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光, 我們進去看看吧!!”指著旁邊的城門, 我笑嘻嘻的拉著他。


    抬頭望一眼那大大的“鬼城”兩個字,他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你確定?”


    “嗯。”堅決的點頭, 我知道他肯定又想起第一次進去時我那丟人的驚悚表現,不管不顧的拖著, 我開始耍賴皮,“走啦, 走啦。”


    “好。”輕輕敲了敲我的腦袋, 他將我歪斜的身軀拉正,“先買票。”


    “嗯。”燦爛一笑,我就知道, 隻要不對我自己的人身造成傷害, 他就一定不會拒絕我的要求,即使我的表現可能會讓他很丟臉。


    和五年前相比, 鬼城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過裏麵的妖魔鬼怪倒是多了很多,而且也變得更生動、更逼真,在我們前麵艱難行走的是一群看起來讀國中的女生,她們臉上全是興奮參雜著驚悚的表情,時不時爆出一陣陣驚叫, 於是,我立刻就想起自己那曾經讓部長大人破功的尖叫。


    我們身後也是一對情侶,女生像牛皮糖一樣黏在男生身上, 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偏偏男生還很享受,忙不迭的安慰加打氣,其實他自己也早已嚇得雙腿發軟了。


    嬉笑的抱住旁邊手塚的手臂,我突然發現其實周圍時不時出來怪叫一聲的妖魔鬼怪也挺可愛的,嗬~,這就是傳說中的“腦子抽風,視力抽筋”麽?!


    “呐~,國光,我以後再也不會害怕這些東西了。”


    “嗬~,怕也沒關係。”


    “我以後會記得不隨便進廚房……。”


    “嗯。”


    “會記得把頭發擦幹再睡覺……。”


    “嗯。”


    “會記得少吃甜食……。”


    “嗯。”雖然有些疑惑,手塚還是靜靜的聽著,細心的應著。


    “會記得在下雨前回家,會……,會照顧好自己,你可以放心哦~!”


    “嗬~,不記得也沒關係,我會提醒你的。”他輕輕揉了揉我不再散亂的長發,眼底閃著溫柔的笑意,我聳聳肩,笑得更加甜美。


    走出鬼城的時候,我已經有些疲憊,明明沒玩多久,手腳卻已經開始發酸。


    “累了嗎?”


    “唔~,有點。”鬱悶的皺了皺眉頭,我還沒玩夠呐。


    “回去吧,你要是喜歡我們下次再來。”


    “好。”不過,也許……,再也沒有下次了。


    回家的路上我餓得不行,手塚買了個小麵包讓我先啃著,我們手牽手走在小路上,教堂的鍾聲適時響起,遠遠傳來,低沉而溫馨。


    我們抬頭望去,漫天的花瓣從樓頂灑落,在陽光的滋潤下變得奪目,歡聲笑語傳入耳膜,原來是有人舉行婚禮,真幸福呐~!


    望著那群幸福的人們,手塚的手漸漸收緊,“靜,還記得五年前你的承諾嗎?”


    “嘎?什麽承諾?”咽下最後一口麵包,我好奇的問。


    “……!”無奈的抓住我想要舔幹淨油膩的爪子,他細心擦拭,“你說,我贏了全國大賽你才答應和我交往,以後如果我要娶你該怎麽辦?”


    “呃?”那些遙遠的記憶在最近這段時間都已經漸漸模糊,我幾乎不記得當時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了。


    “這次美網,我拿到了男子單打的金牌。”


    “耶?”


    “七月的溫網、六月的法網和一月的澳網我也獲得了冠軍。”


    “噢。”


    “所以,今年我第一次贏得了大滿貫。”


    “啊,恭喜恭喜。”


    “就這樣?”眉頭微挑,他不悅的望著我略顯蒼白的臉色,“你就沒有其他的什麽表示?”


    “什……什麽表示?”我有些害怕的望著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嘴角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他將手放進口袋掏了掏,然後遞到我麵前,幹淨的掌心上托著一隻紅色的小錦盒,明明是喜慶的色澤,卻讓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腥甜的血液。


    小心的打開,看得出他的珍惜,小小的碎鑽璀璨奪目,刺痛了我的眼睛,錦盒裏是上等的絲綢棉托,裏麵立了隻很漂亮的戒指,白金質地,純潔明亮,小小的碎鑽相互繚繞,在陽光下閃著熠熠光華——


    “靜,嫁給我吧!”


    “轟~”的一聲,我大腦一片空白,他剛剛說什麽?他在向我求婚?求婚!


    木然的望著那顆靜待我伸手的鑽戒,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應該是痛吧,空空的痛,卻痛得麻木,然後變成無知無覺,讓人誤以為什麽都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早一點向我求婚?為什麽你不早一點說出這句話?哪怕……,哪怕早兩個月也好,早兩個月,跟你去了德國,也許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不會發生。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我麵前靜靜攤開,小心的托起那一顆顆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的淚滴,手塚不安卻心疼的望著我,“怎麽了?你不願意嗎?”


    “嗬~”不明所以的淡笑著,我抬起手壓住錦盒緊緊握著他的手心,抬頭,“國光,我想吃你做的麵,你回家煮給我吃,好不好?”


    輕輕的一點一點擦淨我臉頰上流淌的痕跡,他小心的將我抱進懷裏,“沒關係,你不需要現在回答我,我可以等。”


    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國光,這不是等的問題,不是……,你不懂!


    廚房裏的東西都是現成的,雖然我不會做,但這並不妨礙它們的存在,一回到家,手塚就開始忙碌起來,他煮的麵,我吃了五年也吃不厭,他總會變成法子改變味道,而且每一種都是我喜歡的。


    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我望著那枚不停閃爍的鑽戒,小心的拿起,悄悄套在指間,畢業以後我就沒有再像過去那樣拚命打工,隻是每天都到蛋糕坊創作,這種精致活讓我手上以前留下的那些薄繭和粗糙都淡了下去,幾年下來手指光滑纖細了很多。


    戒指很合適,完完全全的伏貼,一點都不覺得勒,也不用擔心會鬆掉,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量好了尺寸定做的。


    我沒有直接答應他一定很失望吧,可是縱使失望卻也沒有變現出來,更加沒有因為這個而生氣,還是心心念念的顧著我的感受。


    這樣的他叫我如何忍心去傷害?如果忍心?


    “趁熱吃,涼了不好。”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放在眼前,我不著痕跡的將手藏到身後,小心的將戒指摘了下來,握在手心。


    細細品味著這吃過無數次的湯麵,無論多少次都吃不夠啊,升騰的熱氣蒙了眼睛,卻讓我思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手塚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沒有說話。


    麵條一根不剩的吃完,雞蛋一個不留的吞下,我甚至將湯都喝了個幹幹淨淨,最後剩下的,隻有一隻空碗擺在他麵前,這一個多星期以來,我第一次吃得這麽安心。


    輕輕擦著嘴角,我抬頭平靜的望著他,“國光,我們分手吧!”


    他收碗的動作一僵,愕然抬頭,“你……你說什麽?”


    “我們分手吧!”認認真真,一字一頓,清晰明了的再講一遍,我雙眸明亮如火,幾乎可以焚毀一切,包括我自己。


    “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他的聲音低沉,臉色嚴肅壓抑。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嗎?”坦然的迎視著他的目光,我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


    “為什麽?”輕輕的問著,他沒有大怒、沒有暴走,隻是平和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望著我,可是那個眼神……,那個眼神卻讓我莫名的感覺痛,很痛,很痛。


    隨意的揮揮手,以掩飾微微有些發熱的眼眶,我自言自語似的扳著手指,“因為我厭倦了。從你當上職業選手開始,我們就分隔兩地,幾個月才能見一次,然後,其他時間我就隻能每天呆在空蕩蕩的蛋糕坊裏想著你,晚上也隻能在冰冷的房間裏念著你……。


    “我害怕寂寞,你是知道的,從小就沒有得到過別人的疼愛,我厭倦了這種等待的生活,還要時時刻刻擔心著你是不是被那些野花的枝枝蔓蔓給纏上。”


    “這就是你的理由?”手塚似乎有些無奈,歎了口氣,“靜,我看起來很笨嗎?”


    “……!”不,你很聰明,非常聰明,可我寧可你笨一些,好過讓我說出更加傷人的話,“嗬~,你當然不笨,卻很無趣,總是麵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麽,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要猜著你的心思,怕自己會做出讓你不高興的事情,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真的很討厭,你對我很好,卻總是保持著一種距離感,讓我感覺很冷、很冷。”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寂,越來越寒冷,我知道以他的聰明不會輕易相信我說的話,但他的性格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明知道這樣會傷到他,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機械的說著連自己都傷得鮮血淋淋的話:“國光,你很好,是個好男人,可惜不是屬於我的。”


    “你覺得這些話我會信嗎?”深邃的眸光犀利噬骨,卻恰恰掩飾了他的動搖。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火紅的眼眸鮮豔得毫無溫度,我連自己正在微笑都感覺不到,“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嗎?嗬~,別傻了,從來就沒有明白什麽是‘愛’的我又如何會愛上一個人?我對人類的不信任,你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嗎?”


    “隨便你怎麽說。”他慢慢摘下眼鏡,輕輕擦拭著,難掩眉間的疲憊和痛色,“不告訴我真正的理由,我不會放手的。”


    “……!”心驀的一緊,讓我驚訝於它還在跳動,死死握著手心,這樣的他幾乎讓我丟盔卸甲、繳械投降,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堅持?為什麽?


    “靜。”重新戴好眼鏡,他扶著我的肩膀將我視線扳回,“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望著他深邃、專注的眼眸,有那麽一瞬間我想要不顧一切的告訴他真相,想要撲進他懷裏痛哭,告訴他我所有的恐慌、委屈、不安,可是……,不行,不行……,理智終究占據了上風。


    緩慢卻堅定的掙脫他的雙手,我抬頭,微笑著,“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我有了別的男人。”


    他目光一凜,直直的盯著我,銳利的視線如一把悄然出鞘的寶劍,“我不信。”


    “嘁~”燦然一笑,我聳聳肩,“這有什麽好不信的?我沒必要騙你。”


    “你不是這樣的女人。”他認真且堅定,“我相信你。”


    “……!”心底有什麽東西翻湧了上來,好不容易冷卻的胸口又漸漸變得滾燙,慌忙轉身以掩飾自己那慢慢灼熱刺目的眼眶,我挺直背脊走到裝飾台前,打開抽屜,抽出裏麵的一張紙扔到他身上,“你自己看吧。”


    疑惑的低頭,他默然撿起,卻在看清楚上麵的文字時驚得瞠目,緊縮的指尖幾乎將那張薄薄的紙張抓爛,靜靜的望著他那僵硬到顫抖的身軀,我隱忍著側目,這一次,我明白,一切終於都結束,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深吸一口起,我笑容甜美、燦爛奪目,連夜空的星子都要失色,“那是我懷孕五周的檢驗報告,嗬~,五個星期前你在哪?德國?還是美國?……,算了,無論你在哪,這個孩子都不可能是你的。”


    “靜,你是不是被強迫的?”靜靜的抬頭,他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著我,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是。”明確的否認,我終是笑不出來,卻仍強自鎮定著,“你覺得以我的身手誰能強迫得了?!”


    “……!”眼眸中的深邃漸漸轉變成黑色,如黑洞般死寂,連光都透不過,曾經揉碎了星子的溫柔被黯淡空洞所吞噬,這一刻,我真正明白他被喻為“冰山”的意義,不是因為性情冷淡,鮮少起伏,而是真的如“冰山”般寒冷刺骨,卻堅硬得能夠穿透一切,將所有靠近他的生命毀滅得無聲無息——


    “我明白了。抱歉給你造成困擾,如果沒有我,你一定可以和孩子的父親幸福甜蜜吧。”


    “嗯哼。”不置可否的應和,我狀似隨意的轉身,“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好,謝謝,不送了。”


    “……!”


    時鍾的“嘀嗒~嘀嗒~”聲悠然回蕩在這寂靜的房間裏,我僵直著身體站立,每一根寒毛都緊張到幾乎痙攣,直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在身後響起,我才像泄了氣的娃娃般,一瞬間力量盡失,全身癱軟著跌進沙發。


    空洞洞的望著天花板,卻什麽都看不進眼裏,一道剜骨的寒氣自腳下升起,一點一點蔓延而上,直到穿過胸口,凍結心髒,這次我沒有聽見那清脆悅耳的碎裂聲,而是細細感受著那慢慢被碾成灰的木然。


    刺骨的寒氣冷得我的胃開始痙攣抽搐,痛得像有無數螞蟻在啃噬,撐著扶手慌忙起身,我手忙腳亂的衝進洗手間,趴著梳洗台開始對著馬桶翻天覆地的嘔吐。


    “哇~……,嘔~……唔~……。”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響徹整個房間,剛剛還溫熱到感動的晚餐就這麽毫不留戀的離開我身體,終究,連這最後的紀念都留不住。


    腥酸的胃液吐完,緊接而來的就是苦澀的膽汁,這一次我不僅把所以能吐的都吐了個幹幹淨淨,甚至連膽都快要報廢,更遑論那一滴一滴滑落的淚水,即使它是唯一純淨的存在。


    按開馬桶水閥,將所有的狼狽都衝洗幹淨。我輕靠著潔白的瓷磚,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雙眸赤紅泛著血絲,卻空洞無光,紅發有些亂,頹然披下,慘白的臉色如刷了粉的新牆,神色憔悴得像很多天沒吃過飯的乞丐。


    無聲了笑了笑,素以打不死的小強為驕傲的林靜雅歌,何曾這麽狼狽過?


    靠著光滑的牆壁我坐倒在地,疲憊的閉上眼睛,終於堅持不住那連自己都不忍看一眼的麵具,顫抖著唇瓣抱著自己細聲哭了起來,任憑淚水浸透,任憑聲音回蕩,放開壓抑的坦然哭泣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嚎啕,似乎不哭得肝腸寸斷誓不罷休。


    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這麽傷心的哭過,重來沒有……,直把兩隻眼睛哭得紅腫像核桃,連視線都變得模糊才漸漸停下,卻還是忍不住間歇性的抽噎著。


    混沌的大腦有些恍惚,我的意識漸漸迷離想要睡覺,朦朧之間,一隻溫熱的水杯輕輕塞進指間,我大腦瞬間清醒,全身僵硬,猛的瞠大眼眸,側頭,卻訝異得驚呼,隻是聲音有些虛弱,“學長?你為什麽在這?”


    輕輕擦著我額頭的冷汗,不二無奈的苦笑,“我從樓下路過,卻看見手塚滿臉寒霜的離開,擔心你會出事,就上來看看,沒想到……。”


    “嗬~,是嗎?好巧哦。”慘然一笑,我知道他肯定是因為擔心我才故意過來的,而且也許已經在樓下好一會兒了,隻是看見我們回來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所以他大概是躲了起來,直到看見手塚單獨離開才感覺不對勁上樓來,幸好他有鑰匙,幸好……,“學長……,謝謝。”


    “我說過了,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輕輕將水杯放在梳洗台上,他小心的把我扶起,“雖然是夏天,瓷磚地上還是很冰的,你現在不比平時,不能受寒。”


    順著他的力道起身,我慢慢走回客廳,窩進沙發,接過他再度遞來的溫開水,一口一口細細喝著。


    無聲的收拾幹淨桌上的碗筷、清理好廚房,他回到我身邊,卻望見沙發縫裏那在燈光下閃爍的驚喜,小心的拿起,他手指幾不可見的一頓,微笑著側頭,“這是手塚的吧?”


    “嗯,他向我求婚,我拒絕了。”


    “……!”無聲的將鑽戒裝回盒子,他細心的放在我手裏,曲指握緊我的拳頭,示意我收好。


    “我告訴他我懷了別人的孩子,把他給氣走了。”


    “你沒有說實話吧!”不是疑問的猜測,而是肯定的判斷,除了手塚以外,不二是最了解我的人呐。


    “……!”


    “靜。”輕歎一聲,他心疼的撫著我毫無血色的臉頰,“你應該告訴他的,他有權知道真相,有權做出選擇,他不會因為這個就放棄這段感情,甚至會更疼惜你。”


    “我知道。”輕輕的低喃,我靠著軟軟的沙發,望著明亮的頂燈呆然不動,“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不能告訴他……,周助學長,不是我不給他選擇的權利,而是沒有人給過我選擇的權利,越是知道他的好,我越是無法原諒自己,懷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他,你叫我如何能放得下,如何能毫無顧忌的麵對。”


    “那這樣傷害他,你又能放得下嗎?”他不讚同的望著我。


    “學長,拜托,不要動搖我的決心,好不好?”疲憊的閉上眼睛,我現在才感覺到頭疼欲裂的痛苦,“讓他覺得是我對不起他,也許現在會覺得痛苦,但至少他還可以忘了我,五年、十年……,總好過一輩子麵對著一份不完整的愛,一份有瑕疵的幸福……,他值得一個好女人全心全意的去愛,但那個女人一定不會是我。”


    “你有沒有想過,他要的到底是什麽?”不二輕輕揉著我鈍痛的太陽穴,低聲勸慰,“也許你覺得對他好的方式並不是他要的,也許他隻是想和你白頭到老,其他的並不在乎。”


    決然的搖頭,我笑了,“我知道他要的是什麽,我也知道自己能給的是什麽,但我能給的決不是他想要的,而他想要的我也絕對給不了,這就夠了。”


    無言的歎息,不二沒有再說什麽,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隻有當事人有資格做出決定,隻是,以後不要後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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