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眯起眼睛,又拿出眼袋抽了一口,緩緩說道:“閣下武功如此高深,既能破其四人聯手,為何就不能留人性命,將他們製住送往官府?”


    “他們可沒想留我性命,”冷天峰嗬嗬一笑,指著胸前傷口,不屑的對那老者說道,“這是霹靂雷火彈所傷,若不是我命大,死的就是我。”


    那老者先前隻是不忿於冷天峰當街殺人,但是卻忽略了冷天峰胸前傷口,這時候反應過來,連忙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涼氣,目瞪口呆的說道:“你竟能在霹靂雷火彈下活命,你到底是什麽人?”


    冷天峰嘴角一翹,看似一笑,又指著梁老怪的屍體然後說道:“這個是鷹爪門叛徒梁老怪,樓上其他三人分別是十虎和尚、拳無神和霹靂堂叛徒雷深,我殺他們三人可有錯?”


    那老者一聽這四人名字,先是滿麵怒容,繼而一臉鄭重的說道:“公子說的可是真話,你殺的當真是這四個武林敗類?”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冷天峰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那老者緊盯著冷天峰眼睛,半晌,終究是歎口氣,向著冷天峰彎腰行了個禮,恭聲道:“多謝公子為武林除了一大害,老朽為先前的無禮向公子賠罪,敢問公子名號?”


    冷天峰才懶得理他,轉身欲走,就在這時周圍突然跑出來二十幾個山鹽幫幫眾,將冷天峰團團圍住,大聲喝道:“你這個殺人凶手,看你往哪兒逃?”


    原來街上百姓見冷天峰當街殺人,趕忙通知附近的山鹽幫,山鹽幫雖然隻是幫派,卻對此地百姓極是維護,怎能允許有人在此行凶,立時便有二十幾名彪形大漢手持短斧來到客棧之前,欲將冷天峰當場拿下。


    冷天峰環顧一下,見這二十幾人各個頭纏白布,手握短斧,看上去極具氣勢,但冷天峰卻瞧的明白,這些人不過是些尋常打手,武功稀鬆平常,就連武林之中的三流人士都比不上,更何況是他。但在午膳之時,他曾聽店小二講過山鹽幫的事情,知道這個幫派極講道義,更是維護一方百姓,乃是正道,故此也並不想為難他們。他左右看看,便想要使出輕功,先行離去再說。


    “一幫混蛋,還不住手,”突然隻聽剛剛那個老者一聲怒喝,“這位公子殺的乃是四個武林敗類,乃是為武林除害,絕不可對這位公子無禮。”


    那二十幾個幫眾一起扭頭看向說話之人,這才注意到一旁站著的麻衣老者,同時一呆,接著趕忙一起收手向老者行禮道:“參見老幫主。”


    “嗯?”冷天峰一愣,老幫主?山鹽幫的李幫主不是已經被冒自己之名的人殺害了嗎?怎麽會又冒出一個老幫主來?


    “公子勿怪,”老者走上前對著冷天峰微微拱手,說道,“三日前小徒遭人暗害,因此本幫弟子無不想抓拿凶手,因此才會如此緊張,還望公子原諒。”


    冷天峰眉頭一皺,心道:“不好,這老頭是那李幫主的師父,那凶手乃是借我之名行凶,如果我說出性命這筆爛賬估計又要算到我頭上,還是走為上策。”


    冷天峰心中打定主意,轉身就要走,那老者正欲將他攔住,就在這時,後天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老江頭,你怎麽在這裏?”


    冷天峰與那老者聞聲回頭,正好看到後天與林蘇兩位姑娘並肩走來,後天快速走上兩步,來到那老者身前,大聲笑道:“真想不到你怎麽會來這裏,上次荊州一別有兩年了吧,真是難得啊。”


    那老者已經後天,也是笑的合不攏嘴,連忙說道:“我說後天小兄弟,你在江湖上可是大出風頭啊,怎麽也會到這兒來啊?”


    “一言難盡啊,”說著拉起那老者便往客棧裏走,“進去先喝幾杯酒再說。”


    “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老者哈哈一笑,便跟著後天往裏走,冷天峰見狀,心中氣憤,生怕後天一不留神將他身份說出,那時麻煩可就來了。但他又不能一走了之,這時蘇淨萱和林夢婷已經快步走到冷天峰身前,問他客棧到底發生何事。冷天峰無奈,隻能歎口氣簡略的說了一遍。


    林蘇二人怎能料到,他們不過是出去打探了一番消息,結果冷天峰卻被人偷襲,看來這個縣城也不太平啊。林夢婷眉毛一挑,急聲說道:“那還不趕快進去,那個傻子嘴上要是沒把門,不小把你身份說出來,那麻煩可就大了。”說著趕忙走進客棧。


    客棧內,後天正坐在一張八仙桌前與那老者胡扯,那老者一邊吩咐屬下將客棧掌櫃找回來,又吩咐另一些人去冷天峰房間的屍首處理了,後天問道:“你就這麽派人把屍體抬走,官府難道不會過問嗎?”


    老頭擺擺手,笑道:“不妨事,官府必然會問,照直說就是了,不過是位江湖義士殺了四個武林敗類而已,官府隻會嘉獎,不會追責的,放行便好。”


    後天見其他三人也已進來,趕忙招呼他們坐下,笑著介紹道:“你們三個快坐下,我來介紹,這位就就是名滿江湖的‘蓋世孟嚐’,荊州江家的江信函老爺子,”接著一指冷天峰三人,“這三位是我的朋友,路過此地,歇息一晚。話說你怎麽來了這個地方?”


    冷天峰三人坐定,緊盯後天,唯恐他說出什麽話來。江信函拿起煙袋抽了兩口,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一臉愁容說道:“唉,老朽也是無奈啊,你久在江湖行走也必然知道,這幾年朝廷對我們這些江湖勢力極力打壓,尤其是那東廠,對我們更是剝削,我也不得不找些財路來補貼啊。”


    原來這荊州江家乃是鄂地的鄉紳,家大業大,雖說不上富可敵國,但家財萬貫卻是不虛,而且又是武林中人。江信函作為江家之主,為人仗義疏財,在江湖中名聲極佳,無論黑白兩道都受過他的好處,因此人送外號“蓋世孟嚐”。


    但近些年東廠受皇命整頓江湖勢力,因此對這些本為鄉紳的武林中人極盡打壓,家族財物有近七成充當賦稅,因此這些人士為求日子好過,無不聽命於東廠,日子可謂是苦不堪言。


    江信函無奈歎道:“我們也是被東廠壓榨的別無辦法,朝廷生怕我們這些江湖中人造反謀逆,因此對我們加以中稅,並且時刻監視,若不聽從朝廷之命隻怕便有性命之憂。”


    “然後呢?”後天看著江信函一臉憂愁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江信函看看四人,臉上有些羞愧:“不怕四位取笑,我江家上下八十餘口,實在是不敢反抗,但那稅錢又實在太高,不得已便派家中子弟在四處找尋生財之道。”


    “然後你們就派人來到此地?”後天接著問。


    “不錯,”江信函老臉一紅,“我座下一李姓弟子來到此地,發現此地有岩鹽可開采,又有山賊為禍,便成立了山鹽幫,維護一方治安,從岩鹽開采每年得到分紅獲利頗多,因此我江家這幾年才能支撐,怎想三日前我那小徒竟遭人暗算,幫內弟子連夜派人到荊州傳信給我,我這才匆匆趕來。”


    這時冷天峰四人麵麵相覷,後天見其他三人仍是一言不發,隻好繼續問道:“那這些山鹽幫的人怎麽會叫你老幫主?”


    “還不是我那徒兒,”江信函說著,眼眶微微泛紅,“他是我的徒兒,又成了幫主,還不忘尊師重道,因此令幫中之人尊我為老幫主。”


    “那...”後天看著江信函淚水欲滴,可見其對徒兒之死的傷心,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可否相信是冷天峰殺的人?我們已經聽說了。”


    江信函聽到此處,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差點將桌子震得散架,大聲怒道:“老子才不相信!”


    “嗯?”桌上其他四人同時一驚。


    “且不說他殺我徒兒之事,”江信函薑桂之性,老而彌辣,說道此處已經衣袖挽起,露出了兩隻瘦骨嶙峋的臂膀,大聲怒斥,“就說前一段時間江湖上盛傳他濫殺無辜,他是腦子有病嗎?明明是從東廠手下逃出的朝廷欽犯,偏偏閑著沒事濫殺無辜,還殺了少林寺的清明大師,他是嫌他的是事情不大嗎,非要鬧得被全江湖追殺才好嗎,這明顯是有人栽贓,”江信函說著,已經是怒發衝冠,“再說我徒兒,冷天峰殺他作甚,我徒兒不過是個小小幫派的幫主,在江湖上寂寂無名,殺他能有何好處,還會暴露行蹤,能在錦衣衛和東廠當差多年的人又怎麽會幹如此愚蠢之事。”話音落下,江信函已經有些氣喘籲籲。


    “說得對,”林夢婷一拍桌子,“江老說的好,這才您這樣江湖地位之人該說的話。”林夢婷聽到江信函澎湃激昂的話語,不禁受到感染,同樣是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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