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機目中露出思索,看了眼兀自亂飛的飛劍,心想:我這飛劍雖然厲害,可是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擺在明麵上,對敵之人必定會有所防範,很難起到一擊必殺的作用,錦淼淼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再來一次,他有信心在對方不知道這柄飛劍的情況下,可以一劍刺穿她的頭顱,現在後悔也晚了。


    想到錦淼淼那個妖孽,腦海裏就不由浮現出她那玲瓏有致的身體,咂麽咂麽嘴喃喃道:“真是可惜了!”


    李玄機心念一動正要收回飛劍,卻驚駭地發現,竟然絲毫感應不動它的存在,打眼望去,此刻那柄透明小劍不知何時懸停在半空中,任憑他怎麽召喚就好像死物一樣一動不動。


    猛然想起錦淼淼臨走時口中說的“正主”,李玄機麵色大變,左手在虛空中一抓,將攬星河禦回手中,警惕地望著四周。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月光被大山遮住,清露院外一片漆黑,樹林裏連個鳥叫蟲鳴都沒有,安靜的有些反常,李玄機看看失靈的飛劍,又看看寂靜的樹林,額頭上不知不覺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正當他有些沉不住氣,想要去取回飛劍時,一聲聲縹緲的樂聲從黑暗裏飄蕩而來,林中也傳出無數沙沙聲,他連忙收回剛踏出去的腳,右手握在劍柄上,如臨大敵。


    他是一個性格懶散、得過且過的人,遇到事,隻要不是太過分都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真的有人想要他的命,那不管是神仙還是妖魔,絕對是不死不休。


    在這寂靜的夜裏,那一陣陣樂聲,不僅不美妙,反而給人陰森森的感覺,隨著沙沙聲的越來越近,一條條五顏六色的長蛇從林中爬出,吐著猩紅的蛇信,井然有序地圍成了一個大圈,將院外空地給圍了個密不透風。


    緊接著又走出幾個身穿青綠羅裙的妙齡女子,幾個提著白紙燈籠的走在前頭,身後跟著的幾個少女拿著各種樂器吹吹打打,本應該是熱鬧的場景,可是一個個麵色慘白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分外滲人。


    最後是八個衣衫襤褸麵色鐵青的壯碩的大漢,抬著一張古怪的坐具走出了樹林,坐具四周裹著一條白紗,裏麵有個佝僂身影若隱若現,讓人看不清麵貌,這坐具似乎非常沉重,大漢們每走一步就踩出一個腳印。


    當這群人剛從樹林裏顯現,一股氣勢驚人的威壓就撲麵而來,李玄機蹬蹬蹬往後退出去五六丈,才勉強穩住身形,雙眼死死盯著那張坐具,握著攬星河的指尖早已發白,額頭上的汗珠蟄的眼睛火辣,也不敢分散一點注意力。


    人們在老嫗的屍體前停了下來,大漢們機械地將肩上的坐具放在地上,一落地就發出咚的一聲,竟直接深陷進地裏幾尺。


    手持樂器的少女們也停止了吹打,紛紛瞪著一雙白眼看著李玄機。


    裏麵那人似乎被大漢們笨拙的動作給惹惱了,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尖聲怒罵道:“一群沒用的東西!”


    話音剛落,不見有任何氣息波動,八個大漢就倒飛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滾了幾個骨碌,壓死了不少長蛇。


    他們沉默地爬起來,順手抓起死掉的蛇,看也不看塞進嘴裏嚼了起來,一臉木然地返回到坐具旁邊,恭敬地站著,動作僵硬如出一轍。


    李玄機知道情況危急,可是一來飛劍失靈,二來張座駕散發出的威壓實在是太過強大,身後院子裏還有那麽多人需要他保護,容不得他退後半分,在這種壓力下體內真氣如千金石磨,死氣沉沉。


    那年輕女子聲音又說道:“小子人不大,膽子不小,仗著一柄飛劍就敢殺我丫鬟,老身此時用秘術禁錮住你的飛劍,看你還有什麽能耐,大一,你去會會這位公子,記住別打壞了,他這副身子還是很金貴的,剛好適合我那個在青山寨作威作福的兒子,一年未見也不知道他修煉的如何了,此番帶回這具仙人遺蛻,那臭小子肯定很開心。”


    李玄機心中一動,青山寨蛇妖?難道是他?還未等他細想,便見一個大漢衝了過來。


    大漢衣衫破爛,神色木訥,一尺長的頭發相貌普通,粗壯的手臂在黑夜裏隱隱發出古銅色的光芒,來到白袍公子跟前一拳砸下。


    這一拳速度並不快,換做平常李玄機可以輕鬆躲過,可是此刻他正在苦苦抵擋那霸道的威壓,行動也遲緩了不少,腳尖奮力一點向後滑去,才堪堪躲過漢子的大力一拳,右手迅猛拔出攬星河,朝大漢劈去。


    叮的一聲,長劍砍到大漢的手臂上竟被反彈開來,李玄機麵色微變,沒想到此人皮膚竟然堅硬如鐵,大漢順勢手腕一翻,抓住攬星河向後一扯,李玄機腳下生根竟然沒有被扯動,大漢鐵青的臉上黑光一閃,手臂劈啪作響又是一拉,李玄機不願鬆開攬星河,腳底在地麵上摩擦出一圈圈煙塵,跌向大漢懷中。


    大漢看著越來越近的白袍公子,左手悍然再出一拳,李玄機見狀鬆開長劍,右手作掌推了過去。


    拳掌相擊發出蹦的一聲,一股巨力傳來,白袍公子瞬間被砸飛出去五六丈,身形在空中翻了幾圈卸去力道飄然落地,那大漢隻是微微晃了一下,丟下長劍再度衝了過來。


    李玄機仔細觀察觀察大漢,發現他似乎隻是手臂手掌有光芒傳出,下半身與常人無異,不禁咧了咧嘴角,右手悄悄一勾,掉落在地的攬星河淩空而起,懸停三尺來高,劃出一道白光射了過來。


    大漢察覺身後異動,隻是還沒來得及回頭,白光從他身下閃過,便身子一矮,撲通趴在了地上。


    被削去雙腿的大漢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木訥地回頭看了一眼,又拚命爬向白袍公子。


    下一刻,白光去而複返,直接洞穿了大漢的頭顱,將他釘死在了地上,一道青煙從他眉心飛出,消散與無形之中。


    李玄機緩步走到大漢身邊,拔出攬星河,見上麵沒有一絲血跡,猜想,那些大漢和少女應該早就已經死去,隻是被某種神秘手段給殘忍地製成了傀儡,罪魁禍首就在那張坐具中。


    啪啪啪啪,一陣拍巴掌聲從帷帳裏傳來,“精彩精彩,看來你也不完全是個飯桶,大二大三大四...你們全部上,記住,不要打爛那具身體,其他你們隨意。”


    坐具旁邊幾個大漢臉上青光一閃,飛身朝白袍公子衝了過去。


    李玄機不敢太靠近那張坐具,離它越近感受到的威壓就越大,動作都不靈活,更別說禦劍了,隻好傻呆呆站在原地,思量著計策,可是思來想去卻沒有任何辦法,見那些人已經近在咫尺,故技重施禦起攬星河朝最前麵一個漢子大腿刺去。


    這些人雖是傀儡,卻也並不傻,攬星河剛到那人身前,就被一拳打飛了出去,李玄機隻得將長劍禦回,拿在手中躬身前衝,側身躲過最前大漢一拳,回身一劍砍在他的脖頸上,大漢頭顱應聲落地,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在他身形未穩之際,又有兩道勁風襲來,慌忙橫劍擋住一人拳頭,右肩卻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隻見他右肩處衣袍泛起陣陣漣漪,無形中削減了大半力道,仍然被砸了個踉蹌。


    李玄機趁勢回旋,長劍劃出一個半圓,接連砍在幾個欺身而上大漢的拳頭上,頓時叮當聲不斷,這些傀儡力氣極大,又不知道痛,李玄機又擋下幾道拳腳,手臂已是酸麻拿不住劍,心中剛升起禦劍對敵,胸口便被一個傀儡砸中倒飛出去,縱然有天龍鱗甲護身,也感到一陣氣血翻湧頭暈眼花,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勉強拄著攬星河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已是回到了寺廟大門前。


    李玄機穩了穩心神,見那幾個傀儡大漢不依不饒,又衝了過來,心中怒火滔天,雙眼緩緩變成黑白兩色,盯著那柄透明飛劍怒聲喝到:“還不回來更待何時?”


    “咦?”帷帳裏傳出驚疑之聲,就見被她禁錮住的飛劍微微顫抖了幾下,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見,又在傀儡大漢身後顯現,像穿糖葫蘆一樣,從他們的眉心穿過,在白袍公子胸口處一閃而逝。


    六個大漢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又跑了幾步,才一個個軟到在地。


    飛劍一返回到心脈裏,李玄機就感覺坐具傳來的威壓小了很多,真氣運行也順暢了不少,深吸口氣,手中攬星河指著那邊嗤笑道:“藏頭露尾的東西,你還有什麽手段,本公子全部接下!”


    “你確實讓老身刮目相看,不過長夜漫漫何必這麽快找死呢,再給你看點好玩的吧!伶奴,讓公子開開眼!”


    年輕女子話音剛落,就見十幾個羅裙女子翻著白眼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白袍公子麵盈盈施了一禮,站起來時,身上羅裙緩緩滑落了下去。


    李玄機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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