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西郊亂墳崗的一棵大樹下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外加一隻白貓。這三人分別是朱晨逸,純陽子和張小花。在他們麵前擺放著一張供桌,桌上有羊血,羊腸,羊胎盤,符籙,外加八個雕刻成奇形怪狀的木頭。


    在經過三日的修養,朱晨逸基本恢複,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他主動請來純陽子為其護法,畢竟純陽子的道行比張小花高深了很多。


    降頭術講究的是心無旁騖,和巫蠱,道術一樣,無論是哪一種施法時最忌打擾,有了純陽子的保駕護航,他才能安心下降頭。


    所謂降頭,從步驟上就可以看出"降"與"頭","降"是指施法時所用的法術或藥蠱手段,"頭"是指被施法的個體。比如說被施法者的生辰八字,五行命理,性命,所在地點,常用物體,身體關聯部分(毛發,指甲等。)


    朱晨逸所用的方法是取其血液作為載體下降,研究過周易或對道家世jiè觀有所研究的人,很容yi理解降頭的施法原理。降頭的原理有三點:藥理的運用,jing神力的運用,宏觀聯係的運用。


    藥理的運用說穿了不止一提,無非是細菌學的運用,可以說每個降頭師所掌握的細菌比醫學博士還有精通,這也就是常人所說的藥降,這一點和苗疆的蠱毒有些相似。


    值得一提的還是宏觀聯係的運用,它是降頭的核心,比方說,一隻狗,被主人遺棄到百裏或者千裏之外,越山隔水,可是夠依然néng夠找到回家的路。


    也許有人會說狗是通過味道將人找出,如果你這麽認為那就是大錯特錯,氣味由風,以及大氣的運動早已被卷的無影無蹤,更何況百裏,千裏的距離。那麽狗是如何找到回家的路呢?這裏就涉及到降頭原理中的宏觀聯係的運用,有了聯係,穿越距離,將人物鎖定。狗在嗅到人的氣味的同時,已將主人定位,至於狗是如何做到的,wo們可以將他歸類於神秘的"第六感"。


    類似於"第六感"的例子枚不勝舉,就拿一個最普通的來說,當一個在遠方打工的兒子埋骨他鄉的一瞬間,萬裏之外的母親會有一種強烈而又難以形容的不安和焦躁情緒。


    至於jing神力的運用是致為關鍵的,他涉及到如何聯係到個體的人,八字,姓名,所在地點,這樣就可以勾勒出個體輪廓,加上個體有關的毛發,指甲,血液等物,就可以建立起無形的橋梁,通過定位聯係就可以產生最為嚴重的後果。朱晨逸使用的降頭也是同樣的原理,首先將八根木雕按照東南西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八個方位,有順序的將祭壇一丈以內的亂墳崗全部包圍起來。


    這叫八門鎖陰,東屬木,南屬火,西屬金,北屬水,中間祭壇的位置屬於土,以五行之氣鎖八方陰魂,從而推動下降的速度和效果。


    布置完八門鎖陰陣之後,緊接著朱晨逸拿出稻草,將那枚吸收苗人血跡的符籙包裹起來,很快一個惟妙惟肖的稻草人出現在祭壇之上。


    血液,作為媒介,稻草人作為載體,這緊緊是第二步,要想成功下降,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稍作休息之後,朱晨逸將紮好的稻草人放入一個小瓦罐當中,將桌上早已準備好的羊血慢慢的倒在稻草人之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點上香燭,朱晨逸跪倒在香案前麵的一個蒲團之上,雙手捧著瓦罐拜了三拜,最後將瓦罐放在供桌上,取出一根銀針猛的紮向稻草人的頭部。


    "大哥,祭壇以布置完畢,可以作法了。"


    就在銀針沒入稻草人頭部的時候,耳邊傳來張小花的聲音,朱晨逸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望去,發現兩根數丈高的竹竿高高的聳立在祭壇的兩側,兩張畫滿符籙的黃布在月光下迎風招展,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zhi道了!"朱晨逸應了一聲,轉過身來,對純陽子,道:"師兄麻煩你替我護法。"


    看著朱晨逸滿臉慎重的表情,純陽子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如猩猩般霸氣十足的在胸口拍打了幾下。然後風騷的打開折扇,輕輕搖動了兩下。


    掃了一眼猥瑣到了極點的純陽子,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三兩步走到早已搭好的祭壇,盤膝坐到蒲團之上,口中爆喝一聲:"凝聚魂魄。"


    "是!"


    張小花應了一聲,從腰間的小布袋中,取出一副銅質的小盤子,站到朱晨逸的身後,慢慢的敲打起來。節湊由慢到快,隨著朱晨逸念動咒語的速度,以及手勢,張小花手中的銅盤撞擊的力道越來越大,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刺耳。


    從遠處望去,兩人的姿勢十分古怪,朱晨逸盤膝坐在地上,張小花背靠著他站在身後,兩人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地麵上的灰塵和碎草,砂石紛紛被卷起,到了最後隻看見一道颶風卷著雜草,灰塵不停的盤旋。唯一néng夠確認朱晨逸和張小花兩人還在裏邊的是,一陣陣銅盤的敲擊聲和避魂鈴發出來的清脆響聲。


    就這樣大概過了五分鍾zuo右,當天空中的月光被一陣烏雲遮擋起來的瞬間,現場轟的一聲巨響,接著八個被擺放在地麵的木雕,突rán間下陷到土中。而這個時候,墳頭上驟然出現一團團磷火。


    一個,二個,三個


    隨著時jiān的推移,磷火的數量越來越多,到最後八根木雕圍成的一丈範圍內,墳頭上綠幽幽的一片,遠遠的望去甚是嚇人。


    "開!"


    朱晨逸搖動中手中的避魂鈴,振臂一呼,兩人停下旋轉,接著張小花雙手將銅盤舉過頭頂,猛的一敲擊。


    砰砰——


    一連八聲巨響,陷入泥土的八根木雕全部爆裂開來,方圓一丈範圍內的墳頭全部被掀起。泥土,雜草,碎石,夾雜著森白色的頭骨,腿骨,紛紛飛了起來。


    被驚擾的磷火閃動著詭異光芒,在空中逐漸形成一個個骷髏頭,普天蓋地的衝朱晨逸迎麵罩來。


    麵對如此詭異的一幕,朱晨逸沒有任何的緊張情緒,似乎早已算到會如此一般,隻見他不慌不忙的從背後抽出一柄桃木劍,咬破中指,將鮮血塗抹到木劍之上。


    嗡嗡——


    桃木劍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當血液從劍身流到劍尖時,一道黃光陡然出現在桃木劍之上,短時jiān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了劍身。頓時一把閃動著黃色光芒的短劍出現在朱晨逸的手中。


    說時遲,那是快。當磷火形成的骷髏頭離他將近一米遠的時候,朱晨逸大喝一聲,用桃木劍迅速的在麵前臨空畫出一個陰陽魚。


    說也奇怪,那些撲來的骷髏頭一個個的粘在陰陽魚之上,呼吸間,已有七八個骷髏頭附在上麵。眼看骷髏頭越來越多,朱晨逸大喝一聲,用桃木劍朝陰陽魚一點。


    砰——


    陰陽魚爆裂開來,那些粘在上麵的骷髏頭被巨大的衝擊力推向供桌,失去控製的骷髏頭突rán消散開來,化作磷火一陣風的鑽進撒有羊血的稻草人。


    "石鬼降石鬼降我鐵木與你不共戴天。"


    與此同時,上海外灘附近的一幢別墅內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在別墅區的西南方向,一個身著苗服的中年人盤坐在一張供桌的旁邊,在他身後站著一個身披袈裟,手拿金剛杵的光頭和尚。


    "先有七日喪魂釘,後有石鬼降,師弟對方是有意致你於死地。"看著苗服中年人逐漸石化的雙腿,僧人用金剛杵敲打了兩下,皺起了眉頭,道:"師弟你到底如何得罪這樣的高人?"


    說話的叫桑諾,是苗人鐵木的師兄,同時也是天鬼上人的守山大弟子,此人貪財好色,無惡不作,幾乎是天鬼上人的山寨版。在三天前,他接到師弟鐵木的求助,花了將近兩天的時jiān從雲南趕到上海。由於七日喪魂釘極為歹毒,需要十二個時辰才能將體內的屍毒清除幹淨,而且期間不能有絲毫的打擾。為此他寸步不離的守護了苗人將近一天的時jiān,沒想到即將逼出屍毒的時候,居然出了這檔子事。


    噗——


    苗人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淡的望桑諾,哀求道:"師兄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望師兄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救小弟一命。"說到這裏,無法下跪的苗人,重重的點了兩下頭,以示尊重。


    "無妨!"桑諾一擺大手,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很小的棺材,當棺材打開後,一個全身血紅的嬰兒坐起身子,哇哇直叫,眼中露出嗜血的凶光。


    "鬼降?"苗人張著巨口,呆呆的望著桑諾手中血色嬰兒,使勁的吞咽了一口唾液,苦澀道:"師兄準備用血嬰搶回作法的媒介?"


    血嬰也是南洋降頭養小鬼一種,一般法力高強的降頭師先找一根木頭,施法將木頭雕刻成一口小棺材,再去尋找童男或童女的墳墓,有些邪惡的降頭師會以活嬰或者胎死腹中的嬰兒,再將密煉的黃色巫術蠟燭點燃,靠近屍體的下巴燃燒,取其屍油,然後用棺木裝好,念咒加持,再將屍體帶出,施法七七四十九天,這個魂魄就會聽命於施法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地師之命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問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問柳並收藏地師之命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