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淨萱歎口氣,問道:“張師兄,我們四人這些日子不是在趕路就是四處躲藏,對於江湖上的消息卻是多有閉塞,所以現在江湖上都有何種情況,還需要你來細講才是。”


    張孝安看了一眼冷天峰,說道:“還是和他有關的多,”接著他停頓一下,理了理思路,然後說道,“近段時間江湖上再起十宗血案,都有凶手留名寫下‘殺人者乃冰冷劍冷天峰是也’的字樣。”


    “不錯不錯,”這時另一位女弟子插口說道,“原本我們就與冷天峰有仇,又聽聞他殺了那麽多江湖義士,因此各個憤怒不已,欲為武林除害,”說著掃了冷天峰一眼,眼露憤恨之色,“但剛剛一聽掌門師姐之言,他一直都與你們在一起,那想來便不是他做的。”


    “的確如此,”張孝安接著說道,“而且我們聽聞,東廠近日竟從北境大寧府調撥回了二千重甲鐵騎,為首之人乃是‘一刀千斬’的傳人,好像叫什麽吳常,並且隨行之中似乎還有二十幾個神秘之人。”


    林夢婷正要開口,一直未曾說話的冷天峰突然問道:“朝廷調撥軍隊是機密之事,你們有是如何得知?你可別說是安插了人手,我可不信。”


    張孝安一看是冷天峰問他,一臉的厭惡之色,但林夢婷示意他回答,他也隻好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消息是如何來的,就好像一夜之間便傳遍江湖,更傳說這些人就是來抓你的。”


    冷天峰聽到回答,眉間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蘇淨萱見狀柔聲問道:“冷公子,怎麽了?你認識那個叫吳常的人?”


    冷天峰點點頭,慎重的說道:“我和嚴轍嚴大哥最多打個平手,而他曾比武勝過嚴轍,你們認為呢。而且他常年駐守北境,抵禦北方之地,也極擅軍陣之事,若真的是他前來,我們的麻煩隻會越來越大。”


    眾人一聽這個吳常竟能勝過槍挑北嶺,一時間如遭雷殛,都是說不出話來。槍挑北嶺之凶名二十年來始終震懾武林,江湖人皆以為嚴轍乃是官家高手中之絕頂,哪知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吳常卻更為厲害,瞬間別一不知該說些什麽。


    冷天峰瞧出他們的震驚,淡淡的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必驚慌,繼續說吧。江湖上的各門派呢,他們有什麽消息。”


    張孝安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說道:“奪嶽八劍的傳聞曆經千年,所以早就傳出了各種版本,有人說得之可成武林至尊,也有人說不過是個破銅爛鐵,但更多人隻想搶了去向東廠諂媚,醜態倍出。”


    林夢婷無奈的搖搖頭,說實話,若不是自己被卷了進來,她隻怕也會將這當做無稽之談。她繼續向張孝安問道:“具體情形如何。”


    “少林派雖然早就廣發英雄帖,但時至今日卻未見有何動作,倒是與武當之間的聯係更加密切,川蜀唐門則勾結了江南的百毒門和雲南的五毒教,妄圖聯手搶下他手中的天魂劍,”說著伸手一指冷天峰,“而江湖中受到過江老爺子的各武林世家和各大幫派則一同聯手,要為江信函老爺子報仇雪恨,而且鄂難以一帶鷹爪門和幾個小的幫派已經打了起來,也是死傷慘重。”張孝安無奈的搖搖頭。


    林夢婷一臉驚奇的問道:“這又是何緣由?”


    “腳指頭都能想得到,”一直沒有開口的後天突然說話,“既然要聯手對付冷天峰,那就要有個帶頭的,說是帶頭,其實還不是搶東西,”後天一邊搖頭晃的解釋,一邊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來,好像他見多識廣一般,“南方幾省這幾年倍受朝廷打壓,他們是想接機搶下天魂劍回去向東廠邀功。”


    “所以說,現在江湖之上已經徹底亂了?”蘇淨萱柔聲問道。


    張孝安點點頭,接著說道:“而且東廠可能和你們說的禦前四劍侍也有利益紛爭,因此東廠一直在暗中行事,挑唆各門派前來追殺你們,就連錦衣衛的人都少了,更是將你們千萬西南一帶的消息都透露出來,現在無論正邪,隻怕各門各派的人都在路上。”


    “那西南劍盟那邊可有消息?”這時冷天峰又開口問道。


    這次張孝安並沒有不耐煩,反而是一臉疑惑,有些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說來也是奇怪,西南劍盟素來鎮守西南,以求一方安定,但此次確實一點消息都沒有,全然不同往日。難道也是受到東廠威脅?”


    “我看不是,”後天又開始插話,“西南劍盟一向隻關注於西南一方,雖然偶爾會參與武林之事,但一般對西南之外的地方確實不甚關心。”


    “所以呢,你想到了什麽?”張孝安問道。


    “若我所料不錯,”後天同樣有些疑惑地說道,“西南境內恐有大事將要發生,”他掃視一圈,“你們想,按照西南劍盟的作風,隻要有一點風聲,他們絕不會允許唐門和百毒門之流進入西南,五毒教本就是雲南苗人的門派,同樣被他們壓製了幾十年,但是此次卻沒有一點舉動,那就隻能說明,西南境內有大事,已不允許他們有暇來管其他事情。”


    後天的話傳入眾人耳中,都不自覺的點點頭,並附和後天說的有道理。但是卻又想不到會是何等大事即將發生,這時一個天山弟子開玩笑說道:“總不會是有西南的吐司要叛亂吧。”


    言者無意但聽者有心,冷天峰心中一動,忖道:“如果真有這種事情,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渾水摸魚。”


    “不會吧,”這時另一個天山弟子開口說道,“之前未曾聽聞西南吐司有叛亂之舉,我想應該當不會有事吧。”


    又有一人開始插口,說道:“自洪武皇帝建立大明至今,西南地區由於多為其他族人聚集,因此朝廷也難以管轄,也因此才沿用故元時的吐司製度,這些吐司全力極大,若是說叛亂也並非不可能。”


    林夢婷聽著個人論述,也不禁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而且西南劍盟隻是江湖門派,但曆朝曆代都協助朝廷穩定西南,但卻與朝廷關係曖昧,雖是名門正派,卻不知是否會為了西南一地與東廠暗中齷齪,因此我們此次前往雲南,還是要盡量避開西南劍盟的人。”


    張孝安點點頭,接著問道:“既然如此,我們該如何動身?”


    林夢婷看了看冷天峰和後天,前者默然不語,後者一臉隨意,便說道:“還是分作兩批,我與師姐還是與他們二人同行,”說著指了指冷天峰和後天,“你們為一路,我們四人畢竟是東廠的要犯,目標更大,如果與我們分開,你們一路之上則會更加安全。”


    這時一個女弟子忍不住問道:“掌門,其實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什麽事?你問。”林夢婷看向她。


    “咳咳,是這樣的,”那個女弟子看口說道,“說實話,那奪嶽八劍說到底與我天山派其實並無太大幹係,我們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卷入其中呢?”


    張孝安看了看那個師妹,也不等林夢婷說話,比說道:“奪嶽八劍的傳聞已久,江湖各大勢力紛爭已起,血雨腥風就在眼前,我們天山派秉持古訓,因此竭力平息江湖之亂,本就是我輩應做之事,”說道這裏他看了冷天峰一眼,“掌門不是也說了嗎,那個大喇嘛說過,若是八劍之事不解決,那麽雲南、烏斯藏與中原之地可能會再出內亂,家國不再,那我等不就再次淪為流亡之民。”


    “張師兄說的不錯,”林夢婷也點點頭,“師父在世時之所以會答應東廠前往東察合台汗國作為內應,便是因為這份家國情懷,雖然事後東廠整頓江湖勢力時與我們反目成仇,但是在在協助東廠為大明穩定邊疆這事確實對的。”


    眾位天山弟子聽到此處已經明了,紛紛點頭,這時蘇淨萱也忍不住說道:“而且八劍之事已顯眉目,因此成為了東廠最為緊要之事,若我們能奪下八劍,那就有了與東廠談判的籌碼,屆時定下計謀,或可一舉擊殺陳閹狗給師父報仇。”


    聽到此處,天山派諸人一想到能為師父報仇,都不禁喜悅起來。後天看著天山派的人如此團結,也是不由得點點頭,他在江湖上見過無數內都不止的大小門派,像天山派這樣的卻是少之又少。


    林夢婷笑著看看諸位同門,心中甚是寬慰,正欲再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突然,一旁的樹林之中響起一個沉悶的聲音,以內力傳來,如同雷聲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一群小屁孩在這想對策妄圖對抗東廠,也不先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


    “什麽人,”林夢婷一躍而起,奔出兩步,龍陽刀已經再手,大聲喝道,“有本事出來。”


    “嗬嗬,林介之收的徒弟倒是不錯,脾氣也不小,”樹林中那個聲音繼續傳來,有恃無恐一般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功夫怎麽,拎著把破刀就像砍我嗎,隻怕你還沒那個本事。”


    林夢婷大怒,正欲衝進林中,這時冷天峰已來到她身旁將她拉住,說道:“先別衝動,還不知道是敵是友,切莫動怒。”


    “姓冷的小子,”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知道你給我添了多少麻煩嗎,趕緊過來讓我揍一頓出出氣。”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禁望向冷天峰,冷天峰武功高強自是不用多說,但那神秘人言語中卻全然為將他放在眼裏,難道又是東廠派來的絕頂高手?


    冷天峰眉頭一皺,用內力將聲音傳出:“你到底是何人,可曾見過我?”


    “當然見過,你小時候亂玩火藥把屁股都快炸爛了,還是我給你上的藥,你說我是誰。”那個神秘人繼續說道。


    冷天峰頓時大窘,忍不住爆出粗口,喝道:“我日你奶奶,你怎麽來了!”


    林夢婷一臉疑惑地看著冷天峰,小聲問道:“你認識?什麽人?”


    “一個臭老頭。”冷天峰一臉鬱悶的說道,然後對著其他人說道,“你們就在這裏待著等我,我去見他,無論聽到什麽,也不要進去。”說罷不再理會眾人,便走進一旁的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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