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峰趕忙起身,問道:“師父,那你接下來要去哪兒?”


    曹琰笑了笑:“先去趟洛陽吧,去看看明溦霖那孩子,你其他的師兄弟要麽下山了,要麽年紀漸長,也不像小時候那般天真活潑,這幾年也就多虧了明溦霖這孩子,師父才能開心不少,他這一下山,師父倒是無聊了幾分,我和他爹也算是故交,剛好去看看,敘敘舊,再喝他幾杯。”


    冷天峰點點頭,總算是微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我前些日子才見過明師弟,還是如同在昆侖山上那般天真無邪,待人一片赤誠,我這個做師兄的倒是真的羨慕,也真的希望他能永遠這般,不被世間汙穢所侵染。”


    曹琰嗬嗬一笑,有些調侃的說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我也希望他能和你說的一樣,但是世事難料,我們卻隻能選擇接受,都說人定勝天,其實大錯特錯,你也一樣,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不要逃避,也不能逃避。”


    冷天峰狠狠一點頭,這時候其他三人也已經站起身,曹琰看了林夢婷三人一眼,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趕忙拉起冷天峰走到一旁悄悄問他:“你和小夢婷現在是什麽情況?”


    冷天峰微微搖頭:“還沒有告知於她,也不打算告訴她。”


    曹琰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小聲歎道:“那你就打算讓人家姑娘傷心一輩子嗎?”


    “可是凝雨怎麽辦?”冷天峰脫口而出,眼中流露著悲傷,可見璩凝雨在他心中的地位,“更何況我還殺了他們天山派那麽多人,這個仇已經結下了,我也沒有辦法。”


    曹琰無奈的搖搖頭:“凝雨已經去世多年,即使再思念,死人也活不過來,你總要為你自己做個打算,”說道這裏曹琰偷偷看了林夢婷一眼,見她正看向遠處,便又對冷天峰說道,“小夢婷等待你多年,你總要有一個交代,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告訴她真相,至於結果,就看天數了,但是你不能讓人家一片癡心卻什麽結果都沒有,懂嗎?”


    冷天峰點點頭,落寞的說道:“我明白,這一路上時間多的是,我自當會挑一個合適的時機告知於她,師父放心便是。”


    曹琰歎著氣,心道:“我這師父當的,明明才五十多歲,操的心更七八十歲的老頭一樣,還是趕快傳位給晚輩吧,自己還能得個清淨。”說著邊走到林夢婷身邊,與三人又寒暄幾句,接著便告辭離開。


    “冷公子,”這時蘇淨萱一邊喚著冷天峰,一邊走向他,見她臉上有些哀傷之情,心中好生奇怪,便忍不住問道,“冷公子,你還好吧,我看你麵色有些不對,是不舒服嗎?”


    冷天峰連忙搖頭,說道:“沒什麽,隻是和師父幾年未見,剛一見麵便又分開,一時間有些失落罷了。”


    這時候後天和林夢婷也已經走了過來,後天聽到冷天峰這麽說,忍不住笑道:“哎呦,你剛知道那是你師父的時候不是還叫他臭老頭嗎,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怎麽現在又傷心了?”


    冷天峰笑了一下,說道:“又不是隻有我這樣,有機會請你去鬼炎門坐坐,鬼炎門沒什麽規矩,從上到下都是這般沒大沒小,說不定能嚇你一跳。”


    這話一出,其他三人倒是一愣,都暗自心想,江湖門派曆來重視師門禮儀,循規蹈矩,鬼炎門還真算得上是獨樹一幟,因此都不禁猜想曹琰是個怪人。


    其實這倒是有些冤枉曹琰了,鬼炎門的創派祖師靜湖月便是厭惡繁文縟節,崇尚自由,不尊禮法之人,因此鬼炎門自創始以來便是這般無拘無束,自有自在,但是鬼炎門人沒了立法的約束,在門中便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從不遮遮掩掩,互相之間反倒是推心置腹,變得異常團結,說來也真是天意。


    “那咱們就說說正事吧,”林夢婷見他們三人再無別的可說,幹脆便率先開口,“曹世叔說的很明確,看來我們此次西南一行麻煩會有不少,你們有什麽想法?”


    後天想了想,問道:“我最遠隻去過巴蜀一帶,從未到過雲南,所以也沒什麽太多建議,你們有誰去過,有沒有認識的人,或者什麽建議?”


    林夢婷和蘇淨萱同時搖頭,三便一起扭頭看向冷天峰,問道:“你去過嗎?”


    “去過,但是...”冷天峰剛剛開口,後天便已經打斷他連聲問道,“那你在西南一帶有沒有什麽朋友,那邊好吃的東西多嗎?嘿嘿,漂亮姑娘多嗎?我聽說那邊的美女特別多,不同於中原,是真的假的...”


    後天還在興奮地說著,一旁的林夢婷已經是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拍在後天後腦之上,怒道:“要不要我請你去妓坊喝個花酒聽聽曲子?”


    後天趕忙用手捂著後腦,心道:“這娘們手勁還真不小。”一邊趕忙小心說道:“我就是開個玩笑,別當真啊。”


    林夢婷黑著臉看向冷天峰,問道:“冷公子,你繼續說,雲南那邊可有熟人,我們是否會有助益?”


    冷天峰搖搖頭,無奈道:“我二年前確實去過,是帶領錦衣衛幫助當地吐司平定叛亂,有沒有人幫我不知道,不過仇人確實不少。”


    “你在錦衣衛一共就呆了四年,怎麽就結了這麽多仇人,我也真是佩服你,”林夢婷捂著額頭無奈說道,此刻她隻感覺自己現在是一個頭足有兩個大,接著無奈的歎道,“看來我們也隻能是自求多福了。”


    說道這裏,蘇淨萱輕輕拉了拉林夢婷的衣袖,問道:“師妹,他們該當如何?”


    “什麽?”林夢婷尚未反應過來,蘇淨萱隻好一直遠處正在休憩的天山弟子,林夢婷這才明白,便說道,“當然是一起了,東廠和四劍侍早就在雲南做好準備,就是等著我們,必然會有一番大戰,他們若是不去,隻怕我們人手不足啊。”


    “可是,曹世叔也說了,我們這一路上隻怕是危險重重,若是他們一同前去,隻怕是凶多吉少。”蘇淨萱當然知道東廠早有準備,隻怕是他的宗政堂兄也早已布置了不少人手,她太清楚河野宗政的性情了,至為目的達成,可以不擇一切手段,他若是為了曆練冷天峰給他製造困難,隻怕這些天山弟子還未遇見東廠的人便已經被河野宗政的手下殺個幹幹淨淨。


    蘇淨萱雖然為了家族利益一直潛藏在大明,但她畢竟在天山派呆了十幾年,對一眾天山弟子盡是同門之情,如何能見他們為此喪命,便忍不住說道:“不如還是讓他們留下吧,我們幾個拚命便是,這樣哪怕你我遇險,但天山派總算也有香火傳下。”蘇淨萱想的很清楚,此次西南一行,無論遇到何種危險她的父親左銘必會想盡一切辦法來保護她,所以她與其他三人絕不會有性命之憂,因此她並不擔心。


    “不可,”林夢婷還未說話,冷天峰卻已經插口,“我們此行如果隻有四人,那人手確實不足,但蘇姑娘說的對,天山其他弟子也必然會有危險,既然如此,幹脆還是讓他們與我們分開趕路,在大理匯合。”


    林夢婷正要開口,卻見冷天峰突然從懷中取出一隻直徑兩寸羊脂玉環,樣式古樸素雅,瞧來是一件古物。後天乃是富商之子,自小家中便有珍寶無數,牛車上更是放著兩大箱的金銀財寶,因此對於這等財物本是視若無物根本不放在眼中,可這件玉環一被拿出,後天頓時兩眼放光,忍不住漬漬稱奇:“我說你怎麽還有這麽一件寶物,”說著便忍不住要伸手去摸,哪知冷天峰一手把他推開,後天忍不住叫道,“別這麽小氣嘛,大不了我拿一箱寶物和你換,你不虧。”


    冷天峰理都不理他,而是將它放在林夢婷手中,極其鄭重的說道:“把它交給張孝安,讓他帶著這枚玉環去雲貴交界的一座苗寨找一位叫作阿萵窕的苗族姑娘,我想她是能在雲南唯一幫我的人了。”


    林夢婷點點頭,但又忍不住問道:“這玉環為何能夠為我們找到幫手?”


    冷天峰聽到林夢婷這樣一問,呼吸突然一窒,但他還是無奈苦笑說道:“這是我師妹璩凝雨生前遺物,那位苗族姑娘與她曾是好友,希望她能看在凝雨的麵子上幫我一次。”


    “你師妹?”林夢婷一臉疑惑,奇怪道,“你居然還有個師妹啊,從來沒聽你說過啊。”說道這裏,林夢婷看了看冷天峰,“你年紀也不大啊,既然是你師妹怎麽年紀輕輕就去世了?”


    不光是林夢婷,就連蘇淨萱也是一臉疑惑。原來他們二人久居天山,雖也時常聽聞中原的消息,但是璩凝雨畢竟隻是個小人物,沒什麽名氣,她的死並不能在江湖上引起什麽注意,而這偏偏又是冷天峰的心中之痛,所以不願提起,因此江湖上其實沒什麽人知道他和璩凝雨的過往,唯獨在兩年前曾經告訴過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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