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內,本應由季長老主持的迎新大會,卻由院長東方清棠親自主持。由此可見,梅州分院對此次考核的重視。


    季長老站在演武台上,傍晚清風吹著他那寬鬆的綠色大氅。他捋著修剪整齊的山羊胡,看著台下弟子,一副仙風道骨之姿。


    很快,有弟子向他遞上整理後的榜單,他接過一看,差點沒把榜單給撕了。因為,榜單上竟然隻有三十位,連以往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他強壓怒火,問遞送榜單的弟子:“你確定隻有這些?”


    那位弟子在進行排名時也是震驚不已,進去時二百多個,才三天的時間,如今僅剩三十個,可想而知裏麵的慘狀啊!


    季長老在得到確認後,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東方清棠。東方清棠似乎對他極為不悅,冷然道:“念!”


    季長老咳了一聲緩解尷尬,接著宣布道:“此屆榜首乃東慶郡七係法修任無雙,總計積分二百五十分,授予嫡傳弟子腰牌。”


    話音剛落,下方就炸開了鍋。眾弟子議論紛紛,連東方清棠都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季長老見狀,又看了一眼積分,確認沒有錯。當他正要抬頭時,才意識到那是二百五十分,占總分的四分之一。


    演武台下,任無雙對於眾人的反應非常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就是這種難以置信的表情加些許質疑的言論。他此刻的心情宛如洶湧的浪濤,臉上卻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冷酷。仿佛再說,這一切不是理所當然嗎?


    風瀾心有疑惑,盯著他質問道:“你為何會有這麽多積分?”


    任無雙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悅,反問道:“我是七係法修,實力遠超眾人,我若想搶,誰能抵擋?”


    “所以你就殺林蠻兒,搶了他的積分?”風瀾說著神情瞬間陰沉下來。她右手握著紫羅蘭的劍柄,隻要任無雙承認,她便拔劍,不計後果。


    任無雙心裏懊悔,他怎能在關鍵時刻沉不住氣。他看著風瀾的眼睛,鄭重道:“我任無雙對天發誓,若殺了林蠻兒,叫我死於雷劫之下。你現在滿意了嗎?”


    風瀾鬆開劍柄,不再理他。四下觀望,找尋朱峰院長的身影。


    演武台上季長老壓壓手,示意眾人安靜。接著宣布道:“榜首任無雙上台領取嫡傳弟子腰牌,行拜師禮。”


    任無雙上台,先向東方清棠恭敬一拜,接著又朝其他三位副院長行禮。


    盧沙點頭,讚許道:“你能得到二百五十分,想來也十分不易。”掏出一顆丹藥,射向任無雙,接著道,“此乃回春丹,服之傷勢即愈。”


    任無雙服下丹藥,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生機湧向全身,胸前的血窟窿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台下眾弟子見後,羨慕不已。


    朱峰與馮觀也是稱讚了幾句,勉勵他刻苦修行,早日挑起抵禦妖族的大梁。任無雙神情肅穆,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之後他走向丁長老,跪倒行拜師禮。


    丁長老一臉欣喜地扶起他,讚賞道:“好,本座定當傾囊相授,助你早日踏入金仙境。”


    任無雙再次跪倒叩首,恭敬道:“弟子謝過師尊!”


    “徒兒請起,去領弟子腰牌吧!”


    任無雙起身,又朝其餘長老一拜,最後來到季長老身旁。季長老一招手,弟子端上一個玉盤。玉盤上有一件特製弟子服,旁邊放著一塊青龍玉牌,中間鏤空雕出一枝梅花。


    季長老取下玉牌,以指力在梅花左邊刻下嫡傳弟子四字,在右邊刻下任無雙的名字。任無雙躬身,雙手舉過頭頂,接下腰牌。


    季長老滿意地點頭,又將弟子服一並給他,關切道:“晚些會有弟子接待,屆時好好清洗一番吧!”


    任無雙下台,季長老繼續宣布。


    “此屆榜眼乃雁林郡半仙法修風瀾,總計積分一百五十五分,授予嫡傳弟子腰牌。”


    台下齊然無奈苦笑,他在聽到任無雙的二百五十分後,心裏別提多震驚了。他是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會有超過二百分的情況,不過這也讓他確信榜眼應該是他了。如今,風瀾竟然比他還多六分。他的心裏有一絲不安,感覺第三怕都保不住了。


    風瀾上台,不過她並未向任無雙一樣先向院院長東方清棠行禮,而是走到朱峰身前,躬身一拜。這可讓朱峰有些尷尬了,心想這孩子也忒不懂事了。


    馮觀笑了笑,對朱峰傳音道:“朱兄,院長正看著你呢!”


    朱峰看了一眼東方清棠,果然發現她正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朱峰緩緩轉過頭,頗為不悅地對風瀾講:“你應該先拜見東方院長。”


    風瀾可顧不得這些,她著急道:“朱院長,您有沒有救下他?”


    朱峰想起之前在蝙蝠洞的事,搖了搖頭。


    風瀾見狀,雙腿一軟差點倒了下去,幸虧朱峰及時扶住她。安慰道:“本座到時已經晚了。”


    “那屍首呢?”風瀾哽咽道。


    “屍骨無存。”


    “不,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一定是你沒找到對不對?”風瀾說著竟然抓著朱峰的胳膊搖了起來。


    朱峰念她傷心過度,並未責怪,拍著她的胳膊說:“那種情況,找不找得到又有何區別呢?孩子,節哀吧!”


    風瀾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突然,她拔出紫羅蘭,便要殉情。東方清棠控製住她,走了過去。


    “放開我,讓我死。”風瀾帶著悲腔。


    東方清棠接過她手裏的紫羅蘭,手指擦過劍身,感慨道:“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在這裏又看到了這把劍。”頓了一下問,“是誰送你這把劍的?”


    “他已經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東方清棠歎了一聲,感慨道:“似曾相識的一幕啊!”


    “院長,這劍有什麽問題嗎?”朱峰疑惑道。


    “紫羅蘭,那是一種很美的花。可惜啊!這世間美便是一種毒。說起紫羅蘭,你們或許不知道,不過這劍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是什麽?”朱峰問。


    “惡魔之眼。”


    “難道是傳說中那把被詛咒的劍?”朱峰神情驚恐道。


    “世人隻知名劍,卻不知劍乃凶器,自然也有凶劍。這把紫羅蘭就是四凶劍之一的咒劍。相傳有位鑄劍師將此劍送於心愛的女子,可不幸的是……唉,人性的醜惡,不說了。”


    “不是說這把劍已經被毀了嗎?”朱峰問。


    “咒怨不消,咒劍又如何能被毀呢!”


    風瀾聽明白了,原來是這把劍害了林蠻兒。她拚命掙紮,想毀了這把劍。


    東方清棠將紫羅蘭回鞘,並向風瀾傳音:“咒劍凶殘,卻不咒有情者。”


    風瀾正思索這句話的意思,卻見東方清棠解開對她的控製,笑問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此話一出,可讓季長老震驚不已,心想這不符合規矩啊!


    風瀾似乎領悟了東方清棠的意思,跪倒拜師。


    有趣的是,台下弟子卻無嫉妒之心,反而有些許竊喜。獲得榜首的還不如獲得榜眼的,這也太舒服了吧!


    任無雙心裏自然不爽,可是表麵依舊風平浪靜。在風瀾拜師下台後,他上前賀喜。風瀾沒有理會,走向曹樂水。


    裴詠思看到風瀾過來,搓著雙手,一副扭捏之態。風瀾哪還不明白他的心思,直接將紫羅蘭拋給他。


    裴詠思接劍,一把抽出,耍了幾個花招後,大讚道:“好劍!”然後,看向風瀾,“能送我嗎?”


    曹樂水擋著臉,一把奪過紫羅蘭還給風瀾,並解釋道:“其實我跟他不熟。”


    裴詠思右手搭在曹樂水左肩,喊道:“表弟,咱們小時候可一起偷過東西的,這關係還不熟嗎?”


    曹樂水踹了他一腳,極為嫌棄地拍著左肩,冷淡道:“你誰呀!別亂叫行不行,我認識你嗎?”


    裴詠思扶了扶有些歪的青玉長冠,幽怨道:“咱們還一起去過秋月樓呢。”


    風瀾有些不解地問道:“秋月樓是什麽地方?”


    曹樂水狠狠瞪了裴詠思一眼,接著看向風瀾,解釋道:“是酒樓。”


    “那為何叫秋月樓?”


    “額…因為秋天的時候酒樓外的月色很美。”曹樂水有些心虛道。


    然而,有位去過秋月樓的弟子非常熱心地站出來作證。“說的沒錯,那秋月樓不僅外邊的月色很美,裏麵的更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風瀾哪還不明白秋月樓是什麽地方。她看著曹樂水,哼了一聲,跟他保持三步的距離。


    正在此時,馮觀副院長提醒季長老繼續。季長老反應過來,看著手裏的青龍玉牌,咳了一聲,喊道:“風瀾,你還未領取弟子腰牌呢。”


    風瀾一聽,臉色羞紅,低著頭走上台去。眾弟子見她這般模樣,紛紛大笑起來,心想這位師姐也太有趣。


    曹樂水在風瀾上台後,抓著裴詠思的衣服,惱火道:“你能要點臉嗎?那時候咱們才幾歲,能幹什麽?還有,那不是你騙我去的嗎?”


    “我也就好奇,又一個人不敢去。正好趕上你來了,就順便去看看嘛!”


    “好奇?你好奇就氣得你那六品劍仙的爺爺,一劍把人樓給掀了?還把人城主給打了?”


    “他打的又不是我的打,你衝我吼什麽,有本事你去找他呀。”


    “我要能打過,非得替我娘出口惡氣。”曹樂水說著握了一下拳頭。


    “那你得抓緊點,他快要七品了。”


    “那我就熬死他。”曹樂水咬著牙說。


    “嗯,好主意,他的壽元保守估計得剩個萬來年吧!”


    “那我就請影落仙教訓他。”


    裴詠思一聽影落仙,看了看四周,發現別人正瞅著他們。他扯著曹樂水,走到一個沒人的地,附耳道:“我之前發現,他有羅刹墨玉令。”


    曹樂水一聽,耷拉著腦袋,不想再理會這個氣人的家夥。


    正在此時,季長老又宣布第三名。


    “此屆探花乃雁林郡魂修齊然,總計積分一百五十分,授予嫡傳弟子腰牌。”


    裴詠思一聽第三名竟然不是他,氣哼哼道:“你騙我。”


    曹樂水一副尷尬的模樣,解釋道:“我也沒想到第三名會有一百五十分。”


    “我不管,你把梅丸還我,我要當第三名。”


    “行了,咱們兄弟誰跟誰,當個核心弟子挺好的。”


    裴詠思想了一下,問道:“核心弟子能得到驚蟄劍嗎?”


    “可以的,隻要你在百年弟子大比中獲得榜首。”


    “哦,那就行。”


    齊然上台,與任無雙一樣,先拜見東方清棠,再拜見三位副院長,最後拜見眾長老。


    季長老取青龍玉牌,刻下齊然的名字,同樣關切幾句。齊然雙手接過令牌,正要下去,去聽一位長老說:“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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