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勤奮被問得莫名其妙,不過手上的筷子卻沒有停下來。依然在各個小菜之間遊走,當他起身去夾對麵的菜的時候,腰部倚在了桌邊傳來了一陣刺痛。


    “什麽玩意兒?”無勤奮直接放下筷子,把手伸進了衣服裏掏出了一塊銀色的令牌。


    “這就是師兄你昨天替杜公子要的令牌啊。”


    “哦,那給你。”無勤奮直接把令牌扔給了杜子騰。


    見無勤奮是真的什麽都記不得了,古正成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杜公子,無雙小姐說了,這塊令牌雖然並不能讓所有的船商都認,但是屬於大月氏的商鋪不論大小,不論經營領域,全認。而且無雙小姐還說,她允許你利用令牌的權限擴大你自己的規模。記住,是你自己,和你的家族無關。”


    杜子騰都愣了,一是吃驚這塊令牌的作用,二是吃驚無勤奮竟然會幫著他說話。他們才認識多久?一天?而且他們還有一次很不愉快的初見。


    而且杜子騰也沒有想到,自己裝了那麽久,連在家人麵前都沒有袒露過真實的自己,昨天竟然醉酒把心底的話都和一個外人說了。不,現在無勤奮和古正成已經不是外人了。如果還拿他們當外人,那他自己就成什麽了?


    杜子騰顫抖著手把令牌抱進了懷裏,他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在家族裏的時候,他曾經揮金如土的來交好一些人,可是當他被趕出家族的那一刻,沒有一個人上前說一句話,走出杜府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前來送行,躲避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樣。生怕因為自己而連累他們在族裏的地位。


    那些平時和他一樣不受待見的旁支和庶出,更是趁著這次機會瘋狂的踐踏他,為了在受寵的那些人麵前表忠心。之前的什麽同仇敵愾,聯合推翻家族的不公都是假的,隻有利益才是真的,隻有他們能留在杜府才是真的,因為就算在族裏他們是孫子,到外麵依然可以裝大爺。如果離開了杜府,那他們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杜子騰的眼眶泛紅,一旁的秦仙兒也深情地望著他。她知道他心裏的苦,她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麽小心翼翼在外麵“裝瘋賣傻”才換回來之前的一個機會。溫柔的伸手擦掉了杜子騰眼角的熱淚,秦仙兒緩緩起身,向後退了幾步,之後直接朝著無勤奮和古正成的方向深深的拜下,久久沒有起身。


    無勤奮剛想說話,杜子騰又站了起來,握住秦仙兒的手,一起向無勤奮他們兩個拜下。


    之後四人又圍坐在了一起。


    “你打算怎麽辦?就算是有令牌,但是你要是一點基礎都沒有人家也不會服你的吧?”無勤奮經過昨天的醉酒,雖然忘記了不少,但是思維突然跳躍了不少,不對,是開闊了不少。


    “是啊,沒有人願意全心全意資助一個白手起家,還是被杜家拋棄的人的。”秦仙兒一時嘴快,忘記了顧忌杜子騰的想法,說完之後一臉歉意的看著杜子騰。


    杜子騰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意思是我不怪你,要是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埋怨真正在乎自己的人的,那他就走不到今天了。


    “我存下了不少銀子,要不你先拿去用?”秦仙兒說著話,就要翻窗到後院的小屋裏拿錢,被杜子騰一把給拽了回來。


    “我不能用你的錢。”


    “都什麽時候,你還要麵子?”秦仙兒有些不滿,難道到現在了他還要和自己分的這麽清楚嗎?


    杜子騰把頭慢慢貼上了秦仙兒的側臉,無勤奮和古正成很默契的轉頭,眼不見為淨。


    感受到杜子騰呼出的熱氣,秦仙兒的臉慢慢的紅了起來。


    “那是我娶你時的嫁妝,不能隨便動。”杜子騰的語氣算不上認真也算不上輕佻,難道裝了這麽多年的花花大少,要成就一個真正的花花大少了?


    秦仙兒把臉扭到了一邊:“油嘴滑舌。”那語氣說不出來的幸福甜蜜,盡管她知道這件事情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可終究等來了一個答案不是嗎?


    “無兄弟,我還有一個染布坊,不過是在山裏。”


    “山裏?”


    “對,一來那裏隱蔽,不會查出來,如果在濱州城內的話,再隱蔽也會被發現的。二來,那裏的情況有些特殊。說實話正是因為那個特殊情況我才把染布坊建在山裏的。而且用的人,一半是死心塌地跟著我幹的,一半是花大價錢從其他縣城請過來的。他們不能離開布坊一步,直到合約到期。”


    “有什麽特殊的,竟然讓你這麽謹慎。這哪裏是請工人,簡直跟囚犯差不多嘛。”無勤奮剝了一顆葡萄扔進了嘴裏。


    “有點複雜,不太好說,等我帶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杜子騰尷尬的撓了撓腦袋,請工人被說成帶囚犯,無兄弟果然是個妙人。


    “而且,杜家的旗下還有一支屬於我的船隊。規模不大隻有五艘。”


    “你不是說在濱州城內的產業早晚都會被杜家查到的嗎?”無勤奮不解的問道。


    “無兄弟你著相了,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支船隊在杜家的生意還是和我交接的,當時簽收那支船隊的時候,杜家的子弟都在明裏暗裏的笑話我。他們根本就不會想到,我竟然自己和自己簽約。雖然被趕出了杜家,但是我也算能通過那支船隊知道杜家的一些事情。”


    “高,實在是高。你這麽算計你爹,你爹他老人家知道嗎?”開了一句玩笑後,無勤奮又接著說道:“你不擔心因為你的緣故,那支船隊會被解散?”


    “解散?無兄弟你太小看我那幾個兄弟的下限了,他們不但不會解散他們,還會好好的重用他們。然後哪天在大街上碰到我的時候,吹噓他們自己再來打擊我。五艘船的船隊雖然在杜家來說算不得什麽,但是在那幾個沒有實權的人眼中,這支小船隊可是寶。臨走前羞辱表忠心就算了,要是再拿我的產業開刀表忠心,那就是他們傻了。”杜子騰不緊不慢的說道。


    “唉,人生太複雜。”無勤奮突然感慨的望著遠方,盡管遠方被一扇窗所阻隔。這突然的感慨,感染了眾人,其他三個人也跟著看向了窗口。


    就在這時無勤奮突然大口的喝起了粥:“仙兒姑娘,今天早上的粥不錯,要是再加點兒肉末就更好了。”


    看到突然轉變的無勤奮,三個人差點沒有倒到桌子底下。


    “怎麽了,我評價的不對嗎?還是說我的嘴被小師妹給養刁了?”


    “嗬嗬,公子說的對,明天,不,今天晚上的粥,我就吩咐廚房的人給公子加肉末。”秦仙兒笑著說道。對於無勤奮百變的模樣,還真是沒有辦法讓人馬上適應。明明昨天醉酒的模樣放浪不羈又霸氣,怎麽今天酒醒了就成了這副模樣了呢?實在讓人想不透。


    杜府的花園內。杜海舟正一臉笑意的在杜鵑的身後推著秋千,但是杜鵑一點也不領情,還是一臉的不爽與埋怨。


    昨天晚上杜海舟本打算等杜鵑回來好好教訓她一番的,私自跑出府,知道他這個當爹的有多擔心嗎?可是看到女兒失落的模樣後,杜海舟又一陣揪心。把火發到了杜大的身上,杜大也不去深究老爺為什麽衝他發火,隻是一個勁的低頭認錯。在他心裏,隻要老爺發火,就一定是他做錯了。


    杜大愚忠的態度和不錯的身手使他能安穩的留在杜鵑的身邊,或者說能留在杜家,不然,就以他不通世故的性格,早就被趕出杜府或者被府裏的人害死了。


    “寶貝閨女,到底什麽事情讓你不開心了,跟為父說說,說不定父親能給你解決呢?”杜海舟都快說了一個時辰了就是不見杜鵑的臉色好轉。


    “醉仙閣。”杜鵑不冷不熱的冒出來一句。


    “哦,不就是……等等,醉仙閣?你去醉仙閣了?來人,把杜大叫來老子要打斷他的腿!”


    “等等!”杜鵑衝著跑開的小廝喊了一聲,搞得他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老爺是家主,二小姐是老爺的心頭肉,哪邊都得罪不起啊。


    “你先下去吧。”看見身體如篩糠一般的小廝,杜鵑說了一句。


    “是,二小姐!”小廝如蒙大赦,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了花園。


    “閨女啊,醉仙閣怎麽讓你不開心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父親幫你出氣。”


    “您能讓醉仙閣關門嗎?”杜鵑非常認真地看著杜海舟。


    “咳咳,閨女啊。這個,醉仙閣它比較複雜,我可以廢幾個人給你出氣,但是這醉仙閣咱家動不了,不要說咱們家,就算是縣令他也不敢。”


    杜鵑無語的看著杜海舟,她之前好像還在哥哥麵前吹噓過在這濱州城,就沒有她辦不成的事,世事難預料啊。


    “閨女,醉仙閣,五芳齋,還有曹家都不是輕易能動的。當然五芳齋不用擔心,畢竟我和你梁叔叔關係不錯。遇上那兩家,不管當時你有多麽的生氣,一定不能衝動,回來找父親知道嗎?”杜海舟一臉認真的看著杜鵑說道。


    “那……”


    “老爺查到了!”


    杜鵑剛要說話,卻被跑來的管家打斷了。杜海舟皺了皺眉,不過沒有發作,要是小廝前來稟報的話,一定會被打出去的。


    “老爺,那批貨的來源查到了。”


    “好,我倒要看看,那個幕後掌櫃的是誰。藏得夠深的,讓我找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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