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桑——”蘇瀲灩才回頭,便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側過身,這才發現不二周助就立在不遠處。


    “不二君”蘇瀲灩應了一聲,慢慢向他走去。


    或許是因為運動過後有些熱的原因,不二周助將襯衫領口處的扣子解開了兩粒,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鎖骨。這點小小的改變使得他身上原本溫和如鄰家少年一般的氣質頓時平空增添上了幾分說不出的邪魅。


    “剛才不二君參與的那場比賽,究竟是誰贏了呢?”不習慣冷場,想到先前菊丸英二拉手塚國光下場的借口,蘇瀲灩隨意開口問道。


    “那麽蘇桑覺得誰贏了呢?”不二周助笑著反問。


    “你們的水平我完全不清楚。”蘇瀲灩覺得現在的不二周助似乎有些與平常不大一樣,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不二君向有‘天才’之稱,想來在各個方麵都是極厲害的吧!”


    “哦,天才……蘇桑也相信這種話麽?”蘇瀲灩這句話似是引發了不二周助的某種想法,一向眯著的雙眼居然奇跡般地瞪開,露出冰藍色的一雙眸子。


    “怎麽說,這也是其它人對不二君能力的一種肯定吧!”不二周助始終眯眼的習慣,使得慣於觀察別人眼神的蘇瀲灩無法從其身上判斷出他的真實情緒,如今突然這麽一睜眼,即便是淡定如蘇瀲灩也不由地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待到反應過來,想要細察他眼中的情緒時,不二周助卻已經將眼重新眯了起來。


    蘇瀲灩隻能微笑著補充道:“既然是無傷大雅的玩笑,人姑妄言之,我便姑妄聽之,談不上信與不信。”


    “無傷大雅麽?”不二周助呢喃道,不知是否是錯覺,蘇瀲灩覺得他的話中帶著幾分歎息。


    “呐,蘇桑——”不二周助突然一笑,語調變得活潑起來:“看來我的問題似乎讓蘇桑很是為難啊,連汗都出來了!”


    蘇瀲灩反射性地掏出一塊幹淨的手帕拭汗,待擦了一回之後,這才發現帕子上多了一點小小的血跡,想是剛才沒有拭幹淨的。


    “不二君真是個君子呢!”蘇瀲灩在心裏歎息了一聲,收好手帕,心知剛才的一切大約都被他看在眼裏了。他選擇用這樣隱晦的辦法告訴自己血跡沒有拭幹淨,顯然是讚同了自己的隱瞞。


    “在比賽中我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君子。”不二周助看了眼蘇瀲灩,將手插入褲兜:“無原則的退讓,可是會讓事情大大地變味啊!”


    又是一句雙關語!


    “不二君看到什麽了?”看著不二周助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蘇瀲灩又開始想要歎息了。她經脈受損,精神很有些不濟,此時此刻,她隻想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地睡上一場,而非與眼前這個人繼續玩這種語言上的文字遊戲啊!


    “聽說柳本桑已經準備在下個星期一來青學報道了。”不二周助仰臉:“或許,我們以後會經常看到這個人吧!”


    蘇瀲灩沒有作聲。


    “同是女孩子,蘇桑對柳本桑感覺怎麽樣呢?”不二周助轉頭問道,笑容中帶有一種很認真的執著,讓本不想開口的蘇瀲灩不得不選擇開口:“說實話,柳本桑與我在性格上差異較大,或許不大適合做朋友吧。”


    “的確呢……”不二周助笑道:“拿這個人當朋友,讓人不大放心;如果不當這個人的朋友,又會讓人很擔心啊。”


    “謝謝!”蘇瀲灩明了,不二周助說這番話的用意便是告訴自己,他已將她蘇瀲灩當成了朋友,無論她與柳本在以後發生什麽事情,他都會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偏幫蘇瀲灩。


    “如果當真要謝,蘇桑以後就多學幾道中國菜來請客報恩吧!”不二周助笑咪咪地建議道:“像辣子雞,水煮魚之類的就很好……”(喂,不二,你的友誼是不是也太廉價了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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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徒弟啊,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莫非是出去一趟,撞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一見蘇瀲灩過來,已經自動將蘇瀲灩劃到自家人圈子裏的桃城武立刻嚷嚷道。


    “是啊,蘇桑的臉色真差!”不二周助笑咪咪地在旁邊添油加醋:“我剛剛碰到蘇桑的時候,可是見到她用帕子在捂嘴呢!”


    “可能是回了汗,有點感冒吧!”大石秀一郎一聽不二周助的描述,立刻腦補出蘇瀲灩捂著手帕打噴嚏的情景,當即得出結論。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早些回去吧!”河村隆向來很具有同情心,雖然對蘇瀲灩並不怎麽親近,但這並不妨礙他為病人憂心“感冒了的人需要多休息!”


    “我沒什麽的。”蘇瀲灩連忙開口。


    手塚國光從一開始便一直擔心地在觀察蘇瀲灩的臉色,這會兒終於開口道:“先吃過拉麵再回家!”蘇瀲灩的情況看起來還不算太壞,除了臉色有些不大好之外,與常人相比,似乎沒有什麽異常。手塚國光考慮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不掃大家的興,早些把自己許下的承諾兌現了算了。


    於是,溜冰活動因為蘇瀲灩的“感冒”而提前中止,青學一行人轉移陣地,直奔拉麵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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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的拉麵極有名氣,麵屋武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說別的,單是那一直排到大街上的長隊就證明了這一點。


    青學一行人一麵排著隊,一麵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待會要點什麽拉麵。柳本沙織前麵是菊丸英二,後麵是桃城武,說起麵屋武藏的幾種特色拉麵來,那是頭頭是道,連旁邊一起排隊的食客們都饒有興致地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蘇瀲灩跟著手塚國光站在隊伍的最後麵,強撐著精神努力不讓自己臉上顯出疲倦的樣子。手塚國光不大愛說話,除了間或詢問一下蘇瀲灩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其它時間都是沉默居多。蘇瀲灩精神不濟,也不想說話,於是兩個人雖然始終站在一起,卻是一直都是靜默居多。與因為中午被請了客,在禮數上不得不邀請了一起過來吃麵的柳本沙織相比,蘇瀲灩顯然更像是一個外人。


    不大一會兒,一批食客出了門,很快就輪到他們了。不料當蘇瀲灩準備跟著一道進入麵館的時候,卻被站在門口迎客的老板擋住了。原來裏麵的位置有限,剛好到蘇瀲灩這邊又是客滿,得等下一批食客用完麵出來才能進去。


    蘇瀲灩聽得老板的解釋,眨了眨眼,正要退出去。不料前麵的手塚國光卻直接叫住大石秀一郎,從錢包裏抽出幾張大麵值的鈔票交給他,讓他幫著眾人付錢,然後自己直接和蘇瀲灩一道退出店位,請排在蘇瀲灩後麵的一位食客先進店。


    手塚國光這一番動作,後麵排隊的人都看到了,有不少好事者直接衝著手塚國光豎起了大拇指。


    沒多久,又有幾個人走出了麵館,蘇瀲灩這才與手塚國光一道走進館內。一進店門,手塚國光便領著蘇瀲灩指點著那台超極大的拉麵賣票機,詢問蘇瀲灩想要點什麽麵。東京的拉麵店一般都不是直接跟服務員點單、付款,而是在門口的拉麵賣票機上直接購買自己想要吃的拉麵的種類和數量的拉麵票,然後把拉麵票交給店員。


    蘇瀲灩沒什麽食欲,對這種從來沒有吃過的拉麵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好奇心,便讓手塚國光隨便幫著點一份份量少點的就好。手塚國光點點頭,為自己的蘇瀲灩選好拉麵,將票交給店中的師傅,帶著蘇瀲灩找到空位置坐了下來。


    店中的師傅一麵做著麵條,一麵不斷地大聲吆喝著口號,非常地有激情。若是在平時,蘇瀲灩定然會覺得新奇有趣,隻是此時她身體不適,耳中不斷地聽著師傅的呼喝聲,隻覺得頭一陣陣地漲疼。


    沒多久,兩人的麵條便被師傅送到了麵前。手塚國光為蘇瀲灩點的是這裏的招牌之一——醬油拉麵,麵一端上來就聞到一陣濃濃的醬油味道。蘇瀲灩執起湯勺抿了一口湯,強忍住才沒有將眉頭皺起來。這麵的湯雖然嚐起來非常地濃厚,但味道卻是形容不出的重。勉強將那口湯咽了下去,蘇瀲灩隻覺得喉中一陣難受,內傷帶來的血腥味再次被挑了起來,配合著那口湯還未來得及散去的鹹味,真是令她難受到了極點。


    “蘇桑不喜歡拉麵?”好巧不巧,柳本沙織的位置正與蘇瀲灩相對,瞧見蘇瀲灩咽湯時的為難,柳本沙織非常樂意利用這個機會來為自己製造一點樂子。


    “剛才水喝得有點多,不太想吃東西。”蘇瀲灩挑起一根麵條,想要塞進嘴裏。隻是想到剛才那湯的味道,實在拿不出那個勇氣來。


    “呀,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買這碗的票了。我跟蘇桑同吃一碗就好了麽!”柳本沙織眨眼道:“蘇桑你要是這樣子吃麵,待會剩很多的話,做麵的師傅看到了可是會很傷心的喔!”


    “做麵的師傅若是知道柳本桑這麽肯為他們著想,定是非常高興的。”不二周助微笑著插嘴道:“不過有手塚在,蘇桑這碗麵想要解決,那實在是小事一樁啊!”


    手塚國光一見不二周助開口,便直接埋頭繼續吃自己的麵,由著他去鬧。


    “不二君這話是什麽意思?”柳本沙織愛嬌地捂嘴笑道:“難道手塚君竟然能夠勸說蘇桑將麵吃完麽?”


    “妹妹有事,做兄長的當然要擔起責任來。如今表妹解決不了這碗麵,換成表哥來解決那也是一樣的!”不二周助衝著手塚國光詭魅一笑:“手塚,你說對不對啊?”


    蘇瀲灩慘白的臉因著這句話竟然染上了幾分紅暈。


    “不二——”手塚國光強自鎮定道:“明天的訓練加上二十圈!”


    看到手塚國光果然在吃完自己的那碗麵後,將蘇瀲灩的麵攬了過去,柳本沙織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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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終於回到家中,蘇瀲灩放下背包,立刻找出幹淨的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連吃兩碗拉麵,雖然幾乎沒怎麽喝湯,但也實在是撐得慌。手塚國光回房間更換衣服,打算到院子裏繼續活動幾圈好消消食。然而,才進房間,便聽到手機鈴聲大作。一聽這個調子,手塚國光立刻明白這是跡部景吾送給蘇瀲灩的那隻手機在作怪。


    這幾天有點小忙,加上手塚國光心裏有些芥蒂,一直沒有主動找蘇瀲灩教她用手機,於是這隻手機就這麽一直擱在手塚國光的臥室裏。沒有想到,沉寂了這麽多天,今天居然又響了起來。


    手塚國光猶豫了一下,還是跑上去按下了接聽鍵。


    “喂——”才一出聲,跡部景吾的聲音立刻通過手機傳入耳中。


    “啊嗯,你終於舍得接電話了……你是什麽人,蘇瀲灩呢?”


    手塚國光眼神複雜地望向蘇瀲灩緊閉的房門,慢吞吞地向對方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手塚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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