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宗政原本緊鎖的眉頭這時終於舒展開來,他原本還在擔心著計劃能否順利實施,但是刑場上的亂局卻讓他突然如釋重負。此刻的他正站在刑場外的一個拐角處,此處遠離刑場,在東廠的包圍之外,剛剛他在旁邊一座房子的屋頂上遠遠地看到了石灰粉擾亂了刑場,看到後天衝入刑場救人的場麵,心中還想著原來宗弼居然還會有朋友,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宗政,現在已經亂了,我們是進去救人還是立刻撤退?”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在河野宗政的身邊響起,已經有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中年男子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河野宗政身側,身形無比瘦削,就像是一副骷髏骨架上套了件衣服。


    “鍵次叔叔,您也來了。”河野宗政看著身側的中年男子,十分恭敬的說道。


    那個中年男子麵容大概四十多歲,眉眼十分英俊,但雙眼始終飽含殺氣,雙鬢斑白,一臉胡子拉茬,有一種飽經滄桑之感,從左頰至右嘴角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劃過,麵目更顯猙獰。


    “我怎麽可能不來,我和你父親一起長大,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當年我年少不懂事,他叛逃家族想來中土,還是我一路護送他而來,但卻沒能保護好他害得他命喪中途,自從他去世後我川島鍵次就立誓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孩子,宗弼這孩子在中土流落太久了,我不想他繼續受苦。”川島鍵次的話很普通,但卻在語氣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那您的意思呢?我尊重您的意見。”河野宗政依舊十分恭敬。


    “從個人角度我是一定要救他的,但是從家族角度,我們應該保護好更多的族人,我們都知道這是東廠給我們設的局,但我們卻別無他法,但此刻既然已經有人攪亂局勢,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唐人常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這就是轉機,我們不如撤退以觀其變。”川島鍵次簡單明了的說著自己的想法,雖然他很想衝進去救人,但是從大局考慮,既然局勢有了變化,那不如先離開,而且他相信冷天峰的實力能夠脫困,所以不如先行離開。


    “您說的很有道理,即使他們脫困了,我相信美緒也一定有辦法跟著宗弼,我們不如相信美緒,更何況除了天山派的武功她還有您所傳授的忍術護身,她一定能保護好自己。”河野宗政快速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對河野美緒還是很有信心的。


    “我也很相信美緒那孩子,那我們趕快撤退吧。”川島鍵次說完便快速離開,河野宗政則緊隨其後。


    事實上,他們兩人的選擇撤退是最正確的選擇,就在他們離開之後東廠的人馬已經快速包圍周圍數個街區,包括了剛剛他們所在的位置。東廠本就是設了個局等著這些倭寇自己鑽進去,但是陳公公絕想不到會冒出一個後天壞了他的好事,當他看到有人用石灰粉攪亂刑場自然而然的以為是倭寇的人開始動手,不假思索的便下令抓人,可是誰又能想到其實真正開始救人的隻是四五十個叫花子和一個後天。


    東廠的人迅速調動五城兵馬司的士兵將外圍團團圍住,東廠的高手分作兩批,一部分分散於刑場周圍屋頂閣樓張弓搭弦,隻待命令一下便可射殺刑場內可疑之人,另一部分則與錦衣衛手持兵刃直接衝入人群將人分散開來,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並配合刑台上的守衛捉拿後天。


    這可就苦了躲藏在人群中的林夢婷,她本就是想來看看冷天峰將如何被斬首,冷天峰雙手也算是沾滿了天山派門人的血,他的死確實可以讓林夢婷心中怒火平息不少,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卻也讓她始料未及。


    一旁的蘇淨萱心中除了緊張還更是充滿了疑惑,她此刻也認為是河野宗政已經動手,但是她卻完全想不到她的堂兄怎麽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法來救人,但是情勢已亂,容不得她有更多時間思考,她必須當機立斷趕快配合就出冷天峰。


    今日行刑,東廠督主不僅親自到場,隨行的還有錦衣衛指揮使和指揮副使,因此在人員指揮上有著無比嫻熟的調度。此刻周圍五城兵馬司的兵士將刑場團團圍住,錦衣衛分作幾隊將人群分割,分為小範圍的包圍,東廠的人則分為兩隊,一隊衝到刑台上協助刑台上的士兵捉拿後天並防止冷天峰逃脫,另一隊則在錦衣衛將人包圍後迅速篩查可疑人。


    此時的後天剛剛衝上刑台,四周守衛的士兵紛紛挺舉長槍向他刺去,但這些隻是尋常士兵,如若是戰場之上依托軍陣之嚴謹,那後天早已命喪多時,但此刻士兵尚未來得及結陣便已被攪亂,實則與江湖亂鬥無甚區別,若論武功高強,又有誰能是後天手下一合之將。


    後天左手持一柄唐式橫刀,右手乃一柄漢式環首刀,二者皆是長直刀身,不禁可以劈砍更兼有長劍直刺之淩厲,配合著後天的武功身法當真是渾然天成一般。


    後天的武功並無特別之處,隻是速度奇快,雙刀施展之間亦有不少破綻,但都是一閃即逝,幾名士兵手持粗大長槍在這小小地方施展不開,因此便給了後天可趁之機,後天雖非弑殺之人,但他此刻為救冷天峰已是身陷敵營,因此也不得不痛下殺手。


    “你這個傻子怎麽來了?”冷天峰滿臉驚疑的問道,此時後天已經砍傷身側的幾名士兵,有了一些喘息之機。


    “來找你打架的。”後天趁此間隙之間,也不猶豫,一邊回話一邊一刀劈下欲將冷天峰腳上鐵鏈劈斷,哪知隻聽得“叮”的一聲,那鐵鏈卻絲毫未損。


    就在這時從遠處射來幾支弓箭,冷天峰不及細想,九尺長發甩動,如長鞭一般將弓箭淩空纏繞,接著又一甩,將那幾支箭甩向正在趕來幾名錦衣衛身上。


    “傻子,別白費力氣了,這是東廠的囚龍鎖,你那兩把破刀根本劈不斷,趕快先帶我離開,然後再想辦法。”冷天峰掙紮的從地上站起,他武功雖未被廢但那數條纏繞的囚龍鎖卻限製了他的行動,隻有脖子還可以動,這時他隻能一邊甩動長發當下遠處襲來的飛矢,一邊提醒著後天先離開再說。


    “怎麽離開啊!你有沒有辦法?”後天大叫道,這時已有一名錦衣衛殺到近前,冷天峰長發一卷已將那錦衣衛脖子纏住,用勁一拉那錦衣衛就被拽到身前,


    後天見準時機舉刀橫削,便將那錦衣衛人頭砍下。二人雖在慌亂之中,但配合起來卻是無比精妙,仿佛早已預演多次。


    “你問我幹嘛?你來之前就沒想過怎麽出去嗎?”冷天峰大聲問道。


    “沒有啊,我隻想到怎麽進來救你,還沒想到怎麽離開,你再堅持一下,我再想想,很快的!”後天挺刀再次衝向的趕來的錦衣衛,口中大呼小叫的十分興奮,他倒是很喜歡現在這樣子,他已經很久沒和別人打個痛快了,現在的情況倒是正合他意。


    冷天峰聽到後天的回答,恨不得一腳踢死他,不過轉念一想,他自己本就是將死之人,已經沒什麽希望了,這時後天竟能舍身相救,已然是重情重義,自己也沒什麽好責怪的,也不再多想什麽,接著甩動長發以此抵擋箭矢。


    不遠處茶樓之上,陳公公一邊品著茶一邊將台上情景看的分明,“那就是鬼炎門的‘鬼索鞭’嗎?”陳公公看著冷天峰將九尺長發當做長鞭,頓時饒有興趣,這麽多年來他也隻是隻聞其名不見其形,“鬼索鞭原來竟是這般使法。”


    “我也是第一次見,相傳鬼炎門祖師湖月公子創派之前雙手曾被廢,故而無法使用其他武功隻能以長發當做長鞭防身,不想竟真的將這方法流傳了下來,著實厲害,”一直隱藏陳公公身後角落的那個冰冷地聲音再次響起,“鬼炎門的七大絕技,今天又見識到一個,確實是榮幸之至。”


    “那就但願你見不到那一個最恐怖的,”陳公公喝了口茶淡然的說著,“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那個聲音說道。


    “自那石灰粉攪亂刑場也有一盞茶的時間,但救人的隻有那一個用雙刀的小賊,倭寇卻沒有出現。”陳公公的語氣依舊平淡。


    “確實,公公有何想法?”


    “如我所料不錯,那個用刀的小賊與倭寇並非一路,看那小賊用刀的架勢,應該就是‘龍狼刀’後天,我也知道他和冷天峰有那麽點交情,看來他是聽說了冷天峰今日斬首所以特地來救人的。”陳公公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此時茶盞已空,陳公公將茶盞放置桌上,一旁屬下趕忙為陳公公添茶,“那小賊率先動手,讓我們錯以為是倭寇動手,所以我們的人開始行動,躲在暗處倭寇又看到我們的人所以決定在一旁靜觀其變。那小賊的莽撞倒是令我們滿盤皆輸啊,都是天意啊。”


    “那公公意下如何?”那個冰冷的聲音繼續問道。


    “既然錯了,那就將錯就錯,讓他們傳令下去,讓屬下不要逼的太狠,讓冷天峰和後天有點喘息之機。”陳公公說完,從桌上的盤子拈起一枚果脯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這是為何?”那個冰冷的聲音有些不解。


    “如果把他們二人擒住,那我們就可以繼續威脅那些倭寇,如果讓他們逃了,你就派人到江湖之上隨意殺戮武林人士,讓冷天峰背著個黑鍋,那些倭寇也定會救他,等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再出手,還能順便整頓一下武林勢力。”陳公公說的異常的平靜,好像早就想好了一般。


    “您不覺得這樣太麻煩了嗎?”那冰冷的聲音有些不屑的說著,對陳公公的想法嗤之以鼻。


    “不麻煩,”陳公公毫不在意,“那些倭寇也知道我們想要的東西,他們也必會去找尋,我們就給他們添些麻煩就好,悄悄跟著,先削弱他們的實力,等他們找到之時再奪過來就好。”


    “借刀殺人嗎?”


    “不錯,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陳公公慢慢的說著,仿佛在討論一件毫不相幹的事,“倭寇和冷天峰是敵人,武林勢力不一定是朋友,引武林各門派去追殺冷天峰,而我們不用出力,正是借刀殺人。”


    “希望如此。”


    “奪嶽八劍,可遇不可求,我大明已奪得四柄,剩下的不花些心思怎麽能到手呢,隻要能到手,無論多大的代價都值得,你明白嗎?”陳公公若有所思的說著。


    就在這時,刑場圍觀的人群之中又起了一陣騷動,原本人群之已被錦衣衛和東廠分割合圍,開始快速排查人群中是否還有其他可疑人士,可是誰又能想到那個曾夜襲東廠的天山派掌門林夢婷卻躲在其中。


    林夢婷見東廠和錦衣衛將他們百十來人圍住,唯恐暴露,心下無比緊張。站在她身側的蘇淨萱雖也緊張,但是她明白先下手為強道理,那些錦衣衛早晚會查到他們,此刻率先動手還能搶得先機,而且還可以協助冷天峰逃離此處,一瞬之間她心思百轉,她看了一眼一旁還有些猶豫的林夢婷,心中下定決心,對林夢婷說道:“師妹,我們動手吧,局勢已亂,我們不如亂上加亂,或能有一線生機。”


    林夢婷聽到蘇淨萱的話先是一愣,但轉念便已明白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心中大叫晦氣,原本想著看冷天峰被斬首,卻沒想到把自己也搭了進來。她一邊瞎想一邊暗暗地取下背後的包袱,把裏麵的兵刃取了出來。


    此時蘇淨萱已從腰間抽出一柄細長軟劍,腳下步伐一變,腳踏震位,如有雷霆之威一般身形化作一道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挺劍直刺,一名東廠侍衛尚未反應便被一劍穿喉而過,登時斃命。


    一旁的兩名錦衣衛和三名東廠侍衛見狀,一起開始圍攻蘇淨萱,蘇淨萱這時眼中殺意凜然,手中軟劍急轉使出“雲影霧繞”與對手五人纏鬥一起。


    林夢婷隨身攜帶了兩件兵刃,一柄四尺長刀,另一柄是冷天峰留在天山的天魂劍,她雖然不喜歡天魂劍但也知道那是一柄絕世神兵不忍丟棄,但若交給他人卻又不放心,故此隨身攜帶,此刻她將天魂劍插在腰間,抽出那柄四尺長刀,與又趕來的三名東廠侍衛纏鬥一起。


    林夢婷慣用的那柄緬刀在天山之時被冷天峰用天魂劍斬斷,而這一柄則是她師父林介之所留遺物“龍陽刀”,刀身剛直,鋒銳無比,但卻無法配合使出那令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的“雲影霧繞”,不得以隻能使出尚未修習純屬另一套刀法“雷霆九霄”,刀法共有九招,每招又有九個變化,合共八十一式,刀刀如奔雷閃電,雷霆萬鈞,但她畢竟修習未久,所以在此亂局之下,保命尚可想要退敵卻仍是有些吃力。


    林夢婷與蘇淨萱一經動手,頓時使原本混亂的場麵變得更加混亂,原本要衝到台上捉拿冷天峰和後天的人又分出一半前來圍攻他們二人。那台上畢竟地方有限,原本在上麵防守的多為五城兵馬司的尋常士兵,武功也不甚高強,後天還可以勉力支撐。而他們二人,可就不一樣了,身周敵人皆是錦衣衛與東廠的高手,頓時壓力倍增。


    蘇淨萱一看過來圍攻的人更多了,額頭不禁冷汗直冒,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林夢婷,見她也是被幾人圍攻,一柄長刀舞的密不透風護住周身要害,顯然也是被狠狠壓製,不得以她隻能大叫道:“夢婷,上處刑台。”


    林夢婷也不多想,急使一招“迅雷風烈”,將幾名敵人逼退,說時遲那時快,與蘇淨萱同時使出輕功躍起,踩著人群的頭或肩,幾個起落便已到了處刑台上。


    林蘇二人此時臉上易容裝束仍在,冷天峰無法辨認,隻見有人持兵器而來,也不多想,長發一卷化作長鞭向著林夢婷襲去。


    這時又有幾支弓箭射來,此時東廠與錦衣衛的高手也已經接到了陳公公的命令,也不敢將冷天峰和後天逼得太緊,所以那箭雨也隻是稀疏的幾支並不密集。林夢婷見狀趕忙揮刀將來箭擋開,誰知冷天峰的長發卻突然纏住了她的脖頸,用力一拖便將林夢婷拽至身前。林夢婷猝不及防之間脖頸被製,頓時難以呼吸,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一旁的後天隻看到冷天峰又把人拽了過來,他想的也隻是肯定又有敵人上來了,右手長刀迅疾劈出,銳利刀鋒帶著破空之聲劈向了林夢婷脖頸處。


    眼看林夢婷就要身首異處,蘇淨萱趕忙出手,隻聽“叮”的一聲,蘇淨萱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了後天的刀,衝著冷天峰大叫道:“那是林夢婷!”


    冷天峰定睛一看,被長發纏住之人鵝蛋臉龐,雖被塗髒有著胡子,但依舊可依稀看出白皙膚色,仔細一看不是林夢婷又能是何人?冷天峰心下大驚,他心裏知道自己與林夢婷的淵源,窘迫之下想說些解釋的話,但現在哪有哪個時間,他隻好一甩頭發忙不迭的鬆開纏繞的頭發,趕忙問道:“你沒事吧?”


    “冷天峰,老娘劈死你!”林夢婷惱羞成怒,也不管別的,左手撫著咽喉處,二話不說,右手舉刀就要劈向冷天峰。


    蘇淨萱見狀,一個箭步上前用左手拉住林夢婷,右手繼續揮劍擋開射來的箭矢,一邊大叫:“師妹,別胡鬧,大敵當前,先想辦法離開再說。”


    茶樓上的陳公公看著刑場上發生的一切,繼續喝著茶,但眼神卻露出怒意,他伸手一指在處刑台上的林夢婷,聲音略微嘶啞的說道:“那人用的是天山派的雷霆九霄吧。”


    他身後那個冰冷的聲音則回答:“不錯。”


    陳公公冷哼一聲:“殺了他。”


    “不過是個天山派小輩,殺他髒手。”


    “你可知道,雷霆九霄在天山派隻有掌門人可以修習,林介之早就是,現在還能用雷霆九霄的隻有林夢婷一個人,”陳公公怒極,轉身衝著身後那人吼道,“那個小賤人敢去我東廠搗亂,害的我被人嘲笑,今日必須殺了她。”


    “原來如此,”那個冰冷的聲音繼續道,“可以,不過她不在我們的約定中,要殺她,得加錢。”


    “錢會如數給你,趕快動手!”


    “那就多謝廠公賞賜。”那個聲音依舊冷漠,仿佛對一個人的性命毫不在意,他也隻是對著他的身後說了一句,“老三老四,你們去吧。”


    處刑台上,此時已經衝上十幾名東廠侍衛,分站不同方位將四人圍住,遠處更有箭矢不斷射來,一時間四人已如同甕中之鱉一般,就等著變成東廠的刀下亡魂。


    “哎呦,兩位姑娘,你們也來了啊,”後天此時認出了林蘇二人正是昨日在麵攤談話之人,頓時興高采烈的打起招呼,“你們和他也是熟人?”


    “我說你能不能幹點正事,”冷天峰此刻依舊被囚籠鎖捆著,隻能吃力地用頭發使出鬼鎖鞭的功夫與敵周旋,他卻沒想到後天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跟人聊天打招呼,要不是還被鐵索纏著無法脫身,他真的恨不得現在就真的一腳踢死後天。


    “人家姑娘都來了,總要說兩句啊,不然顯得我太無禮了。”後天一邊乒乒乓乓的和人打著,一邊和冷天峰胡扯。


    “你能不能先想辦法把這囚籠鎖弄斷讓我出來?”冷天峰大聲道,一邊使鬼索鞭拽到一個敵人,林夢婷手起刀落,一刀刺下,那敵人頓時殞命。


    “喲,冰冷劍冷公子也有被困的時候啊?”林夢婷麵帶譏笑,“不知道什麽人這麽厲害能把你困住?”


    冷天峰苦笑,卻沒有說什麽,他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林夢婷表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他們間真正的關係,也可能他當時上天山就是一種錯誤,此時看到在處刑台上奮力抵擋敵人的林夢婷,他突然意識到原來真正的錯誤是一種莫名其妙,讓你不知不覺中陷落在一種無法抗拒的喜悅,越是讓人驚喜,就越是一種沉痛的結局。


    冷天峰在心中暗暗歎氣,其實他早已看淡生死,如果後天不來,他也許就會放棄了抵抗,東廠的一切讓他早就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他也思考過無數次人為什麽要活著,但是他不會得到答案,也許也沒有答案,不是每一個問題都會有答案,他的人生本就是混亂不堪,早就心喪如死。


    誰知道後天的出現卻打破了一切,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孤單的活著,卻不知道原來還有人將他當做朋友,居然會來刑場冒死相救,後天出現的一瞬間讓他原本赴死的念頭打消,本能到求生欲望占據了內心,原來他還有朋友,這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僅如此,他更想不到林夢婷也會出現在刑場,他也知道林夢婷絕不是來救他的,但是兩人間早有的羈絆卻是讓他有些情不自禁的感覺,他知道林夢婷仍會將他視作殺戮天山派的凶徒,但他可毫不在乎,他隻是希望林夢婷安全,當然,這些內心的想法他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冷天峰心下決心暗定,當即甩動長發全力施展“鬼索鞭”的功夫,將身側的林夢婷護住,口中叫道:“我守你攻,想辦法衝出去。”


    林夢婷的“雷霆九霄”本就未練至大成,再加上這功法極耗內力,連番消耗之下手上動作也開始慢了下來,冷天峰此刻挺身而出將她護住,也給她帶了些喘息之機。


    “冷公子,後公子,”一旁的蘇淨萱已是大汗淋漓,一邊用軟劍掃開來矢,一邊配合著後天,百忙中連忙叫道,“我們四人現在被困台上,東廠已將我們視作甕中之鱉,若各自突圍,定當被逐一所擒。”


    “那你的意思呢!”後天大叫道,東廠和錦衣衛的人越來越多,即使是他也無法樂觀起來。原本對這樣的混戰還滿是興奮,但隨著敵人越來越多,重壓之下也已是氣喘籲籲。其實他不知道,若不是陳公公另有計劃放緩了對他們的圍攻,隻怕幾人早已死去多時。


    “不如我們四人聯手衝出去,”蘇淨萱知道情況緊急,也不繞彎子,直接表明想要聯手的想法,“四人合力當有一線生機。”


    “不行,我恨不得立時殺了這姓冷的為同門報仇,我不同意。”蘇淨萱話音方落,林夢婷立時反對,她的心中可放不下對冷天峰的恨意,畢竟冷天峰還背著天山派的十幾條人命。


    “不許胡鬧,”蘇淨萱沒有多想立刻搬出師姐的架子,強壓林夢婷,她現在沒有辦法對林夢婷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隻能大聲道,“衝出去才是第一要務,你要想報仇,就等出去再說,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向他討回公道。”


    “既然蘇姑娘說了,那就按姑娘意思吧。”冷天峰的回答仍舊冷漠,讓人看不穿心思,但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內心的欣喜,“你們可有辦法斬斷我身上鐵索?”


    “師妹,用那柄劍!”蘇淨萱趕忙說道,此刻的她聽到冷天峰應允她的建議,也總算是有機會能協助冷天峰逃離此處,聽冷天峰疑問,也就不再遲疑,趕忙讓林夢婷用天魂劍斬斷冷天峰周身鐵索。


    林夢婷柳眉倒豎,但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反手拔出天魂劍,右手龍陽刀護身,左手一劍斬斷縛住冷天峰雙手的鐵索,將劍插在台上,“你的劍還你,剩下的你自己來。”


    冷天峰接著苦笑,右手將天魂劍自台上拔出,“唰唰”幾劍便將仍縛在身上的幾根鐵索削斷。一得自由,冷天峰天魂劍在手,頓時如有神助,手腕連挽三個劍花,“無往不利”“無所不至”“無堅不摧”三招連使,這“三無三不手”雖是江湖上的尋常招式,但是冷天峰使將出來卻是威力大增,連將五人兵器削斷,轉瞬之間便將敵人壓製占據上風。


    冷天峰身前幾名東廠侍衛建冷天峰神威,頓時大驚,連退數步,唯恐死於天魂劍下。其他三人建冷天峰隻用三招便逼退數人,心中一喜,總算是多了能逃出去的可能。


    就咱三人眉間喜色稍露隻是,隻見冷天峰身形一晃,好似腳下不穩,緊接著左手撫胸,右手用劍拄地單膝跪倒,噴出一大口鮮血。


    “嘿,你小子怎麽了?”後天也是剛露喜色,就突然見到冷天峰跪倒在地,好像希望突然被滅一般,趕忙大聲問道。


    原來冷天峰並不是被東廠之人直接緝拿,當日他回到東廠複命,還未交代任何事情,哪知陳公公卻叫他先行午飯再述職,冷天峰不明其理,但也未拒絕。哪知陳公公竟讓人在酒菜中下了毒,那毒雖不致命,但卻讓冷天峰無力再抵抗。中毒至今雖已有幾日,冷天峰在詔獄中也有用內力逼出大部分,但畢竟是尚未痊愈。剛才被囚籠鎖束縛,因此運功不便,所以沒有體現。此時束縛已脫,內力激蕩之下,毒素瞬間發作,所以才會口噴鮮血。


    “中了毒,還沒好,”冷天峰知道情勢緊急,也不多解釋,“想辦法先衝出去。”當下強運一口氣,施展輕功“飛仙”,衝入敵陣之中,他仗著長劍鋒利,劍法又淩厲絕倫,東一刺,西一劈,削斷了無數兵刃,幾合之間便有五人喪生於他劍下。


    冷天峰雖殺了數人,但他此刻也已是無力再戰,隻不過是咬牙死撐。那毒素蔓延之下,他胸口如有千萬毒蟲在同時咬齧,痛楚難當,無可形容。


    茶樓上的陳公公此刻雙目圓睜,眼中閃過難以言喻的貪婪之色,喃喃道:“那是什麽劍,竟會如此鋒利?”


    “我也看不出端倪,”那個冰冷的聲音也十分疑惑,“我記得冷天峰一向慣用‘斬日’刀,即使是他的江湖綽號乃是‘冰冷劍’,但卻從未聽說過他會劍法。”


    “劍法他是會的,”陳公公冷哼一聲,“四年前他從昆侖山學藝歸來,那時他已學會鬼炎門的‘淩霄劍法’,是我將‘斬日’給他,告訴他那是他爹的遺物,所以他才棄劍用刀,所以他會使劍。”他停頓了一下,又很疑惑地說道,“但這麽多年他從未有過佩劍,這柄長劍是如何得來,絕不是他私藏。”


    “難道是這次他從天山所得?”


    “天山派又怎麽可能有此寶物,”陳公公嗤之以鼻,天山派有多少斤兩他還是知道的,當年招攬天山派門人做密探潛入東察合台汗國之時便已了解清楚天山派所有家底,“再說如果真是天山派重寶,林夢婷怎麽會交給冷天峰。”


    “總不會也是奪嶽八劍之一吧。”那個冰冷地聲音語帶調笑。


    陳公公麵若凝霜,沉吟道:“這世上的巧合太多了,就算是也說不定,不管別的,先把劍搶過來再說。”


    處刑台上,四人依舊苦苦支撐,林夢婷越來越急躁,張口大聲道:“姓冷的,你殺我天山派門人時不是挺厲害嗎?怎麽現在讓這群人拖住了,還是你就是想讓我們死在這兒好戴罪立功。”


    冷天峰哭笑不得,無奈回答:“你天山派門人雖多,但是更擅長江湖爭鬥,單打獨鬥自是可以,但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不但武功高強,平日裏更是軍陣配合,進退有度,配合無間,這時你天山派比不了的,我能傷你門人,但確實衝不出東廠和錦衣衛的包圍。”


    他說的是實話,江湖之人武功雖高,但實際上卻是亂打一氣,若是和配合多年的軍陣對戰,那必是有死無生。


    林夢婷氣結,正欲反唇相譏,突然間自台下衝上來兩個麵戴青銅麵具,身穿東廠服飾的高手,一人用劍一人用刀,施展出小巧身法繞過冷天峰直直攻向林夢婷。二人刀劍配合有若一種陣法,刀法剛猛,劍法陰柔,取太極兩儀之勢,陰陽協調,破綻互補,刀劍勁力互為激蕩。一時間林夢婷如墜泥潭,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而那二人配合之下,招式相協,真氣互補,刀劍交織成一座無形牢籠,是林夢婷深陷其中。


    冷天峰心中大驚,這二人雖然身穿東廠服飾,但他確信在東廠這麽多年絕沒有見過這二人,他想要前去相救,但那二人衝上處刑台後滿天的箭矢好像得到命令一般,十成中竟有七成的箭矢向他射來,頃刻間,滿天箭雨以遮光蔽日之勢轟然而下。冷天峰別無他法,隻能將劍舞的越來越快,這才能將自己護住,不至受傷。


    後天和蘇淨萱也已看到林夢婷深陷圍攻,但此刻的蘇淨萱內力消耗之下已再無餘力相救林夢婷,隻能勉強抵擋,全靠一旁的後天才得以支撐,但後天若相救林夢婷那蘇淨萱必然為東廠所殺,故此亦是分身乏術。


    此時此刻,四人實則已到了山窮水盡之時,若非奇跡出現,四人隻能是命喪當場。


    林夢婷此時已是麵如寒霜,這二人身法詭異,刀劍招奇,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二人配合之下,仿佛有一張無形巨網將她罩在其中,任她如餓狼野獸般瘋狂,卻也隻是困獸猶鬥,終究是事與願違。她一個失神之下,破綻露出,那柄陰柔長劍就如長蛇一般已至此而來,但此刻她招式已老不急變招。林夢婷突然間心灰意懶,閉上了雙眼,心中想著:不想竟會如此含恨九泉。


    眼看林夢婷就要命喪當場,突然間一聲巨響響徹刑場之上是,同時一片白色粉塵籠罩在處刑台之上。圍攻林夢婷的二人眼看就要得手,心中正是得意,突然間被一片白色粉末所籠罩,一時間眼中無法視物,不及多想剛忙後退,林夢婷也因此逃得一命。


    原來後天猛然想起懷裏還藏著兩個石灰包未用,他連忙逼退眼前敵人,從懷中掏出拋向林夢婷所在的位置,於危機之中救了林夢婷一命。


    此刻刑場人群之中也是一片混亂,就在後天拋出石灰包之時,不知何處射來一箭,上麵還綁著支燃著的火藥桶,那飛矢射入處刑台前錦衣衛與東廠聚集之處,一時間東廠侍衛錦衣衛眾人死傷慘重,殘肢斷臂漫天落下,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本來被東廠分割包圍的百姓見狀,頓時被嚇得驚慌失措,開始四處逃竄,也顧不得東廠的威脅,唯恐波及到自己。


    慌亂之中,又有幾隻帶著火藥的箭矢射向了四周東廠布置得弓箭手,火光四起,慘叫聲彌漫開來,人群更加慌亂,百姓們更加慌不擇路,更有甚者甚至跑到了處刑台上。冷天峰四人,互相看了看,後天大喊道:“西門。”四人不約而同混入人群之中。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又有三四十人同時向空中拋出了上百個石灰包,白色粉末再次如同大霧一般籠罩刑場。東廠各路高手徹底傻眼,人群慌亂,又有石灰遮目,根本無法將人辨認清楚,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百姓開始四處逃竄,而冷天峰四人也借著慌亂的人群,逃得不知所蹤。


    出了西市一路西行,不遠處便是阜成門,也就是後天所說的西門。今日西市行刑,阜成門又近在咫尺,故此阜成門衛也是重兵把守,冷天峰四人在在慌亂的人群中再次聚集,遠遠看到身披重甲的守衛,冷天峰心一橫,大聲道:“殺出去,城中到處都是東廠麾下檢校,我們根本無從躲藏。”


    檢校在洪武年間由太祖朱元璋成立,起初在錦衣衛麾下,後永樂年間成祖成立東廠並將檢校移交東廠管理。檢校不同於東廠和錦衣衛,他們雖為朝廷打探情報,但卻是隱沒於民間。檢校人員多是地痞流氓或閑散之人,受朝廷之命打扮成各色人等在不同的地方潛藏,可能是酒家小二,可能丫鬟下人,可能是乞丐,也可能是商鋪老板,也可能仍舊是地痞流氓。但他們卻無所不至,在京城各處隱藏。冷天峰若留在城內可能連半天不到就會走漏風聲,故此,隻能殺出城外。


    此時的刑場上變得更加混亂,就在冷天峰混入人群之時,四麵八方射來無數的弓箭,每一支都綁著一個燃燒的火藥管,把剛要去追冷天峰東廠侍衛與錦衣衛炸的人仰馬翻。空中的石灰還未散去,本就無法視物,再加上火藥的襲擊,這些加在一起導致東廠根本無法追捕冷天峰。


    遠處的一棵樹下,河野宗政正在聽一名屬下的匯報,當他得知冷天峰已經混入人群離開刑場,又聽到他們準備的火藥也終於派上用場,不禁哈哈大笑:“健次叔叔,我們總算是成功了一次,他們逃出來了。”


    川島健次那瘦削的身影立於風中,如同鬼魅,遠遠看去,隻覺得無比詭異。他冷冷的說道:“成功就好,宗政,那些石灰也是你的安排嗎?”


    河野宗政搖搖頭,道:“不是,我也很奇怪,還有什麽人會來救宗弼?”


    “我們在這裏是想不出任何結論的,不如早點準備下一步計劃。”川島健次並沒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催促河野宗政趕快開始下一步計劃。


    “那麽我們就先去少林寺吧。”河野宗政對川島鍵次說道。


    “可以。”


    阜成門的門衛守將遠遠看到,一大批人從西市方向衝來,人群無比慌張,有些人甚至滿臉帶血,他剛剛有聽到西市方向傳來不少巨像之聲,好似火藥爆炸,他知道今日西市刑場要行刑,顯然,西市刑場已經發生變故。


    那守將不及多想,趕忙命令手下之人立刻緊鎖城門,城樓上弓箭手張弓搭箭,如若有人膽敢闖城門,格殺勿論。


    誰知他命令剛下完,手下之人還未有所動作,突然之間閃出幾個黑色人影,還未來的及反應,就已經有十幾名守兵身首異處。


    那幾個刺殺之人身法極是詭異,絕非中土武功,就是一個快字,幾瞬之間便已將阜成門守兵殘殺殆盡。城樓上的弓箭手剛發現異樣,正要射箭,一名黑衣刺客已經掏出一把短弩射了上去,弩箭上也幫著一個和刑場上襲擊東廠一樣的火藥管。頃刻間,幾名弓箭手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幾名黑衣人互相看了看,一齊動手重新打開城門,然後迅速逃離現場。當冷天峰四人到達城門時,隻看到了滿地屍首。


    冷天峰滿臉詫異,向後天問道:“這也是你安排的嗎?”


    “你哪兒那麽多廢話,還不趕緊跑,問這些有什麽用?”後天一邊施展輕功奔向城外,一邊高聲叫道。


    林夢婷也不說話,緊隨著後天奔出城外。蘇淨萱一把拉住冷天峰的衣袖向外狂奔,一邊說道;“冷公子,我們先逃得性命再說其他。”


    剛出城門,原本冷天峰以為會遇到大批的圍捕的官兵,結果隻有來往的百姓,不過許多百姓被城樓上那一片火海吸引,紛紛駐足觀看。


    原來陳公公此次對城內的部署十分滿意,雖然也想過放冷天峰一馬,好實行另一個計劃,但他仍然認為不需要在城外部署,在他看來即使放冷天峰一馬他也絕無可能逃脫。陳公公素來剛愎自用,對此部署屬下眾人雖覺得不妥,但卻無一人膽敢頂撞陳公公。誰知今日之事竟能如此巧合,給了冷天峰可趁之機。


    城外剛好有一個商隊停留,原本他們正要入城,卻被城樓上火光吸引,提下駐足觀看。後天看到後心中暗叫:“天助我也。”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搶下一匹運貨的駑馬,他身後三人見此情景,也是不由分說各搶一匹向遠處疾馳,隻留下那憤怒的商隊在身後怒罵。


    四人騎馬一路向西北而行,京城西北多山,一旦躲入其中,追兵就更難追擊。四人一路急行,直至黃昏才停下。


    這是一個靜謐的山穀,人跡罕至,四人觀察一陣確定沒有追兵趕來,這才下馬歇息。四人自上午激鬥又騎馬狂奔至黃昏,已有四五個時辰水米未進,四人雖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但仍是渾身筋骨累的如同散架一般。


    後天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道:“累死個爹了。”


    他們搶來的四匹駑馬上有商隊的水袋,冷天峰解下幾個分別拋給三人,後天和蘇淨萱都拿過水袋喝了幾口,對冷天峰稱謝。唯獨林夢婷將水袋扔在地上,還啐了一口,別過頭去,絲毫不領情。


    見此情景,冷天峰也無甚表情,隻是盤腿坐在一旁,這時後天剛喝完水,他看了看冷天峰,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一打開裏麵竟然是兩個羊肉燒餅,他抓起一個就開始大嚼,把另一個遞給了冷天峰。


    “哎,還有沒有,也給我一個,我也餓了,”林夢婷剛扭回頭就看到後天在吃東西,她不爭氣的肚子忍不住叫了起來,便問後天還有沒有。


    後天雙手一攤,含糊不清的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倆也要去刑場,就準備了兩個。”


    林夢婷頓時氣結,大聲怒道:“沒看我們是姑娘嗎?那你為什麽剛才不讓給我們?”


    後天撓撓頭,反問道:“我和你們又不熟,幹嘛給你們?”他又咬了一口,“你怎麽沒提前準備,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自己不準備能賴誰?”


    林夢婷眼冒怒火,就要上去抽後天兩個耳光,蘇淨萱趕忙將她拉住,這時冷天峰伸手將他那個羊肉燒餅遞向林夢婷,“我不餓,給你吃。”


    林夢婷一看是冷天峰遞過來的,冷哼一聲,又別過頭去,看也不看一眼。冷天峰默默地將手縮了回來,眼神中微微閃過一絲落寞。他略定心神,對一旁的後天道:“沒想到你會來救我。”


    “想不到的事情很多吧。”後天笑笑。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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