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製虎狼毒物符,純陽子眼前一亮,他雖不懂這個符的畫法,但也聽說過此符的威力。但又見紅衣厲鬼,不,準確的來說是鬼王,在紅衣厲鬼轉身後,他才發現這是鬼王。在陰司,鬼王與牛頭馬麵為伍,因掛了一個王字,因此無論是地位,還是法力,均比一般厲鬼要強大了許多,甚至可以說是僅此於牛頭馬麵的存在。


    純陽子見這位紅發獠牙,手拿鎮妖鈴,猙獰凶惡的鬼王虎視眈眈的站在一旁。而且眼前蜈蚣越聚越多,心中駭然,連忙叫道:"師弟我為你擋住這個鬼王,你用靈符,將這些蜈蚣全部驅走。"


    不zhi道是純陽子的話刺激了鬼王,還是出於製止朱晨逸畫符驅趕蜈蚣的目的。在純陽子話剛落,鬼王一搖手中的鎮妖鈴,冷哼一聲,道:"大言不慚!"說罷,他裹起一陣黑霧,鋪天蓋地的朝朱晨逸卷去。


    陣陣陰風,如寒冬的冷風一般,吹在臉上猶如刀割。黑霧尚未及身,一股頗為邪惡的氣息,滾滾而來。朱晨逸大驚,正欲迎戰。這時,站立在一旁的純陽子搶先衝了上去,右手的法器陰風折扇,快若閃電般的掀起一陣氣浪,朝黑霧迎了上去。


    人的名,樹的影。鬼王之名,即便是純陽子也不敢大意,因此一上來便是法器陰風中記載的三扇定陰陽的法術。


    昔日曾令多少英雄豪傑折翼的第一招,萬物寂滅,穿過黑霧,打在鬼王身上,好像絲毫沒有反應一般。純陽子微微一愣,就在此時,啪啪兩聲巨響,從鬼王身後的牆壁上傳過過來,他定眼望去,隻見牆壁上出現一個人頭大小的窟窿,碎石順著窟窿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很顯然剛剛的攻擊傳過了鬼王的身體,打到了牆壁上麵,並沒有給鬼王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嗬嗬,本王是靈魂體,區區道術,法器,能奈我何!"看著一臉愕然的純陽子,黑霧中傳來鬼王頗為陰森的聲音。


    朱晨逸見鬼王並未發動攻擊,右手先絡鬥印,於右手心內劃符,上書蜈蚣二字,圍五匝四邊文,右手母指掐寅上,口中誦咒:"天門壓鬼門,猛獸自外奔。急急如律令。"


    咒畢,製虎狼毒物符被畫好。朱晨逸右手一拍,掌心紅光乍現,那些先前凶狠無比的蜈蚣,在紅光的照射下,如同老鼠見了貓兒一般,滋滋怪叫兩聲,掉頭就跑,不但小蜈蚣逃跑,就連二尺長的青頭黑背大蜈蚣,也嚇的渾身瑟瑟發抖。


    幾個呼吸之後,數萬條蜈蚣,如潮水一般的退去。鬼王看了一眼逃走的蜈蚣,以及朱晨逸手中的靈符,下意識的問道:"製虎狼毒物符?"


    "不錯!"朱晨逸點點頭,可話一出口,立即想起對方是鬼王的身份,奇道:"咦!你認識這道靈符?"


    "是啊!"從黑霧中傳來鬼王的一身歎息。


    一問一答,如同逢場作戲,原先劍拔弩張的雙方,現下竟然閑聊了起來,宛如多年的老友一般,誰也沒有再次主動出手攻擊對方。鬼王也沒有,朱晨逸也沒有,甚至連先前有著拚命打算的純陽子也沒有。


    一時jiān,整個過道中靜的怕人,慢地的蜈蚣屍體,再加上瑟瑟的陰風,以及頭頂天花上的滴水聲,現場的氣氛顯得格外的壓抑了起來。


    最後,還是鬼王打破了現場的寧靜:"兩位是法力高強之人,本王也不想與兩位為敵,你們速速退去吧。"


    "退?"朱晨逸眉頭一皺,看著被黑霧包裹的鬼王,沉聲道:"此處並非你的洞府,為何要我等退去?莫非是看我兄弟二人好欺不成?"說著,他從橫鬥印於左手心,劃符。


    鬼王喋喋兩聲怪笑,道:"我看你們同為道門弟子的身份,不想於你們為難,並非是怕看你們。"他頓了頓,看了一眼猶自畫符的朱晨逸,和一旁虎視眈眈的純陽子,冷哼一聲,道:"我答應過朱老先生在此幫他守護百年,百年一過你們來此,本王覺不橫加阻攔。"說到這裏,他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鎮妖鈴一搖,話鋒一轉,陰森無比:"如果要想要硬闖,本王必定將你二人擊殺當場。"說著,他猛的向前跨了一步,黑霧瞬間在過道中彌漫開來。


    純陽子本就是個脾氣暴躁之人,先前被蜈蚣追的逃命,已讓他怒火中燒,現在再被鬼王威xié,他頓時忽略了鬼王話中的朱老先生。而朱晨逸卻是清晰得捕捉到了這個信息,他衝純陽子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一拱手,問道:"不知閣下口中的朱老先生是否就是當年縱橫天下的地師朱破頭?"


    朱破頭之名一出,鬼王似乎激動了起來,隻見他騰起陣陣黑霧,將過道全部籠罩了起來,隨即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從他口中傳了出來:"不錯,朱老先生名諱正是朱破頭。他與我有活命之恩,授藝之德,你們若是硬闖,本王拚得性命不要,也要將你二人斬殺於此。"


    說這話時,他凶殘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fǎng佛看dao了九十九年前的一幕。他本名劉三,職業是一名獵戶,偶得到一本修道的功法。由於沒有正規的師傅指導,他隻學的一些皮毛功夫,結果在與人拚鬥的過程中,被人斬殺當場。


    對方將他的魂魄拘走,是朱破頭救了他,並傳下了鬼修的法門,令他晉級為鬼王,因此,他為了報答朱破頭的恩情,是以,發誓為其守護此處百年。先前朱晨逸和純陽子兩人看dao的那些骸骨,有一部分就是他的傑作。


    鬼王並不zhi道zi己的一番話,令朱晨逸和純陽子大喜,他依舊是目光陰森的望著兩人,冷笑連連。


    他在笑,朱晨逸和純陽子兩人也在笑,隻不過所包含的內容不同罷了。一番笑罷,純陽子站了出來,他敬重鬼王為師祖守護石室,心存感激。當下,雙手一抱拳,道:"閣下高義,我等佩服不已。不過"說到這裏,他伸手指了一下站立在一旁的朱晨逸,繼而說道:"這位是朱老先生的嫡係後輩,想來此處尋回先祖遺物,還請閣下廣開方便之門,我等感激不盡。"


    純陽子這話一說出來,鬼王立即將目光轉移到朱晨逸的身上,他看著朱晨逸眉宇間於朱破頭有些相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並未表態,也未讓路。


    朱晨逸見了,淡然一笑,身形微晃,瞬間出現在牆壁之前,他單掌豎立胸前,猛的朝牆上一拍,於此同時右手四指速曲,中指豎立,隔空遙點牆壁。


    砰砰——


    兩聲巨響,夾雜著碎石飛濺,堅硬光滑的牆壁之上,立即出現一個深達幾寸的掌印和一個手指大小的洞口。


    一掌一指使出來純陽子立即將他認了出來,這正是朱晨逸擊殺茅山道人使用的玉指金掌訣。不但純陽子認出來了這個功法,就連鬼王也將其認了出來。


    當朱晨逸正準備再次使出先祖傳下來的功夫,以便證明身份。鬼王的聲音卻是傳來過來:"不用使了,我相信你是朱老先生的後人,你長的跟朱老先生有幾分相似之處。"


    聞言,朱晨逸大喜,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叫道:"這麽說,我能進去了?"


    "進去?"鬼王將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嘴裏叫道:"不行,不行。我答應過朱老先生百年內不讓人進去,現下還差兩個月,就算你是他的後人,也不能在規定的期限內進入。"說著,他看了朱晨逸一眼,猶豫了半響,這才說道:"要不兩月後,你來拿東西,我絕不阻攔。"


    "兩個月?"


    純陽子,朱晨逸兩人相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暗罵這位鬼王不會變通。但他們並沒有強行往裏邊闖,一來,鬼王的氣息實在是非常的強大。二來,九宮八卦陣中,他們並沒有摸清楚生死門,是以,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刻。


    當下,純陽子微微一笑,拱手道:"閣下所言極是,在下兄弟二人這就退去,等兩月後再來,希望閣下到時候遵守諾言。"


    鬼王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隨即伸手在光滑的牆壁上一拍。但聞嘎嘎兩聲作響,過道中的一麵石壁忽然向兩邊分開,一個青色的石盒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石盒呈方形,約莫巴掌大小,上麵雕刻著許多銘文和咒語。由於光線太暗和鬼王擋在麵前,朱晨逸一時jiān也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鬼王見兩人的目光鎖定在石盒之上,連忙退後幾步,將石盒的位置讓了出來。純陽子見此,連忙走了過去。鬼王卻是搖身一晃,將他擋在身後,口中道:"朱老先生吩咐的這個石盒要給他後人。"


    純陽子微微一愣,隨即退後一步,將石盒讓了出來。他這一讓,鬼王也退後一步,並且暗暗戒備,fǎng佛純陽子一旦出手搶奪石盒,他便立即出手一般。


    聽說先祖指明要將這個石盒留給zi己,朱晨逸連忙上前,將石盒子捧了過來。入手很輕,這是他拿到石盒的第一gǎn覺。


    "師弟,打開看看吧,我很想zhi道師祖留了什麽東西給你。"站在一旁的純陽子,見朱晨逸將石盒捧在手中,有些焦急的說道。


    純陽子焦急,鬼王也同樣焦急,這個盒子他也曾企圖打開,可他發現無論使出什麽樣的方法,盒子卻是紋絲不動。即便他使用蠻力,想將石盒砸碎,可依舊沒有得逞。也不zhi道是盒子上的靈符作用,還是盒子的材料問題,他嚐試了很多次,最終隻得放棄。


    看著兩人焦急的樣子,朱晨逸微微一笑,伸手朝石盒的蓋子扣去,手中微微用力一提。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這個結果是他沒有想到的,不但他沒有想到,就連站立在一旁的純陽子和鬼王都表現出驚異的神色。


    就在這時,不zhi道是巧合,還是石盒的原因。朱晨逸忽然gǎn覺手心一痛,他連忙翻開手掌一看,隻見手心中破了一個口子,正慢慢的往下滴著鮮血。


    說來也是奇怪,當他的血液滴在石盒之上,忽聞哢哢幾聲作響,石盒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隨即緩緩的打開,幾張略顯斑駁的黃紙出現在盒中。


    就在此時,站立在一旁的鬼王,裹起一陣黑霧,朝朱晨逸手中的石盒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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