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大廳,燈火通明。


    出了梨花院獨孤景便看到了前院的燈光明亮,直奔而去。


    “什麽人?”


    兩柄長槍斜地裏刺出擋在了獨孤景麵前。


    獨孤景道:“是我,是我,別動手!”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一個護衛驚訝道:“三少爺?你怎麽會在這?”


    另一個護衛轉頭喊道:“不用擔心,是三少爺!”


    黑暗中悉悉簌簌的聲音,也不知有多少人退去。


    獨孤景問道:“出什麽事了,拘仙閣的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兩個領路的護衛對視一眼也不回答,隻是道:“到了前院少爺便知曉了。”


    一路上眾護衛來來往往悄無聲息,慢慢點起了火把,但是都圍繞在前院周圍,稍遠一些便不再巡視,一片謹慎防備之態。


    獨孤景心中越來越不安,撇下護衛直奔大廳。


    大廳內隻寥寥數人,獨孤明,獨孤澤,獨孤景的兩個哥哥獨孤柳和獨孤珂,還有一人獨孤景見麵較少,是他姑姑,也就是獨孤澤的妹妹獨孤舞。此外隻有一個外人,青城山簡愚道長。


    隻見獨孤明盤膝坐於案前,五心向天。


    “爺爺!”


    獨孤明緩緩睜開雙目,目中血絲讓獨孤景心中一驚,忙奔了過去,但卻被獨孤澤攔住。


    獨孤明揮手示意讓他過來,獨孤澤才放開獨孤景,不過依舊小聲囑咐了一句:“輕點。”


    獨孤景緩緩握住獨孤明的手問道:“爺爺,你再怎麽了?”


    獨孤明輕聲問道:“景兒,你怎麽回來了?”


    獨孤景聲音顫抖:“莊外都是拘仙閣的人,我怕家中出意外便偷偷從後院進來了。”


    轉頭問道:“我爺爺怎麽了?”


    眾人滿目愴然,卻無人回答。


    獨孤明道:“爺爺讓你做的事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不過是玄武雙匕罷了。”


    獨孤明輕輕搖頭道:“很重要,景兒,記住……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獨孤明的話。


    簡愚道長抓住獨孤明的手腕摸了摸脈象道:“盟主還是不要再多說話了,運氣療傷為要。”


    獨孤明搖了搖頭道:“我自己清楚。”說罷又對獨孤景道:“景兒,你已被逐出家門,實屬不該回來。”


    獨孤景急道:“爺爺,現在你還說這些幹什麽,是不是拘仙閣的走狗幹的,我要出去跟他們拚了。”


    獨孤景再傻也看出獨孤明傷勢嚴重,雖然不了解前因後果但是莊外拘仙閣護衛可是真實存在的,現在依舊包圍著山莊大門。


    獨孤柳道:“雖然現在莊外拘仙閣人不過百來號,但是過半都是後收的江湖好手,不然也不必在此對峙。”


    獨孤景猛然站起身:“那現在怎麽辦,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爺爺身為武林盟主竟然被拘仙閣所傷,今日來的那些武林前輩都在何處?”


    獨孤澤道:“三郎,你還小不懂武林紛爭。”


    獨孤景怒道:“我是不懂武林紛爭,但是如果是我定然不會放著武林盟主不管不顧,隻求自己逃命,都是一群……”


    “住口!”獨孤澤喝到。


    “我為什麽要住口,他們做得我還說不得了?”獨孤景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聽聞琴穀主要來都揚言要來複仇,我當是有情有義的肝膽之輩,結果拘仙閣一到全作鳥獸散。今日我不僅要說,我還要罵,罵他們膽小如鼠,罵他們見利忘義,罵他們忘恩負義!”


    獨孤澤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雖然獨孤景說的難聽但是他卻不再攔著。


    小一輩雖然不明白,但是他們看的很清楚,不是眾江湖人士害怕拘仙閣,而是拘仙閣看準了時機。不得不說,拘仙閣極為了解江湖人士。


    中午來賀者雖眾,但是若是沒有半月之前琴歸羽以及玄武雙匕這樣信息流出,真正來賀壽者怕是十之無一,大部分人都是因為琴歸羽這才親自前來,若是沒有琴歸羽,大都隻讓小輩代賀罷了。


    獨孤明今日正好八十大壽,人生七十古來稀。


    當年能當上武林盟主有一部分原因是年長德高,另一小部分原因是武功服眾,然而最多的原因則是眾門派博弈的結果。


    如果拋去獨孤明武林盟主的身份,他隻是個江湖一角世家門派的家主。


    獨孤景發泄完緩緩走進獨孤明身邊坐下,靜靜的陪著,雙目中已泛有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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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分,獨孤明請假扮琴穀主之人上座,當然盡皆不滿之聲。


    宴席中途,一人走出以賀壽為名送禮,並要求親手交與盟主,雖說要求反常但是那人言語間直指琴穀主,言說琴穀主心意不足但是自己無能隻能用他人鑄造之物為禮雲雲。


    此話不僅刻薄而且還一棒子打了在場的很多人,又引起一些人的不滿與騷亂。


    江湖人士本就不同帝王那般不可靠近,同時也是為了平息眾人怒火,獨孤明便答應那人要求,讓那人走進。


    但是那人帶來的卻是極為狠毒的暗器,隻聽那人衣袖中“嗡”的一聲,一片毫光穿透衣袖直衝獨孤明。


    琴穀主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推向獨孤明,這也使得獨孤明讓過了大部分銀針,但是餘下銀針盡皆刺入胸口,瞬間獨孤明胸口便紅了一片。


    琴穀主冷喝一聲“找死”當先衝上前去將那人製住,但是為時已晚,那人已經提前服了毒藥此刻身體顫抖七竅流血倒了下去。


    之後在場眾人辨認屍體,竟然無人認識,更加不知道何門何派。


    獨孤明原地坐倒療傷,獨孤澤下令關閉山莊大門封鎖,中護衛開始巡邏,宴會也提前結束。


    後來眾人發現銀針有毒,於是丐幫幫主淩鶴,青城派掌門簡愚道長合力之下幫忙暫時將毒素壓製,獨孤明也緩過氣來。


    此刻莊內所有人都無法洗清嫌疑,除了少數比如淩鶴,簡愚道長,武當山孫鬆年,蜀中唐家唐千手,飄渺樓樂正商等數人外盡皆不得靠近。包括劍雨花青這類無門無派的散人。


    獨孤明壓製住毒素緩過一口氣後下令,打開山莊大門放眾人離去,也有許多人不同意並要求留下,但是抵不過獨孤明堅持。


    部分江湖人士事不關己離去,部分人為保全臉麵上前道別,最後莊內留下之人少之又少。


    獨孤明在哈哈大笑聲中噴出一口鮮血。


    獨孤明對餘下之人連聲道謝後也讓家丁送客,餘下數人雖說極為擔憂,但是在送客聲中也不便再留,告罪離去。


    至此,僅剩簡愚一人。


    不久,拘仙閣至。


    眾人這才想到是拘仙閣暗中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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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簡愚道長幫獨孤明輸入真氣之時,獨孤景的姑姑獨孤舞將獨孤景拉在一旁,輕聲告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獨孤景這才想起琴穀主之事,忙問:“琴穀主呢?”


    獨孤舞道:“早已離去了。”


    獨孤景道:“姑姑你可知琴穀主又一個女徒弟嗎?”


    獨孤舞奇道:“女徒弟?不曾聽說啊,今日琴穀主來此隻帶了一名隨從,還是個男的,你見到過那個背著白虎長槍的。”


    “白虎長槍?”獨孤景問。


    獨孤舞點點頭。


    獨孤景道:“中午聽好……聽別人說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被琴穀主所得,想來是真的。”


    他本來想說好友,但是卻說不出來,便改了口。


    當下又將中午在自己梨花院中遇到杜姑娘,並且還被打傷的事情說了一下。獨孤舞當下查看傷口,極為心疼,立馬命人去拿金瘡藥給敷上。


    “景兒。”獨孤明語氣嚴肅。


    獨孤景忙靠近詢問,但是獨孤明卻道:“你已被逐出家門,離去吧,兩年內乾和山莊與你毫無關係。”


    獨孤景答應道:“好,等爺爺傷好我就離開。”


    獨孤明突地暴怒:“走!現在就離開!中午你就被逐出家門,難不成你想讓我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獨孤景嚇了一跳抓著獨孤明的衣袖:“不,我不走!”


    說話間看到了獨孤明衣角殘缺了,不由得一怔,那殘缺的一角此刻正在獨孤景懷中。


    獨孤明看到了獨孤景神情變化,聲音溫柔了許多,道:“景兒,記住爺爺說的話,你不可能永遠都在乾和山莊的庇佑之下,你要學的還很多。”


    “爺爺。”獨孤景輕聲喚著。


    獨孤明繼續說道:“入了江湖可不能淘氣,不要意氣用事……”


    聲音漸低,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獨孤景急道:“爺爺!爺爺!簡愚道長麻煩看看我爺爺!”


    獨孤明聲音微弱:“若是遇道琴穀主或是琴穀主傳人,定要好好相處……”


    聲音停歇,呼吸漸止,江湖一代武林盟主,也是第一位武林盟主就此逝去。


    獨孤澤雙手捏的咯咯作響,衝向角落一拳打碎一個早就讓護衛送過來的木匣,露出裏麵的一對精鋼鐵虎爪,帶上虎爪一言不發直奔山莊大門而去。


    隻聽莊外呼喊聲,兵器交錯聲不絕於耳。


    片刻後,全身是血的獨孤澤返回院中,手提數枚人頭丟於堂下。


    山莊外,拘仙閣領頭之人聽聞獨孤明已死,高聲道:“獨孤澤,既然盟主已死,人你也殺了泄憤了,那在下就不打擾了,無須遠送,告辭!”


    且聽莊外人聲漸遠,護衛來報拘仙閣離去。


    原來拘仙閣的目的從始至終都隻有盟主獨孤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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