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雲舒點頭。


    又和唐無雙聊了一陣,快至申時天色漸暗,唐無雙回了府,葉雲舒一家人也收拾好了東西回桃水村。


    一路上葉雲舒都一直想問肖明廷,但都不合適,直到回了家,才把肖明廷拉到院子裏說話。


    “這兩孩子,也不知道說什麽,神神秘秘的。”陳芸娘一邊說,一邊抿嘴笑。


    葉正文看了一眼,嗯……距離還算遠。


    “隨他們去吧。”


    葉雲舒找了兩張凳子和肖明廷各自坐下。


    “你之前說肖明磊的未婚妻跳河身亡,腹中有子,這事確信嗎?無雙跟我說,肖明磊否認孩子是他的,肖氏族人都說是她不檢點呢。”


    肖明廷譏諷一笑,“黑白不都是他們說了算嗎?死無對證。”


    肖明廷太了解肖氏族人了,這種顛倒黑白的事情他們可是信手拈來。


    “那我得提醒無雙一聲。”


    “嗯。”


    葉雲舒見肖明廷表情冷然,便憂心道:“無雙今天和我說肖明磊也到通川縣來了,對你有影響嗎?要不要以後就待在家裏?”


    肖明廷聞言怔忡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沒必要,再說我明年也要去縣學,天天去縣裏,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遇上。”


    葉雲舒點了點頭,抿嘴看著肖明廷,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


    和葉雲舒相處了許久,肖明廷已經能從她的表情知道她想做什麽了。


    “你當初怎麽從夔州離開的?”


    葉雲舒不知道這是不是肖明廷的底線,所以問出口時有些忐忑。


    肖明廷聞言,臉沉了下來,沒有慍怒,也沒有反感,隻是陰沉沉的,就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樣,周身都是冷漠和疏離的氣場。


    葉雲舒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了,“如果不方便,就當我沒問過。”


    “不是。”肖明廷搖了搖頭,沉默良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沒什麽不能說的。”


    “當初我父母亡故,我便跟著我叔叔生活,家裏的家產被族中侵吞,但叔叔待我還算不錯,我也打算就這麽在叔叔家生活的。”


    葉雲舒脫口問道:“那後來為什麽又要走?還下藥?”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葉雲舒尷尬一笑,“是無雙今天說起的。”


    肖明廷沒有計較,繼續道:“我本以為我叔叔家是真心待我,可誰曾想,他們隻是偽善的做做樣子罷了,還為我定了一門親事。”


    他當時甚至還想過把戶籍遷到叔叔家,叔叔一家也是農籍,這樣自己還可以繼續讀書科考,把父親的家業奪回來,但後來才知道叔叔一家的偽善,他和那些來奪家產的人其實是狼狽為奸。


    “你定親了?”葉雲舒張大了嘴,腦子裏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重婚罪。


    “沒有。”肖明廷一笑,悲喜莫名,“知道消息的第二天我往湯裏加了巴豆,拿著東西逃了。”


    肖明廷回憶起了逃走前的那一晚,他那晚失眠,想起父母亡故,家產被奪,覺得心中憤懣難抒,便想要去主院轉一轉,這時候主院已經是叔叔和嬸嬸在住了。


    肖明廷也不想打擾他們,所以悄悄的來到了主院,進門便看見了父親親手種下的梧桐樹,他一時感懷,便忍著痛爬上了樹,躺在樹杈上看著夜空的點點繁星,回憶著過往和父母相處的點點滴滴。


    八月的夜晚還帶著悶熱的濕氣,肖存禮和妻子趙氏許是也睡不著,拿了果盤到院子裏乘涼。


    梧桐樹下有一張石桌和四張石凳,月色皎潔,院中亮堂,他和趙氏在石凳上坐下。


    趙氏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抱怨:“明天去冰窖裏弄點冰出來吧,這個天熱死人了。”


    “我哪裏弄得動啊。”肖存禮咬了一口西瓜,“這那冰窖裏的冰磚一塊就有好幾十斤呢,又冷得很,我怕是還沒搬出來,人就凍僵了。”


    “誰讓你把下人都遣走的。”趙氏翻了個白眼,“就咱們幾個人住這麽大個宅子,夜裏我都覺得瘮得慌。”


    “這不也沒辦法嗎?”肖存禮吐掉了西瓜籽,“這宅子還是我從族長手裏爭取來的呢。”


    說到這裏趙氏就覺得氣,“你才是大哥的親兄弟,那些田地銀兩還有鋪子就應該統統是你的!他們來搶個什麽勁兒啊!”


    “你以為我願意啊?”肖存禮擰眉,“咱們這胳膊能擰得過人家的大腿嗎?你沒見明廷那小子被打成啥樣了?現在還走不利索呢!你還想著爭?能落套房子就不錯了!咱們沒權沒勢的,人家隨隨便便就能把咱們捏死。”


    “切。”趙氏努嘴,一臉的不屑,“不就是有個做司馬的女婿嗎?等咱家明朗高中狀元,起碼能做個刺史大人,哼!到時候統統都得給我還回來。”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肖存禮似乎並沒有抱高中的希望,“眼下明朗念書要用銀子,明瑤的嫁妝還得準備著,多得是花錢的地兒呢。”


    “怕什麽?”趙氏不以為意,抬手指著院子道,“這滿院子的東西,還怕養不活我們一家人?”


    “你以為能有多少值錢的?那些個瓶子字畫的,早被搶走了。”肖存禮撇嘴,“你這麽用,怕是等不到明朗高中,這家就得敗光咯。”


    大哥大嫂去世以後,族裏的人便上門來打秋風,什麽給操辦喪事的酬勞啊,入族中祖墳的打點費啊,各種借口來搬光了宅子裏值錢的物件。


    肖存仁是商籍,本來就低人一頭,哪怕這些年為族中捐錢修橋鋪路,也沒讓族長給他好臉色,反而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


    肖氏一族雖然沒有《氏族誌》上,但祖上還是出過高官,族中也以書香傳世,肖存仁入了商籍,肖氏族長早就想把他除族了,可除了族就沒有好處拿,一番糾結中就一直這麽留著。


    如今也是借著這個由頭,和族中的幾家大戶一並侵吞了肖存仁的家業。


    至於宅子,權當是安撫肖存禮不讓他鬧事才留下的。


    大齊這樣侵吞家產的事數不勝數,尤其是一些世家豪族,更是吃幹抹淨,斬草除根,所以肖存禮根本就不敢鬧,甚至還暗自慶幸能留下宅子。


    馬死皮麵光,好歹還有個皮麵不是?


    “什麽叫我敗光的?”趙氏不樂意了,“合著我這不是為了咱們家著想?肖二爺,我就不信你能過得了這種日子。”


    肖存禮沉默了,他還真過不下來,這些年都是靠著大哥在養活,當慣了二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這兩天沒有下人使喚,他還真是不習慣。


    “那能怎麽辦。”肖存禮話裏帶著氣,“總不能讓我出去找活兒吧。”


    讓他出去低聲下氣的給人做活兒?還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鋤地?根本不可能!


    “就你這樣還沒人敢用呢。”趙氏說著,而後雙手趴在石桌上,一臉笑的看著肖存禮,“我倒是有個好主意。”


    “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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