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顏酡坐在外麵不知過了多久,夷歌徹夜難眠,將輪椅推至門前,看著醉顏酡好像蒼老許多,就像一個孤寡老人落寞的坐在那裏。


    一行人之中夷歌最為感激的便是醉顏酡,醉顏酡一路之上少言寡語,但是每句話對於夷歌來說就像打開一扇門的鑰匙,從殺戮的迷茫之中醒悟自己,從血腥之中保持自己。


    就在他將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夷歌對他的那份尊敬瞬間煙消雲散,對著世人的利益不歡讓夷歌心中悲痛不已,世間寡利者雖少,夷歌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又一次的空歡喜讓夷歌對情義和利益陷入絕望,對世間之人的標記多了許多迷茫。


    善心、慈悲、正義隻會不斷的腐化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懦弱。天下道德標彰如同一層薄紗,信者,不過都是些掩耳盜鈴之輩,暗暮之下有多少人穿過這層薄紗,白晝重現,重新披上道德的薄紗,盡顯自身之美德、聖化,內心之下隱藏的血盆大口不知嘲笑過多少無知之輩。


    受過道德感化,夜幕之下盡顯的人性,多了不知多少借口,甚至以道德美化。


    再者明哲保身,匍匐在薄紗之際,遊走其中,保住自己的利益,放棄道德的感化,隻聽從人性本能的約束。


    夷歌計較的不是醉顏酡隱瞞他的目的,而是絕望失去了一份坦誠。忘憂穀如果相信他,他便可以為忘憂穀赴湯蹈火,暮霏霏如果願意和他坦白,他自可功成身退,彼此之間不會敵對。


    待月泉和碩大的霽家一族如果願意和他談一談,他便願意知無不言,屢屢傷害,讓夷歌對待月泉和中洲皇族一再失望。


    蘭若寺佛門聖地為保一片寧靜,恩德化怨,夷歌一再讓步,最後得來的就是如今失落殘廢的自己。


    而自己內心的恩德正義,卻不斷的驅趕著自己撫平眼前的每一道悲傷,就像無間輪回,身處絕望之境,卻還要承受著撫平世人的責任,無數次追求,卻不得一次坦言之歡,真誠相對。


    隔著一層薄紗,夷歌眼睛中浮動著無限的哀落,就像一個漩渦,人性的正義,世態的炎涼。


    有時候聰明是種懲罰,因為你可看透這世間汙穢,可是卻逃不出內心的柔弱,更躲不出這世界之外,再智慧的決策也難逃一瞬間的心軟。


    夷歌多想愛恨分明,可是心中所愛刀斧難斷,父母之恩,霽家族難,自己又如何失去本性。


    瀑衣樓一搏得到的是一句致歉,千隱山深入虎穴,得到的是質疑,師命難違。


    あ七^八中文ヤ~8~1~.7,兩人沉默了很久,醉顏酡道:“願不願意聽聽我們的故事?”夷歌道:“為了救你多麵不曾恩養的兒子?”醉顏酡落寞的一笑,道:“是,也不是,因為這世間隻有才能救他,我對那孩子有愧,我希望能為他做些什麽。不過每當和你在一起,看到你的落寞無奈,我便心生一絲憐憫,不自覺的想了解你,就像,就像久久不得的父子,清醒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卻偏偏喜歡入醉!”夷歌道:“你隻見過他一麵,你怎麽知道我能救他,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醉顏酡道:“因為你是從九黎族滅至今為止,第一個練成九黎心法之人,你不但吸收了九黎之氣,而且你還修煉了兩種劍法,這更加不可思議,甚至你還…”,醉顏酡欲言又止,夷歌道:“就算練成了九黎心法,你不是說你們一族修煉的乃是生死之氣嗎?我又能幫上什麽忙?”醉顏酡道:“不是武功,而是方法!”夷歌不解道:“什麽方法?”醉顏酡道:“平衡內力和九黎之氣的方法,常人根本無法同時修煉,可是你成功了,隻有你的方法才能救他!”夷歌想起暮辭曾經在他傳給自己的內力之中做的手腳,如果不是有女冠子在,自己早已身死。


    夷歌也終於明白以前為什麽九黎之氣和自己的內力總相互衝突。但是夷歌自己也無法確定到底是空見大師的功勞還是女冠子的功勞,還是二者皆有之,讓自己可以平衡這兩種力量。


    夷歌道:“你可聽說過女冠子?”醉顏酡道:“當然,天下之物的記載,我生死峰最為詳細,世間的傳聞它是棲息在神樹若木之上的蛾蟲,實際上世間曾經真的存在過若木之樹,說之為神樹也不為過,乃是百禽之所,善養百獸,而這女冠子卻是從若木之中生長而出,秉性極為高傲,而且從不離開若木之上,想要將它拿走,必須以若木之材打造的盒子才可養活,女冠子傾心強壯男子心髒,女冠子眼中隻有人的心髒最為精巧優美,所以女冠子離開若木之後便會蟄伏男子的心髒之中,合二為一,生死與共,並會產出七十二顆血卵為子,而且這女冠子還有一個更為優美的名字叫做蝶凰,聲音悲戚,可以蠱惑人心,迷失心神!”夷歌扯開上衣,胸口之處出現一副古怪的印記,似蛇非蛇,似牛非牛,似鳥非鳥,奇怪的動物。


    醉顏酡震驚不已,驚歎道:“這是,這是九黎族的印記?”夷歌道:“你不是說過我是唯一一個除九黎族外修煉成九黎心法之人嗎,這九黎族的印記就是真正修煉成九黎心法的證明!”醉顏酡道:“也是,你可以吸收九黎之氣,身上有九黎族的標記也不足為奇”夷歌道:“你再仔細看看這個標記,看看可有不同之處?”醉顏酡靠近了看道隱藏其中竟然還有一隻黑色的蝴蝶,醉顏酡道:“女冠子,你身體裏竟然有一隻女冠子,這不可能呀,若木早就被毀,女冠子也早已滅絕,你怎麽會有女冠子?”夷歌道:“你說的辦法應該就是女冠子吧!你既然知道世間的女冠子早已滅絕,你也應該知道我也沒有辦法!”醉顏酡搖著頭道:“這女冠子雖然讓我驚訝無比,但是這女冠子隻不過起到輔助之用,並不是你能平衡兩種力量的根本所在!而且既然女冠子已經和你的心腑相融,那你便也忍受過了女冠子的凝血之痛,隻要還有血卵,同樣也可以!”夷歌道:“你瘋了嗎?你應該知道服了血卵時是什麽代價!”醉顏酡道:“當然,淪為你的奴仆,可是相比丟了性命,奴仆又能怎麽樣?而且我相信你也絕非那樣之人!”夷歌陷入沉默,醉顏酡等待著夷歌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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