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殿最深的一處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數十條通體紅色的鐵鎖鏈束縛著瘦弱的男子。


    而那個男子早已滿身傷痕,渾身血跡模糊,就是一條鐵鏈都掙脫不了,更別說那數十條鎖鏈了。


    鐵鉤貫穿了他的身體。


    對於這些身體上的折磨,對於他來說,倒是其次。


    他的心,早已沉入湖底。


    在主殿的一番慷慨的言辭,是不可能挽救這些所謂武者的靈魂的。


    他們在牢籠裏待久了,早已失去了對外界的向往。


    然而,他們束縛了自己的身體,卻束縛不了他向往自由的靈魂,更磨滅不了他心中對於武者的尊崇。


    “你受苦了”齊天看著那被無數禁製禁錮的畢凡,用顫抖的聲音道。


    “這是我的劫,也是武者的劫、、、、、”畢凡低著頭,嘴角鮮血因為說話而流出,“你不該來的,也沒有必要來”。


    “難道為師連看望你一眼也錯了?”齊天自嘲的道。


    畢凡是他的弟子,而今徒弟受難,他看一眼,都不行嗎?


    “我現在是荒龍城的叛逆、、、你來看我隻會牽連你,齊天長老、、、”


    什麽?他竟然稱呼自己為齊天長老?


    這個時候,你難道都不願意承認為師嗎?


    “哈哈、、、你叫我齊天長老,哈哈”老者終於忍受不住,眼中淚珠打轉,揚頭大笑。


    “其實你明白,從你踏入何家大門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師徒緣分就盡了”畢凡口中的血流到地上,嘴角血線沾染到頭發上,“其實,在山林鎮,還是有一段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一個坐在小木車上的青年,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老者,還有一個推著小木車有些冰冷的少女。


    廢柴少爺帶著絕世的管家和冰冷且害羞的女婢,走在滿是人的大街上。


    那無數羨慕、且又嫉妒恨的眼神,讓他覺得,這已經是美好了。


    “有時候,你說話還是挺讓我發笑的”齊天笑道,笑著笑著,淚水便是流了下來,“如果你扛不住了,我會送你一程的”。


    齊天轉身,不再去看畢凡,這幾日,頭上又添了許多斑白,臉上更顯得蒼老了。


    “我不會死的,我還不能死”畢凡緩緩道,“有人還在等著我呢、、、”


    齊天不置可否,他也不明白,畢凡所說的有人等著他是指誰。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堅定不會死。


    是啊,有好幾次都覺得他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都活著。


    “你那個青梅竹馬,還跪在外麵呢,你要見見嗎?”齊天揉了揉眼,認真的道。


    哢嚓、、、、


    畢凡點了點頭,鐵鏈卻是劇烈的晃動,一道道暗勁卻是更加撕裂他的傷口。


    、、、、、、、、、、


    “傻丫頭,別哭了”


    畢凡盡力的去抬頭,想看一看那站在禁製外麵早已哭的跟個淚人兒一般的清雅,但束縛著他脖頸的鐵鎖使得他不可能抬起頭。


    “為什麽?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他不是一直受到武道院的關照嗎,而且長老明明已經收他為徒弟了,甚至已經踏入內門了,可是,這才短短的時間,突然就變成這樣,這就像一個夢一樣,太過的迷離,太過的殘酷,就像是一個噩夢一樣。


    從走出初武院來到這裏,他們都是一直好好的,怎麽會這樣?


    “對不起,自從來了武道院、、、、就沒有照顧好你。也許是我想的太遠了,本來想給你更好的,看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其實我還是挺欣慰的,有人能照顧你,平承顏其實人挺好的、、、”


    “你別說了,別說了”清雅有些失聲的道。


    “不、、、你聽我說完。齊天長老收我做徒弟的時候,我之所以拒絕,是因為我知道有這樣的一天,也許,從我背你回來的那天開始,我心中便是有些覺得我們兩個真的會走不長吧。


    我們都是來自山野之地,在這個花花世界中,有太多的幹擾、、、、誰都不可能保持那一顆純真質樸的心,喜歡也許沒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歲月始終會磨平一切,喜愛也最終是平凡,抵不過歲月和那些圍繞在我們身邊的幹擾。那條溝壑不僅出現在你的心裏,它也在我的心裏,盡管我們用力去跨越溝壑,可溝壑卻是越來越寬。


    也許,喜歡一個人很難吧。


    如果說走錯了路,那個走岔路了的人是我。


    步伐太快,還是迷失在這個繁華且滿是淤泥的地方”。


    清雅站在一旁,聽著這些話,無力的坐在地上。


    要怪的話,就怪我不爭氣吧,跟不上你的腳步。


    如果在他準備拜師的那天晚上,她能夠自私一些,給他一巴掌,也許會是另一個結局了吧。


    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都過去了,是的,都過去了。


    “你記住,荒龍城和丹城遲早、、、、會有一戰”畢凡囑咐道,而今冰之火自己得到,雖然有可能延遲丹城的進攻計劃,但因為冰之火而讓他們放棄侵略荒龍城是不可能,這隻是時間問題,“無論如何都不用留在荒龍城,要是沒有去處,就去古城,我哥畢榮在那裏,他會照顧你們兩個的。雖然後麵的日子會艱辛一點,但也算是安穩的吧”。


    對於退路,他也隻能想到這麽多了。


    古城至少在兩三年間是他目前了解最安全的去處,而他知道的是,荒龍城一些大勢力已經在向古城轉移了。


    這就意味著大戰不遠了。


    “那你呢?你怎麽辦?誰來救你?”他說了這麽多,都是替自己著想,而今他深陷此處,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誰來救他。


    “我自有計較,你去吧,將我的話說給平承顏,他會知道怎麽做的,另外,郝安兩人,也一並帶上吧,我們都是來自山野之地,又是從初武院而來,該好好團、、、、去吧”


    畢凡本想說好好團結,可想到那夜之事,心中還是釋懷不了。


    他們這些從初武院來的弟子,分的分,散的散,終究還是錯付了唐導師的心意了。


    曾經的承諾,是我畢凡負了。


    我也不是完美的人,有愛、有狠、有惡,始終不能做到去胸懷寬廣的看待每個人。


    畢竟,我畢凡現在還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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