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那笑容漾著溫柔出現在眼前,才知道瞬間,也值得一生等待。]


    陽光跳動在白色的窗欞上,一晃一晃,刺目,卻讓人移不開眼睛。其實人,也是喜陽的生物吧。目光落在樓下的電話亭,想起剛才衝動之下打的電話,有點後悔。


    “呐,跡部桑,我果然就是一個超級大笨蛋。”


    因為眼淚跌落而無措得亂掛電話,就隻說上那麽一句,這下那大爺肯定生氣了。


    “小葵?”媽媽的喚聲溫柔而帶著疑惑,從身後傳來。


    “是,媽媽。有什麽事嗎?”深呼吸,揚起一抹笑,回身對上媽媽了然的雙眼。


    “小葵……”伸長手,撫上我的臉,媽媽好溫柔好溫柔地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誒?”微微瞪大眼,我定定地望著麵前熟悉而溫暖的容顏,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說不出一句話,酸意卻翻騰著湧上眼,眼前的一切朦朧得不真實。


    “因為小葵啊,好象要哭的樣子呢……”順著手把我拉進懷裏,媽媽拍撫著我的背,仿佛輕吟淺唱的嗓音響在耳邊,鑽心的暖和。


    “……媽媽,”閉起眼,讓淚落在媽媽的肩頭,被溫暖的手扯著媽媽的衣服。如同所有迷惘的孩子般,我喃著那些讓我難過的心情,“媽媽,我是不是一個讓人操心的人……”


    “嗬嗬……”媽媽的低笑噥噥,比關西狼的曖昧笑聲更加的震動人心,連呼吸,都如此溫柔,“誰說的?葵是天下間最讓人放心的孩子呢……一直以來,小葵都成熟過頭了,學校不需要媽媽操心,吃的好不好也從不抱怨,衣服也不怎麽買,錢也沒怎麽花……不是說女孩子這個時候都學著打扮麽?書上是這樣說的……媽媽啊,一直很擔心小葵哦……小葵都不像大家說的女兒們……都不找媽媽吵架,也不會跟爸爸抬杠……”


    輕輕地扶好我,因長期家務而稍微顯得粗糙的手指拭去我眼角的淚,媽媽笑得非常的安慰,“現在啊,小葵才像個孩子……會迷惘,會為身邊的人而難過……這樣的小葵,才真正活在媽媽身邊呢……”


    “是這樣的嗎?”眨眨眼,眨落睫毛上的水,我愣愣地望進那雙與我一樣的眸子,“可是,我讓那些重視我的人受傷了啊……”夏美是為了我,才跑去跟那些人打架的……


    “呐,小葵,人啊,總是在跌倒了受傷了之後才知道痛,才會成長得快啊……”額頭靠在我額前,媽媽說得輕柔,卻有著無法理解的矛盾,“媽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很高興,有人這樣保護我心愛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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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厲害哦,居然用直升飛機……”


    “對啊對啊,聽說隻是找人呢……”


    從醫院裏出來,一路上行人紛亂的議論。媽媽的話卻穿越所有八卦,回響在我耳邊。


    不知道要以什麽樣的表情麵對夏美,不知道要說什麽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華村大姐的家坐出租車半小時也不用,站在醫院門口,我卻忽然覺得惘然,不曉得該往哪裏……


    醫院的旁邊有個小公園,裏頭有滑梯和沙池,孩子們很喜歡在那玩耍。很多時候,一些頑皮的小鬼總是不聽父母勸告,在沙地邊跑得飛快,然後狠狠摔倒,狠狠地大哭……


    夕陽斜照在沒有人的公園,定定地望著那滿地的沙礫,我忽然跑了起來,然後,毫不意外地摔在沙池邊上。


    “痛……”膝蓋傳來尖銳的痛感,手肘也刺痛發麻,我就像個笨蛋一樣,明知道結果也要去嚐試……就跟夏美一樣。明知道一個人對付不了那些高貴的大小姐,還……


    “笨蛋笨蛋笨蛋……”像個孩童般趴在地上,掄起拳頭狠狠地捶著地,我恨恨地罵著。很幼稚,但也很有用,抑鬱的心隨著拳頭上的反作用有緩解的跡象,我甚至顧不得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白癡……“我就是tm的日本第一笨蛋!!沒見過這麽笨的……”


    穿越者!


    “真是……極度的不華麗啊……”忽然,前方傳來一陣輕笑的嗓音,低亮卻柔和,在夕陽中醞釀著曖昧的誘惑,“不過,如果你是日本第一笨蛋,那麽為了某個笨蛋的一句話從輕井澤趕回來的本大爺,算什麽呢……”


    拳頭猛地收緊,我直覺抬頭,瞪大眼,有點不敢相信耳邊聽到的聲音,眼前看到的一切。


    黃昏的陽光中,高貴的少年挺立於小公園的路口,沒有帶著樺地高大的身影當背景,沒有沒有櫥窗裏的模特一樣的姿勢,僅僅雙手抱胸以散發出迫人氣勢,那雙注視眸子卻溫柔而深刻。金黃色的夕陽餘輝,在少年俊美的容顏上鋪設著柔和的色彩,驕傲的眉目添上柔情,唇絆的微笑在光芒中顯得越發嫵媚,連眼下的淚痣也在閃爍。


    “跡……跡部桑?”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呆呆地看著他臉上浮上無奈,慢慢地向我走來,半蹲在我身前。熾熱的氣息隨著他的靠近而襲來,我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還穿著冰帝正選的服裝,額邊的發因汗濕而貼著。“你……”


    “ma……本大爺才離開幾天?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蠢樣啊……”半調笑的調子,表情也是睥睨而倨傲,擦上我臉邊淚痕的大手卻溫柔至極。跡部低歎,“真是……讓人放心不下的笨蛋,葵。發生什麽事了?嗯啊……你什麽時候,才會習慣讓本大爺幫你扛啊?”


    跡部女王……我複雜地望著眼前的容顏,無法言語。


    “如何?沉醉在本大爺的美貌之下了?嗯啊……”看到我傻傻的表情,跡部揚眉一笑,不可一世地道。


    “跡部桑……跡部……嗚哇~”一直壓抑著的酸澀仿佛找到缺口般泛濫,我用力撲進眼前的懷抱,放心地大哭著。


    “啊啦,怎麽是這樣的反應啊……”跡部一愣,大手笨拙地拍著我的背,口吻一派的嫌棄與鄙視,“女人,別老把眼淚揩在本大爺衣服上啊,真是不華麗……”


    笨蛋……我還沒嫌你拍背像打人呢……我又哭又笑地把眼淚胡亂擦在他的肩,感到他的手把我圈得越發緊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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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直到緩過氣,我才羞愧地紅了下臉,納納地問。


    “說起來,”狹長的眸子危險地眯起,跡部手指輕曲,習慣性地招呼在我額頭,“哪個白癡手機壞了整整一個月也不修??嗯啊……害本大爺查個號碼查了半天,還有,哪個笨蛋話也不好好說,還無緣無故掛電話?啊……葵,了不起嘛,居然讓本大爺擔心那麽久……”


    “呃……謝謝。”雖然聽起來不是什麽讚美。我怯怯地道,乖乖地認錯,“抱歉,讓你擔心了……”真的是,沒想到手機這個問題啊。


    “你……呼……”久久地盯著我,然後,跡部低低地歎氣,長手一揚,我被推著向前,鎖進少年結實的懷裏。修長的手環在我的背上,另一隻手把我的頭往他肩窩壓,力度大得讓我的骨頭生痛!淡淡的汗水的味道,混合著某大爺鍾愛的香氣襲來,眩昏了我的神誌。貼近的體溫比平時要高,讓我的臉燙出了高熱……


    “嗯,那個,我們不起來嗎?”地上的沙礫讓我的膝蓋發疼,我可惜地打破美好的氣氛。


    “你……”無力一歎,跡部放開我,手扶上我的,“起來吧……居然在蹲沙地,真是不華麗……”


    “是是……”手順著他的手用力,卻輕微地感到他的右手輕顫,我猛地抬眼直視那張忽然別扭的臉,“你的右手怎麽了?”


    “啊,沒什麽。”左手用力扶起我,視線落在我膝蓋,好看的眉皺了皺,跡部鄙視著,“真的是笨蛋啊,誰會沒事撲地啊?看,皮都破了,走吧,到醫院去。”


    “你的手……在顫抖……怎麽了?”我沒動,拉著他的手認真地問。難道他……


    “嗯啊,接了個小鬼的回球罷了……你該不會以為本大爺跟你一樣笨到摔倒啊?啊……”跡部淡道,掄起手,見我有先見地捂著頭,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不見懊惱,隻顯風情。


    “可惡……”果然是剛剛經曆的那場比賽嗎?讓那個小正太發明那種高強大扭動引發風暴的無差別發球……我恨恨地低頭詛咒。這個世界的神也太眷顧自己的親兒了吧……握上他的右腕,有點心疼。


    “好了,你不痛嗎?笨蛋……”揉亂我的發,跡部低笑,眼神越發閃亮,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望著腳下的沙子,我握緊手中的人,慢慢地說,“跌過,才知道怎樣痛啊……”


    媽媽說得對,成長的代價與任性的代價一樣大。不疼過的話,永遠不知道跌倒有多痛,但是跌過之後,人就會學乖,不會輕易跌倒……


    所以夏美,我現在很清楚,要怎樣麵對你,麵對我們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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