,寬慰道:“我也時常聽你彈奏,你的琴技雖說不上一流,但也不差了。不過,你的心境似乎有些問題。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修為停滯,急於突破吧?”


    “霓凰大人所言甚是,在下的確為此事而憂愁。”蕭恩憐十分恭敬道。


    “修行之事,離不開天賦與資源。天賦者,未必就是靈根,還有沉澱。你一心想突破,從而忽略了對境界的感悟。”說完,看向賀隱,微笑道,“千載沉澱,一朝頓悟,霓凰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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