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一出口,楊老頭則是臉色驟變,急忙跑了出去,不用說肯定是去叫他的女兒楊月娥去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端木辰一臉了然之色,就好像他早已知道我會將問題引到首飾上一般。


    看到這個情形,我有些擔憂,甚至可以說是害怕,我怕他在關鍵的時刻出來搗亂。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變數,我衝老神棍隱晦的使了一個眼色,他心神領會的點點頭,然後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借此掩飾自己的舉動。


    可即便如此,端木辰依舊是將我二人的交流盡收眼底,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跟前,抬手一禮便說,師兄大可不必如此,先前小弟雖是多有得罪,那是不知師兄的身份,否則的話,借小弟兩個膽子,我也不敢跟師兄作對啊,這要是被師傅知道了,我可就慘了。


    我見端木辰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一時間不知道他想幹些什麽,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詢問,隻得暗自揣摩。端木辰看我沉默不語,於是壓低了嗓子,用僅僅我們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師兄,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為了那個項鏈而來吧。


    我正欲矢口否認,端木辰擺擺手說,師兄你也別否認,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楊家鬧鬼的事,都是你的手筆吧?


    如果說端木辰提到項鏈讓我十分吃驚,那麽他說到楊家鬧鬼則讓我感到恐懼。我實在沒有想到,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早已被他識破。此時,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婊子一樣,被端木辰剝光了加以羞辱。


    但,這一刻,我依舊是抱著僥幸心理。


    常言道,抓賊抓贓,捉奸捉雙。他端木辰雖是把話說的如此直白,而且語氣極為肯定,但我依舊不相信他有實質性的證據,甚至我懷疑這是他玩的小把戲:投石問路。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我為項鏈而來,這事李富貴知道,算不得什麽秘密,而端木辰又是他請的人,知道這也不足為其。


    至於楊家鬧鬼這事就更簡單了,我雖然做的是天衣無縫,但那畢竟隻能糊弄一下淳樸的山民,可要是遇到了門裏人,或者是跑江湖的老神棍,我這套唬人的把戲可以算的上是漏洞百出。


    首先,楊家這麽多一直沒出事,偏偏在我去的頭兩天出了事情,這是疑點一。其次,我一進村子便顯露出諸多手段,然後讓楊老頭主動前來求救。這件事看似順理成章,毫無破綻,可懂行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盤門中的做局,這一點和現在社會上的碰瓷有幾分相似,這是疑點二。


    最後,在楊家人屢次不信我的時候,我依舊表露出鍥而不舍的精神,雖然期間玩過欲拒還迎,以退為進這等把戲,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玄機。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對楊家抱有某種目的,這是疑點三。


    這樣分析下來,我立馬得出了一個結論,端木辰在詐我。一想到端木辰竟然跟我玩起了江湖盤門中的把戲,我心中極為憤怒,當下故意猛的一拍桌子,站立起來,冷冷的望著端木辰說,師弟,楊家鬧鬼一事,非同小可,你我開個玩笑可以,私底下說說可以,但要是傳出去,這可不是小事。


    端木辰好像早已預料到我是這個反應,他見我暴跳如雷,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別激動,別激動,激動對肝髒不好。說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湊到我的耳邊說,師兄,你我之間沒有必要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承認了吧。


    我見端木辰一直逼我承認,心中越發覺得他是在試探與我,剛欲出言辯解,他卻衝我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即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說,師兄,你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啊。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別以為昨個晚上用五穀返魂香將我迷倒,我就不知道這事是你幹的?雖然我找不到那個木偶,但我敢肯定,楊家鬧鬼的事情跟你脫不了幹係。


    聽他提及五穀斷魂香,我知道這事已經露陷了。不止是我,就連老神棍也表露出一副非常吃驚的摸樣。端木辰瞅著我兩人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說,我親愛的師兄,你還想狡辯麽?


    事情到了這一步,再多的狡辯也是好無意義,徒增笑料罷了。看著得意洋洋的端木辰,我直接幹脆的點點頭說,沒錯,都是我幹的,你想怎麽著吧?


    端木辰看我臉色不善,微微一愣,隨即陪著笑臉說,師兄,你誤會了,我能把你怎麽著啊,別說我打不過你,就算打的過你,我也不敢跟你動手啊。你是誰啊?我師兄,我能坑你不成?


    我見他左一句師兄,又一句師兄,我知道這小子跟我打出了感情牌,肯定有話要說。於是,我故意配合他的舉動,將臉色稍緩。果然,他見我臉色變緩,隨即咧嘴一笑,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的好師兄,你就放心吧,如果要揭穿你的話,今個一早我就不會領著楊老頭去找你了,也不會任由楊老頭將李老板趕走。


    我見他話中有話,不由的瞅了他一眼,端木辰瞧見我的眼神,似乎怕產生誤會,連忙岔開話題說,師兄,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在昨天晚上醒來的時候,我就懷疑楊家鬧鬼跟你有關,結果我問了一下李老板,他說你師傅是純陽子師伯,我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聽說他從昨天晚上開始懷疑我,心中有些好奇,不由的問了一句,師弟,昨天晚上難道我露出什麽破綻了麽?


    端木辰見我叫他師弟,雙眉微微一挑,當即咧嘴一笑說,迷香!


    他一說到迷香,我頓時想起了他的師傅山羊先生,話說這山羊先生,雖說是一位隱士,可他最拿手的本事並不是風水,也不是道術,而是對藥理的理解。師傅曾經說過,要論當今天下用藥來說,山羊先生自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現下,一見他說起迷香露出破綻,我不禁露出了然之色。但是,端木辰卻搖了搖頭說,師兄,你別誤會,師傅沒有教過我藥理的知識,我之所以能夠發現你們使了迷香,那是因為我起床之後,發現衣服上留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這種香味我聞過,叫五穀反魂香。


    說到這裏,他又是咧嘴一笑,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說,師兄,你們雖然打開窗戶通風,揮發了房間的異味,但你別忘了,衣服和被子上的香味是去不掉的。


    他越說約為起勁,而我則是越來越為無語,就在這個時候,楊老頭帶著他的女兒楊月娥來了。端木辰一看到楊月娥來了,當即撇下我,迎了上去。而楊月娥則是恍若未見,徑直走到我的麵前,深深的鞠了躬,然後抬起頭說,小道長,先前是我不對,還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一般見識。


    俗話說,這伸手不打笑臉人。楊月娥先前的態度雖說不是很好,但現下這會功夫,人家已經認錯了,我也不能揪住不放。再說了,我來此的目的,就是她脖子上的項鏈,所以呢,也不能將她得罪的狠了,否則的話,一旦她狠下心腸,一走了之,那就麻煩了。


    隨即,我衝楊月娥搖了搖頭說,楊施主大可不必如此。楊月娥見我如此大度,更是羞愧難當,我連忙岔開話題說,楊施主,能不能將你身上的首飾全部拿出來讓我看看,我懷疑你的首飾被人施了法,企圖想害你。


    楊月娥臉色微變,可這回卻沒跟我抬杠,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將身上的首飾全部卸了下來,擺在桌上的茶幾上。我簡單的掃了一眼,發現東西還挺多,有項鏈、耳環、戒指、手鏈。


    這要是擱在以前,我肯定會裝模作樣的將茶幾上的這幾個首飾逐一檢查一遍。可現下端木辰已經知道我是為了這個項鏈而來,我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做這遮遮掩掩的事情。


    所以,我第一時間將這個項鏈拿到了手中。


    結果,卻是讓我大吃一驚,這個項鏈果真如端木辰先前所說,是個普通的項鏈,上麵並沒有被施下任何法術。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一連檢查了幾遍,可結果卻還是一樣。


    這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項鏈被李富貴掉包了。


    楊老頭見我臉色不好,外加沉默不語,急忙問道,小道長,到底怎麽了?發現了什麽沒有?


    我搖了搖頭,剛想詢問李月娥有關項鏈的問題,這個時候端木辰卻是接過話茬說,楊大爺你放心吧,我師兄已經找到了那個被施法的首飾了。你看,就是他手上的那個項鏈。


    他這話一出口,現場眾人目瞪口呆。


    楊老頭一家三口,是被這個項鏈上的法術嚇著了,而我跟老神棍則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特別是我,我根本無法理解端木辰這麽做是個什麽意思。但我能肯定一點,那就是端木辰會告訴我這個項鏈到底是怎麽回事。


    果然,他這話一說完。隨即,衝楊老頭一家擺擺手說,楊大爺,你們先回避一下,我和師兄,李先生要討論一下如何破解這個項鏈上的法術,以保你女兒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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