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大爺希望你回答什麽……, 是你心底到底在想什麽?!!”


    緩慢卻用力的掙脫他的鉗製, 我坐直身體,麵無表情的望著擋風玻璃,“是。……, 我需要激化她們心底的恨,這樣才能令她們無顧忌的對我瘋狂打擊……, 你雖然一直說隻要我願意就可以毫不費力的解決所有的麻煩,但是, 你是你, 我是我,暫時的安寧並不代表一世的平靜,所以, 我需要屬於自己的籌碼……, 他們是日本的大家族,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已經被放逐的女兒冒這種也許會賠上所有的險, 有了這卷磁帶, 我就可以找回平淡的生活……,利用你,也隻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你想用這種辦法讓本大爺死心,未免也太小看本大爺了。”他對我的理由嗤之以鼻。


    微微勾起嘴角,我不在意的笑笑, “你是這麽認為的?!”


    “你不是這樣的人,不可能做出……”


    “我是怎樣的人,你真的了解嗎?!”平靜的打斷他的話, 我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譏諷,“我們認識才多久?!……一直以來把你們當朋友,所以,對於你們的善意‘欺負’我都全盤接受……,隻要你們開心,我甚至不介意自己變成一個弱者、笨蛋、白癡,但是……,人的本質是不可能改變的……,為了生活,三教九流、黑幫強盜,哪一種我沒有混過……,你們單純得讓我連戲弄的心情都沒……。”


    “嘭~”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跡部突然轉身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將我壓在座位上,桃花眼微凜,暗光流轉中產生不小的震懾,“你這個笨蛋,本大爺從小就是在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中長大的,你是怎樣的人,本大爺難道還看不清楚?!就算要拒絕本大爺,你也沒必要用這麽爛的理由吧!”


    “理由嗎?!”嗤笑一聲,我揮手打開他的鉗製,伸了個小小的懶腰,“有些時候,還是不要太自信的好,免得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無視他陰暗的臉色,我徑自跨出車門,慢慢向醫院急診大樓走去,一路上因為我身上的特殊色彩,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也不乏害怕恐懼的。


    闖進急診室,我敲了敲醫生的桌子,嫣然一笑,“醫生大人,我又回來了。”


    “哐當~”一聲悶響,醫生大人瞠目結舌的坐到地板上,顫抖的手指著我,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你……你……你……!”


    “我又受傷了。”很好心的幫嘴角秀逗的醫生說完接下來的話,我笑得更加燦爛,指了指臉頰上慘不忍睹的血漬,“你不打算幫我處理一下嗎?!”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醫生大人在看見隨後進來的跡部時,終於華麗麗的醒悟過來,忙不迭的點頭,扯著嗓子狼嚎,“急診,外傷,護士,包紮。”


    “……!”專家就是不一樣,語言那叫一個精煉。


    其實我臉上的傷並不算重,隻是被菜刀劃開了一到口子而已,縫了三針,跡部一直保持著陰沉的低氣壓,嚇得護士小姐清潔的手指都在哆嗦,結果她越哆嗦他就越陰沉,他越陰沉她就越哆嗦,如此惡性循環下去,當傷口處理好的時候,我已經痛得冷汗淋漓。


    不過,說實話,這塊貼在臉上的紗布還頗具藝術特色,除了上麵錯綜粘著的膠布讓人有些無語之外,基本上可以和菊丸臉頰上那塊神來之貼相媲美。


    回去的路上我們一直都保持著沉默,他不說話,我也不想開口,一路吹著熱風,到得旅館門口他才停車,我彎腰鑽出車門卻聽見身後突然傳來平靜的說話,“隻要你答應本大爺之前的要求,即使被你利用,我也不在乎。”


    “……!”微微閉上眼睛,我手心緊握,終於還是沒有回頭,直直的走進喧鬧的旅館。


    本以為會看到熱血的訓練場麵,或者是勤奮的學習空間,再不然,激動的比賽也行,可是,沒想到……。


    我目瞪口呆的瞪著眼前雞飛狗跳、硝煙彌漫的房間,大腦卡殼了好半天才終於有點反應,“你……你們在幹什麽???”


    “……!”眾人集體回頭,一瞬間如夜般寂靜,三秒的停頓過後,更加混亂的聲響刺激著我的耳膜(==!)。


    “嗬嗬,靜,你回……。”不二冰藍色的眸子驟然打開,翻湧著驚訝和心疼,死死的盯著我,“你……,發生什麽事了?!”


    “呃~,沒什麽。”扯了扯血跡斑斑的裙擺,我慢悠悠的走進房間,“抱歉,江川,弄壞了你的衣服。”


    “沒……沒關係。”江川愣愣的瞪著我,忍不住有些乍舌,“你是不是偷拿了醫院的回扣,不然,為什麽對它如此戀戀不舍?”


    聳聳肩,我不想做過多的解釋。


    手塚突然一聲不響的擋住我的腳步,骨節分明的手指抬起,輕輕碰了碰我臉頰上掩蓋傷口的紗布,輕“嘶~”一聲,我本能的向後縮縮,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不自然,“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


    部長沒有說什麽,但是我能夠感覺他緊繃的身體裏那鬱結的情緒,扯了扯嘴角,我閃身向門外走去,“我去換換衣服。”


    幾乎是倉惶逃出的我差點與剛進門的跡部撞上,微微側了側身,我與他擦肩而過。


    徒留一室寂靜、各懷心事、準備嚴刑逼供的人們~!


    換下那件華貴卻染血的禮服,果然還是青學的藍白運動服更好看,更適合我,雖然有些鬆鬆垮垮,卻感覺更加清新自然。


    看著鏡子裏自己那一閃而過的滿足笑意,我有一絲恍然: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樣的笑容的?!從什麽時候開始忘記了要和人保持距離?!從什麽時候開始把別人的感情放在了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從什麽時候開始會被他們的喜怒哀樂所感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學會了‘期待’和‘心疼’?!


    是我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嗎?!……為誰而改變?!


    我是不是應該和那些所有可能的人保持距離,我不想改變……,或者,害怕‘改變’?!


    望著鏡子的呆楞表情突然被打斷,“嘩啦~”一聲,脆弱的木門被粗魯的拉開,我快速扯下運動外套的衣袖,驚訝的回頭,“江川?怎麽啦?!”


    她微微有些氣喘,臉色也參雜著一絲蒼白,“你快去看看,那些人快打起來了。”


    “哈?!”遲鈍的大腦再次卡殼,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哈什麽哈,快跟我走,”江川二話不說,拽著我就往外跑,根本就不在乎我踉蹌的腳步和不整的衣衫,“剛剛部長把你在天上湖家的遭遇大致說了一遍,有幾個衝動的呆頭小子說要去幫你報仇……,教練有事出去了,如果被他們知道,肯定會很慘。”


    “他們……,他們……。”有沒有這麽誇張?!都說事情已經解決了,為什麽還要弄得這麽複雜?!更重要的是:為什麽他們自己要打起來?!


    當我們衝進大廳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江川已經說的很文雅了,這些男人們比她形容得還要激動。


    桃城、海堂扛著棍子和向日、`戶怒目而視,旁邊是火上澆油的越前,以及滿臉通紅當和事老的鳳,芥川掛在樺地身上,難得沒有睡覺,不過,其實我比較希望他能繼續去和周公競崗,因為,這位睡神大人居然不停的在旁邊碎碎念,功效請參見越前的口頭禪——[不讓你抓狂誓不罷休],菊丸呼喝著為桃城、海堂打氣,乾“唰~唰~唰~”的記錄著,不時爆出一兩句此刻絕對是推波助瀾的數據,而不二則微笑的看著眼前的混亂,完全一副“我很高興,大家加油繼續”的表情,忍足失去了眼鏡的收斂,目光犀利,看得不來,他心情非常不好。


    至於兩位大頭,偉大的部長大人和跡部水雀,居然一個環手靠牆而立,一個疊腿仰身而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完全無視了自家隊員的瘋狂。


    ……


    “你們給我讓開,我今天一定要那那些混蛋知道,青學的隊員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桃城怒吼著想要硬闖,得到了海堂難得的全力支持:“嘶~”


    “不行,把他們打一頓有什麽用,都說讓我們來處理,肯定讓他們破產破到吐血,輿論輿到想自殺。”向日不避不讓,大聲提議,他的話也得到了戰友`戶的認可:“嘁~,就算你們收拾了他們,他們也會好了傷疤忘了痛的。”


    ……


    “啪~”的一個青筋十字架在我額頭暴起,他們要是真的破產到吐血,輿論到自殺,到時候破罐子破摔,我手上的磁帶還有個p用,還不得被他們給煩死?!


    ……


    “中國有句古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肉體上的傷痕在痊愈之後可以保持27天的警惕,精神上的沉重打擊痊愈後可保持3400天的震懾效果。”乾的數據永遠都是那麽精辟,卻讓我想抓狂。


    ……


    “啪~”的第二個青筋十字架光榮上崗,咱中國古語不帶這麽用的——太黑暗、太暴力!


    ……


    “嗬嗬,肉體加精神,如果你們合作的話,應該蠻有意思的。”不二亂不負責任的總結,萬分好心的提出解決異議的方案。


    ……


    沒關係,他隻是喜歡惡作劇而已,性格使然,眾生應該寬容,寬容,寬……,我寬容不了了,“啪~”的一聲,第三個青筋十字架終於宣告爆破——


    做了一個最到位的深呼吸,我氣沉丹田,血氣上湧,獅子吼功全開,震得天花板上的石灰都開始“唆~唆~”往下掉:


    “全—部—給—我—安—靜!”


    “……!”猶如被按下暫停鍵的電影一般,所有人的動作皆是一頓,集體轉頭,目光灼灼的盯著我,那一刻,整個世界都清淨無聲,可惜,緊接而來的卻是令人抓狂的噪音汙染。


    “天上湖,你來得正好,我跟你說……”


    “我們要去幫你報仇……”


    “還是讓他們破產比較好……”


    “讓他們家族解散……”


    “暴打一頓……”


    “~嘰裏呱啦~嘰裏呱啦~”


    “停,停,停。”我忙不迭的呐喊,終於讓這些血氣過盛的男人們消停了一點,“不能讓他們破產,也不能讓他們家族解散,更加不能把他們暴打一頓。”


    “為什麽?!”n道不讚同的聲音開始圍追堵截,尤以桃城為最,“他們那麽對你,你幹嘛還對他們那麽好。”


    “我不是對他們好,”給眾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耐心的解釋,“如果把他們暴打一頓,抓到的話會被禁賽的。”


    “那破產呐?!我絕得對這樣的家族來說,讓他們從天堂摔到地獄才是最好的懲罰。”向日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這次居然也得到了桃城他們的認同。


    頭疼的撫著額角,我無奈的瞪著他,“你們還不明白嗎?!我最想要的是平靜,因為那卷磁帶,他們現在不敢來打擾我,可是,一旦他們破產、身敗名裂,那我的籌碼就毫無用處,到時候,我豈不是就要被他們糾纏不清?!更何況……。”


    “可是,你這樣不會覺得不甘麽?!”芥川突然開口,奇怪的盯著我,滿臉的疑惑,“被欺負了這麽久,就這麽算了?!”


    “誰說算了?!你們都不把我的話聽完——其實,真正的地獄就在人間。”


    嘴角彎起一抹奸詐的弧度,我詭笑著靠上椅背,“今天的事情參會賓客們都看見了,那些人在日本可都有一定的影響力,即使我為了不惹麻煩而選擇沉默,他們也不會安靜下去,他們都是‘天上湖’的生意夥伴,肯定會以此為借口拚命打壓、削錢,而且,因為跡部的關係,我相信沒有人敢幫他們。”


    “這麽說,你是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麵播放磁帶。”跡部偏著腦袋,額頭靠著手心,似笑非笑的盯著我。


    “沒錯,她們既然要當著所有人的麵來冤枉我,就要有接受所有人落井下石的覺悟。”我坦誠相訴,毫不掩飾自己的陰謀,“我不會讓‘天上湖’破產和解散,但是,我要讓他們疲於奔命,為了貴族那無聊的自尊,用盡所有的精力來維持那早已被架空、名存實亡的大家族,再也沒有時間和空間來惹我,直到他們崩潰的那一天。”


    “……!”也許是我眼底的凶光太過森寒,所有人都靜靜的望著我,沒有說話,自嘲的勾起嘴角,我不無諷刺的開了個玩笑,“怎麽,嚇到了?!”


    “不是,”菊丸訥訥的搖頭,“隻是很驚訝。”


    “驚訝?!”


    “嗬~”忍足突然失笑起來,“沒想到你除了打架以外,還會出現這麽有魄力的時候。”


    “……!”(==!)。


    額頭青筋隱隱有再度暴起的欲望,手塚突然輕輕拍拍我的腦袋,平複我激動的心情,可他接下來的話卻差點讓我徹底暴走,“其實,你也不算太笨。”


    “嗬嗬,是呐~!”不二也微笑的湊熱鬧,“靜總是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這也能叫“驚喜”?不二學長,你的思維果然和正常人不同。


    “哈,哈,哈,你早說啊,”桃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看你回來低落的樣子,還以為你受了委屈,心裏難過呐~!”


    “嘶……!”


    不僅是桃城、海堂,就連向日、`戶他們也是一副認同的表情。


    “……!”我應該為自己那深入人心的苦主姿態懺悔一下嗎?!


    算了,不和你們計較。


    為自己的寬宏大量感動一把,我心情大好,“看在你們這麽支持我的份上,再告訴你們一點小□□:天上湖雨母女估計快要瘋了。”


    “呃~,為什麽?!”好奇寶寶視線全開,我但笑不語。


    “嗯~,是因為你說的那幾句話。”跡部適時的給出答案,絕對肯定的語氣。


    “沒錯,”雙眼笑成了月牙,我得意洋洋的晃蕩著雙腿,“雖然好像沒什麽事,但,那兩母女的心早就已經發生了扭曲,看起來,她們似乎過得很正常,但,安的死和‘靜’的遭遇早已在她們心裏紮下了根,她們一直都在用極度扭曲的是非觀來掩飾,將所有的錯就嫁接到‘靜’的身上,日積月累……,今天我說的話,就是為了勾起她們心底最深的恐懼和最黑暗的罪惡,就像一個導火索,一旦點燃,就……。”


    我張了張嘴,做了一個爆炸的動作,相信他們會明白的……,這是犯罪心理學裏的一種常見案例。


    跡部微微側目,上身慢慢向我趨近一些,“這麽說來,之前你在車上說的都隻是一部分,其實今天發生的事情就是一環扣一環,環環下套,你把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


    “嗯哼~”輕佻的點個頭,我輕輕托起他的爪子,笑得那叫一個溫柔,“現在,我要進行計劃的最後一部分。”


    “什麽?!”跡部興味盎然的盯著我微微啟開的粉唇,然後,一口咬上他的爪子(?!)。


    使勁收攏齒關,我壓根就不在乎是否會把那細嫩的人肉給咬爛,反正,越用力越得意。


    跡部的眼角抽了抽,臉色憋得像便秘(?!),“都被你利用了,你為什麽還要咬本大爺?!”


    吐掉那難吃的瘦肉,我雙眼一瞪,聲音立刻拔高,“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是利用了你,可是,你丫的居然聯合這麽一大幫子人來演戲?!你當我白癡啊?!”


    “本大爺哪有……。”跡部雖然矢口否認,但在我怒瞪下明顯底氣不足的樣子證明了那掩蓋的事實。


    “還沒有?!”我怒吼著火冒三丈,一群一群點過去,“冰帝的這幾隻又不是青學的笨蛋,怎麽可能衝動得現在就跑去一句話讓人家破產……,還有,這群把網球看得比命還重的白癡,怎麽可能會罔顧被禁賽的危險去把人家揍一頓,……,最大的重點是,把責任心當空氣一樣重要的部長,居然會看著這群傻瓜打得天翻地覆還無動於衷……,你是太低估我的智商,還是大腦退化過度啊,水雀大人?!”


    最後一個詞的音量終於突破頂點,再創新高。


    “……!”跡部狠狠的盯著我,完全一副“恨鐵不成鋼”“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我是白癡才會想幫你”的表情。


    “噗~”有個很不給麵子的人笑噴,於是,一串連鎖反應響起,終於,所有人都趴成一團,忍足同情的拍著跡部的肩膀,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笑意,“我就說騙不過她的,雖然eq無限趨近於零,但她的iq說不定是我們這些人中最高的。”


    “嘁~,mada mada dane~。”越前勾起一個鄙視的微笑,瞪著臉色不善的跡部,“猴子山大王,你果然退化了很多。”


    “越、前、龍、馬!”我發誓,此刻,跡部的臉上赤x裸x裸寫著:【我要殺了你】!


    阿門~!


    就在跡部準備暴走的時候,可愛的鳳同學飛撲而上,華麗麗的將他壓倒,“部長,冷靜,冷靜一點,教練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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