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金斷鏈的考核已經過去半柱香,縱觀七人的情況,丁洋因為選擇了一條適中的鏈子,最先完成。不過,他並沒有離場,而是等待“奇跡”的出現。


    蘇向笛擁有金絲猿火,又催動出丹火原形,很快便燒掉了亮銀色的一層,露出金黃色。何靈萱、高誌勳、戴陽波的赤炎獅火次於金絲猿火,用時稍多一點。石永因為重新選擇的緣故,還停留在黑色層。


    至於徐憬淮就有些麻煩了,他不敢催動出雪蓮花火的原形,故而仍停留在銀色層。丁洋見狀,勸誡道:“你還是選一條細一點的吧!反正有我給你墊底。”


    徐憬淮長舒一口氣,心想,自己的丹術不如蘇向笛等人,如果不能在前麵建立優勢,到後麵煉丹時差距便會越拉越大。屆時,別說頭魁了,就是前三都不一定能進去。


    他看向台上的卓紅鴛,卓紅鴛麵帶微笑,伸出一根手指。意思很明顯,若徐憬淮拿不到頭魁,則需要陪她一千年。


    徐憬淮眼皮一跳,又看了看其他人,發現除了石永外,蘇向笛等四人已經開始煆燒第三層了。徐憬淮腦子飛速轉動著,思索該如何投機取巧。正在此時,石永燒掉了黑色表皮,碎片脫落撞在了丹火上。頓時,碎片出現了裂紋。


    徐憬淮看著碎片上的裂紋,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先操控三股丹火繞著鏈子煆燒,接著操控第四股丹火擊打鏈子。其他人見狀,紛紛效仿,就連丁洋也重新挑了一根更粗的鏈子。


    蘇向笛的金絲猿火本就優於其他人,再加上徐憬淮投機取巧的方法,效果非常顯著。不一會,鏈子的金色內層出現裂紋。蘇向笛笑了笑,看向徐憬淮,稱讚道:“憬淮兄果然聰慧。”


    戴陽波也取得了成效,看向徐憬淮,稱讚道:“憬淮兄果然聰慧。”


    何靈萱玩心大起,學著前兩位的口吻說:“憬淮兄果然聰慧。”


    石永跟徐憬淮不熟,為人又比較靦腆,僅是微微點頭。高誌勳見別人都說了,心想,自己不能不合群,於是對徐憬淮說:“憬淮兄……”


    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聽徐憬淮嗬斥道:“你閉嘴。”


    高誌勳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何靈萱笑了笑,看向徐憬淮,調侃道:“小男人別生氣呀,你不是還有底牌嗎?”


    徐憬淮可沒工夫理她,心裏正想著第三層該怎麽處理。很顯然,這應該是最後一層了,裏麵必然是實心的,光靠丹火擊打效果不大。


    很快,半盞茶的工夫過去了,蘇向笛成功燒斷鏈子。


    考核師宣布:蘇向笛完成,成績甲等上。


    沒多久,何靈萱、高誌勳、戴陽波依次完成。三人離場後,石永也燒斷了鏈子。


    考核師宣布:石永完成,成績甲等下。


    直到此時,場上就剩徐憬淮與丁洋了。丁洋感覺自己無法完成,正要放棄,就聽徐憬淮說:“別急,你按照我的方法來。”


    說完,調整丹火的位置,先讓三股丹火集中位於鏈子下方,再將第四股丹火調至鏈子的上方。接著保持下方三股丹火不動,以第四股丹火猛烈地擊打鏈子上方。之後,每擊打一會,旋轉九十度重複操作。


    丁洋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他相信徐憬淮,便按照這個方法煆燒金色內層。約半盞茶的工夫,他成功燒斷鏈子。


    考核師宣布:丁洋完成,取最優成績,甲等下。


    丁洋鬆了一口氣,看向徐憬淮,卻發現他的情況很不樂觀。究其原因,還是選擇的鏈子實在太粗了。


    鏈子總共有三層,分別是黑色表皮、銀色外層與金色內層。黑色表皮大約占總體的一半,銀色外層大約占總體一半的五分之三,剩下的部分就是金色內層。以徐憬淮挑選的鏈子為例,金色內層約有成人手腕那麽粗,不僅非常堅硬而且還極度耐燒。


    徐憬淮明白,光靠目前丹火的強度是無法燒斷鏈子的,即便能燒斷,時間也不夠了。麵對如此困境,他認為不作弊是不行了。當下,先調動火靈氣,在丹火的掩飾下煆燒鏈子。接著催動金靈氣,消磨鏈子的強度。


    然而,畢竟是渲城的丹師大會,他的作弊之舉又豈能逃過那些大人物的眼睛。最先發現的是郡守龐博,他正好就是金、火兩係的法修。不過,他以為徐憬淮是因為丹火品質太差,不得已才作弊的,故而沒有吭聲。


    第二個發現的是夏媛,她心裏一樂,端起一杯茶,細細品了起來。


    第三個發現的是卓紅鴛,倒不是因為她修為有多高,而是她一直留心觀察著徐憬淮。在發現其作弊後,本想揭穿,但轉念一想,若此時揭穿豈不是看不到自己教授的刀功了?故而選擇了沉默。至於卓雲瀟,一副消沉的模樣,根本沒心思關注其他。


    第四個發現的是何文柏,他察覺徐憬淮的丹火中含有一股靈火。心裏疑惑,按理說隻要徐憬淮催動出丹火原形,很輕鬆就能燒斷鏈子,為何非要作弊呢?


    副會長莊欣榮也察覺了,剛要起身阻止,就見何文柏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莊欣榮傳音道:“他這可是作弊啊,若不阻止,豈不被人笑話?”


    何文柏傳音回道:“你認為他們發現不了嗎?”


    “什麽意思?”


    “既然客人們都沉默了,那咱們作為主人,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莊欣榮聞言,看了看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知道了,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他心裏疑惑,這徐憬淮到底是什麽身份?怎會牽扯到這幾位大人物呢?


    考場上,徐憬淮一臉凝重,不斷加大金靈氣的輸出。終於,在最後一點長香燃盡之前,鏈子斷了。徐憬淮鬆了一口氣,這實在太險了。本來他可以早一點使用這個方法,但就怕另外幾人發現,揭穿自己。


    然而,考核師並沒有立即宣布他的成績,而是有些為難地看向何文柏。何文柏微微搖頭,示意他莫要聲張。考核師帶著疑惑,宣布道:“徐憬淮完成,成績甲等上。”


    徐憬淮朝考核師一拜,走了下去。蘇向笛上前一步,疑惑道:“憬淮兄為何不催動出丹火原形呢?”


    徐憬淮裝出一副自負的模樣,神氣道:“本人不需要。”


    蘇向笛點頭,繼續問道:“不知憬淮兄的丹火是何品質?”


    徐憬淮腦袋一轉,不服氣道:“比你的差一點。”


    “也是赤炎獅火嗎?”蘇向笛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徐憬淮心裏冷笑,這家夥真是處心積慮地給自己挖坑。不過,他闖蕩多年,什麽人沒見過。當下回道:“不是,赤炎獅火根本燒不斷的。”


    蘇向笛還想再問,卻見徐憬淮奔向翁竹月。兩人拉拉扯扯,表現得很親密。蘇向笛自然看出翁竹月姿色不俗,心裏一樂,等候下一階段的考核。


    翁竹月見徐憬淮一反常態,明白他是為了掩飾什麽。當下非常配合地扮演著傲嬌少女的角色。一番打鬧後,徐憬淮好奇道:“你之前跟何靈萱聊什麽了?”


    翁竹月看了一眼何靈萱,神神秘秘道:“女人之間的秘密,你也想知道嗎?”


    徐憬淮摸著下巴,調戲道:“我連你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你還有什麽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身體隻是皮囊,世間女人一個樣,可內心是不同的。”


    “不不不,你跟比一般女人要大多了。”


    翁竹月低頭看了看,身子一挺,驕傲道:“大是一種資本。”


    徐憬淮收起了玩笑,認真道:“丹師大會結束,我會離開渲城。到時候你自己想辦法搭上何靈萱,解決你修行的問題。”


    “你要拋下我?”翁竹月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徐憬淮。


    “嗬…我從來沒有帶著你的打算。”


    “我送你家傳功法,你就這麽對我?”


    “拜托,請你搞清楚一點,我助你領悟風雪寒夜祭故人,已經算是報答了。”徐憬淮冷漠道。


    “你可真夠絕情的。”


    “我不絕情也活不到現在。”見翁竹月還要說什麽,打斷道,“行了,我離開之前會送你一筆靈石,足夠你三年之用。”


    翁竹月沒有再什麽,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心,已經裝不下一點情了。或許,隻有豐富的修行資源才能引起他心裏的波瀾。


    短暫的休息後,考核師宣布第二階段正式開始,內容是處理材料。詳細規則如下:


    考核師會提供十二份不同內容的材料單,按難度分為甲乙丙三等,每一等有四份,每一份材料單上都有六種天材地寶。參選者任挑選一份,並按照要求處理材料。


    一炷香後,考核師會根據他們選擇的材料單以及處理的數量進行評級。例如,選擇甲等材料單,處理完六種得甲上,處理完五種得甲中,處理完四種得甲下。如果不夠四種,宣布失敗。至於後兩等與之類似,都需要處理完三種以上才能得分。


    七人在拿到材料單後,認真挑選自己有把握的。高誌勳看完後,提出抗議。他認為這些材料都已經脫離了黃階的範疇,甚至有些還屬於地階丹藥。


    考核師訓斥道:“沒點難度,如何評級?你若不想參加,可以棄權。”


    高誌勳看了看四周,發現別人都已經挑好了。心裏疑惑,問道:“你們就這麽有把握?”


    蘇向笛笑了笑,解釋道:“大家都是黃階九品丹師,又有誰處理過這些材料呢?”


    高誌勳一想也對,挑了一份自己稍微熟悉一點的材料單。考核師讓他們依據地支編號去對應的桌台,桌台上已經備好所需的材料。


    徐憬淮挑選的是巳蛇編號,六種材料分別是溫神木、幻音藤、豹紋流花、三目碧睛蛇、琥珀雲鬆石以及七星葉靈花。


    丁洋挑選的是午馬編號,他在看到徐憬淮桌上的材料後,嘴巴長得老大,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選的是甲等嗎?”


    徐憬淮看向他,微笑道:“沒錯,是甲等,你難道不是嗎?”


    丁洋咽了一口口水,苦著臉說:“恐怕隻有你選擇了甲等。”


    徐憬淮聽後,看向其他人,發現除了石永選的丙等外,其餘都是乙等。他轉身看向左手邊的何靈萱,問道:“你為何不選甲等呢?”


    何靈萱手裏拿著一把特製的冰刀,吐了吐舌頭說:“我可不會像某人那般不自量力。”


    徐憬淮又看向前方的蘇向笛,問道:“你也不選甲等嗎?”


    蘇向笛轉身一笑道:“我看了甲等的材料單,最有把握的也隻能處理三種。”


    徐憬淮心裏納悶,他感覺甲等的材料並不算難啊?正在他疑惑時,卓紅鴛從台上飛身而下,來到他身邊。掃了一眼材料後,勉勵道:“淮兒,這麽簡單的食材若還拿不了甲等上的話,姐就留下你身上的一樣東西,給那酒鬼泡酒喝。”


    徐憬淮感覺下身一涼,拉著笑臉說:“姐…你別嚇我,我膽小。”


    卓紅鴛揪著他的耳朵,指著桌上的材料說:“這些東西我沒教過你嗎?”


    徐憬淮笑不出來了,苦著臉說:“姐啊…它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徐憬淮緩緩舉起了材料單。卓紅鴛一看,鬆開了手,咳了一聲說:“其實都差不多,你好好表現,可別給我丟臉。”說完頭也不回地飛往台上。


    卓雲瀟在短暫的休息後,心情也緩和許多。見徐憬淮如此驚豔的表現,心裏動了一似念頭。對卓紅鴛說:“他才跟你學了兩天多,你也別為難他。”


    卓紅鴛先是點頭,然後埋怨道:“也不知是哪個白癡想的,那麽處理還能吃嗎?”


    莊欣榮聽後,臉色陰沉道:“那是用來煉丹的,不是食材。”


    夏媛喝著茶,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由於笑得太突然,結果被茶水嗆到了。卓紅鴛見狀,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最好嗆死你。”


    夏媛放下茶杯,看向卓紅鴛,一臉玩味道:“我若嗆死了,那誰去給你哥帶信呢?”


    “你什麽意思?”卓紅鴛問。


    夏媛盯著卓雲瀟說:“傳聞某人被雪刀老祖所殺,沒想到竟然躲在醉仙居。”


    卓雲瀟一絲苦笑,解釋道:“我當年確實遇到了雪刀老祖,隻不過被雪州醉仙居的主人相救,才僥幸逃過一劫。”


    “是嗎?那你就可以一聲不吭地消失,讓我姐自責數百年嗎?”夏媛質問道。


    卓雲瀟歎了一聲說:“我當年修為盡廢,實在…無顏再見你姐啊!”說著提著酒瓶灌了起來。


    卓紅鴛一把奪過酒瓶,厲聲道:“她若真有心,也不會嫁人。”


    “嫁人的是我大姐,我二姐還在閉關苦修,心裏想著為某人報仇呢。”


    “此話當真?”卓雲瀟又驚又喜道。


    “當真又如何?她若看到昔日的玉麵雁翎刀,如今卻變成了一個酒鬼,該有多後悔。”


    “我哥喝酒是有原因的。”


    “笑話,喝酒能有什麽原因?”


    卓紅鴛剛要解釋,就被卓雲瀟眼神製止。夏媛感覺此事不簡單,傳音道:“丹師大會結束,我會去找你,到時候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你活著的消息永遠不會傳到我姐的耳朵裏。”


    卓雲瀟笑了笑,指著台下的徐憬淮問:“你見過他?”


    “見過,還定了個賭約。”


    “什麽賭約?”卓紅鴛好奇道。


    “我毀了他的長槍,約定七百年後,他若能晉階六品槍仙,便賠他一件神兵。”見卓紅鴛神情怪異,問道,“怎麽了?”


    卓紅鴛突然笑出了聲,解釋道:“那他可真夠慘的,估計剛買的長槍還沒捂熱,就被我給毀了。”


    卓雲瀟感慨道:“小小年紀便遭遇這般挫折,著實不易啊!”


    卓紅鴛看向哥哥,好奇道:“你是怎麽遇到他的?”


    “說來也有趣,他看穿了我布在梨花暮雨酒上的玄機,故而我讓夥計留意他。三日前他來醉仙居,結果正趕上何會長邀請我參加丹師大會。當時他竟然想學刀功煉丹,於是我便跟何會長開了個玩笑。”


    三人的談話並未刻意掩飾,其他人自然也能聽見。何文柏對於徐憬淮的身份有了個大致的判斷,猜想他應該是偶然間遇到了這幾位。當下對卓雲瀟說:“就目前來看,此子丹術天賦極佳。”


    “哼,我看是投機取巧的天賦…極佳。”後兩個字莊欣榮刻意加重語氣。


    卓雲瀟反駁道:“莊副會長此言差矣。據我所知,場下這幾位可都有不錯的背景,尤其是那個蘇向笛。既然他能與之並列第一,足以證明其丹術天賦。”


    “現在說著這話還為時過早,真正考驗丹術的還在後麵。”


    “好,那讓我們拭目以待。”


    郡守龐博這邊可就有些尷尬了。按理說他管理平菖郡,身份自然尊貴,但他對丹術所知甚少,對場下的七位參選者也不甚了解。不過,為了緩解尷尬,他對何文柏說了一些場麵話。大致是誇讚何文柏管理得好,才讓丹協人才輩出。


    何文柏反而聽得有些尷尬,畢竟他準備了十二個位置,沒想到僅剩七個。其實第二場並不算難,隻要不貪心,最差也能獲得乙等上的成績。第三場也差不多,乙等的鏈子是沒有金色內層的。


    所以說,按照他的估計,第一階段結束後,應該會有十五位左右的丹師。到時候去掉成績差的,保留十二位就行。誰曾想,高誌勳的一句話直接淘汰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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