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歲月容yi過世間繁華幾千年。燕山是湘西東部一個極為偏僻的大山,這裏的村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般的悠閑生活。


    不求富貴,但求平安,這是山裏人平生最大的誌願。是以,這個村落,在方圓百裏,特別有名。追求緣由,無非有兩點,一是,村民淳樸好客,二是他們居住的大山是座風水寶地——龜山。


    龜在古代是長壽和不死的象征,並能導引咽氣。《龜策列傳》中有過這麽一段:"南方老人用龜支床足,行二十餘歲,老人死,移床,龜尚不死。龜能行氣導引"。


    這句話充分的說明了龜的壽命,更何況四大神獸中玄武的原型也是龜,同時也是司命之神。按照江西喝形的說法,這座山其形像龜,麵朝東南。按照《搜神記》中的說法:"南鬥注生,北鬥注死"。拜南鬥可以增壽,是以,這裏的村民普遍長壽,甲子歲月的老人是普遍現象,甚至還有一些過百歲高齡的老者。


    這一日一大早,在茫茫的鵝毛大雪中,村民們早早爬了起來。雖然時至冬季,地裏沒有農活,但對於山裏人來說,大雪封山,也是收獲的季節,因為山裏那些兔子、麅子、獐子等動物極容yi捕到。


    為了補貼家用,但凡是男人,無論是年過六旬的老者,還是壯年的小夥子,紛紛拿到刀叉、弓箭進了山。


    大山冬日,銀裝素裹,沒有一絲生機,一眼望去極為蕭條。剛踏入山林,便見林中逐漸出現兩個黑點,身影由遠至近,到了跟前,眾人這才發現,來者一個是俊美少年,一襲白衣,屹立雪中,恍如神仙人物。一個麵容枯瘦的中年人,一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給人gǎn覺十分陰森。


    這兩人正是朱晨逸和劉鬆,當日張三醒後,朱晨逸便從他口中證實了孩童狗剩的說法,他果然在幾十年前欠了三十五貫錢。


    隨後,他便將狗剩脖頸中的萬年鎖取了下來,令其命歸黃泉,踏上因果報應,輪回之道。


    將事情全部解決之後,他便一路奔波,朝龜山而來。目的便是為了先祖口中的:葛根。


    葛根是一種極為普通的中藥,雖不如靈芝,人參等天材地寶珍貴,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但過了兩千年的葛根,多少有些道行,說是成精也不為過。


    服用這樣的葛根不但可以增加功力,而且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在麵對天下群雄即將展開的圍剿,他別無選擇,隻得尋到葛根,增加功力,以此來應對所謂正道人士的攻擊。


    想和找是兩碼事,葛根雖是好東西,但在茫茫的龜山深處,想找到一顆葛根,無異於大海撈針。不過,朱晨逸並不著急,因為他有先祖交代的時jiān,以及使用的方法。是以,尋找葛根對於他來講,沒有什麽難度。


    他不急,可有一個人卻是急了,那便是雲山老道。


    在距離此處五十裏外的一個山坳中,一個獨臂黑衣的老者,站在一個偌大的灌木叢前,看著齊腰深的茅草,以及那塊形如老虎的白石,陰森的三角眼中露出了狂熱的眼神。


    這是一個麵積在百丈大小的灌木叢,裏邊不但雜草、荊條、蔓藤叢生,而且張著各種雜樹,從遠處望去,就如同一把撐開的巨大的雨傘。


    雲山老道連忙從胸前摸出一張羊皮,慢慢的比對著上麵的地形。當他看dao那塊白色的巨石和地圖上的一模一樣,當即咧嘴笑道:"葛根,千年葛根,我終於尋到你了!"


    聲音中透出了無邊的喜悅,和些許的欣慰。為了尋找這個葛根,他可以說耗費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從六十年前在一處無名的山洞中得到這塊羊皮卷之時,他便開始著手尋找。


    由於羊皮卷上年代久遠,很多字跡十分模糊,有的di方甚至都剝落了,根本看不清楚,最為倒黴的是,地圖上麵顯示方位的字跡也消失不見。


    沒有了方位,沒有了字跡,光有一副山水地形圖,想在華夏大地上,將這個位置尋出,幾乎是沒有kě能。不過雲山老道卻沒有放棄,從皖南到江西,再到湖北,輾轉反側,曆經六十餘年,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尋到了地圖上的位置,也就是葛根的位置。


    至於這幅圖的真偽,他沒有懷疑,因為上麵的文字全是古文,而且看那羊皮一看就是曆經千年的老東西,更何況有至關重要的一點,他不但在那個洞府中發現這幅地圖,同樣尋到了五行旗中的一枚土旗,以及一些極為厲害的功法。


    片刻之後,從驚喜中緩過神的雲山老道,看著方圓百丈的灌木叢有些犯難。在這麽大的麵積中,尋找埋藏在地下葛根明顯是不現實的東西,更何況現下是冬季,葉子全部落了下去,葛根的樹枝和普通的灌木沒什麽區別,想找無異於癡人說夢。


    拋開這些東西不說,就那個灌木叢就無法進入,雜草、灌木、荊條叢生,不要說是人,就是隻野獸想進入其中,也是萬難。


    di方是找到了,可雲山老道卻有一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口的gǎn覺。


    站在白石前,雲山老道用僅存的那隻右手,使勁的揪著雪白的胡須,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茂密的灌木叢,輕聲道:"莫非要先放一把火,將這裏燒了,然後慢慢挖掘?"


    放火燒灌木不失為是個好辦法,可挖掘卻有點愚公移山的jing神,方圓百丈的範圍,在不令葛根受傷情況下,用鐵鍬慢慢挖掘,耗費的時jiān可不是一星半點。


    但,雲山老道卻並不想放棄,二千年的葛根無論是直接服用,還是煉成丹藥,均可提升功力。


    可現下大雪封山的情況下,灌木全部是潮濕的,想放火燒毀,明顯是不現實的。為了進一步探尋情況,他伸手撥開攔在前麵的的一條胳膊粗的藤條,鑽了進去。


    從外麵來看,灌木叢內隱隱可見,有些亮光。可真正進入其中後,卻發現裏麵一片漆黑,說伸手不見五指誇張了一些,但裏邊的光線確實不好。


    不但有一股黴爛、腐朽的味道撲鼻而來,而且還有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傳了過來,即便是雲山老道這樣的高人,依舊是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大雪紛飛,寒風瑟瑟,再加上灌木叢中陰暗潮濕,行走起來就更為艱難。剛邁進入一步,便聽腦後傳來一陣破口聲響,力道雖是不大,但襲擊的目標卻是腦後。


    人最為脆弱的位置無非就是腦後,咽喉,下陰。這些位置一旦遭受打擊,輕者重傷,重者喪命。即便雲山老道這樣的高人,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當身後那道破空聲響傳來之時,他猛的一轉身,口中厲聲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偷襲於我,莫非活膩了不成?"說話間,藏在大袖中的拳頭驟然擊出。


    轉身,撤步,出拳,一氣嗬成。可出乎意料的是,偷襲他的並非是什麽人,而是剛剛他撥開的那個胳膊粗的藤條。


    藤條襲擊人,這令他頗為吃驚,當下,他也來不及細想,連忙花拳為掌,橫切藤條之上。


    但聞,哢嚓一聲脆響,藤條被斬斷為數截,落在地上。原先抖動不停、且帶著呼呼破空聲響的藤條竟然如死蛇一般,掉在地上一動不都。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瑟瑟的聲音在灌木叢中響動了起來,如蛇類掠過草地,野獸奔過草叢一般。


    "什麽東西?"雲山老道大叫一聲,轉頭朝四下望了望。這一望,卻是目瞪口呆,整個灌木叢的樹枝,茅草,藤條類的東西全部搖曳起來。


    短短幾個呼吸間,拇指粗的,手臂粗的,胳膊粗的,各類的藤條全部如同觸手一般,瘋狂的伸了過來,一下子纏住了他的腰、腿、胳膊、脖子等位置。更為誇張的是,原先兩個一人合圍的大樹,竟然從中間位置斷裂開來,切斷了後路。


    事情還遠遠不止如此,林中那些枯萎的蔓藤,也紛紛舞動了起來,鋪天蓋地的朝他撲了過來。


    雲山老道大驚,灌木叢中藤條飛舞,很明顯有人操控,而能操控草木進行攻擊的,隻有一個東西,那便是二千年的葛根。


    隻有成精的葛根,才能解釋出為什麽林中這些東西,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當下,雲山老道來不及細想,厲吼一聲,運足功力,掙脫了束縛著的右手。然後化掌為刀,一連三下,手起藤落,那些捆住他手腳,腰肢的藤條全部被斬斷,掉落在地上。


    他這一斬,藤條雖然有些被他斬斷,但越來越多的藤條依舊是將他包裹了起來,到最後,甚至連那些茅草也發瘋似的揮舞著,用那如刀般的鋒利棱角,朝雲山老道的臉上,胳膊上,以及後背上掃動著。


    片刻功夫,雲山老道,衣衫襤褸,身上布滿了血痕。他淒慘的叫聲,穿透雲霄,震的林中白雪紛紛飛起,有些被積雪壓製的樹枝,也在這聲吼叫中嘎然折斷。


    他的聲音,響而亮,如同大海中的波浪一般,席卷了寂靜的叢林。同時也傳到了朱晨逸,劉鬆的耳中,甚至連那些出來狩獵的村民們,也聽到了陣陣的吼叫聲。


    "公子,這是?"聽著雲山老道的慘叫聲,劉鬆轉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山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朱晨逸搖搖頭,還未等他開口說話,便聽見耳邊傳來一個極為蒼老的聲音:"一看就zhi道兩位是外地人,那個di方啊鬧鬼,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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