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陳公公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你可知我為何將如此大事告知於你?”


    嚴轍搖搖頭,不假思索地說道:“徒兒不知,但應當與奪取天魂劍有關。”


    “不錯,”陳公公滿意的點點頭,“禦前四劍侍接連兩次令冷天峰逃脫,陛下震怒,因此已將捉拿欽犯之事交由我東廠全權負責,但冷天峰武功高強,尋常之人難以匹敵,再加上那河野宗政隱匿於暗處,不知其勢力如何,我欲命你全權負責此事,但又恐事情有變,因此才將契而尼老召來。”


    嚴轍這時才剛剛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有些發愣的問道:“那不知師父打算如何行事?”


    陳公公冷笑一聲,說道:“讓他們狗咬狗,契而尼老在中原並無勢力,因此隻能依仗東廠的情報,而我則告訴他,他的妹妹是被倭寇所殺,而現在追殺冷天峰的也正是這群倭寇,所以他現在極為憤怒,欲將這些倭寇殺之而後快,當然,他可不知道倭寇的首領其實也是他的外甥。”


    “既然如此,師父打算讓徒兒怎麽做?”嚴轍恭恭敬敬的問道。


    “很簡單,此事事關奪嶽八劍,而八劍真正的所在之處隻有河野宗政知曉,因此你要想盡辦法探知冷天峰和倭人的行蹤,待八劍找到之時引契而尼老與倭人火並。”陳公公默然說道,這些人在他眼中不過是群螻蟻,是死是活他才不會在乎。


    嚴轍聽到陳公公的話,心知他所說不錯,但是仍然疑惑,忍不住問道:“師父,恕徒兒直言,此計雖妙,但是冷天峰並不知情,因此也與那兩方人馬並無接觸,若是他趁亂講冥炎劍帶走豈不是得不償失?”


    “嗬嗬,這你就不必擔心了,”陳公公嗬嗬笑道,“這麽多年了你還不了解冷天峰嗎,這幾年他效命於東廠殺了多少犯邊的倭寇,他雖然有異心不願聽命東廠,但是骨子裏卻希望天下太平,大明日漸強盛,若他看到有倭寇膽敢搶奪八劍,他自會出手,而且,”說道此處,陳公公又是冷笑一聲,“據安插在少林寺細作的線報,那一夜冷天峰曾在少林寺塔林被人擊傷,來者正是倭人。”


    “倭人?”嚴轍更加疑惑,他私下裏與河野宗政也接觸了幾次,可以說極其厭惡,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河野宗政字裏行間對冷天峰充滿了回護之意,絕不會對他有所傷害,因此聽到倭人竟會對其下手,當真怪事,“師父,那些倭人除了找尋八劍,最大之事就是要將冷天峰接回倭國,為何又會傷他?”


    陳公公搖搖頭,說道:“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確定的是動手之人必是倭人無疑,”陳公公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冷天峰的性格你也知道,他不愛惹是生非,但報複心卻是極重,若他見到倭人,必會報仇,所以到時候他們三方混戰,我們隻要坐收漁利便可。”


    嚴轍聽罷,忍不住在心中歎口氣,忖道:“冷老弟,現今之事已不是為兄可以改變的了,你隻能自求多福了。”嚴轍略一定神,拱手說道:“師父計策甚妙,徒兒定會竭力辦事。”


    “記住,決不可在他們三方碰麵之前知曉互相的身份,不然隻怕功虧一簣。”陳公公麵容嚴峻地說道。


    “徒兒謹記。”


    “嗯,不錯,”陳公公點點頭,歎口氣,略帶關懷的說道,“轍兒,此事事關重大,你稍微歇息片刻便連夜趕回湖北,路上我自會令吳常與你聯係。”


    嚴轍一驚,陳公公辦事素來謹慎,但卻一貫的從容不迫,因此不論多麽緊急之事也會令手下放鬆休息之後才會有所行動,像今日這樣他剛一回來說完事情便立即出發之事則是少之又少,“難不成師父還有什麽機密之事不願讓我知曉,才會讓我如此急著趕路?”這話他也隻敢在心中想想,卻決計不敢說出口,別無他法,隻好行個禮,說道:“謹遵師命,徒兒這就啟程。”


    陳公公點點頭,說道:“去吧。”


    嚴轍又再次叩首,這才起身退出廳外,陳公公看著嚴轍離去的背影,原本和藹的麵色突然變得陰沉恐怖,低聲喝道:“張瑾,查清楚了嗎?”


    這時,一直躲在暗處的張瑾從一根柱子後麵閃出,幾步走到陳公公麵前,跪倒在地,說道:“稟督主,小人已經查清,嚴大人在案牘庫中查詢了北宋初年關於武神宮的記錄,並且在您的收藏室中取走了您當年賜予冷天峰的那柄斬日刀。”


    “隻是這些嗎?”陳公公接著問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冰冷。


    “小人已經查清,隻有這些,再無其他。”張瑾恭恭敬敬的說道。


    “不許傳將出去,否則你小命難保。”


    張瑾嚇得連忙磕頭,慌張地說道:“請督主放心,小人定會守口如瓶。”


    “你記住就好,”陳公公淡淡地說道,“轍兒等下便會啟程南下,你現在就去召集屬下,暗中跟蹤,不可被他發現。南下之後,你隻需要負責暗中觀察便可,不可擅自行動。”


    這時張靜有些猶豫的說道:“督主,若是下人當真查有實證,證明嚴大人與倭寇有所勾結呢?”


    “哼,若他真的敢勾結倭寇背叛東廠,”陳公公一邊說著眼中閃過一道凶光,“殺了便是,你武功不弱於他,殺他之後,南下的所有人手由你調配。”


    張瑾嘴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恭聲說道:“謹遵督主之命,小人這就前去召集部下。”


    “滾吧。”


    張瑾聽到陳公公發話,連忙快步退了出去,陳公公歎口氣,口中喃喃說道:“轍兒,為師一向信任你,千萬別讓為師失望。”


    此時廳中除了陳公公再無一人,陳公公用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之上,緩緩站起,在廳中踱起步來,走了兩圈,抬眼看了看門外的夜色,月照中庭,夜色如水。


    “也是時候該去看看老朋友了,二十二年我竟沒去看過一次,也該讓他知道事情已經不是想象中的樣子了。”陳公公隨口感歎道,一瞬間仿佛老了許多,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了一絲悔恨之意,“隻可惜我是東廠督主,不得不如此。”


    陳公公心中打定主意,起身走出廳外,背起雙手,在東廠中緩步前行。一路之上,所有守衛之人見陳公公皆下跪行禮,但陳公公都視若不見,徑直走過。


    不多時,便行至後院一個破舊屋子之前。東廠雖是直屬皇帝管轄的情報部門,但是創立之初,同是遵循節儉之意,因此占地雖大,但卻並不奢華,如同尋常衙門一般,但是眼前這間屋子卻十分破敗,與東廠各處顯得格格不入,就連百姓家中的破爛柴房都有所不如。


    盡管如此,這個房間之外依舊站著四個手持火把的守衛正在警戒,四人一見陳公公親自到了,趕忙跪地行禮。陳公公見狀,隨口說道:“起來吧。”四名守衛這才起身。


    陳公公看向一個其中一個守衛,說道:“把你的火把給我。”那守衛趕忙雙手奉上,陳公公用一隻手結果,直接走向那個房間,伸手將門推開,然後轉身對四名守衛說道:“我現在進去,你們四人用心警戒,不可讓任何人打擾。”


    說著陳公公便徑直走進房間,轉身將門關好。火把的光亮將黑暗的房間瞬間照亮,這房間內灰塵密布,顯然許久未曾有人前來,屋內陳設也十分簡單,除了一張桌子,便隻有一個衣櫃。


    陳公公走到衣櫃之前,用力將衣櫃搬開,伸手在牆角之處摸索到一截細繩,用力一拉。隻聽幾聲機括聲響起,緊靠牆壁的地麵之上突然打開一扇暗門,俺們之下是一道長長的階梯。陳公公看了一眼,用手將衣擺抓住,然後向下走去。


    暗門之下實為一條人工修葺的密道,密道之內蜿蜒迂回,百折千轉,陳公公就這樣一直沿著密道向地底深處前行,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到達底部。而前方則是一扇沉重石門。


    陳公公看著折扇石門,忍不住歎口氣,接著將手放在石門之上,又將內功運到十成,這才看到石門被一點點推開。當石門打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陳公公便即停手,拿著火把走了進去。


    “二十多年了,終於有人開這扇門了,送飯的人都是走旁邊那道鐵門,這可真是第一次,不知是哪位大駕光臨。”石門背後是一間黑暗的牢房,黑暗中傳來一個桀驁的聲音。


    “是我,陳嶽庭。”陳公公舉著火把走到了牢房之中,火把瞬間將黑暗俺的牢房照亮,隻見這裏三丈見方,牢房正中坐著一個衣衫破爛的犯人,幾根鐵索被釘在牆上,另一端則將犯人手腳捆住,令其無法隨意動彈,胸前更是琵琶骨被穿,稍加移動,便會痛徹心扉。


    “想不到是東廠督主駕到,有失遠迎,不知道來找我這個階下之囚有何貴幹?”那犯人隨口說道,語氣之中盡是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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