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蠻兒自知闖禍了,也不敢再施展神識。一番思慮後,決定修行風雷劍訣。風雷劍訣第一層下境他已經掌握,現在該修行中境了,也就是晉階二品劍仙。


    修行無歲月,眼看一年的時間過去了,紀雲泉晉階小槍仙。他來找林蠻兒,想分享自己的喜悅。然而,當林蠻兒得知自己已經閉關一年後,整個人有些異常。


    紀雲泉察覺不對,詢問道:“你怎麽了?”


    林蠻兒突然一聲咆哮,對著身後的石壁就是一頓亂捶。因為,一年過去了,他的修為幾乎還停留在原地。紀雲泉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現在隻能等他發泄完。


    林蠻兒未動用靈氣,片刻間雙手已經沾滿血跡。他抬起頭,再發一聲怒吼。


    “到底怎麽了?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紀雲泉安慰道。


    “俺以為才過了一月,可現在都一年了,俺還是老樣子。”林蠻兒有些哽咽道。


    “怎麽會這樣呢?即便你的劍術沒有提升,元嬰也該有所成長呀?”紀雲泉有些疑惑道。


    林蠻兒聽到元嬰二字似乎想起了什麽,漸漸地他陷入沉思。紀雲泉看他這副樣子,靜靜等候。


    終於,林蠻兒找到了問題的關鍵。他是法劍修,力量來源於元嬰,隻要元嬰不提升,他的劍氣便會受到限製。隻是,他不明白,之前為啥能晉階劍仙境呢?為了搞清楚這一點,他決定去找邋遢老頭。


    ——————————


    曲華山山腳的小破院內,邋遢老頭還是翻著菜園的土,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林蠻兒來到小院,開門見山道:“你能教俺嗎?俺願意拜你為師。”


    老頭聽到這聲拜師,突然笑了起來。他轉身看向林蠻兒,問道:“你要拜我為師?那個小東西沒有告訴你真相嗎?”


    林蠻兒明白老頭說的是白蟲。其實他在學會神識探查後,也曾聯係過白蟲,隻是白蟲已經結繭,還未蘇醒。他將實情告訴老頭,並再次提出拜師的請求。


    老頭搖了搖頭,拒絕道:“東方清棠將你送到我這,無非是察覺那個小東西的存在。可惜,她自作聰明,你體內的根本不是龍族。”


    林蠻兒聽到東方清棠,聯想到在演武場時看到的那位女子,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一番思索,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當下施展神識,想要看看這老頭到底是何人物。


    然而,他的神識還未展開,就聽老頭冷冷道:“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否則別怪我心狠。”


    林蠻兒收回神識,懇求道:“俺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說來聽聽,不過,是否回答要看我的心情。”


    “俺現在的元嬰僅是真人境,可為何會成為劍仙?”


    “因為悟道。”


    “悟道?您能說的清楚一點嗎?”


    老頭一邊翻土,一邊講道:“晉階有五種方式,未降雷劫而晉階者稱之為悟道;雷劫自落而晉階者稱之為應道;主動引雷而晉階者稱之為證道;借助外力而晉階者稱之為求道;殞仙雷下苟活者稱之為福道。”


    林蠻兒不是很明白,不過他怕老者煩他,又提出一個新問題。“真人境元嬰可否晉階二品劍仙?”


    “不能。”


    “為啥不能?”


    “因為不存在這種情況。元嬰代表壽元,但凡成就仙位者壽由天定。故而,元嬰也會相應提升至人仙境。”


    “如果元嬰被封呢?”


    老頭聽到這話,轉身看向林蠻兒,蒼老的眼神中飽含精光。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麽,手中的鐵鍬滑落在地。嘴裏自言自語道:“斥妖令?不對…還有一道,竟然是風-語-咒。”


    “啥風語咒?”


    老頭突然逼近林蠻兒,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質問道:“你父親是誰?”


    林蠻兒被他盯得不舒服,想要掙脫,卻發現身子根本動不了了。


    “告訴我。”老頭繼續逼問。


    “俺父親是一位漁民,說了你也不知道。”


    老頭聽後,一巴掌扇飛林蠻兒,罵道:“你敢耍我?”


    林蠻兒被打出火了,雖然明知不敵,但也要出手。隻是他現在根本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老頭還要再問,卻聽到一聲傳音。“你若還想活著,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


    老頭仰天怒吼道:“極悲,你要困我至何時?”


    “哼,若非看在你主人的份上,老夫豈會留你。”


    “他答應要還我自由的,我不服。”


    “服與不服有何區別?還是安心種你的地吧!”


    林蠻兒看著怒不可遏的老頭,關切道:“你沒事吧?”


    老頭聽到這一句話,發出一聲歎息,彎腰撿起鐵鍬又開始翻土。林蠻兒明白他應該不會再回答自己任何問題了。當下擦掉嘴角的血跡,返回山腰洞府了。


    洞府內,紀雲泉一直在等候,見到林蠻兒歸來,問道:“怎麽樣了?”


    林蠻兒將老頭說的悟道講給紀雲泉。紀雲泉曾聽戴雲舒講過,所謂悟道、應道、證道、求道、福道指的是晉階時所感悟的不同程度。


    以人仙晉階素仙為例,悟道是指人仙境時已經打開了素仙境的大門,從而直接晉階。


    應道是指對一條腿已經踏入素仙境的門檻,隻是另一條腿暫時邁不進去。介於這種情況,天雷會推他一把。


    證道是指已經尋到素仙境的大門,隻是沒有開門的鑰匙,故而引天雷相助。


    求道是指自身找不到素仙境的大門,隻能借助外力指引,之後再引天雷相助。


    福道是指壽元已盡,人仙境容不得他,開始驅趕。臨死之際,他找到了素仙境的大門並跨了進去。不過,這種情況就好比是在大海中找一粒沙塵,機率基本為零,故而才稱為福道。當然,還有個更有趣的稱謂——苟道,苟到最後得仙道。


    林蠻兒聽完紀雲泉的講解,苦笑道:“俺的大門現在上了一道鎖。”


    “沒有開鎖的方法嗎?”


    “有,隻是它現在還睡著呢。”


    紀雲泉不清楚林蠻兒的情況,就是想幫也無從下手。如今該說的也說了,一切還得看林蠻兒自己的造化。


    在紀雲泉離去後,林蠻兒展開神識觀察著體內的封印。突然,他有了一個想法。既然神識可以攻擊,那能不能攻擊封印呢?


    想至此,也不顧什麽後果,直接發動神識攻擊自己的“元嬰”。這個舉動可謂是前無古人,或許也後無來者。


    當然,結果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這無異於自殺。所幸,喪劍的劍靈侍魂及時發現,製止了林蠻兒。


    林蠻兒沒好氣道:“你為啥要阻止俺?”


    “我若不阻止,你現在都成死人了。”


    林蠻兒想了一下,詢問道:“你能不能幫俺破開封印?”


    “以前可以,現在不行。”


    “你不是已經找回劍鞘了嗎?”


    侍魂沉默良久,最後道出實情。它缺的可遠不止劍鞘這麽簡單。其實,它現在也是不完整的,或者說它僅是劍靈的一部分。而完整喪劍分為三種形態:


    其一,侍魂葬喪;其二,釋魂葬喪;其三,噬魂葬喪。即,劍名為喪,劍鞘為葬,劍靈為侍魂、釋魂、噬魂。


    林蠻兒甩了甩腦袋,問道:“俺現在不關心你到底叫啥,俺就想知道,如何能最快提升實力。”


    “解除封印,助你無敵。”


    “俺要能解除封印,還用得著聽你廢話。”頓了一下,罵道,“到底是哪個該死的,給俺下的封印?”


    話音剛落就見封印突然發怒,林蠻兒摔在地上不停打滾。侍魂看到這一幕,剛想幫一把,就被喝退。


    林蠻兒雖然痛得要死,但嘴上罵聲不停。反正就一個態度,你有種弄死俺,不然俺就要罵你。


    在長達半個時辰的折磨後,林蠻兒終於撐不住了,暈死過去。侍魂有些懼怕封印,沒敢進入林蠻兒體內。


    又過了幾個時辰,林蠻兒蘇醒,剛要接著罵,就聽侍魂勸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是我前主人說的。”


    “那你的主人現在在哪?”


    “你問的是哪一位主人?”


    “你有多少位主人?”


    “算上你共十八位。”


    “那前十七位呢?”


    “都死了。”


    林蠻兒點了點頭,認真道:“那你打算啥時候克死俺?”


    “他們又不是我害死的。”侍魂一副倔強的口吻。


    “那他們是怎麽死的?”


    侍魂想了一下,回道:“第一位被群毆;第二位越階失敗;第三位魂力耗盡;第四位……”


    林蠻兒聽完十七種死法,眼皮直跳,甚至還想了一下自己會怎麽死。然而,侍魂為了讓林蠻兒安心,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推給另外兩位劍靈,尤其是噬魂。


    林蠻兒臉上帶著笑容,緩緩起身,接著,一腳踹飛喪劍,大罵道:“你給老子滾遠點,破劍。”


    侍魂駕馭喪劍又飛了回來,怕林蠻兒再踹它,連忙說道:“我有辦法助你提升實力。”


    “啥辦法?”


    “修行魂劍。”


    “滾!”


    “好嘞!”侍魂並未回林蠻兒體內,而是駕馭喪劍進入儲物扳指。


    林蠻兒一屁股坐在地上,思索解決之道。他回想邋遢老頭對他講的,其中有一句很關鍵,“元嬰也會相應提升至人仙境”。


    那麽他既然能成為劍仙,說明元嬰已經是人仙境了。現在的問題是,他無法調出足以支撐二品劍仙的靈氣。如果將靈氣的純度再提高一些,會不會能解決這個問題?就好比同樣大小的靈石,綠芒跟紅桃可是天壤之別。


    想至此,林蠻兒開始煉化靈石。然而,自從他成為小劍仙後,靈石的煉化速度簡直太恐怖了。才短短半月的時間,他就將扳指內的黃梨與綠芒全部煉化。


    對於這個結果,林蠻兒自己都震驚不已。平複心情後,他去找紀雲泉詢問時間,然而正趕上紀雲泉閉關。於是,他便朝著洞口劈出一劍。


    紀雲泉驚醒,提槍出洞,發現是林蠻兒,不解道:“你為何要破壞我洞前的陣法?”


    林蠻兒撓著禿腦袋,疑惑道:“俺這一劍破了你的陣法嗎?俺隻想叫你出來的。”


    紀雲泉收起銀月槍,揉著眉心,有些頭疼道:“你以劍叩關,到底所謂何事?”


    “俺就想問問,離上次咱們見麵,過了多久了。”


    紀雲泉發出一聲重息,他強壓怒火,回道:“半個月。”


    “那就是說,俺半個月的時間,煉化了差不多兩顆綠芒。”


    紀雲泉聽到這話,嘴角一抽,試問道:“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林蠻兒搖了搖頭,解釋道:“俺身上的靈石都用完了。你又說是半個月,那就這樣了。”


    紀雲泉抬起手說:“好,這事咱們先不說。我想不通的是,洞府內有青源,你為何要煉化靈石呢?這不是白白浪費了兩顆綠芒嗎?而且,那可是咱們兩年的獎勵啊!”


    “青源是什麽?”林蠻兒一臉懵逼道。


    “你可以理解為天地靈氣。”


    “天地靈氣可不如靈石,俺現在最低也需要黃梨才行。”


    紀雲泉又發出一聲重息,解釋道:“青源的靈氣含量比綠芒都高,這也是修行者之所以想進入梅州分院的主要原因。”


    “哦,那確實有點浪費了。行吧,俺去修行了。”


    “等會。”


    “咋了?你不會叫俺賠吧?”


    紀雲泉拿出一塊靈力表遞給林蠻兒,求饒道:“下次若是問時間,就別找我了。還有,青源每月月初才開啟三天,你可別錯過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林蠻兒哦一聲,接過靈力表,問道:“這咋看呀?”


    “紅色點表示一個時辰,橙色點表示一天,黃色點表示一月,綠色點表示一年。”


    林蠻兒點了點頭,憨憨一笑後,返回自己的洞府。


    紀雲泉搖了搖頭,心想,這林蠻兒怎麽什麽都不懂啊,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到今天的。看來自己以後得多提醒他,少幹點蠢事。


    在一番感慨後,紀雲泉轉身回洞府,突然他意識到了一件事。林蠻兒可是一劍破開了他洞前的陣法,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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