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襄陽, 楊逸就十分的不自在,不隻郭芙每天都打著來找他們玩的借口來接近楊過, 黃蓉也每天想要算計他和楊過,還有黃老邪也很奇怪, 天天都會幫他診脈。楊逸聽郭芙說過,其實黃老邪當初是準備參加完英雄宴就走的,現在卻為了幫楊逸看病留了半個多月。


    這天楊過被郭芙死乞白賴的拉去逛街了,武敦儒也忙著去鋪子裏打理賬目,楊逸一人窩在房間裏發呆,黃蓉捧著肚子走了過來。


    “修文,郭伯母找你有些事,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郭伯母聊聊。”黃蓉笑的很虛偽, 捧著根本不怎麽看得出來的肚子自顧自的坐到了楊逸的對麵。


    “聊什麽?”楊逸抬眼看著黃蓉問。


    “我想要問你,你和楊過在全真教倒底出了什麽事,郭伯母不相信全真教的人真的會那麽對你們。”黃蓉說道。


    “你相不相信我說的都是事實,當然全真教的人都會否認, 不過那就是事實。”楊逸說道。


    “他們總不會平白無故的欺負你們, 你們總是有錯才會被罰的。”黃蓉滿臉不相信的說道。


    “我說了,你相不相信和我沒關係,請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楊逸站起來皺著眉頭說道,擺出了一副趕人的姿勢。


    這些年來黃蓉顯然沒有被人怠慢過,見楊逸這樣,臉立刻就黑了, 瞪著楊逸說道:“當年我讓靖哥哥送你們去全真教果然是正確的,你現在簡直是目無尊長。”


    “是你自己不相信我的話的,和我沒關係,不過你還是不要生氣的好。”楊逸說著看了眼黃蓉的肚子。


    黃蓉警覺的看了眼楊逸,顯然想起之前被楊過打了一掌流掉的那個孩子,捂著肚子站了起來,說道:“武修文,你想幹什麽!”


    “是你想幹什麽才對,特意趁著別人都不在的時候來找我是為了什麽?”楊逸冷笑了一下說道,當初他無緣無故被牽扯了扔到全真教去,就知道黃蓉是因為一些原因記恨了他,隻是不知道現在黃蓉為什麽還要來找他,這幾天他可是規規矩矩的。


    “哼,當初要不是你把書房的書給楊過看,芙兒怎麽會發現楊過偷偷的抄了書,我又怎麽會去找楊過,最後害我丟了孩子!”黃蓉尖聲說道。


    楊逸真是覺得黃蓉腦子不正常,明明是她自己打了楊過楊過才會反擊的,難道要楊過白挨她的巴掌嗎?


    “明明是你當初害死了楊康心裏愧疚,卻不敢承認自己錯了,把錯誤都算在別人的身上。楊過有什麽錯,他當時還沒有出生,他什麽都不知道。你隻是心虛罷了,真虛偽!”楊逸說道。


    “你!”黃蓉被說出來心聲,臉色一暗,伸手就要打楊逸。


    楊逸伸手扔了一隻茶杯在黃蓉的腳邊,說道:“你最好不要過來,不然的話,我保證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保不住。”


    “你說什麽,你敢威脅我!”黃蓉喊道,抽出腰上的軟劍對著楊逸。


    “蓉兒,住手!”黃老邪此時從門口走了進來,製止了黃蓉的動作,皺著眉頭說道:“蓉兒,你出去。”


    “爹,你什麽時候來的?”黃蓉臉色一白問道,她之所以這麽急著來找楊逸,其實也是因為感覺到了黃老邪對楊逸的不同,那種細心的照顧讓黃蓉吃味。


    “在你說為什麽把修文送出桃花島的時候。”黃老邪板著臉,他雖然做事自我,有仇必報,但是絕不隨便把錯誤怪罪在別人的身上。聽黃蓉的意思當初的孩子完全是她自己弄掉的,和楊逸並沒有關係。


    “爹,明明是他和楊過害的我丟了孩子,明明是他們的錯。”黃蓉恨恨的盯著楊逸說道。


    “蓉兒,出去。”黃老邪說道,“注意你現在的身子,不要意氣用事。”


    黃蓉這才想到懷孕的人是不應該隨便動怒的,又見自己的父親似乎包庇定了楊過,便狠狠的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平日裏黃老邪來幫楊逸診脈,楊過或者武敦儒都會在楊逸身邊,像今天這樣和黃老邪獨處還是第一次。楊逸有些不習慣,明明這個人對他來說十分的熟悉,但是站在他的身邊又能感到說不出的陌生。


    “坐吧。”黃老邪坐到楊逸的身邊說道,“把手伸出來。”


    楊逸低著頭乖乖的坐下,然後把手伸到桌上讓黃老邪診脈。


    “你的內力很強,就算是和我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我很好奇,你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的內力。而且你的內力運行方式也很奇特,讓我感到很熟悉。”黃老邪摸著胡子看著楊逸說道。這種內力的運行方式雖然不是黃老邪獨創的,但是這武林中會的卻隻有寥寥幾人。黃老邪前兩天幫著楊過也診過脈,知道楊過並不會,所以推測楊逸學到這種方法的途徑隻有通過他。


    “我之前進入書房的時候,發現放我整理的武功籍子的暗格被人動過了,雖然那人把痕跡整理的很好,但是依舊被我發現了蛛絲馬跡,我以為那是蓉兒動的,但是現在我覺得那是你動的。所以武修文,你倒底是怎麽進到我的書房的?”


    黃老邪由於心中憤怒,所以不自覺的散發了壓力,要是別人或許早就受不了的跪在了地上,但是楊逸卻不會在意這點壓力,他隻是瞬間的清楚了,這個黃老邪不是他心裏的那個。


    見楊逸隻是埋著頭卻不回答,黃老邪一把抓住了楊逸的下巴,抬起他的頭,看著楊逸的眼睛,問道:“為什麽你會知道開暗格的機關,這世上除了我不應該有別人知道才對,你為什麽會知道?”


    “我沒有動過你的暗格,我的武功是我偷學了古墓派的武功心法學來的。古墓派的武功雖然是用來克製全真教的武功的,但是和全真教卻算是同出一門,而全真教的武功,全是王重陽傳下來的,他的心法厲害,所以我的內力才會這麽好。”楊逸一把甩開了黃老邪的手喊道。


    “是嗎,你偷學了古墓派的武功,一個門派的武功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你學到?”黃老邪眯著眼睛問道,顯然不相信楊逸的說辭。


    “因為那些心法就連現任古墓派的掌門也不知道放在哪裏,是我自己在古墓裏玩的時候,從一個暗門裏找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楊逸退後一步說道。


    對著他發脾氣的黃老邪楊逸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這種眼神也讓楊逸心裏僅存的一絲希望冷卻了,這個黃老邪終究不是他心裏的那一個,這個黃老邪不能陪伴他。


    黃老邪見到楊逸眼裏的防備和悲傷,心裏一痛,立刻冷靜了下來。黃老邪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因為他掌握不了自己的心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留在襄陽每天真的像是一個大夫一樣為楊逸把脈,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看到楊逸心情就會變的奇怪,他不知道為什麽楊逸讓他覺得那麽熟悉。黃老邪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倒底在想些什麽,他猜不透,無法控製,所以他憤怒,但卻無處發泄。


    楊逸剛才和黃蓉的爭吵,顯然觸怒了黃老邪,於是,黃老邪對著楊逸這個讓他看不透摸不清的人發起了火。


    黃老邪動了動嘴唇,想要道歉,卻拉不下麵子來,隻好反綁著手板著臉看著楊逸。楊逸卻不再給黃老邪機會,抬腿就跑出了房間。


    楊逸一路跑到了武敦儒的鋪子,衝進了書房一把抱住了武敦儒,帶著哭腔說道:“哥,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離開這些人,我討厭他們,我討厭黃蓉,我討厭郭靖,我討厭黃老邪,我討厭他們!”


    “修文,這是怎麽了?”武敦儒完全不在意因為楊逸的一抱而染了一大攤墨跡的衣服,而是拍著楊逸的背,像是小時候安慰他一般溫聲問道。


    “黃蓉今天趁著你們不再又來找我麻煩,她還想要打我。”楊逸偷偷的擦了擦自己眼裏的眼淚說道。


    “她想打你,她打到你了嗎?”武敦儒立刻擔心的問,想要拉開楊逸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


    楊逸卻緊緊的抱著武敦儒的脖子,說道:“沒有,但是她還是覺得當初她的孩子流掉是我的錯。”


    武敦儒皺起了眉頭,想到當初黃蓉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分開他們兄弟時的情景,沉默了一下說道:“好,哥哥帶你離開這裏。”


    趴在武敦儒的身上偷偷哭了半天之後,楊逸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從武敦儒的懷裏站起來,他都是一個年紀大的數不清楚的老頭子了,竟然趴在一個比自己小不知道多少的人身上尋求安慰,實在是有些丟臉。


    見自己的弟弟因為偷哭的事情害羞了,武敦儒笑著捏了捏楊逸的鼻子,說道:“沒事的,哥哥馬上就帶你離開這裏,如果你願意,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走。”


    “今晚,哥哥,你的生意沒有問題嗎?”楊逸看了看書桌上堆的高高的賬本問道。


    “沒事,我隻是查賬而已,如果因為我不查賬這個鋪子就會虧本,那麽還不如不開呢,所以沒有關係,隻要修文你高興就好。”武敦儒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自己的弟弟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抱著他撒嬌,愛讓他安慰。


    “那我們今晚就走,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楊逸想了一下說道,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黃老邪了,他受不了看著一個有著和自己的愛人一模一樣臉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心的人站在自己的麵前。


    “好,我這就讓人收拾行李。”武敦儒摸了摸楊逸的頭說道,對於弟弟的任性要求采取完全配合的態度。


    武敦儒這次來的時候大部分的東西都放在了自己的鋪子裏,所以並沒有多少東西要收拾,倒是楊逸想要回去和楊過說一聲,問他要不要跟他們一起走。


    隻不過楊逸回去之後一直在門口等到天快要黑了都沒有守到楊過回來,估計已經和郭芙玩的忘了時間了。楊逸歎口氣,從袖子裏抽出一封寫給楊過的信,招了一個附近賣東西的小販,給了他幾兩銀子讓他守在門口等楊過回來。


    城門快關掉的時候,楊逸和武敦儒坐著馬車出了城,隨著馬車越跑越遠,襄陽的城門關了起來,慢慢的連襄陽城也看不到了,楊逸放下了車窗的簾子,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睛,這輩子,或許他再也不會來襄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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