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鸛島上,徐憬淮以爆破符強拆陣旗,結果導致烈焰陣爆開,靈火宣泄。他與餘萍合力結出的冰牆卻被瞬間融化。危急關頭,徐憬淮取出長槍,施展無常槍法抵擋碎石,接著又祭出雪蓮花火吸收靈火。


    餘萍看著眼前的徐憬淮,整個人傻住了。她真的很難理解徐憬淮修的到底是什麽。先是火係法修,接著又是陣修與水係法修,現在成了槍修,最後又祭出丹火。她不斷問自己,一個人有這麽多時間嗎?又或者說徐憬淮比她的年齡還大,隻不過服用了駐顏丹?


    其實,徐憬淮底牌全出,也是無奈之舉。他沒想到布陣者竟然擺了他一道,將陣眼藏在陣旗旁,並且設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他認為此陣絕非丁鉤所布,應該是舒峻的傑作。此人從頭至尾貫徹了以陣法殺人的宗旨。


    一般而言,陣旗是很珍貴的,布陣者也不會輕易舍棄陣旗,將陣法布成絕陣(絕陣是指無法以常規手段破解的陣法,若要破陣,隻能用強,而且陣法會自毀並發出強大的威力)。


    徐憬淮闖蕩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陣修以及他們奇特的布陣手法,但論狠,舒峻絕對排第一。他今日算是受教了,也產生了強烈爭奪其陣術的心思。


    無常槍法配合淩虛步伐,徐憬淮應對的不算太艱難,而且又有雪蓮花火相助,他最終還是活了下來。不過,經此一事,他不敢再探洞了。萬一舒峻是個瘋子,布陣將整個洞府毀了,那可真就沒活路了。


    一番思慮後,徐憬淮對餘萍講:“你我恩怨已清,以後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你要做什麽?我可以幫你的。”


    徐憬淮聽著這話,笑了笑說:“你我不是一路人。我想去上麵看一看,而你卻隻是在下麵自娛自樂。”


    餘萍聽懂了他的意思,明白這不是嘲諷,因為在強者眼中,弱者連被嘲諷的資格都沒有。她一番猶豫,回道:“你雖然誌向遠大,但此刻終究還是在下麵。我願意當一塊墊腳石。”


    “你這麽做毫無意義,我依舊不會多看你一眼。”徐憬淮絕情道。


    “看不看是你的事,做不做卻是我的事。”


    徐憬淮搖了搖頭,向裏麵走去。餘萍舔了一下手指,閉著眼睛一副回味的神情,之後她打開了洞門。


    翁興為等人見她出來,連忙詢問情況。餘萍捂著胸口,氣憤道:“那個白眼狼破了陣法,去搶資源了。”


    翁興為一聽,未作他想,率先衝進洞府。餘萍看著五人離去的身影,嘴角劃過一抹微笑。不過,轉念一想,做戲還是要做全套。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感慨道:“真美啊!可惜再也看不到了。”說完,毅然跟了進去。


    ——————————


    時間前推一刻鍾,那位陣修進洞後,並沒有走布有烈焰陣的一條路,而是打開一道石門,繞開了。


    洞府深處,老二看到那位陣修,驚訝道:“你不是已經跑了嗎?”


    陣修擺了擺手,回道:“別提了,真他娘的晦氣。本來都已經要出海了,結果碰到一老頭,非扯著我除盜。我除他奶奶的盜,有自己殺自己的嗎?”


    丁鉤聽到這話,笑了笑,問道:“你又是怎麽回來的?”


    老五歎了一聲說:“我被那老頭盯著,也跑不掉了,就隻能跟著他們除盜唄。”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麽有趣的事,笑道,“結果,那群傻子中竟然沒有陣修,被我帶著逛了一圈,死傷過半。”


    老四有些好奇道:“那他們又是如何破陣的?”


    老五聽著問話,捧著肚子,大笑道:“我帶他們去毒箭那邊,本想著搞死翁興為,誰知那個抓我除盜的蠢貨當了替死鬼。後來,好像是有個娘們發現了隱藏在樹中的陣旗,這才破了幻陣。當然,那都不算什麽,最好笑的是,他們竟然讓我探路。你們說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般愚蠢的人?”


    其他幾位頭領聽後,紛紛大笑。然而,笑聲還未散去,就聽到劇烈的爆炸聲,烈焰陣被破了。老五的笑容僵住了,轉頭看向丁鉤,“你不是說烈焰陣連仙君都能抵擋嗎?”


    丁鉤壓了壓手,解釋道:“別激動,這是觸發了烈焰陣的陷阱,咱們出去收屍吧!”


    “什麽陷阱?我怎麽不知道?”老五一副好奇的神情。


    丁鉤一步步走到他身旁,一臉玩味道:“等你下次不跑時,自然就知道了。”


    老五聽著這話,聳聳肩,無奈道:“若知道他們這麽蠢,我也沒必要跑。”


    丁鉤帶著眾海盜前去收屍,中途卻碰上了翁興為等人。那一刻,雙方均愣住了。丁鉤在想翁興為為何沒死,翁興為卻在想徐憬淮去哪裏了。


    然而,有個人可沒愣住。餘萍率先出手,直接引發雙方大戰。在場眾人除了一些小嘍囉,均是道人境修為,隻不過丁鉤這邊有兩個陣修。正麵衝突,自然要弱一些。所幸,洞內狹窄,老三、老四合力發出一掌,逼退翁興為等人,立馬後撤。


    餘萍見狀,連忙喊道:“跟上去,別讓他們啟動陣法。”


    翁興為一聽這話,不顧危險,衝上去纏住五人。其餘四位道人相互看了看,也跟了上去。雙方你追我趕,很快便來到一處寬敞地。


    翁興為看著丁鉤,大笑道:“狗賊,你的死期到了。”說完,一鞭揮去,直取丁鉤首級。


    丁鉤除了陣法之外,並無他長。眼看長鞭索命,他心裏懊悔不已。本來他若堅守不出,憑借冰刺陣與毒陣,還有還手的餘地,可如今,也隻能等死了。


    老二是刀修,危急時刻,他一刀劈出,攔下長鞭,衝丁鉤喊道:“大哥,我拖住他們,你去開啟毒陣。”


    老三、老四也意識到毒陣是他們唯一的翻盤機會。當下各展神通,拖住翁興為等人。丁鉤在幾人的掩護下,逃到陣法控製室,開啟了毒陣。


    老二等人見毒陣開啟,立馬含住丹藥,抵禦毒氣。翁興為見狀,連忙喊道:“屏住呼吸,先殺那個臥底。”


    老五哼了一聲,罵道:“翁老兒,老子是戰陣兼修,還怕你不成。”


    老五亮出長槍,主動向翁興為攻去。然而,他此舉可就不太理智了,或者說他錯估了毒陣的威力。因為這個毒陣不是舒峻布下的,而是丁鉤布的。換言之,以舒峻的狠辣,又豈會留下解毒丹呢。


    丁鉤陣術修為一般,甚至遠不及徐憬淮。他所采用的毒氣並不致命,隻會削弱對方的實力,而削弱的程度與吸納的量有關。此時,翁興為這邊的戰力還保有八成左右。


    兩位戰修加上一位符修,要殺同境者簡直不要太輕鬆。翁興為長鞭纏住老五的長槍,另一位劍修發出一道劍氣斬斷他的胳膊。符修趁機祭出一張火符,老五無法抵擋,命喪當場。


    老二氣得罵了一聲蠢貨,看向老三與老四,提醒道:“別衝動,拖住他們。”


    然而,此時的局麵可是六比三啊!若不是毒氣影響,不出半刻,勝負即分。


    陣法控製室內,丁鉤看到這個情況,心裏開始猶豫。若此時他開啟冰刺陣,一定可以殺掉翁興為等人。當然,老二、老三、老四也難以幸免。


    正在他猶豫不決時,老四被斬斷右臂,局勢更加艱難。或許,用不了半刻鍾,翁興為就會殺到這裏。他做出了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然而,就在他準備啟動的那一刻,一個歎息聲傳出。


    “本來不想殺你的,但你選擇了死,那就別怪我了。”


    丁鉤心裏一驚,想要開啟冰刺陣卻被徐憬淮一槍挑開。丁鉤似乎明白了,他看向徐憬淮,問道:“是你破了烈焰陣?”


    “是的。”


    “烈焰陣已是絕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重要嗎?”


    “讓我死個明白吧!”丁鉤似乎已經認命了。


    “我還是丹修。”


    “丹陣兼修?”丁鉤說出來又搖了搖頭,自我否決道,“不對,還是槍修,遇到你我也確實該死了。”


    徐憬淮走到控製台,搖了搖頭說:“你可以不用死的,我曾答應過一個人,留你一命。”


    丁鉤想了想,在這個世上,自己還有親人嗎?答案是,沒有。可此人也沒必要騙自己,問道:“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翁竹月。”


    “是她,竟然是她。”丁鉤突然笑了起來,隻是笑容逐漸猙獰,他大吼道,“我真該殺了她。”


    徐憬淮對此倒有些疑惑,不過轉念一下便明白了。他伸出手,索要道:“交出來吧,我會給你個痛快。”


    丁鉤點了點頭,應承道:“好,我都給你。”


    話音剛落,就見徐憬淮一槍刺出,槍尖帶著真氣,瞬間摧毀了丁鉤的元嬰。巨大的痛苦衝擊丁鉤的神魂,他的臉逐漸扭曲,甚至連哀嚎的聲音都無法發出。


    徐憬淮冷然道:“給你機會,你卻想拉著我陪葬,何苦呢?”


    丁鉤最終還是死了,臨死前看著徐憬淮奪走他的一切。那一刻,他似乎看到自己青梅竹馬的妻子,正向他招手。他扭曲的神情出現一絲笑容,隻是,看起來有些詭異。


    另一邊,翁興為等人殺了三位海盜頭領,本以為事情結束,可下一刻混戰又開始了。


    人性的貪婪啊!


    餘萍似乎早就料到這種情況,這也是她進洞前抬頭望天的原因。她是法修,毒氣對她的影響最大,麵對已經瘋狂的五人,她認命了。然而,老天似乎給了她一個機會,冰刺陣啟動了。


    環境對於法修的影響是巨大的,如水係法修在有水的地方作戰,戰力可能會翻倍。餘萍感受到大量的寒氣,頓時燃起生的希望。她瘋狂調轉靈氣,結出寒冰擊退眾人,緊接著向洞外逃去。


    翁興為等人並未追趕,他們的目的是索六留下的修行資源。之所以自相殘殺就是為了多分一份。如今,大家實力相差無幾,再打下去都有可能會死。


    翁興為喊道:“都停手,咱們一人兩成,足夠了。”


    其他四人聽後,紛紛停手,隻是氣氛有些尷尬。那位符修咳了一聲說:“諸位道友,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趕緊去找丁鉤吧。”


    話音剛落,就聽徐憬淮嘲諷道:“你們這些蠢貨,還是想想怎麽活下來吧。”


    翁興為朝四周一看,頓時心涼一半。隻見前後路均被寒冰封住,而洞頂滿是粗壯而鋒利的冰刺。隨著一個冰裂聲傳出,冰刺陣正式啟動,無數冰刺射向五人。


    翁興為反應很快,他掄著長鞭,不斷打碎冰刺。而那位符修衝到出口,祭出爆破符,想炸開冰牆。然而,冰牆上突然射出冰刺,他躲閃不及,命喪當場。其他三位戰修也是苦苦支撐,但麵對一輪接一輪的冰刺,死亡是早晚的事。


    翁興為怕了,喊道:“你快停下陣法,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


    徐憬淮無奈道:“舒峻留下的冰刺陣,我停不了。”


    翁興為一聽這話,威脅道:“殺了我們,你也活不了。”


    徐憬淮被逗笑了,回道:“冰刺陣又不是我啟動的,你們的死也不怪不到我頭上。”


    翁興為腦子飛快轉動,問道:“丁鉤在哪?讓他停,我保證不殺他。”其他三人紛紛附和,表示若丁鉤停下陣法,他們便就此離去。


    徐憬淮看著死掉的丁鉤,感慨道:“他元嬰盡碎,臨死前開啟了陣法,如此執念,你們便隨他去吧。”


    翁興為等人聽到這話,詛咒徐憬淮不得好死。然後,他們便先走一步了。


    徐憬淮也是無奈,他現在該怎麽出去呢?硬闖冰刺陣可不是什麽明智之選。至於說等陣法的靈氣耗盡,那更不可能。徐憬淮猜測,冰刺陣可能會在靈氣消耗到一定程度時自毀,這便是舒峻的作風。


    突然,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若冰刺陣自毀,會不會引起洞府倒塌,又或者觸發其他陣法?這很像舒峻的作風。想至此,他開始查看從丁鉤身上獲得的東西。一個陣盤,一塊玉牌,兩個儲物扳指。


    徐憬淮是丹修,魂力自然勝於常人。不過,他也隻能查看一些功法玉牌,還無法達到強行破解咒語的程度。然而,他闖蕩多年,殺人奪寶的事可沒少幹,故而破咒符自然是少不了了。


    徐憬淮先拿起功法玉牌,神識一掃,發現裏麵記載著一種鞭法,名叫風雪寒夜祭故人。他覺得這個名字倒著實有趣,往下一看,才明白為何會取這個名字。


    原來翁家祖上有一位很驚豔的先祖,不過不是男的而是女的,名叫翁潔。翁潔修行天賦很高,再加上其傾城之姿,一時間名聲顯赫。


    後來,翁潔遇到了一位鞭修,名叫秦和。秦和被她吸引,苦苦追求。然而,翁潔一心修行,拒絕了他。秦和改變策略,授其鞭法。翁潔原本是法修,在見到秦和的強大後,改修鞭術。


    一塊石頭揣在懷裏終會捂熱,更別說朝夕相處的人了。翁潔被感動,想要嫁給秦和。然而,命運卻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海獸入侵北冥,玄武殿作為神舟大陸五大殿之一,抵禦海獸,保護人族是他們的使命。可海獸凶猛,玄武殿損失慘重。無奈之下,發布玄武濟世令,號召北冥五州修行者共同抵禦海獸。


    秦和響應號召,意欲前往。翁潔明白此行凶多吉少,勸他別去。然而,秦和卻說了一句話。


    “玄武殿是我北冥的支柱,若支柱倒了,北冥又如何能幸免呢?身為人族仙君,值此危難之際,豈可不去。”


    翁潔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她決定跟隨秦和共同抵禦海族。秦和自然拒絕了,說她修為太低,去了隻是徒增傷亡而已。然而,翁潔非去不可。秦和沒有辦法,隻得假意應允,半夜卻留下一塊影玉與鞭法玉牌,獨自離去。


    第二日,翁潔醒來卻發現秦和已經離去。她看了那塊影玉,最終還是決定苦練鞭法,等秦和歸來。


    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翁潔收到了一條長鞭,秦和的長鞭。一時間,悲痛、悔恨湧上心頭。


    翁潔靜坐一夜,一夜風雪白頭。她拿起秦和的長鞭,突然頓悟了,在原有的鞭法上創出風雪寒夜祭故人。


    之後,翁潔不斷完善鞭法,並將其留在一塊玉牌內。再之後,她去尋找秦和的親人,可惜秦和的親人早已離世。她回到家中,留下功法,毅然前往抵禦海族的戰場。


    徐憬淮看到此處,心裏難免唏噓一番。翁潔何等人物,其後人竟如此不堪。


    其實,翁潔雖然留下功法,但卻忽略了一點,功法受她的影響,隻適合女子修煉。而翁家連續三代都無女子,才導致功法變樣。


    徐憬淮收起玉牌,心裏有了一個想法。但現在,他得先脫困。舒峻是陣修,他的東西應該留在陣盤中。徐憬淮以破咒符解開咒語,發現裏麵有大量靈石以及舒峻的陣法心得。徐憬淮大喜,找到有關冰刺陣的部分,開始鑽研。


    不得不說,徐憬淮實在太聰明了,聰明得讓人妒忌。他僅用了半日的工夫就參悟了冰刺陣。他發現舒峻真的如他所想,以冰刺陣為引,觸發兩儀絕殺陣。更狠的是,舒峻竟然將兩儀絕殺陣也布成絕陣,而且一旦自毀,整個洞府就會坍塌。


    徐憬淮鬆了一口氣,他現在也算舒峻的半個弟子了。當下,依照其陣法心得的記載,催動陣盤收回冰刺陣的陣旗。至於兩儀絕殺陣,他暫時還收回不了。不過,翁興為等人的“遺產”他就不客氣了。


    徐憬淮走出洞府,卻發現天空陰雲密布,有天雷降落。他心裏一驚,這是有人在渡劫啊!隻是,會是誰呢?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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