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鬼上人本就臭名昭著、且凶殘無比,無論是站在江湖道義上的角度,還是從私人的仇恨上來講,朱晨逸都不想放過他。是以,天鬼上人一逃,他便追了上去。可偏偏有人不令他如願,那便是褚昊陽和劉姓道人,這兩人一見天鬼逃走,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雙劍齊出,便如盤龍一般,呼嘯而去,直朝朱晨逸胸腹間奔去。


    劍如長虹,一閃而至,人如蛇蠍,心狠手辣,采用的完全是偷襲的方法,哪裏還有一絲的仁慈和大門派弟子的風範。站在旁邊的劉鬆冷哼一聲,猛的向前跨了一步,藏在大袖中的雙手驟然擊出。


    劉鬆昔日乃是一教之主,法力高強是無需置疑的,再加上他是太陰煉形修煉者,是以,本身體質就異於常人,特別是雙手更是堅硬異常,指訣交替便可洞穿巨石,碎裂精鐵。


    當他夾雜怒意的雙拳一出,頓時風聲呼呼,但聞,哢嚓兩聲脆響,褚昊陽,劉姓道人手中的寶劍齊根而斷。兩人握著一個劍柄,虎口鮮血長流,傻傻的望著劉鬆,震驚不已。


    一個是鳳陽派的大弟子,一個是鐵公派的翹楚,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手低上功夫也是不弱。再加上劉鬆其貌不揚,身上的傳出的氣息並不大,所以在偷襲失手後,兩人大叫一聲,再次朝朱晨逸撲了過來。


    劉鬆中了傀儡術,生死已於朱晨逸連為一線,他哪裏會容忍別人對其有絲毫的損傷。當兩人身形一動,他便抬起雙掌,將兩人攔了下來。


    沒有了褚昊陽,劉姓道人的糾纏,朱晨逸心中大定,長嘯一聲,當即使出縮地法這門奇功,身形微晃,瞬間出現在三丈開外,幾個起落間,便朝天鬼上人追去。


    人在生命受到威xié之時,無論是男女,老少,均會爆發出巨大的潛能。據說在嘉慶年間,一個體弱多病的婦人,在孩子即將被奔跑的馬車撞上之時,她挺身而出,居然將用雙手將馬車頂住,避免了孩子命喪於馬車之下。


    平常的婦人在這種情況下,都néng夠爆發出如此之大的能量,更何況誌在逃命,且有一身本領的天鬼上人。


    當朱晨逸追到距離他約莫七尺zuo右的距離,天鬼上人猛的一咬舌頭,當即噴出一口鮮血。隨著這口鮮血的噴出,他整個人如箭一般的竄了出去,肥大的身軀如一縷青煙般的掠過草叢,地麵,顯得格外的詭異。


    一晃三五丈,再一晃已然到達了十丈開外,幾個起落間,便再次拉開了距離。


    天鬼上人燃燒精血,激發潛能,將逃跑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可惜他遇到的是使用縮地法的朱晨逸。縮地法本就是一門奇術,他是通過咒語和靈符、結印來達到行徑的目的,無需耗費多少法力,是以在三十丈zuo右的距離,便被朱晨逸攔了下來。


    "小子,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逼迫老衲跟你同歸於盡。"天鬼上人在發現退路被切斷後,無奈的搖搖頭,自腰間摸出一個烏黑的鏈子扣在手中。


    這個鏈子有一個非常凶殘的名字:噬魂。


    噬魂、奪魄,用之不祥,有損陰德,一擊而亡。這是當初天鬼上人在得到這個鏈子時,發現的一句話。意思就是說,這個噬魂法器,可以奪人魂魄,一旦使用,施法者必定死亡。


    早在幾十年前,他被金山寺逐出山門後,失魂落魄之下,無意中尋到一個古修洞府。在獲得大量的典籍之外,便發現了這個烏黑鏈子:噬魂。


    噬魂雖強大無比,但要是使用則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是以,天鬼上人一直將它作為殺手鐧,作為同歸於盡的最佳法寶。不到萬不得已之下,像他這種貪生怕死之輩,豈會使出同歸於盡的方法。


    即便到這種逃生無望的情況下,他依舊不願拚命,隻是用言語來恐嚇朱晨逸,企圖將他嚇退。


    可惜的是,朱晨逸早已起了將其斬殺的念頭,那裏會聽他胡說八道,不要說他隻是恐嚇,就算是真的拚命,朱晨逸也絲毫無懼。


    當下,朱晨逸倒踩七星步晃身急退,左手劍訣中立,默念五雷咒,右手反手自背後拔出七煞劍,濃鬱的妖霧刹那間注入體內。


    但見他雙目猩紅,一臉戾氣,fǎng佛著魔般朝著天鬼上人連刺數十劍。天鬼上人連連躲閃,可身上的衣衫依舊如破絮飛柳般地散落遍地,甚至連一隻耳朵也被劍鋒劃落了下來。轉眼間,他那略顯肥胖的身軀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朱晨逸在得到先祖的傳承後,功力暴漲,就連昔日於其néng夠打成平手,甚至略占上風的天鬼上人,僅僅在其一招之下,便如狼狽不堪。


    天鬼上人本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在見識到一劍之威後,臉色驟變,一手捏住噬魂法器,一手捂住鮮血長流的耳朵,驚恐的望著朱晨逸,叫道:"道友,且慢,老衲可以奉你為主!"


    奉其為主這個提議十分具有誘惑力,天鬼上人雖在江湖上為人不齒,可法力頗高,且心計頗深,一旦收其為奴,必定是一大助力,但朱晨逸卻是不以為然。


    當天鬼上人的聲音一落,他冷哼一聲道:"不必再說了,當日裏如果不是小白救我,豈不是早已命喪你手?"一想到九命貓,朱晨逸更是憤憤不平,如果不是這個天鬼上人,九命貓豈會化形,豈會離去。


    一念至此,他劍出如風,疾刺天鬼上人的喉間,天鬼上人瞬間反身退出,神色木然,望著朱晨逸冷冷的道:"小子,你無情,別怪我無義,老衲和你拚了。"說罷,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從齒間念出,那隻被他緊緊捏在手中的鏈子忽然間寒光閃閃,散發出點點令人為之炫目的色彩,原本數尺大小的鏈子竟然在一瞬間暴漲到十尺zuo右。


    鐵鏈一出,現場的溫度陡然下降,隱約間竟然有一絲磷火飄蕩在鐵鏈的周圍。天鬼上人陰森一笑,厲聲吼道:"去死!"


    說話間,鐵鏈如毒蛇一般昂起了最為尖銳的頂端,快若閃電般的朝朱晨逸當胸紮去。


    噬魂乃是大凶之器,它是由秘法激發潛能,從而達到鎖拿魂魄的目的。這一擊帶著天鬼上人畢生的功力,帶著他同歸於盡的信念,帶著他將朱晨逸斬殺於此的目的。


    噬魂一出,朱晨逸忽然全身戰栗,七煞劍掉落在地,雙手捂住腦袋,渾身冷汗直流,胸口被那條烏黑的鐵鏈洞穿而過。


    "你"朱晨逸低頭看著胸口凸出來的鐵鏈,不敢相信的抬起頭望了一眼天鬼上人,聲嘶力竭的喊道:"你竟然偷襲於我!"


    天鬼上人望著滿頭大汗,身形搖搖欲的朱晨逸喋喋兩聲怪笑,忽然手腕一抖,一把抽出洞穿了朱晨逸胸腹間的鏈子,血一下子飆了出來,紅褐色的血液撒在地麵,顯得格外的淒涼。


    天鬼上人以手撐住膝蓋,叫道:"小子,剛剛老衲苦苦的哀求於你,你非要將老衲斬殺於此,現在怎麽不來斬殺於我啊!"話一說完,他便噴出一口鮮血,使用噬魂法器帶給他的後果已jing逐漸的體現了出來。


    不過,他並沒有倒地,而是強忍著頭暈目眩的gǎn覺,想親眼看dao朱晨逸斃命時的樣子。


    此時的朱晨逸目光渙散,暗運全身僅有的法力,默默運起先祖秘傳的一門奇功,隻gǎn覺一股暖流若有若無,卻毫不間斷地緩緩注入zi己胸前的傷口,原有的痛苦也慢慢緩解。


    天鬼上人fǎng佛若有所覺,驚忙後退,顫聲道:"你想做什麽?"


    朱晨逸行功已滿,一躍而起,伸手抄過落在地上的七煞劍,口中喝道:"禿驢!且拿命來!"說罷舞動著七煞劍,憑空躍起,朝著天鬼上人撲去。


    但見空中一道形如黑龍的煞氣,瞬間席卷到天鬼上人的身邊,隻聽"嘭"的一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叫喊,天鬼上人重重摔落在地,一灘鮮血染紅了地麵上的積雪。


    "上人!"


    "天鬼道友!"


    當天鬼上人倒地身亡之時,從遠處傳來兩聲驚呼,朱晨逸抬頭望去,隻見鳳陽派的褚昊陽,鐵公派的劉姓道人飛奔而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臉戾氣的劉鬆。


    "你們兩個畜生不要跑。"劉鬆一邊追一邊朝朱晨逸叫喊著:"公子,將這兩個敗類攔下來。"


    聞言,朱晨逸也顧不得自身的傷痛,連忙抄起七煞往前跨了一步,橫在路中間,攔住兩人的去路。


    此時的朱晨逸雖極為虛弱,且渾身血跡,但他握住煞氣騰騰的七煞劍,屹立在那裏一動不動,給人的gǎn覺宛如從遠古戰場返回的魔神一般。一眼望去,頓覺毛骨悚然。即便褚昊陽和劉姓道人比他現在的實力還要強上半籌,可依舊是不敢強行突圍。


    在行至朱晨逸約數尺之遙的時刻,褚昊陽和劉姓道人叫喚了一個眼神,隨即身形暴漲,猛的朝左側的叢林掠去。


    人逃命時的潛能是無限的,從奪路而逃,到朱晨逸和劉鬆反應過來,兩人已jing出現在十丈開外。


    "那裏逃!"反應過來的朱晨逸顧不得傷口還在流血,當下身形一晃,便提著七煞劍追了上去。


    劉鬆本就是傀儡之身,無需朱晨逸吩咐,同樣是追了上去。


    兩人法力雖強,可朱晨逸先前大戰天鬼上人之時,受了些許的傷害,所以行徑速度慢了許多。而劉鬆是顧忌朱晨逸的安全也不敢追的太急,隻得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就這樣兩人約莫追了數十裏路,看dao前頭林子裏隱隱的有些人頭攢動,聽聲音和行徑的腳步明顯是修道之人。朱晨逸大喜連忙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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