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靈鼇島外,大浪滔天。


    碧空如洗的蒼穹天幕,此刻已是多了無數陰雲。


    又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距離靈鼇島頗遠的海麵上,大浪飛濺翻湧,在呼嘯海風中,蕩起一陣又一陣奔湧浪花。


    但在這無人關注的海浪紛飛中,共有九滴水珠,沉浮於浪濺奔湧之間,既不消散,也不濺落。


    九滴水珠,每一滴之內,隱約盤坐著一位白袍人。


    白袍潔白無暇,但袍上的鮮豔血色印記,卻是猙獰可怖,宛若勾魂奪魄的詭異標誌。


    “老三,算出來沒有?占卜問卦的結果如何?”


    懸浮於九滴水珠之首的碩大水珠內,盤坐的白袍人傳音問道。


    位列水珠之三的另一滴水珠,傳音回複道:


    “老大,吾算不過雍晝。他有道珍‘殤卦道幡’相助,吾之卦相受到遮蔽,得不到結果......”


    位列第五的水珠內,頓時暴發如雷聲音:


    “還有什麽可算計的!老大,吾等齊出共進,聯手破除一切阻礙!聖王之下,已是無敵!小小島嶼,又豈能當之?”


    此刻位列第八的水珠,略帶諷刺的插道:


    “梟煬,你莫忘了,吾等如今是十缺其一!所謂聯手共進,已然缺失圓滿大勢。莫以為斬殺了葦馱,便覺得無敵!”


    位列第五的“五王梟煬”,怒道:


    “兜蟀,你和無光、旒殊無功而返,還折殞了旒殊!有何臉麵說話?”


    “九王無光”頓時反唇相激道:


    “若沒有吾和兜蟀趁虛而擊,你梟煬何來斬殺葦馱的結果?旒殊身亡,那是她咎由自取,與吾等無關!”


    “五王梟煬”還要說話,十凶之首的“一王坤徵”冷冷喝道:“全都閉嘴!”


    九滴水珠內,頓時恢複沉默。


    “一王坤徵”繼續說道:


    “老八,你是獵家本源,窺探此島的端倪,可有什麽想說的?”


    “八王兜蟀”沉吟後,說道:


    “吾等在此窺察試探,已經一天一夜。依吾所見,靈鼇島前島厚重穩固,後島含蓄多變,中途島更是暗藏玄機不可輕視!”


    “若要萬無一失,攻滅此島,首取前島更好!”


    “吾同意先取前島!”九王無光也是讚同。


    “吾同意兜蟀的判斷。”


    “吾也同意。”


    “同意。”


    餘下的“十凶”,除了老大、老三、老五之外,紛紛表示讚同。


    “一王坤徵”並未決定,而是繼續追問“三王濮源”:


    “老三,你如何看待?”


    “三王濮源”思索之後,也是說道:


    “前島,據吾觀之,乃是靈鼇島的鼇首。所謂獨占鼇頭,首當其衝,眼前窺察的一切皆表明,吾等先攻前島,乃是最適合、最穩妥的選擇!”


    “況且,徐舸遺物山海經,‘山’在鼇首。若攻下鼇首前島,厚重穩固之勢就此潰散。吾等畢其功於一役,再掃滅後島和中途島,更是毫無阻礙!”


    “所以,吾也同意,先攻前島!”


    一直沉默不語,心有怨忿的“五王梟煬”,眼看除了老大,盡皆同意先攻前島,也隻得讚同道:“吾也同意。”


    “十凶”九人,除了一王,全都達成一致。


    “哈哈哈哈......”


    “一王坤徵”突然大笑,但笑聲中卻無喜怒之意,顯得很突兀,又很詭異。


    “雍晝不愧是雍晝!我親自前來圍剿他,不僅令他逃脫,還被他攫取了一份可做占卜的‘信物’。更是想不到,他居然還能布置得萬無一失,令吾等躊躇不前!”


    “前島!嗬嗬嗬,想不到雍晝,將所有手段誘餌,定在前島!若不是我有先機在手,恐怕這一場交鋒,要含恨殞落在這靈鼇島的鼇首前島!嗬嗬嗬,有意思......”


    餘下的十凶諸人,全都聽出這句話的意味,紛紛震驚。


    “老大,你說前島是誘餌?”


    “難道吾等之猜測,全是被雍晝誘導?”


    “鼇首前島,確實是必戰之機,難道吾等看錯了?”


    “老大,你是不是得知了什麽隱秘?何為先機?”


    “一王坤徵”哼一聲,止住了所有人的疑問,淡然道:


    “我逐一詢問你們的意見,就是要看一看,這個雍晝是否有真本事,是否值得吾等重視。”


    “果然,雍晝名不虛傳,當得‘未卜先知’!他布下遮蔽,封閉昊天天機,導致吾等錯下判斷。如此之手段,已經足以自傲。”


    “但是,雍晝萬萬想不到,人皇冠冕選擇的是暴君!是四皇子趙胤禛!‘原始鴻蒙皇輿圖’和‘山海經’,終將歸入趙胤禛之手!”


    “我恰好從趙胤禛手上,拿到了靈鼇島的一絲紕漏、一絲隱藏的先機!雍晝覺得萬無一失,但世事輪換,又豈能沒有意外?”


    “哈哈哈哈......”一王坤徵的這一聲長笑,再才顯露出得意的情緒。


    餘下的十凶諸人聽到此言,也再才恍然大悟,紛紛大笑不已。


    但唯獨隻有“三王濮源”,低語發出疑問:


    “老大,如若吾等畢其功於一役,攻滅此島......依老大的意思,是要分一些好處,給那個四皇子趙胤禛?”


    此言一出,諸凶皆是沉默。


    “一王坤徵”卻是輕哂道:


    “雖說趙胤禛被人皇冠冕選擇為暴君,但他一日沒有登基,一日便得不到‘原始鴻蒙皇輿圖’的上古皇氣。”


    “世間再無任何一人,敢在中州人皇眼下,攻滅靈鼇島。吾等的出現,便是一柄不受控製的刀!這座靈鼇島,便會落在吾等屠刀之下!”


    “攻滅此島,優勢在我。趙胤禛若想繼位新人皇,必將答應我的條件。諸位難道不想恢複全盛?難道不想喚醒真身?”


    “一王坤徵”的這句話,頓時讓餘下的諸凶,個個心情激蕩,難以自抑。


    “老大,一切任憑你抉擇!吾誓死追隨!!”五王梟煬奮聲大喝。


    “吾誓死追隨!”二王文歆、三王濮源,齊聲說道。


    餘下諸凶,盡皆奮聲而同。


    “好!好!好!”一王坤徵連聲讚賞,傲然道:


    “雖說吾等十缺其一,但若聯手,世間再無阻擋,來者盡誅!況且我手握先機,雍晝一切布置盡歸笑談,吾等畢其功於一役,此戰必勝!”


    “必勝!!”諸凶全都興奮沸騰。


    “老大,既然說前島是誘餌。那麽,吾等首先攻伐的路途,是何方?”三王濮源大聲問道。


    “是啊,老大,咱們先攻何方?”諸凶也是追問。


    端坐首位水珠內的“一王坤徵”,目光灼灼閃耀,望向海浪滔天外的靈鼇島,盯著靈鼇島的中腹,伸出手遙遙一指:


    “中途島!!”


    ......


    ......


    議事廳內,一切塵埃落定。


    群英集結之後,各自領命而去。


    約莫一炷香時間後。


    靈鼇島中腹的正中區域,無窮海霧、巨岩、花草、繁花森林、珍禽異獸等等遍布的一座朦朧山穀中。


    孤立巨岩上,霧影飄散,逐漸顯現出陳浮生的身影。


    他來到之後,舉目四望。


    河童已經從耳內遁身出來,也是興奮激動地到處張望,笑道:


    “你這個中途島主將,隻有四個好友做後備支援,想要守住這片重要區域,可有信心啊!”


    陳浮生微微一笑,盤膝坐下:


    “攻伐殺陣,並非疆場鏖戰。參戰者,貴精不在多。宋重陽、李元璧、瑤芝芝和薑泥,皆是我的知己好友,可以性命相托!”


    “有他們在後支持,我自然是信心十足,不負重望!”


    河童點頭道:


    “說得也是,這四個都是不錯的天才之選,戰力比你差不了多少。如若選了其他的廢物進來,束手束腳,反而是拖累了你。”


    陳浮生從懷中取出一支靈光隱現,遍布符籙奇紋的竹簡。默念一句秘訣之後,竹簡上,展現出許多字跡和圖畫。


    河童湊近前觀看,忍不住讚賞道:


    “這個雍晝真是謹慎小心,把你們都安排好了,再才給予秘密手令。”


    陳浮生也是點頭道:“這樣做,就避免了布置被提前窺探泄露。三位主將就位,再才啟封手令,以此方可萬無一失!”


    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的查閱竹簡上的內容。


    整個繁茂如世外桃源般的區域內,安靜祥和,隻有霧緲繚繞,奇花異草隨風而動,令人心境舒緩。


    看完竹簡以後,陳浮生細細又琢磨了一番雍晝的囑咐,不禁微微歎息說道:


    “此人不愧是神嗣寰榜第一人,此戰安排得井井有條。如若依此進行,絕對是萬無一失,必勝之戰。”


    說完之後,陳浮生仍是加了一句:“當然,我內心之中,那一絲警兆除外。”


    “哦?他是怎麽安排的,說來聽聽!”河童大感好奇。


    陳浮生緩緩解釋道:


    “雍晝首先竭盡全力,遮蔽了中途島的昊天天機。先保住靈鼇島的中腹虛弱。”


    “然後,他居然動用了瀛靈福地的龐然氣運,‘切割’了靈鼇島暗藏的聖主遺物。將所有誘餌源頭,指向前島。”


    “再然後,暗藏遺物最重要的部份,又指向後島。”


    “你我在預兆卦相裏已經得知,此島關乎‘十凶’必爭之物。所以不論是去前島,還是後島,都有必去的理由,不容拒絕。”


    河童聽了不住點頭,雍晝如此做法,簡直超過他聖子地位的能力,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竭盡全力。


    “那麽中途島呢?是不是咱們等著前島後島的結果,必要時侯再出手支援?”河童又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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