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要多惹事端為好。”


    阿瑤的話讓獨孤景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去,卻見阿瑤在原地一步未動。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輩習武之人應做之事。若是普通之事便罷了,若是真有為非作歹之徒,明日清晨,我心難安。再者說若是跟琴穀主有關,豈不是悔不當初。”


    說罷當先行去。


    杜汐兒看著獨孤景的身影走出了客棧大門,伸手扯了扯阿瑤的衣袖道:“出去看看吧。”


    阿瑤本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獨孤景的話也確實有理,於是點點頭。


    二人來到屋外,卻見遠處江邊火光衝天,之前那亮堂的光亮竟然不是火把,而是這火光。


    獨孤景看到火光迅速向江邊奔去救火,杜汐兒與阿瑤也緊隨其後。


    江邊渡口兩側停了眾多漁船,此刻竟然有一半的漁船燃起了大火!無數村民圍在岸邊,竟然無一人上前救火。


    當然不是不想救,而是被一人攔住。


    隻見火光中一人手提長槍,一手拿火把,還在點下一艘漁船。之前有漁民上前救火,但是卻被他一槍穿胸而過,倒在血泊中。


    此舉引得眾怒,漁船可是漁民養家糊口的基礎,眾漁民都舉起魚叉等工具朝向那人,但是一時無人敢靠近。


    船上提前堆滿了幹草柴火等引火之物,又一搜漁船被點燃,那人又走向另一艘漁船。


    一個跪地求饒的漁民攔住了他,聲淚俱下。男子卻不為所動,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漁民趴在地上緊緊抱住了他的腳,又被他一腳踢翻。


    這一次他沒再留手,上前又補上一腳,直接將其踢入江中。驚慌的漁民從江中爬起身,伸手去拽漁船,想將漁船推入江水中。


    但是他情急之下卻忘了解開繩索,繩索緊繃,漁船紋絲不動。望著越來越近的男子,漁民竟然抱住了自己的漁船,似乎想用身體將船護住。


    男子嘲諷的冷笑一聲,抬腳踹在船頭,繩索崩斷漁船滑入江中,漁民趕緊爬上了船,但是一時還未轉身背對著眾人。


    “住手!”一聲嗬斥從人群中響起,正是獨孤景。


    那人回頭向聲音來處看去,手中卻突然將火把扔了出去。


    隻見那火把被狂風吹的發暗,好像即將熄滅,但是在黑暗的江麵劃出了一道痕跡,然後砸在還沒轉身的漁民後頸處。


    漁民悶哼一聲倒了下去,火把落入柴草中,一點火苗越來越大,很快便將整個漁船吞沒。


    “你這個江湖敗類!”


    獨孤景怒火衝天,飛起一腳直接踢向那人麵門。


    那男子卻不急不忙,側身躲過,左手長槍如鞭砸向獨孤景後背。


    這一砸正是攻向獨孤景無法防禦的死角,身在半空,根本難以招架來自後背的攻擊。


    但是獨孤景卻如同意料到一般,低頭看向那人左手的位置,然後用左腳直接踢在了那人持槍的手腕上。


    男子隻感到自己的力道還在半空,就直接被一腳踢散,整個長槍晃動,差點脫手,驚嚇中連連後退數步。


    獨孤景由於沒有提前準備落地,此刻臉朝下就要摔在地上,但是他雙手一撐,運起“咫尺天涯”的輕身術,很容易便將身體撐起。半空中轉身落地的同時,從懷中將玄武雙匕取出握在手中。


    “我當是誰,原來是獨孤公子,幾日不見武功竟然有些進步,不錯,不錯。”


    “你是……”


    阿瑤與杜汐兒趕到站在獨孤景身旁,聽到對話,阿瑤便問道:“他是什麽人?”


    “可還記得我之前說過,那個假的琴穀主到我家中時,身後跟著一個背著長槍之人?就是他!”


    此話一出,最震驚的卻是那個男子,他沒有想到獨孤景竟然能夠知道那個琴歸羽是假的。


    莫非是誰走漏了風聲?畢竟江湖中有不少人物還是知道此事的,不然前幾日在乾和山莊就不會如此和平了。


    男子看向了獨孤景身旁的兩人,思前想後,決定再試探一下。但是不等他開口,杜汐兒就已經拔出了青龍劍,看過去的目光中飽含殺意:“來得正好。”


    “原來如此,樂正商那個家夥,真是色膽包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把你給放了。”


    阿瑤也從腰間取下了火雲鞭:“這人武功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幫忙?”


    “火雲鞭?”男子突然笑了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哈,今日真是三生有幸,竟然能見到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種兵器齊出。”


    說話間長槍轉動,槍尖緩緩落下,斜斜指向三人,有一片雜亂的金屬滑動聲從槍身中傳出。


    白虎長槍,槍身中空且可分為兩截,中間以鐵鏈連接,以招式奇詭陰險,神鬼莫辨而出名。


    “你們三個一起上吧,別留手。”


    這人竟然如此狂妄自大,阿瑤怒不可遏:“你這家夥別囂張,一會兒有你好果子吃。大家夥趕緊救火,這個混蛋交給我們。”


    揮手指揮眾人救火,暗中低聲道:“攔住他。”


    獨孤景與杜汐兒點頭,同時欺身上前,將那人攔住,不讓他對周圍百姓出手。


    百姓見那人被攔住,再加上有阿瑤帶領,紛紛從遠處開始救火,但是近處自然不敢靠近。


    “哦?竟然隻讓兩個小輩來,我竟然會被人看扁了。忘了自我介紹了,在下鐵槍李憶,可有印象?”


    李憶長槍舞動顯得極為輕鬆,還有陣陣尖銳而又刺耳的聲音伴隨長槍,極為讓人心煩。


    “鐵槍李憶?你是鐵槍李憶?”


    獨孤景驚訝著喊道,他是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鐵槍折扇伴芳菲”中的“鐵槍”,此人當年也隻比樂正商低了兩個排名。


    阿瑤在一旁也聽在耳中,連忙揮手讓眾人後退,揮起長鞭立馬加入戰局。


    “這麽多年還有人記得這個名號,不錯,一會兒就給你留個全屍。”


    “你也是江湖前輩,為什麽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些漁船是漁民們養家糊口的本錢,為什麽?”


    當年的排名可不會加上黑道那些無惡不作的人,雖說詩句中提到的人不見得都是良善之輩,但也都是能與正派人士往來之人,所以決計不會做這些傷害無辜百姓之事。


    “為什麽?如今這世道,還不是強者為尊,他們既然無法反抗,那便是他們的命。”


    “你胡說八道,你不是拘仙閣的人嗎?”


    “拘仙閣怎樣?是又如何?”


    獨孤景雙目中怒火更盛:“那你們拘仙閣‘為百姓謀福’的道義何在?”


    “啊?為百姓謀福?哈哈哈哈!”李憶如同聽見了世間最大的笑話。


    “你笑什麽?”


    “那位大人啊,當真是天真的很,為百姓謀福這種幼稚之語也說得出口。當今世間,哪裏不是強者才有資格說話?七年前,一名將領領兵謀反,還說是自己左右膀強加於自己,六年前你爺爺如果是個武功平平之人。還能當上武林盟主?獨孤景,你年紀也不小了,何必如此天真?”


    “果然拘仙閣都是一些難以理解的,之前見到馮三我竟然還懷疑過自己,真是好笑。”


    “馮三,是什麽人?”


    “是一個你這輩子都不配跟他相提並論之人!”


    獨孤景瘋狂向著李憶攻擊,將所有的憤怒發泄在李憶身上,隻是玄武雙匕太短,無法近身。


    李憶不愧有鐵槍之稱,以白虎長槍對戰三人,依然遊刃有餘。


    隻見李憶長槍揮舞,同樣一招力道有時重有時輕,而且毫無規律。招式上更是比之當初杜汐兒在離州城外用的槍法高明不少。


    紮、刺、攔、點、撥,一招一式中規中矩,看起來似乎極為普通,但是他用出來卻一點都不普通。


    紮,如青龍入水。


    刺,可以點破麵。


    攔,則巍然不動。


    點,似蜻蜓點水。


    撥,像大浪拍岸。


    一招一式簡單到極致,但是卻又沒有用到極致,沒有多餘的無用招式。


    每次一紮一點間都讓獨孤景猝不及防,隻能回手招架;一攔一撥間,不觸碰青龍劍就能破解杜汐兒的劍法;一圈一纏下,不僅攔住了阿瑤的鞭子,還能將纏繞而來的鞭捎都化解而去。


    “馮三……聽名字就是個不知名的小角色,竟然讓你這麽憤怒,小人物的心心相惜吧,我能理解。”


    “你這個混蛋!”


    “不要被氣昏了頭,冷靜!”阿瑤出聲提醒。


    “冒充我師傅的人在哪?”杜汐兒劍法越來越快,打法也越來越凶。


    “我也在提醒你啊……”


    阿瑤極為無奈,但是這幾日相處她已經發現了,杜汐兒雖然看著柔弱,但是在琴歸羽的影響下,也變得跟琴歸羽一樣,極為倔強,有時候不聽人勸。


    得想想辦法,這人槍法太沉穩了,沒有幾十年如一日的沉澱,根本不可能達到這個境界,畢竟他也是能以“鐵槍”這等普通的稱呼進入江湖一流高手境界的人。


    阿瑤伸手按了按懷中的蠱師鼎,心中盤算著。


    李憶似乎也是有些不耐煩,已經過去多時,自己雖然沒有落到下風,但是一時也根本拿不下麵前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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