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張家辦酒席。


    雖然背地裏都說閑話,但有好吃的,大家夥還是都要往上湊的。


    是以,這場酒席的人還不少,張大光家的院子裏坐了有十來桌,其中還有不少是這次遷過來的外村人。


    張大光和葉李氏都穿的一身紅衣裳,葉李氏還戴了不少的首飾,金的銀的都有,熠熠光輝。


    “哎喲,李婆子這是老了都有好命喲,瞧瞧這些個首飾,城裏的富太太也就這個樣兒了吧。”


    “是啊,是啊,今兒這麽一捯飭,瞧著可年輕了十幾歲呢!”


    “李嬸,這衣裳也是新做的吧?料子看著不便宜啊。”


    “這張大光對你可真是不錯喲,羨慕得很。”


    吃人嘴短,這些個婦人誇起人來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葉家大房和二房都沒來,隻有葉老三在幫著忙活,見人就是笑臉,那熱情細心的,不像是嫁娘的,倒像是娶媳婦兒。


    最角落的一桌裏,一個綠衣服婦人撇著嘴道:“這葉老三是瘋了吧?”


    “人家這才叫聰明呢。”另一個藍衣服婦人似笑非笑的小聲搭話,“這張大光可是有錢的,瞧瞧這宅子修的多好,虧待不了他們母子。”


    綠衣服的婦人呸了一口,“二三十歲的人了,要臉不要臉!”


    “誰說不是呢。”同桌的一個漢子也加入了討論,“我看啊,這張大光沒兒子,葉老三現在算半個兒,巴結好了,以後等張大光死了,這些不都是他葉老三的了。”


    “也是葉老大葉老二能掙著錢,瞧不上他張大光。”


    “張大光這命還真是好。”漢子忽然有點酸,“老了還有個便宜兒子來送終!”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這葉老三和張大光還有點掛相呢。”


    “沒有吧?”綠衣服的婦人仔細的將葉老三打量一番,“是像李婆子呢。”


    “你瞧瞧那鼻子,還有那嘴,我覺著像呢!”藍衣婦人煞有其事的說道。


    那漢子有些動搖了,“好像是有點啊……”


    “這葉老三不會真是張大光的種吧!”


    “話可是不能亂說啊!”


    “要我說真沒準是!”綠衣婦人偷偷的瞄了瞄四周,小聲道,“這葉老漢才死了多久啊,葉李氏就和張大光攪合上了,你看看他們那個樣兒,像是才好了兩三個月的嗎?”


    “我覺著不像。”藍衣婦人撇著嘴,“兩三個月咋可能成這樣喲,咦?我想起來了,當年好像是張大光走的第二年這葉李氏就生了葉老三的,算算日子……剛好!”


    那漢子對這事兒也有印象,“對對對!就是第二年,我記得那會兒李婆子身體還不好,葉老漢來我家買了好幾隻雞給她補身子呢!”


    因為葉李氏買雞這事兒,那一年過年他們家的夥食不錯,所以漢子的印象可謂是深刻。


    閑話這東西,有了一個人就有第二個,很快周邊的兩三桌人都討論了起來。


    大家越看葉老三就越覺得和張大光,尤其是兩個人站在一塊兒說說笑笑的樣子,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麵。


    “這葉老漢怕不是真給別人養了一輩子的兒子吧?!”


    說話的人嗓門有點大,這一嗓子吼出來,院子裏的人全聽見了。


    葉李氏正和張大光笑嗬嗬的跟人敬酒呢,一聽見這話,臉頓時就青了,張大光的臉色也是一僵。


    葉老三登時也怒了,“哪個王八蛋胡說八道呢!”


    那大嗓門的漢子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個不小心,這會兒被主人家知道了,也有點慫,縮著脖子不出聲。


    整個院子裏一片沉寂,就連筷子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是大聽見的。


    葉老三逡巡一圈,又問:“哪個王八蛋敢說不敢認?!”


    葉老三自從去年偷東西被抓了以後,整個人的變化特別大,孤僻易怒,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和村裏人不怎麽來往了。


    都是陳老六帶著姚氏又回了村,這葉老三才又和村裏人繼續來往的。


    所以,大家其實心裏邊都有點怵頭他的。


    旁邊一個膽小的把那個大嗓門漢子給推了出去,“就是他!我聽見了,就是他說的!”


    “你說的?!”葉老三一雙眼睛似乎要迸出火來了,朝著大嗓門就走了過來。


    大嗓門愣了一會兒也反應了過來,梗著脖子道:“是我說的咋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他們不都說了!”


    說完,指了指院子裏的其他人,其他人一臉的心虛樣,紛紛垂下了頭。


    大嗓門一見眾人低了頭裝作沒參與討論的樣子,也有點生氣,便想要找到最開始討論的那兩個婦人,可找了一圈,那兩個婦人都不見蹤影。


    葉李氏這會兒也回過神來,跟在葉老三後頭氣衝衝的要找大嗓門理論,穿著一身的紅衣裳,瞧著倒是有點像隻鬥雞。


    “你個王八艸的,爛腸爛肚的黑心肝,老娘好心好意請你來吃席,你竟然在背地裏編排我?!”


    大嗓門看著葉李氏,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我可沒有編排你,又不是我第一個說的,他他他,還有她,全都說了!”


    葉李氏的目光也在四周轉了一圈,“你們這些亂嚼舌根子的,我撕爛你們的嘴!”


    “呸!”那個綠衣婦人不知道又從哪兒冒了出來,指著葉李氏道,“李婆子,你敢做還不敢認了?我們哪點說錯了?你男人屍骨未寒呢,你就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怕糟了報應!”


    “就是!”藍衣婦人也附和,“光著腚跑出來,大家夥可都瞧見了的!說你倆是葉老漢死了以後搞上的,蒙鬼呢!”


    有人在前麵頂著,剩下的看熱鬧的便又議論了起來。


    葉李氏氣的嘴都歪了,“你!你少汙蔑人!對了,你是誰家的?誰讓你來的?!”


    瞧著眼生的很。


    “我哪句話是汙蔑你了?!”藍衣婦人雙手抱胸,“李婆子,你要是心裏沒鬼,敢不敢對著你男人的靈位發誓?”


    葉李氏眼神飄忽,“我……我有什麽不敢的!”


    藍衣裳婦人譏笑道,“行啊,那你就發個誓,舉頭三尺有神明,說不準你男人今天也來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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