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官大一級壓死人,我見這個叫李書記的人把話說絕了,心知此事再無緩和的餘地了。可是陳明卻並未放棄,他依舊是不死心的辯解了一句說,李書記,這個案子證據還不怎麽充分,我覺得


    同樣是話未說完,電話那頭再次傳來一聲訓斥聲,陳明你給我聽好嘍,今個我把話給你說白了,不管張大為的死跟這個嫌疑人有沒有關係,他必須要接受嚴懲。說到這裏,電話啪的一聲掛掉了,我頓覺眼前有一萬頭草泥馬奔跑不已,什麽叫不管張大為的死跟這個嫌疑人有沒有關係,他必須要接受嚴懲?他奶奶的,這分明是想將我送進監獄。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心中憤憤不平。陳明亦是如此,他低聲罵了一句什麽東西,然後再次撥出一組號碼,電話一接通,便傳來一個男人戲謔的聲音,老陳啊,這大晚上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又被老婆趕出了家門啊?


    電話那頭的男人叫方華,是檢察院檢察長,同時也是他的同學,更是最鐵的哥們。他之所以打這個電話是因為我的事情。按照司法程序來說,派出所把這個案件調查清楚之後提交到檢察院,然後由檢察院提起公訴,追究對方的刑事責任。


    聽到電話中方華調侃的言語,陳明淡然一笑,尚未等他開口說話,電話那頭的方華將話鋒一轉,問道,老陳啊,這麽晚打電話給我,是為了張大為那件案子吧?


    陳明臉色驟變,拿著電話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但口中依舊是道出了實情。方華聽了沉默不語,半響之後,長歎一聲說,老同學,張大為這個案子,牽動了不少大人物的心,這一晚上我接的電話很多,容不得徇私啊。


    說著似乎覺得抹不開這個麵子,末了補充了一句,老同學,這次真不好意思,下次隻要你開口,我一定幫


    忙字還沒說出來,陳明已經是掛掉了電話。然後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再次撥出一組號碼,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語音提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死心的他,再次撥出一組號碼,依舊提示是關機。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如同瘋了一般,不停的打電話,可每打一次電話,他的心就冷上一分。聽著電話裏傳來陣陣虛偽、推脫的言語,我知道他已經盡力了。


    同時,我也明白了他開免提的原因了。因為他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開免提不過是讓我知道他的確在想辦法,找人脫關係,否則的話,打電話求人辦事,涉及到隱私的事情,開著免提,豈不是自討沒趣?


    一兩個也就罷了,權當他一時間沒有注意,按到了免提上麵,可十多個電話都開著免提,而且是當著手下幹警的麵打的這個電話,那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在做戲。


    而做戲的目的便是讓我承他的情。


    我雖然很反感,他跟我玩這套跑江湖的把戲,但我不怨他,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無奈。作為父親來說,他是偉大的,就像我父親當年一樣,我父親能夠為了給我乞討那十幾塊錢的學費給人下跪,而陳明則為了自個女兒,跟我玩起了心眼,甘願在電話裏頭被人打臉,而且是當著屬下的麵,被打臉。


    這一點跟我父親有些相似,是以,我覺定幫他一把。當下,我故意裝作一副十分感激的摸樣,一臉真誠的說,陳局長,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往後隻要能夠用到我的地方,請您盡管吱聲。


    這句可以說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我相信有了這顆定心丸以後,這陳明即便沒有能夠幫我洗脫罪名,至少能夠保證我在進入看守所的期間內,不遭人欺負,不被看守所內的民警穿小鞋。


    這也是為我自個留下一條退路,就像師傅說的那樣,做人倘若不會為自己留下退路,那就是傻子。對於師傅的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所以,為自個留條後路也是應該的。


    這陳明也是個聰明人,他看我做出承諾,當下也拍著胸脯說,周先生,先委屈您在看守所內呆上幾天,我會想辦法,將您救出來的。


    說著,他轉頭看了黑臉大漢,矮個子警察等人一眼,將臉一板,沉聲喝道,今天的事情,你們誰也不許說出去,知道麽?


    話音一撂,黑臉大漢,也就是城北所所長連忙接過話茬,小雞啄米般的點點頭說,局長您放心吧,我是什麽人,您還不知道麽?我保證今天這事,我們大家全都爛在肚子裏頭。


    說到這裏,他似乎怕陳明不放心,於是衝矮個子警察和那個小警察兩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心神領會的點點頭,異口同聲的說,局長放心。


    瞅著三人信誓旦旦的摸樣,再一看陳明表露出自信滿滿的架勢,我頓時有些無語,難怪陳明敢當著手下的麵打電話給我演戲,敢情這幾人是一夥的,他壓根就不擔心這事會泄露出去。


    原本我還對他還有些好感的,現在來上這麽一下子,我頓時覺得有些厭惡,但眼下卻不是翻臉的時候。為了避免陳明發現我已經知道他在演戲,我故意裝作感激涕零的樣子,衝他說了一聲謝謝。


    而後,我又不著痕跡的衝吳立群使了一個眼色,意思讓他過來。吳立群心神領會的點點頭,走到了我的身邊,故意裝作一副關切的摸樣說,周先生,您先在裏頭安心的待著,我想辦法救您出去,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跟我說,我一定想辦法幫你辦妥。


    我見吳立群如此上道,於是就坡下驢,接著他的話茬說,吳老板你太客氣了,吩咐不敢當,不過三哥那事就拜托你了。


    三哥也就是張三,找他也是我的無奈之舉。陳明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詢問筆錄,包括證詞都擺在那裏,可以說是鐵證如山,他作為一個公安局副局長都沒有辦法,其他人想從這上麵入手,更是沒有可能。


    這也是我讓吳立群幫我找張三的原因。


    理由有三:一是,張三此人頗有幾分背景,三教九流的人都打過交道。二是,我對張三有救命之恩,我不相信他會袖手旁觀。三是,張三是個江湖人士,也是個亡命之徒,坑蒙拐騙偷,威脅恐嚇,那是他的拿手好戲。


    正是這一點,我才決定讓張三幫忙。因為,我這個案子表麵上看著是證據十足,實際上是疑點頗多,所謂的證據也不過隻有我的詢問筆錄,和李雲的證詞罷了。要想徹底洗刷我的罪名,那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而知道真相的人隻有李雲這個姑娘,我找張三的目的,就是讓他幫我查這個叫李雲的姑娘,隻要查出真相,自然便能還我清白。


    吳立群聽我提及三哥,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隨即點點頭說,周先生,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三哥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我見吳立群聽懂了我的意思,正準備跟他說一聲謝謝,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來啊魏還在警察那裏。為了避免啊魏有失,我咳嗽了一聲,清了一下嗓子對陳明說,陳局長,我有一個事想求您。


    陳明看我說的如此婉轉,眉頭微微一皺,我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廝心裏頭泛起了嘀咕,肯定是在暗自揣測我求的是什麽事情。我本我就對他不抱有任何希望,現在一看他這表情,就更沒有了任何好感。


    當下,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陳局長,其實也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我有一味珍貴的藥材,在你們警察抓我的時候,被帶到了派出所,我想將那東西先放吳老板那裏保存著,不知行不行?


    陳明聽我這麽一說,明顯的是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嗬嗬一笑說,周先生言重了,甭說藥材了,就是其他東西,您開了口,我會不給您麵子麽?


    說到這裏,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個這話太假,於是大手一揮,衝城北所的所長黑臉大漢直接吼了一嗓子說,快點將周先生的東西拿過來。


    黑臉大漢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片刻功夫他捧著裝有啊魏的木盒走了回來了。一進審訊室,他便將手中的木盒遞給了陳明,然後說,局長,您看。


    陳明也沒推辭,伸手將木盒接了過來,隨手將其打開,當他看到木盒中的確是一株藥材的時候,這才放心的將它遞給了吳立群。看到啊魏最終落在了吳立群的手中,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隨即衝陳明說了一聲謝謝。


    陳明微微一笑,跟我客套了一番,然後衝城北所的幾個警察點點頭,便帶著吳立群離開了城北所。


    他這一走,城北所開始忙活了起來,一直忙到了下午五點左右,這些人才辦理好將我送入看守所的手續。


    看守所位於城市郊區以北的位置,占地麵積大概在二十來畝地。在所長黑臉大漢的陪同下,我被送進了這個打碎人尊嚴和夢想的地方。


    我雖未進過看守所,但在皖中那個地宮裏頭跟張三聊天的時候,也曾聽他說過這裏邊的事情,他說進入監房之前,必須要接受檢查,將穿戴的衣服上扣子、拉鏈、腰帶、鞋帶,包托一切硬質的東西全部剪掉,目的是防止羈押人員自殺或襲擊他人。


    其次,進入監房會被所謂的老大欺負,或者是被同監房的其他人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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