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景沒有懷疑杜汐兒的判斷,這天下除了琴歸羽自己若是還有誰能了解琴歸羽的手,那隻能是杜汐兒了。


    杜汐兒猛然站了起來,搖著頭口中道:“不,不會的,這世間沒有人能傷到我師父,不可能……莫非是……雪老人?”


    獨孤景搖頭道:“想必不是,雪老人是武林前輩,重名聲,知道我的身份也沒有搶奪玄武雙匕,而且臨走還對我說了幾句話,不似是假。”然後將雪老人傳音所說複述了一遍。


    見杜汐兒神色落寞,獨孤景道:“剛剛那人所說,樂正商曾帶了數十人進入後院,此事隻能找樂正商,若是能捉住他定能找到琴穀主。”


    杜汐兒點頭,此刻她顯得心事重重,滿臉擔憂之色。


    二人收拾準備返回離州城,杜汐兒將有痕跡的一小塊用長劍削下揣入懷中,餘下的都丟進火中。


    獨孤景突然問道:“琴姑娘,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說罷不停的吸著鼻子。杜汐兒也聞了聞,但是隻有灼熱的氣浪還有木材的灰燼。


    獨孤景歎道:“想必是上好的木材,燒了可惜了。”


    突然身後響動,兩人同時回頭,卻見平板車旁有十幾個護衛已經呈包圍狀衝了過來。


    “糟糕!”獨孤景道:“成甚把我們出賣了。”


    杜汐兒二話不說拔出長劍直衝向十幾人,獨孤景喊道:“小心!”


    幾乎在他們衝過去的同時,一個聲音響起。


    “嘰——”


    這聲音太熟悉了,今晚在飄渺樓聽了許久。


    原來那十幾人其中一個吹響了哨子。哨聲響起,卻見遠處突然依次亮起點點火把,一片飄渺樓護衛手持長槍長棍出現在視野中,怕是有數十人。


    獨孤景知道此刻絕不能猶豫,若是被遠處大批護衛趕到那麽兩人就真的走不掉了,於是抽出腰間單拐也衝了上去。


    杜汐兒手腕一抖,長劍嗡鳴,瞬間便來到一個護衛身前,隻見那長劍在空中一轉劃出一道刺目匹練,隨後又化作數道劍影落向一個護衛。


    那護衛不敢硬接身子後退數步,同時舉槍刺出防止杜汐兒突然靠近。


    卻聽“叮”的一聲,杜汐兒手中長劍不曾碰到長劍便自行折斷,那一節劍尖飛出直刺入那護衛胸口。那護衛到死都想不明白,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招式,更不明白為何那劍會斷。


    杜汐兒明顯愣了一下,剛剛那一招她氣憤之下用盡了全力,想將怒氣發泄在飄渺樓的護衛身上,卻沒想到這劍質量如此之差,一招便斷了。


    千鈞一發之際不容的思考,杜汐兒丟掉劍柄將麵前護衛的長槍一把奪過擋住了周圍攻來的幾個護衛,同時身子從縫隙中一竄而出。身子剛出包圍,柳腰一挺整個人後仰彎曲如弓,手中長槍瞬間刺出數下,每一下都點在護衛槍頭上,震得幾個護衛長槍晃動連連後退。


    杜汐兒也不起身,雖然身子後仰但是依舊瞬間轉過身來成伏地之狀,單手持槍,左手在地上一按身體衝向後退的護衛群中。


    杜汐兒槍法奇詭。


    長槍常用技法有紮、刺、攔、點、撥等,即便從未學槍第一次使用也必然會用到這些,除此外還有學過長槍才會熟練運用的纏、撲、圈、撘、舞等,這是因為槍的形狀以及長度使然,所以絕對不會出現砍、削這類利器才會出現的招式。


    但是杜汐兒的槍法中就使用了大量的劍法以及鞭法招式,隻見她手腳並用,從不管攻擊時用的是槍頭還是槍柄。


    橫掃不中,一腳將槍身踩的直砸下去。


    長槍觸地彈起,杜汐兒雙手鬆開飛踢向旁邊一人,落地時一手抓住槍尖底部將槍柄甩向另一人。


    長槍被擋住,縱身便是一腳將自己的長槍踢飛,半空中回身一腳踢向那人麵門,利用一腳之力躍向半空抓住長槍。


    半空中落下,槍尖帶起一道匹練彈開刺過來的數柄槍頭,隨後收槍護身舞動,槍影閃爍,杜汐兒如同一隻刺蝟落在了人群中。且聽破裂折斷聲,杜汐兒手中長槍碎成粉末。


    杜汐兒冷笑,他們犯了一個錯誤,以為自己落下後便無法防禦,所以站的太過靠近,但是長槍勝在遠攻而非近處。


    錯誤是致命的。


    杜汐兒瞬間將破裂的槍柄碎片擲出,刹那間無數木屑紛飛。


    等杜汐兒離開包圍後,身後便隻剩一地的屍體。


    圍攻獨孤景的數人也丟下獨孤景直衝杜汐兒而來,杜汐兒踢起地上兩柄長槍,與獨孤景二人夾擊很快將剩餘數人也都解決。


    此刻遠處飄渺樓護衛剛跑過路途的一半。


    獨孤景丟掉單拐揉著發疼的雙手辨了下方向,喊道:“走!”說罷當先朝南方而去,杜汐兒緊隨其後。跑了幾步獨孤景又迅速回頭,操起長槍將還在燃燒的火堆掀翻,數塊木材掉入水中周圍迅速暗淡了下去。杜汐兒也如法炮製,二人很快將火滅掉,兩人的身影也從飄渺樓護衛的視野中消失。


    遠處飄渺樓護衛分出數名保持前進,餘下皆追向南方,跑了一段路領頭之人大罵,又分出一半人追向北方,餘下一半繼續追向南方。


    北方,獨孤景與杜汐兒兩人趁著夜色遠遁,遠遠的能看見有部分護衛追了過來。這些護衛必然不是前麵開道之人可比,兩人自然不會犯糊塗去與這些人交手。


    前方一片密林,二人沒有停留直接鑽了進去。片刻飄渺樓護衛趕到,舉著火把也小心進入了密林。


    不知道又跑了多久,獨孤景氣喘籲籲地在一棵樹下停下。杜汐兒回頭卻見他一手扶樹大口的喘著氣道:“琴姑娘,在下輕功不佳,實在是跑不動了。”


    黑暗中還是能隱約看見遠處火把地亮光,杜汐兒道:“不行,此處不安全。”


    獨孤景有氣無力地回頭看去,口中說道:“是在下連累姑娘了,琴姑娘你先走,我休息片刻……一會我再……”說著整個人貼著樹坐了下去,竟然站都站不住了。


    杜汐兒走進獨孤景身前抬手按在了他胸口,獨孤景感到一股真氣傳入體內。杜汐兒道:“你不是輕功不佳,你根本不會輕功。”獨孤景有氣無力抱拳道:“願聞其詳。”


    杜汐兒說道:“你以為輕功隻是利用內功讓自己跳得更高跑的更快嗎?”


    獨孤景又深呼吸了幾下才說道:“在下的家傳武學都是些拳腳功夫和吐納之法,走的是剛猛一路。不僅隻是在下,還有我爺爺,我爹,輕功都不好。”


    杜汐兒說道:“輕功是輕身之法,練到極致可身如鴻毛,踏水不沉,可不是靠蠻力。如果隻用內息加強力量來讓自己跳的更高跑的更快,那再多的內功也不夠用。”


    “那該如何是好?”話一出口獨孤景便知失言,各門各派武功都是隱秘,絕不外傳,這怎麽能隨便亂問,於是開口道歉。


    但是杜汐兒卻並不在意,接口說道:“我教你便是。”


    獨孤景問道:“這若是教了我,琴穀主知道必定會怪你,我不能學。”


    杜汐兒皺眉道:“天下劍客都可進入絕回穀學劍,不過是輕功罷了,怎麽會怪我?”


    獨孤景道:“可是天下劍客全部死在絕回穀了……這個……”


    杜汐兒打斷他的話怒道:“我教你為了救你又不是害你,若是我師父知道了我說清楚便是,你當我師父是擇人而噬的妖魔鬼怪嗎?”


    獨孤景心中道:想必也不會差多少。不過這話是萬萬不敢說出口,於是說道:“好,不能因為在下而拖累的姑娘,若是琴穀主怪罪,在下願承擔後果。”


    杜汐兒也不與他爭辯,介紹道:“世人隻知我師父成名後拜入劍神門下,但是少有人知道,從師父七歲習武至拜入劍神師祖門下這十幾年的經曆。十三歲成名,二十多歲拜入劍神穀之前武功便已經極高了。”


    “師父雖然不提自己曾經的經曆,但是每教授一門武功,必定會將武功的來源師承何處說的清楚。仔細想想,有啟蒙之師公孫前輩和陸前輩,有教授內功的小方寸寺方丈,有教授輕功的天涯二客,還有傳授點穴手、拂穴手的兩位前輩。”


    獨孤景第一次聽說琴歸羽秘聞,竟然有如此多的師父,心下震驚無以複加。


    杜汐兒並沒有注意他的表情,繼續說道:“天涯二客傳授的輕功在當年還是兩位前輩新創的武學,所以一直沒有名字,後來師父再也沒有見到過兩位前輩,也不知道輕功是否有了名字,為了稱呼便自己給起了名字,名為‘咫尺天涯’。”


    獨孤景奇道:“咫尺天涯?這豈不是說反了。”


    咫尺天涯,即便近在咫尺也如遠在天涯。


    杜汐兒道:“一個名字罷了,隻是為了稱呼。師父說有些距離即便輕功再好也是無法跨越的。”說到這杜汐兒又想起在穀中的日子,琴歸羽靜靜坐在溪邊巨石上麵龐無悲無喜,隻是看著山穀出口方向,有時一坐便是一整天。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便是如此吧。


    杜汐兒暗自神傷,獨孤景轉頭看了一眼後方,說道:“飄渺樓追過來了。”


    杜汐兒連頭看去,原來談話的這片刻,飄渺樓護衛已經越來越近,於是問道:“你還能走嗎?”得到肯定答複後又說道:“輕功最重要的是練習,事不宜遲,現在我便將內功運行方法告訴你,你一邊走一邊使用,慢慢的便熟悉了。”


    獨孤景點頭,起身跟杜汐兒一塊向遠處奔去。


    杜汐兒一隻手放在獨孤景背後,嚇了獨孤景一跳,杜汐兒道:“別怕,我將真氣渡過去引導你運氣,一會你就按照這種運氣方法運行真氣,此為第一步。”


    引導著獨孤景真氣運行,杜汐兒口中也不停,繼續說道:“另外,在輕功學習的初期配合特定的吐納方法才行,所以你在熟練掌握之前不要隨意開口說話。記住,吸氣時身重,呼氣時身輕,,千萬不要在準備跳躍時吸氣。”


    獨孤景點頭不語。


    隨著杜汐兒的講解,獨孤景速度越來越快,雖然掌握依舊不熟練,使用也很笨拙,但是相比之前已經快了很多,也省力了許多。


    甩掉飄渺樓護衛也隻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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