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汐兒!”獨孤景驚詫。


    “公子不打開房門請小女子進去坐坐麽?”


    獨孤景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轉念一想,這玄武雙匕是琴穀主自己贈送給爺爺的祝壽禮物,她是琴穀主的徒弟總不會是來搶回去的。


    那自己倒要看看她葫蘆裏裝的什麽藥,不僅如此自己還要找她算算那一掌之仇。


    獨孤景右手緊握玉笛,緩緩伸左手將門栓一推自己身子立馬後退。


    門緩緩被人推開,進來的正是在院中聲稱自己是琴歸羽弟子的杜汐兒。


    此刻杜姑娘換了一身粉紅色襦裙,入襦裙領口不高,竟然可見裏麵紅色抹胸一角,外麵是一件精白紗衣,從裏到外都是名貴絲綢。


    杜姑娘一手推門,一手卷著如瀑長發,輕抬穿著繡花鞋的纖足走進門來。


    此刻的杜姑娘如出水芙蓉,嬌豔但又如此純潔無瑕,也沒了午時見麵時的咄咄之感。


    雖然一眼看去杜姑娘沒有攜帶任何兵器,但是獨孤景並未鬆懈,也沒有功夫去欣賞此落凡絕色。


    杜姑娘見獨孤景一臉凝重,忍不住“咯咯”笑道:“三郎這麽防備小女子麽?”笑聲如銀鈴,煞是好聽。


    獨孤景不為所動依舊警惕:“杜姑娘來找在下所為何事,莫非還是要來取在下不值錢的性命的?”


    口中雖然如此說,但是獨孤景卻從杜姑娘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所以不免多打量了幾眼,心中疑惑卻想不起來是誰。


    杜姑娘轉身緩緩將門關上,甚至門栓也拴上,這一舉動讓獨孤景更加警惕。


    杜姑娘卻毫不在意,緩緩來到桌邊坐下一手托腮,說道:“你的性命雖然不值錢但是你身份貴重啊,還是活著更有價值。”


    此話似乎暗示自己不再有殺心,獨孤景沒有接話,不知道此話是真是假。


    杜姑娘繼續道:“而且你功夫厲害,我打不過你。”


    獨孤景冷笑道:“姑娘說笑了,琴穀主何等人物,他的弟子武功怎麽可能差。”


    杜姑娘眼睛一轉,問道:“你真覺得我的武功比你強?”


    獨孤景道:“琴穀主武功定然極高,不然今日也不會有膽量前來,那姑娘作為琴穀主傳人武功比在下厲害並不奇怪。”


    杜姑娘又問:“那中午除了一開始你沒有防備之外,我都沒占到便宜,那是不是說明我手下留情了呢,那三郎你要不要謝謝我的不殺之恩?”


    “你……”獨孤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你究竟想幹什麽?”


    杜姑娘麵帶桃花:“小女子這不是擔心公子嘛。”


    “擔心我?”獨孤景氣極反笑,“那在下還是謝過杜姑娘不殺之恩吧,至於姑娘的擔心,在下實在是受之不起。”


    杜姑娘巧笑嫣然,緩緩站起身,獨孤景忙將笛子橫在胸前。


    卻見杜姑娘往床邊走去,中途還把價值不菲的精白外衣褪下仍在地上,坐在床邊單手撐著身子杜姑娘嬌聲道:“一會小女子可以讓公子更受不起。”


    驀地,獨孤景感覺身上燥熱口舌發幹,喉結滑動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獨孤景移開目光道:“杜姑娘這是什麽意思?”又道,“杜姑娘還請自重,如果有事還請明說。”


    杜姑娘輕歎一口氣道:“我不好看麽,三郎為何不看著我?”


    獨孤景轉臉看向別處,但是餘光一直防備著,說道:“杜姑娘午時先是有意靠近,再就是突然發難偷襲,一招不成後麵處處盯著在下要害,直到現在在下肩膀傷口還未敷藥,現在姑娘所作所為怕更是別有用心。”


    杜姑娘撇嘴委屈道:“中午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嘛!”


    杜姑娘嬌嗔的模樣越加熟悉,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麵容幾乎要浮現出來,但是卻立馬消失了,獨孤景目中露出疑惑。


    獨孤景不禁嘟囔著:“在哪見過?”


    杜姑娘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麽,不過眼神中卻露出些許期待,口中問道:“三郎帶著玄武雙匕可是打算藏起來,讓江湖上誰也找不到,直到兩年後再帶著匕首趕赴嵩山參加武林大會?”


    獨孤景回過神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落在杜姑娘眼中卻被當作對方已經認出來自己的身份。


    考慮對方是琴穀主徒弟,而玄武雙匕又是琴穀主送來,所以獨孤景並不隱瞞於是說道:“是又如何?”


    杜姑娘歎了口氣眼神幽怨:“師父也將我趕出來了,讓我兩年後跟三郎一塊去嵩山見他。”


    杜姑娘側臥在床晃著小腳,那左腳上的繡花鞋就這麽掉了下來,杜姑娘似乎筆並不在意而是說道:“所以公子打算去哪裏隱居兩年,能不能帶上小女子?”


    “這……”獨孤景沒想到對方竟然說出這話,一時間想入非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篤篤篤”敲門聲突然響起。


    獨孤景神色一變,看了杜姑娘一眼沒有出聲,也沒有回答她,卻見杜姑娘也是一驚,不發一言。


    獨孤景神情變化,暗道:難道不是對方的人麽?


    “咚咚咚!”


    門外的人也沒有說話,但聽起來似乎有些著急,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客棧的跑堂。


    獨孤景又看向杜姑娘,卻見她也驚疑不定,不敢確定門外之人是不是對方帶來的,所以依舊站立不動沒有出聲。


    “砰!”房門直接被踹開,站在門外的是一個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手中一條長鞭,原本冷漠的麵龐此刻全是殺意。


    正是杜汐兒。


    獨孤景第一次在同齡人身上感受到如此真切的殺氣。


    杜汐兒目光在房裏掃了一圈,掃過地上的紗衣和脫掉一隻的繡花鞋,目光沒有停留直到落在了杜姑娘身上,充滿殺意的聲音幽幽傳來:“你果然在這裏。”


    杜姑娘神色慌張:“你是誰,找我做什麽?”


    杜汐兒聲音冰冷:“你竟然不認得我?也罷,我隻問你一遍,你跟‘鬼門十三子’是什麽關係?”


    “鬼門十三子”獨孤景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稱呼,便往杜姑娘望去。卻見杜姑娘神色驚訝中帶著慌張,強裝鎮定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杜汐兒殺意不減:“那你可以死了。”


    說話間手臂揮起向前一指,那鞭子如同靈蛇一般蠕動,在空中劃過一長條彎曲的形狀,鞭梢帶起尖銳的破空聲直衝向杜姑娘,其速之快,刹那便至。


    杜姑娘大驚,坐在床上根本躲閃不開,隻看見一個紅影一閃,再反應過來時便已經纏上了自己的脖子。


    本想求饒,卻感覺脖子又突然猛地一緊,一口氣喘不上來求饒的話更加說不出口,然後整個身子都被鞭子拽向了杜汐兒。


    與此同時杜汐兒也閃身上前,中途右手一抖解下了鞭子但同時左手直接掐住了杜姑娘的喉嚨。


    杜姑娘比杜汐兒矮了半個頭,但是此刻連反抗都不敢,眼角竟然漸漸有了淚花,因為被掐住了喉嚨口中哀求也顯得很是艱難。


    “不要……不要殺我,求你……求你放了我……求你……救命……”最後一句話時對獨孤景說的。


    獨孤景卻見她雙目含淚,梨花帶雨,於心不忍便道:“琴姑娘手下留情。”


    杜汐兒手上力道不減,轉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擋我者死。”


    說罷又冷聲問向杜姑娘:“好好回答我,你是誰,鬼門十三子是你什麽人,冒充我師傅的人是誰現在何處?不說清楚,我要了你的命!”


    被她看了一眼獨孤景感覺自己背後汗毛都豎了起來,卻見杜姑娘更加痛苦,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顆顆落下,如雨打梨花格外惹人心疼。


    獨孤景用力捏了捏手中玉笛,說道:“看樣子琴姑娘是在找人,在下不知這位杜姑娘是否真的知曉姑娘剛剛提的人,但是如果姑娘真把她殺了,好不容易有的一點線索不就又斷了麽?人海茫茫,下次到哪去找知情人?”


    杜汐兒沉默不語,獨孤景繼續說道:“不如放開杜姑娘,有話慢慢說。”


    杜汐兒目光閃動似是被說動,手上也漸漸鬆開,然後下定決心一般直接鬆開了手,露出了杜姑娘脖子上血紅色的一圈勒痕,甚至有一些地方有血珠冒了出來被抹成了一片。


    杜姑娘在她鬆手後眼睛一翻,整個人軟軟的癱了下去。


    獨孤景忙上前將她托住,但是杜姑娘全身無力,似乎已經昏了過去,獨孤景隻好伸出手臂環住她,緩緩放倒讓她坐在地上。


    轉念一想,又將杜姑娘橫抱而起送往床上,打算讓她躺到床上,一切等杜姑娘醒了再說。


    剛背過身去走了兩步,杜姑娘突然睜開雙眼雙手按住獨孤景肩井穴,獨孤景驚呼一聲,雙手無力的垂下。


    杜姑娘趁機一個翻身躍向窗戶,眼看就要離去,但是杜汐兒反應極快喝道:“你找死!”


    抬手就是一鞭,這一鞭氣勢更猛,遠非之前所能比。


    杜姑娘耳中破空聲如同索命般壓近,顧不得回頭,伸手一扒窗沿將自己拽出窗外,但是後背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知道自己被鞭子打中,也不敢回頭,瞬間消失在窗外。


    杜汐兒飛奔到窗邊也跟著一躍而出消失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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