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現春微微一愣,他以為葉熙白知道自己找誰也不能改變事實,而就此認命了。


    其實不管葉熙白準備找徐均生,讓徐均生幫忙查看,還是放棄抵抗,就此認罪,曹現春都感到很滿意,毫無疑問,不管葉熙白最後選擇了什麽,其最終的結局都一樣。


    “哦……”曹現春把聲音拖的很長,眉眼之間的喜悅之色卻是難以掩蓋,“既然你不否認,那便是承認莊九卿偷學了內門弟子才能修行的功法,是嗎?”


    “既然莊九卿偷學了內門弟子才能修行的功法,那他便是搖光仙門的罪人,而你……”葉熙白目光灼灼,剛剛想要開口說話,曹現春的聲音便再次傳了過來,“為了救一個罪人,竟然殘害同門,哪怕你是搖光仙門的聖子大人,也不能做出這麽無法無天的事情!”


    曹現春的嗓音又提高了幾分,厲聲嗬斥道,“葉熙白,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還想要如何狡辯?”


    既然錯在葉熙白,那他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


    為救罪人而做出殘害同門事情的人,就是搖光仙門的聖子大人也不能原諒。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莊九卿狹長的睫毛忽然微微顫抖了下,好似快要醒來一般。


    之前被葉熙白猛力一推,使得早已虛弱無比的莊九卿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暈暈厥了過去。


    若是在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中,早已疲憊不堪的莊九卿起碼可以昏迷個三天三夜,可剛剛打鬥所造成的動靜太過強大,若僅僅是聲音也就算了,地麵之上還傳來了強烈的震感,就好似一個人躺在秋千之上睡覺,有人卻在不斷踢著秋千,換作是誰,誰也不能安穩入睡,哪怕是身受重傷,疲憊不堪之人。


    當然,莊九卿處在深度昏迷的狀態,外界造成的響動隻是輕微刺激了一下他疲憊的神經,若是想要徹底醒來,可還是有點難度。


    而在曹現春以及田誠用神識探查莊九卿的身體,靈氣與神識繞著莊九卿經脈運轉的時候,卻是無形之間蘊養了疲憊不堪的經脈,緩解了疲憊,使得莊九卿從沉睡之中緩緩蘇醒過來。


    這種蘇醒,隻是精神上的蘇醒,身體卻是沒有蘇醒,也就是說,剛剛發生的一切,莊九卿都聽在耳中,卻無法做出什麽舉動。


    而聽到曹現春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要對葉熙白興師問罪的時候,莊九卿身體之中所隱藏的不屈徹底被激活,他不停的在心中重複著同樣一句話,“聖子大人已經為了救我而身陷險境之中,我不能再讓聖子大人為了我承受不該承受的凶險,不能,絕對不能!”


    心中不斷念叨著的莊九卿強打起精神,努力去操控自己的身體,企圖站起身來,然後擋在葉熙白身前,告訴葉熙白身前咄咄逼人的曹現春,“這內門弟子才能修行的功法是我莊九卿背著聖子大人偷學的,聖子大人並不知情,所以,這一切都與聖子大人無關,你們要找麻煩,便全部衝著我來!”


    是的,如果葉熙白在進入執法堂之前,並不知道莊九卿偷學了內門弟子才能學習的修仙功法,那就算有錯,也不會是什麽致命性的錯誤,隻要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撇給莊九卿,說自己被莊九卿迷惑,那葉熙白即便受到懲罰,也不會是什麽致命性的懲罰,若是掌門一脈願意,甚至可以讓葉熙白免於懲罰。


    聽著曹現春極其具有威脅性的話語,葉熙白神情淡然,緩緩的開口道,“狡辯?我為什麽要狡辯?”


    曹現春微微一愣,聽葉熙白這口氣,明顯是不打算解釋,便開口道,“既然你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那便應該知道,殺害同門應該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吧!”


    曹現春未等葉熙白開口開口,便直接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田誠,道,“田長老,你來告訴我們的聖子大人,隨意殘害同門,將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聽到曹現春叫自己名字,田誠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心中更是把曹現春罵了底朝天,這個挨千刀的曹現春,沒事叫我做什麽,周圍站著這麽多執法堂弟子呢,你偏偏叫我……


    你這是鐵了心讓我和掌門一脈決裂啊!


    “哎……”


    長長的歎了口氣,田誠硬著頭皮,抽動著嘴角,極其生硬的開口道,“根據搖光仙門的規矩,若是有人殘害同門,依照所犯罪行的大小,懲罰力度不一,若是所犯罪行不大,理應廢除修為,逐出搖光仙門,若是所犯罪行嚴重,理應受到地獄酷刑,千刀萬剮,直到生命氣息斷絕,身死道消為止。”


    田誠說完之後,便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不再多言,不是他不說,是在是說的越多,錯的越多,得罪人也會得罪越徹底。


    “葉熙白,你可聽清了!”


    曹現春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了,用春風得意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他眉眼之間藏著的都是對葉熙白的嘲諷。


    “聽清了!”


    葉熙白神色平靜,回答的也很簡潔。


    “聽清了就好,那你……”


    曹現春抬手指著葉熙白,話語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止住,轉而再次看向田誠。


    “還來?有完沒完了?”


    感受到曹現春不懷好意的視線後,田誠的心,沉到了穀底,並且揪在了一起。


    “這個……田長老,你在執法堂多年,應該對搖光仙門的規矩更為熟悉。”曹現春沉吟一聲,捋了捋袖子,盯著田誠,奸笑一聲,道,“那便由田長老說一說,我們聖子大人的所做作為,究竟應該受到怎樣的懲處呢?”


    曹現春話音還未曾落下,便又接著開口道,“我想,田長老不會因為葉熙白的聖子身份,而徇私舞弊,就此輕判吧!”


    話音落下之後,曹現春便一眨不眨的盯著田誠,目光炯炯,等待對方的回答。


    這目光之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就好似在說,“田長老,你可要實話實說啊,不能因為對方是搖光仙門的聖子,就偏袒他。你要是偏袒了葉熙白,那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先不說曹現春的威脅,就是他曹現春不威脅,眾目睽睽之下,田誠也不敢有小動作啊。


    重新把曹現春的祖宗十八代拉出來罵了一遍,田誠看了眼依舊沒有絲毫反應的徐均生,緩緩開口,“根據搖光仙門的規矩,為了救一個罪人,而殘害同門者,應受到千刀萬剮的極刑,直到鮮血流幹,油盡燈枯為止。”


    頓了頓,田誠接著補充道,“不過……若是葉熙白不知道莊九卿偷學了內門弟子才能修行的功法,這罪行則可以減去一大半,罰去鬼叫崖麵壁思過幾年就……”


    田誠最後幾個可以了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便硬生生的止住了。


    原因無他,曹現春此刻正用陰狠的眸子瞪著田誠,就好似在說,“田誠啊,田誠,你廢話怎麽這麽多?我隻是叫你說出葉熙白的罪行就可以了,你倒好,直接說出讓葉熙白開罪的方法?有你這樣做執法堂長老的嗎?信不信我分分鍾讓你這個執法堂的長老做不成!”


    經過曹現春這麽一瞪,田誠卻是不再多言,替葉熙白解圍的方法已經說出去了,他說不說話已經不重要了。


    倒在地上,隻有睫毛勉強可以動的莊九卿聽到葉熙白將要受到的極刑,以及隻要自己認罪,便可以解救葉熙白的時候,他想要操控身體的意誌則是不斷提高,眼睫毛抖動的也是越來越強,好似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


    憑借曹現春現在的修為,自然可以感受到倒在地上的莊九卿身體產生了異常反應。


    “這莊九卿不會這麽忠心,知道隻要自己承擔責任,就可以讓葉熙白脫罪,便……真的不要命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身上吧!”心中產生這種想法的一刻,曹現春便暗叫一聲不好,若真的是這樣……那葉熙白還真有可能隻是去鬼叫崖思過,不會受到什麽其他懲罰!


    “不行,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要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有很多種方法,其中有一種最為直接了當,那便是讓掙紮中的莊九卿永遠都醒不過來。


    是的,就是暗中出手殺了莊九卿。


    若是徐均生不在這裏還好,可若是在……那便不好出手。


    不是不好出手,完全是不能出手。


    他一出手,徐均生肯定可以發現,那個時候,自己有理也變成了無力。


    所以,最直接了當的方法不能做。


    既然不能殺了莊九卿,那便隻能讓葉熙白自己承認,承認他葉熙白知道莊九卿偷學內門弟子才能修行的功法。


    犧牲自己,救一個侍從,這可能嗎?


    不管能不能成功,總要試一試,不是嗎!


    要是真有這樣的傻子存在呢!


    心中想著,曹現春半是諷刺半是激將的開口道,“葉熙白,你不會這般無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給一個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的侍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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