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空蕩的草坪上,漁網被孫子豪扔進加著木炭的柴火中,熊熊大火瞬間將漁網吞噬,隱約間眾人聽得一陣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十分鍾後,漁網和符籙早已化成灰燼,唯一留下的隻有一些燒的通紅滾燙的銅錢。朱晨逸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吩咐眾人將火堆熄滅。


    在火堆熄滅的一瞬間,上海外灘的一處豪華住宅內,一個身著苗服的中年人大吼一聲,推開懷中的女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猛的站了起來,眼中爆射一道精光,臉上的戾氣一閃即逝。


    他叫鐵木,苗人,以巫術和蠱毒揚名雲貴等地。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臭名昭著的"天鬼上人"二弟子。


    說起"天鬼上人"業類人士無不嗤之以鼻,傳聞這廝貪財好色,心狠手辣,無惡不作,更是個呲牙必報的小人。可偏偏這家夥道法高深,有幾個自喻正道人士的茅山道士打著除魔衛道,匡扶正義的旗幟前去圍剿,不曾想紛紛被其打死。自從一戰"天鬼上人"名聲大噪,眾人無不談虎色變。


    鐵木這次前來上海,就是有人送了五萬塊大洋給了"天鬼上人",讓他幫忙取楚老爺子性命。


    "我與貓鬼失去聯係了。"苗人一腳踢飛了麵前的茶幾,大聲的咆哮著。


    "你不是說過了今天晚上楚老頭必死無疑,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坐在他對麵的禿頂軍官皺著眉頭,冷冷的望著鐵木。


    "陳師長不用著急,貓鬼隻是小道而已,被人收走不足為奇。"苗人掃了旁邊瑟瑟發抖的女人一眼,厲喝一聲:"將我的法器拿來。"


    女人畏懼的點點頭,轉身離去。幾分鍾後捧著一個銅盆走了出來,這個銅盆是個法器叫千裏追蹤,和現代的監控有異曲同工之妙。說是千裏kě能有些誇張,但方圓幾十年的距離,通過特殊的手法還是可以從銅盆中隱射出來。


    接過銅盆,鐵木從口袋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紙符,嘴中念念有詞,將黃符點著後,扔進銅盆。


    一個奇異的現象出現了,本事鏽跡斑斑的銅盆一下子變的光亮無比,好似裝滿清水一般。慢慢的盆中的景象發生了變化,一個碩大的莊園出現在鐵木的麵前,即便在黑夜,草木,小橋,假山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楚老頭的別墅。"看dao盆中熟悉的景象,禿頂的軍官渾身一震。


    隨著鐵木手掌的轉動,銅盆內的畫麵很快的切換到朱晨逸等人所站立的位置,在銅盆中,孫子豪,馮瑤瑤,楚楚等人盡顯無疑,連朱晨逸都沒有逃過鐵木的眼睛。


    看dao朱晨逸身上的衣服和修道人獨有的氣質,鐵木冷哼一聲,眼中露出一絲殺機。可惜的是還沒等他看dao朱晨逸的麵孔就被發現了。


    修道之人的警惕性都是非常高的,站在院子裏的朱晨逸gǎn覺zi己被人偷窺,立即從帆布包中掏出銅錢製成的寶劍,左手拿劍,右手夾起一張符籙,拍在劍身之上,借著月光的照耀,將符籙慢慢的順著劍體往下移動,到達劍尖的時候,大喝一聲:"北鬥借月,玄心劍法,出!"


    朱晨逸的話剛落下,一道慘白色的月光照在劍體之上,隨著符籙的下移,銅錢劍泛起金黃色的光芒,接著這道黃光連同符籙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砰砰——


    噗!


    兩聲巨響過後,鐵木捂住胸口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的看著銅盆中消失的映像。


    "大師您不要緊吧?"禿頂的軍官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鐵木,擔憂的問了一句。


    "沒事,法術反噬而已。"鐵木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跡,冷冷的望著銅盆一聲不吭。


    相對於鐵木的表現,朱晨逸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雖然破掉鐵木的窺視法術,可是一想到對方居然néng夠使用千裏追蹤這種高深的法術,沒由來的一陣頭疼。


    丟下麵麵相覷的眾人,朱晨逸披星戴月鑽入楚楚為他安排的房間,勞累過度的他,簡單的洗了個澡,摟著鳳凰睡了過去。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是朱晨逸理想的生活。第二天上午日出三竿,在楚大小姐的接連催促下,鳳凰將賴在床上的朱晨逸拖了起來。


    一番洗漱之後,朱晨逸猩紅著眼睛頂著昏沉沉的腦袋,極不情願的被鳳凰拉著來到客廳。


    "大哥!"


    聽到熟悉的聲音,朱晨逸懶洋洋的睜開眯著的眼睛,猛的一抬頭,發現張小花笑盈盈的跑了過來。朱晨逸大喜,一把將小丫頭攬入懷中,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罵幾句。


    兄妹二人再次相逢,喜悅占據了彼此的心靈。兩人若無旁人的訴說著離別之苦,就在這當口,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朱晨逸的耳邊:"人生何處不相逢,師弟wo們又見麵了。"


    朱晨逸鬆開懷中的張小花,尋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紫色袍子,手拿折扇的中年人一臉笑意的站在馮瑤瑤的身邊。


    純陽子!朱晨逸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將身上的帆布包護在身後。


    見朱晨逸如防賊一般的戒備著zi己,純陽子啞然失笑,拉過馮瑤瑤走到朱晨逸的身邊,道:"師弟,這是我徒弟瑤瑤。"


    朱晨逸搖頭正欲否認,純陽子笑了笑,搖動手中的折扇,指著張小花,道:"你妹妹已jing告訴我了。"


    朱晨逸扭頭望去,張小花羞愧的低下了頭。在當日她朱晨逸被警察抓走後,就拿著純陽子的名片找到了南京,怕純陽子袖手旁觀,無奈之下隻有道出了朱晨逸的身世。這也是楚楚為什麽néng夠這麽快找到張小花的原因。


    "師弟你也不要怪這丫頭,當初她是為了救你迫不得已為之。"純陽子伸出折扇擋住朱晨逸質問的眼神,將張小花護在身後,一臉真誠的盯著朱晨逸,壓低聲音在其耳邊,小聲的道:"師弟你放心,我不會搶你的陰羅盤,也不會透露你有陰羅盤的消息。"


    朱晨逸點點頭,沒有說話。


    "見過師叔。"見朱晨逸默認師叔這個事實,馮瑤瑤乖巧的行了個禮。


    師叔!朱晨逸摸摸下巴,望著和zi己年齡相差無幾的馮瑤瑤,一時jiān有些不太適應。片刻之後,從口袋中摸出一枚銅錢當做見麵禮遞了過去。


    "落地銅錢!"


    看著朱晨逸手中那枚殘破的銅錢,純陽子眼前一亮,連忙吩咐馮瑤瑤道謝。


    馮瑤瑤極不情願的接過銅錢,撅著小嘴心中腹誹朱晨逸小氣。可是她哪裏zhi道這枚看似普通的嘉慶通寶被朱晨逸加持過法力,早已是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器。


    純陽子見徒弟居然不識珍寶,頓時大怒正準備開口訓斥,朱晨逸擺擺手,說這個見麵禮在靠山村的時候就應該給的,隻不過現在是補上而已。


    聽朱晨逸這麽一說,馮瑤瑤大驚,這才意識到當初朱晨逸用蛇吞雁雀的方法破除了雁鵝地,zi己躲在樹後,本以為隱藏的夠好,沒想到早已被朱晨逸發現了。


    眾人閑扯幾句之後,張小花湊了上來,畏懼的望了朱晨逸一眼,低著腦袋走了過來。


    "過去的事就算了吧。"看著小丫頭可憐的摸樣,朱晨逸莞爾一笑,伸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拉過鳳凰,給張小花介紹:"這是你未過門的嫂子鳳凰。"


    嫂子?張小花連退三步,臉色蒼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其實朱晨逸和鳳凰進門時親密的表現,她就有些懷疑,現如今再從朱晨逸的口中得以證實,張小花gǎn覺到一陣揪心的疼痛席卷全身,就好像一個孩童被搶了心愛的玩具一般。


    "你就是小花,果然長的漂亮,難怪大哥一直念念不忘。"鳳凰笑吟吟的看著張小花,從手上摘下一個鐲子,塞到小丫頭的手中,道:"這個鐲子是我奶奶傳下來的,就當嫂子給你的見麵禮吧。"


    鳳凰這一手玩的也算漂亮,她見朱晨逸非常在乎這個妹妹,所以盡量的來討好張小花,想和她搞好guān係。在她看來,一個小丫頭片子,幾句好話,一件物事就可以將其哄得團團轉。


    可惜的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張小花將手中的鐲子摔在地上,還沒等鳳凰反應過來,小丫頭冷冷的掃了一眼鳳凰那張精致的俏臉,瘋狂的吼道:"我不要你做我嫂子,你是狐狸精,你勾引我大哥不要臉"


    陷入瘋狂的小丫頭,根本都不zhi道zi己在說些什麽。為了發泄心中的不滿,她將zi己néng夠想到的惡毒詞語全部罵了出來。


    眾人目瞪口呆,鳳凰臉色青紫,身形搖搖欲墜,朱晨逸伸手將鳳凰扶住,厲聲喝道:"夠了。"


    "大哥你罵我,為了這個女人罵我。"聽到朱晨逸的訓斥,張小花一臉震驚的看了朱晨逸一眼,眼中淚水奪眶而出。跟隨朱晨逸四年來,這是第一次挨罵,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張小花悲痛欲絕,一連退了三步,直到扶住旁邊的沙發,這才穩住心神。


    不等朱晨逸做出任何反應,小丫頭丟下一句話,掩麵跑了出去。


    "小花。"朱晨逸追出門外,看著消失在遠處的小丫頭,停下腳步,耳邊不停的響起小丫頭臨走時說的話:"把我送到香港,原來是嫌我是拖油瓶。"


    "大哥!"鳳凰滿臉歉意的望著張小花消失的背影,潸然淚下。


    朱晨逸搖搖頭,看了一眼追上來的眾人,對純陽子,道:"師兄麻煩你替我照顧一下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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