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老二也不小了,是時候給他找個姑娘家了”不知何時,那鄰家的閆婆走了過來道。


    婦人笑了笑,“還小,還小”。


    “吆,還小啊,別人家的孩子十五歲都成家了。你家畢凡啊,就沒有修行武道的福分,還不如找個姑娘家,安心的在家過日子,以後你兩人老了,也好有人照料”。


    這閆婆乃是村裏有名的能說會道,經常幫村裏的公子、小姐的牽牽姻緣,這閆婆的名號也是這樣叫出來的。


    “不著急,不著急”婦人而道。


    “怎麽個不著急啊,他現在可是在鎮上有了名了,五年時間還在初武院修行,要是再過幾年,想要找個姑娘都難哦。以我看啊,我們村上那白家的姑娘就不錯,不如你點個頭,我去說到說到,說不定這事就成了”。


    婦人詫異的看著閆婆,“那白家的姑娘不是……那個……”


    “哎,雖說白家的姑娘人傻了些,但白家也算是有些資產。你畢家而今這般,難不成想娶那荒龍城的公主不成?”


    現在以畢家的家境,能有人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們就不錯了,這因緣啊,講究門當戶對,白家的姑娘人雖癡傻一些,但白家可是個大戶,以後若是畢凡娶了之後,說不定還可以幫襯下他們畢家。


    “你們畢凡在初武院都待了五年了,而今還通不過考核,你想想,誰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你們畢凡啊。這世上誰不想嫁給一方豪強,誰不想娶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可是啊,你我皆是處於這山野之戶,皆是幻想罷了,與其空留幻想,不如活在當下,乘著畢凡年紀也不大,說門親事,總歸是好的”。


    那畢凡的命啊,早就被釘在他們畢家這幾間茅屋上了,還想挑三揀四。


    眼下老大倒是有些出息,去了什麽城,說不定以後還真有一躍龍門的機會。


    這老二看著人挺不錯,眉清目秀的,但是實在是沒有修行武道的天分,五年時間還在初武院,那得多差的資質啊。


    婦人搖了搖頭,“凡兒啊,遲早也是要去武道院的,他的天賦也不差,隻是這幾年因為家裏的事倒是有些耽擱了他修行”。


    “難不成,他今年能去武道院不成?”閆婆道,“今年去不了,就可是六年了吆,要是這樣下去,武道院大殿的石磚都要被他坐穿咯”。


    閆婆拿著一個繡著鴛鴦圖的蒲扇,掩麵而笑。


    “石磚坐穿,也好比不求上進的人強許多”婦人聽著閆婆話中有話,當即而道。


    “好心幫你畢家說門親事,你怎如此不知趣,罷了罷了,算我多事了”閆婆知趣的轉身,向著自家走去。


    看著閆婆扭著屁~股離開,婦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如此埋汰自家凡兒,自己隻是說了一句,她便生氣了。


    轉過身回了院子,雖說閆婆的一番話皆是戲言,但卻也提醒了他。


    凡兒尋藥引而去,一時半刻也回不來,今初武院考核結果已定,自是不待時日便是要啟程前往武道院,若是錯過了今年的機會,也真的要再修一年了。


    之前凡兒勸阻不讓她去學院說情,而今他自己去了濤山,倒是也沒機會親自去說。


    思量再三,打點好家裏一切,便是向那初武院而去。


    、、、、、、


    自說畢凡這一行,足有五日,走的皆是崎嶇路,遇的皆是蟲獸鳥禽,渴了飲山泉,餓了花果食。


    一身灰衣血染盡,五尺長刃盡屠戮。


    至一山巒腳下,抬眼仰視,隻見:


    山高萬丈聳雲霄,白霧籠罩意縹緲;


    東山險峻西山高,風卷殘雲萬仞遙。


    “想必此處便是濤山了”畢凡站立山腳,卻見山中密林多藏,荊棘滿布,四處靜悄一片,卻有寒風呼麵而來。


    其手握劍刃,劈砍荊棘,踏出一條小道,向著山腰而去。


    行數百步,聞水岸之音,泉流之湧。


    而此午時,口中幹澀,複行百步,望見一山泉水澗。


    此處地勢極為陡峭,那山水自萬丈高崖而流下,最終落於半腰凹處,山水匯聚一泉,流經山巒,向西而去。


    正欲攀崖而至水岸,卻聽一吼聲。


    聲嘯而出,音傳四周,自山泉水澗一處的密草之中,爬出來一隻猛虎。


    瞧得那:黑白相間的條紋,身軀足有三丈之高,腳踏碎石之間,警惕四周,口中露出兩顆足有三尺長的獠牙,四足之利爪皆是能踏碎硝石。


    畢凡隱蔽身形,遮掩氣息,藏於一處。


    這濤山之凶險正真不一般,就是一處水源皆是有此等凶獸而守。


    虎有萬獸之王之稱,而今這萬獸之王也才是在山巒腳下生息,不知這濤山之上有何等凶獸。


    凡獸類,凶殘之畜,位於凡品之類。


    眼下此處若是不取水,待得山腰之上,卻是更難。


    畢凡自衣袖中拿出一些幹粉,撕下衣袍之一角,將幹粉包裹於其中,暗自尋了些幹草,用細枝捆綁成一團。


    點燃幹草團,在那猛虎飲水之際拋至一旁。


    火遇風而幹草灼燒,突然青煙而起,猛虎鬥轉身軀,雙目如珠盯著一旁的火團,一聲怒吼,似是震懾敵人,但卻不見敵人何在。


    畢凡閉而不出,置之不理。


    不消半刻,那猛虎身軀漸漸羸弱,四足無力,雙目低垂,爬在一旁。


    “不愧是神醫,一卷《靈草綱目》就讓我受益匪淺,真乃神乎其技之學也”見得原本凶惡的猛虎此刻如同打盹的貓一般,隨手撿起一顆石頭,打在其身,以探虛實。


    出門在外,小心謹慎一點總是不會錯的。


    但見黑白條紋的虎獸被擊中仍然沒有反應,這才走了下去,解了渴,又將隨身攜帶的水壺裝滿,這才來到虎獸身旁。


    撿起燃燒完全的灰燼,將灰燼埋沒,並用雜草覆蓋,一切處置妥當,在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後,這才身形一躍,消失在了山澗之中。


    雖說此地少有人至,但並不是沒有人至,若是被心懷歹意之人見得此處痕跡,定然泄露蹤跡,故而這般行~事也是為了謹慎起見。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冷不丁被那些常年活躍在山巒之中的人盯上,那可就是個大麻煩。


    接下來,他倒是尋尋覓覓,仔細的找尋著每一處地方,希望能找到避仙草。


    一連三日,始終未尋得避仙草蹤跡。


    以一個人的力量,想要遍尋濤山,著實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濤山之險峻,有些地方太過凶險,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踏入。


    “縱使要尋一年,也要尋到避仙草”畢凡下決心的道,藥方已具,唯缺藥引,怎可半途而廢。


    他相信,神醫之言不會有假,隻是如此浩大的山脈,他一人一時半刻也難以遍尋各處。


    越到這個時間,越需要耐心。


    就在他狠下決心,做著尋不到避仙草決不空手而歸的打算時,濤山俏崖山巒回轉處有一道炸裂之聲響起。


    “有人?”這是畢凡的第一反應。


    那炸裂之聲之處,便是昨日途徑之所,山巒回轉處草林茂密,且有水源,地勢位於山巔之處,乃是極好的位置。


    曾遠觀此處,其山巔峭壁上生有一株千年靈胚草,此物對於踏入煉氣境界的修者凝聚武之氣有很大裨益,但這千年靈胚草邊有靈獸巨鼴鼠守護,故而他沒有輕舉妄動。


    一來此行是為了避仙草,不想多費時間於此;二者這巨鼴鼠已初具靈智,不易對付。


    當下聞聲而至,越過山崖一處,隱於一旁,遠而觀之。


    隻見遠處兩道人影跳轉騰挪,手持利刃的與巨鼴鼠相鬥。


    “小姐,這靈獸甚是靈活,若是你我兩人繼續與之纏鬥下去,隻恐被其消耗,反而不妥”身穿翠綠長裙的少女道。


    “顰兒,我在此與之纏鬥,你迂回後方,先奪靈胚草”林雪兒也知若是繼續拚鬥下去,兩人則會落於下風,遲則生變。


    此番入山,本就為靈胚草而來,不必糾纏。


    “小姐小心”顰兒聞言邊戰邊退,隨著林雪兒的攻擊越加猛烈,巨鼴鼠漸漸的被吸引注意。


    而那顰兒身形退出戰圈,從左側迂回,徑直到了山崖峭壁旁。


    山崖十丈之處便是靈胚草,當即以草結繩,身子輕~盈,輕拽草繩掠下,卻也未見草繩連接處多有裂痕。


    身子下了六丈之餘,便已到了末端,而那靈胚草卻還在三丈開外。


    心中著急,擔心自家小姐鬥那巨鼴鼠受傷,便是手中長劍出鞘,落於四丈之外刺入石壁之中。


    鬆開草繩,身子輕晃晃的落在秀劍之上,小心翼翼的摘下靈胚草,以手絹包裹存於衣袖口袋中。


    再雙腳用力,以腳下長劍為跳板掠起。


    離草繩隻有三丈之遠,故而輕易而握住。


    不過,這一跳一落之間,卻是加重了自身的重量。


    在單手握住草繩末端同時,原本草繩連接處瞬間斷裂開來。


    “啊……”顰兒叫喊一聲,身軀隨著草繩向下掠去。


    那另一邊林雪兒聽聞叫喊一聲,暗叫不好,眼下巨鼴鼠勢強,她已然處於下風,心神一亂,反而露了空隙,被巨鼴鼠一抓,手中長劍斷成兩截,身子急忙後撤。


    巨鼴鼠嘶叫一聲,適才少女以長劍可阻擋攻擊,眼下長劍斷裂,再其麵前,已毫無攻擊性。


    利爪而出,左右橫掃,直逼命門。


    林雪兒見不得已,身子左右橫跳,避過利爪,直接轉身而退。


    其雖煉體已修煉極致,但是與獸類之強悍而硬碰硬,定然是不可。


    山崖之處顰兒落身山崖,身體失重下,心慌意亂,不成想一時大意,卻遭身滅之禍,眼見身軀離那山崖越來越遠,已無力回天。


    陡然間,一股柔力將其拖住,身前晃出一個身影。


    而她的身軀如蕩秋千般在山崖半空中劃過一個弧形,最終在一條纖細的麻繩牽扯下,落在山崖之上。


    “噗通……”顰兒怔怔的看著那略顯清秀的麵龐,卻是不料畢凡見已是安全,瞬間便是抽回了手臂,一個不妨,屁~股著地,倒在山崖下。


    那抽回又欲拉扯少女的手頓了頓,“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已經不需要我扶著了”畢凡略顯尷尬的道。


    “謝……謝謝”顰兒紅著臉起身,在如此陌生少年麵前,也不敢去摸~摸疼痛的屁~股,隻得僵硬的笑笑。


    畢凡點了點頭,便是轉身而走。


    顰兒本欲說什麽,卻見那少年身穿灰色布衣,上麵滿是補丁,且衣角之處多沾有血跡,不免心生芥蒂,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想必是附近山野之中的人家吧”見得畢凡走遠,這才一頓,“呀,小姐”


    急忙忙的又向著原路返回。


    那巨鼴鼠追著林雪兒足有一裏之遠卻未能追到,眼見離棲息之地遠去,突然止住身形,憤恨的吼叫幾聲,似是在宣泄不滿,隨之晃晃悠悠的敗興而歸。


    見得靈獸折返,林雪兒隱遁在樹梢之上的身形落下,鬆了一口氣,終於算是擺脫了。


    “對了,顰兒”


    適才聽聞叫喊聲,顯然是顰兒傳出,不知此刻怎麽樣了,想必也是遇到了危險。


    靜而思之,又悄悄的隨在巨鼴鼠之後,向著山崖之處而去,莫要因為靈胚草而害了顰兒才好。


    她們兩人也隻是第一次出遠門,不料此處卻是如此凶險,一頭初具靈智的巨鼴鼠就讓她難以招架,看來,她終究是實戰經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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